第十六章 深夜的迷走

    第十六章 深夜的迷走 (第2/3页)

288;我扔下钢笔,将朝前弯曲的身体靠在安乐椅的椅背上,耳边又响起了玄儿刚才的话语。感觉那话语是如此清晰,让人觉得玄儿似乎就在身边,正冲着我的耳朵,窃窃私语:

      ——没关系,我不会害你的。

      “玄儿。”我叼起香烟,独自嘟喊着,“你究竟……”

      桌子上有烟灰缸。我把烟灰缸拉到记录纸旁边,点上香烟。烟味与飘散在屋子里的书香混合在一起,让我觉得沁人心脾。就在那时,透过缭绕的紫烟,我突然看见对面桌子上被人随便扔着一本书。

      ——《冥想诗人的家》。

      我定睛一看,发现深棕色的封皮上印着这样的书名。我不禁“啊’了一声。那——那本书就是在昨晚的“宴会”上。征顺提及的……

      ——你看宫垣叶太郎的作品吗?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对面桌子边,将脸凑过去,确认一下书名。

      没错。是《冥想诗人的家》。这是宫垣叶太郎的长篇处女作,发表于1948年,战后侦探小说的复兴期,曾引起人们的关注。据说他当时很年轻,才21岁。

      当时出版的许多侦探小说的封皮都是廉价的粗糙西洋纸。虽然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本小说,但看看装订,就明白了——我有作者签名的《冥想诗人的家》。如果你有兴趣,我给你看看。

      我拿起书。

      作为喜欢侦探小说的无名小辈,我当然想看看宫垣叶太郎的签名。我曾经读过他的几部作品,感觉他的作品乍看上去是侦探小说的体裁,但怎么说呢?里面反映出作者的一种想法——试图超越所有的时代和流行,给人留下独特而难以忘怀的印象。他的文风未必被世间广泛接受,但正因为如此,在他的作品中,总有一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时代的变化而退色、风化。我非常喜欢他的作品。

      我带着一丝紧张,翻开封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作者龙飞凤舞的签名,在同一页的右上角,写着赠言……惠存……

      “……嗯?!”

      我不禁眨眨眼睛,再次看看“惠存”前面的人名。就在那时——

      “中也君。”

      图书室与沙龙室之间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与此同时,一个人叫着我的名字。

      “中也……”

      “玄儿。”

      “哎呀,你在这里。”

      玄儿冲进屋里,跑到我身边。我合上书,放回原处,在混乱的脑子里,思考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名字(啊,那究竟是怎么……)。

      “玄儿,怎么了?”

      玄儿气喘吁吁,似乎来告知什么紧急情况。

      “怎么了?发生什么……”

      “过会儿再解释,你能跟我来一趟吗?”

      “可以,但是——”

      “我一个人无能为力,需要你和野口医生的帮助。”

      “到底怎么了?”

      “画室!望和姨妈她……”玄儿转身朝外走去,“情况有点不对,弄不好又出麻烦事了。”

      3

      当时是下午7点l0分。

      在沙龙室,与野口医生会合后,我们两人跟在玄儿后面。玄儿冲出沙龙室,跑向主走廊的左边——西面方向。望和的画室的确在尽头右侧——与西端边廊交汇的地方。白天,美鸟和美鱼曾说过,我记得很清楚。

      到底“情况怎么不对了”?到底是什么“麻烦事”?

      跑在昏暗的走廊上,我感觉躁动不已,有点头晕目眩。

      等我们跑到画室前,玄儿还没说话,我就注意到了那里的异常。

      在主走廊和边廊交汇的墙边,本来放着一个青铜像——就是一个半裸的女性身上缠着几条蛇,一人高的青铜像。现在那尊青铜像横倒在黑地毯上,其上半部分正好堵住了画室的门。

      “刚才我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情况。”玄儿向我们说明着,“正如你们看到的,这扇门只能朝外打开,在这种情况下,门就开不了。我朝里面喊了几声,但是——”玄儿将目光从脚下的青铜像移至黑门,“不管我怎么叫,里面都没有回应。”

      “望和夫人在里面?”

      听到我的问话,玄儿暖昧地摇摇头:“我无法肯定。她除了到处寻找阿清外,就多待在画室里。这是肯定的。”

      “这个青铜像好重。”

      “我想独自抬起来,但它纹丝不动。所以我就到处找人帮忙,正好找到你和野口医生。”

      “原来如此。”

      “是谁把青铜像弄倒的?”野口医生站在我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青铜像,“这玩意不会自己倒下来:前天地震的时候,它也没有倒下来。”

      “是呀。只能认为是有人故意把它推倒的。这青铜像是偶然堵在门口,还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呢?”

      “说不定——”野口医生环视周围后,说起来。一阵酒气掠过鼻子,我不禁皱皱眉头,“或许是伊佐夫干的。”

      “伊佐夫?”玄儿觉得纳闷,“他为什么要那样?”

      “刚才——中也君待在图书室里的时候,伊佐夫到沙龙室露了一个脸。”野口医生回答,“他又喝醉了,他好像钻到地下的葡萄酒窖,独自灌了不少……虽然话很多,实际上已经酩酊大醉了。他一只手拿着葡萄酒瓶,独自在那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过了一会儿,又出去了——你在图书室里,没有听见吗?中也君。”

      我摇摇头。当时我正全身心地记录疑点,可能没注意到。

      玄儿耸耸肩:“然后呢?”

      野口医生继续说下去:“当时伊佐失说过这么一些话——教育了迷途的羔羊;教训了讨厌的蛇女。”

      “蛇女……”

      玄儿摸摸尖下巴,再次将目光集中到脚下的青铜像上。

      “是吧——好了,是不是伊佐夫干的,暂且不提,我们先想办法把这个抬起来。”说着,玄儿自己蹲在青铜像旁边,“帮个忙。野口先生,还有中也君。”

      玄儿和我将手伸到铜像的头部和肩膀下,野口医生则将手伸到铜像的腰部下,同时施力。虽说三个人,但也不是轻而易举,中途,我们还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总算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铜像的侧面有一大块伤。那铜像相当重,倒地时的冲击力也非同小可。如果仔细检查,可能还会找到其他伤痕。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那时,走廊斜对面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出来,是浦登征顺。对面的房间是他的书房,这也是白天美鸟和美鱼告诉我的。

      “又出了什么事?”

      看见我们三个人聚在这里,谁都会觉得非同寻常。征顺合好茶色的外套,纳闷地眯缝起眼睛。

      “这个青铜像倒在门口了。”玄儿说,“刚才,我们三个人才把它抬起来。”

      “是吗?但怎么会倒下来呢?”

      “姨父,您一直待在书房里?”

      “时间挺长,但也不是一直……”说着,征顺瞥了一下手表,“都这个时间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我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前进书房的。”

      “一个半小时……5点50分左右?当时这个青铜像没有倒?”

      “如果倒了,我不可能没注意到。当时,我和望和在一起。”

      “望和姨妈也在?”玄儿的声音高了一些,“怎么回事?”

      “我和她在东馆碰巧遇上,她还是那样,好像在找阿清。我安慰了几句,把她带到这里。她就进去了。”说着,征顺冲着刚才被青铜像堵住的黑门扬扬下巴,“她就进画室作画了。”

      “这么说,姨妈应该还在里面?”

      “应该在。”说着,征顺显得更加纳闷,眼睛眯缝着,“玄儿,到底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叫,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可能在铜像倒下前就离开了,或者是人在里面,但无法回应。如果是前者,没有问题,但如果是……”

      “怎么可能?”征顺的表情僵硬起来,他走到画室前,狠命地敲门,喊着妻子的名字:“望和!望和!是我。你在吗?望和!”

      “姨妈!”玄儿也跟着喊起来,“如果您在,请回答。望和姨妈!”

      但是,门对面没有声音。征顺再次喊着“望和”,两手握住门把手:“我要进来了,望和。”

      门似乎没有被锁上。好像原来门上就没装锁。

      征顺打开门,再打开室内的照明开关。我站在他的斜后方,此心中的悸动快达到了顶点。

      “望和……啊……”

      征顺率先走进房间,担心地喊着妻子的名字。一瞬间,他的喊声变成了呻吟,似乎被人勒住了脖子。

      4

      进来后,首先留下印象的便是这个画室内部的奇异光景。这屋子大约可以铺二十张左右的榻榻米,里面飘散着颜料的味道。在几个画架上竖着油画的画板。有些作品几乎完成了,有些作品还处在草图阶段。黑地板上没有铺地毯,屋中央的桌子上散乱地放着杂乱的画具。在正面内里的中央处,有一个用毫无光泽的黑色大理石搭建的厚重壁炉,其上方的墙壁处,镶嵌着和璧炉同宽的长方形红色花玻璃。原本应该安装在那里的烟道被那玻璃取代,可见壁炉只是一个摆设——光是这些,还不能说是“奇异光景”。在这画室里,除了画架上的画板之外,还有一个巨幅画板。

      进门后,左首的墙面便是那个画板。

      原来这面墙肯定和其他三面一样,被涂成黑色。但现在,整个一面墙被当成画板,上面有画——不,如果正确描述的话,应该是“上面正画着画”。不管是谁,都能一眼看出——那幅巨作还远远没有完成。

      我心中产生疑问——作者真的是在脑子里构图后,才开始创作的吗?虽然不能说那幅画就像孩子的涂鸦,但整体上无序、随意,没有计划性……从另一方面,感觉那是一种破坏性冲动的表现。就是因为我首先看到这幅尚未完成的大作——上面画着各种人、物、建筑一类的东西,才会觉得屋内的光景奇异。

      但当时,容不得我进一步观察,因为我们的眼前发生了比这要严重的问题。

      “啊……望和。”透过持续的雨声,能听见征顺痛苦的叫声,“望和……”

      浦登望和在左首方向的房间内里。房间一角放着登高作画用的梯子,她就倒在那前面,纹丝不动。

      “望和姨妈。”

      征顺朝妻子跑去,玄儿也喊着。紧随其后。

      “姨妈……啊,这是怎么回事?”

      “野口医生。”征顺扭头喊着野口医生,“拜托了,能不能看一下?”

      野口医生慢腾腾地穿过房间,在倒地不起的望和身边蹲下,拿起她的手臂,测测脉搏;又看看她的脸,检查了一下呼吸和瞳孔……很快,他抚然地摇摇头:“很遗憾。”他宣告了结果。

      “啊……”征顺一下子呻吟起来,跪在已经丧命的妻子身边,右手紧紧按住额头,来回用力地摇着头,“为什么会这样?”

      “正如你们看到的,很显然,这是他杀。”野口医生沉痛地说着,“过了还没有多少时间。缠在脖了上的这个,这个围巾是——”

      “是望和的。”

      “这肯定就是凶器。她是被勒死的。从尸体的情况看,也是如此。和蛭山被害的现场一样!”

      我虽然站在远处,但也能清晰地确认到。望和倒在地上,脖子上缠绕着一条淡红色的围巾,深陷进去。白天,当我们在舞蹈房和她相遇时,望和系的就是那条围巾。

      现在,望和身上穿着被颜料弄脏的灰色工作服,她就是穿着那件衣服在作画的时候遭到袭击的吗?——只见她倒在地上,甩出的右手前方,掉落着一枝画笔,附近还扔着一个调色盘。

      凶手袭击的时候,她系着围巾吗?抑或是她在换工作服的时候,将围巾解下,放在椅背上什么的,罪犯看见围巾后,就用那个勒死了望和?

      总之,和早晨的蛭山被害案一样,这次肯定也是某人有意识的作案。

      但为什么?我不能不问自已。

      为什么要在这里杀死她——浦登望和呢?凶犯有杀她的必要吗?

      “中也君,你来一下。”玄儿打断了我的思考,“你看,这里有个东西。”

      他在壁炉前弯着腰,看着地上。我胆战心惊地朝那里走去。

      “这东西原来放在壁炉上的。”说着,他用食指指指。

      那是长方形木箱形状的座钟,所有的木质部位都被涂成黑色,前面嵌着乳酪色的圆表盘。在玄儿的催促下,我凑近一看,发现表盘上的玻璃上全是裂纹,指针完全不动。

      “6点35分?”玄儿将指针所指的时刻读了出来,“可以单纯地认为这是凶犯在犯罪前后,走过这里,将其从壁炉上碰落的。也可能是望和姨妈在与其打斗的时候,其中一人将其从壁炉上碰落的。这个钟摔坏了,指针保持在当时的位置上。在侦探小说中,这可是必然要出现的线索。”

      “的确。”

      征顺说望和是5点50分进入画室的。可以认为——罪犯是在约40分钟后,6点半左右,进入画室,杀害望和的。

      这时,我还是极力不去看就倒在旁边的望和,尤其不敢看她的脸。我焦虑不安,觉得一旦看了,又会恶心不已;野口医生继续查看着尸体。死者的丈夫待在旁边,虽然没有痛哭流涕,但茫然若失地一直嘟哝着“望和,望和……”

      17年前,他与望和相遇、热恋,三年后,步入婚姻的殿堂。他说当时觉得那种幸福会永远持续下去。当这个因为哀叹亲生骨肉的不幸而精神失常的妻子以这种形式突然离去,在内心深处,他会怎样接受这个现实呢?

      ——为难的是,死不了。不管她多么想死,就是死不了。

      玄儿曾说过这样的话,但事情正好相反,浦登望和死了。她比自己的儿子,患了不治之症的阿清先走了,而且是这样离开人世的!

      我从壁炉前走开,双手撑在散乱的工作台上,反复叹气。

      即便如此——我思考起来,我有意识地挺挺腰身,仿佛要赶走自己的叹息声,现在,要尽可能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静。

      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凶杀案。某人来到画室,勒死了望和——但我考虑的不是这个层面的问题。

      我考虑的是倒在门外的那个青铜像。

      首先能想到的便是——杀死望和的罪犯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推倒了青铜像。独自把肯铜像抬起来是不可能的,但反之则很容易。罪犯试图尽量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但是——

      如果正像刚才野口医生所说,是伊佐夫推倒青铜像的话,事情会怎样呢?伊佐夫喝得酩叮大醉,把走廊上的青铜像当成他自己所说的“讨厌的蛇女”,然后寻衅找茬……最后,也许勃然大怒,推倒了青铜像,再跑到野口医生那里,向他汇报——“教训了讨厌的蛇女”

      而且,如果伊佐夫是在下午6点35分——在这个屋子里,发生凶杀案——的时候,自导自演了那个滑稽的独角戏的话——

      想到这里,我感到毛骨悚然。

      杀死望和后,凶犯正准备从这里逃脱的时候,不料房门被那尊青铜像给堵住了。难道不会是这样吗?

      凶犯本想尽可能早点脱身,但怎么也打不开门。只要他透过门缝朝外看,就能发瑰那尊青铜像堵在门口。当时,凶犯会……

      我觉得喘不过来气,慢慢地环顾屋内:然后——

      “那怎么可能。”无意识地嘟哝一句。

      “你说什么‘那怎么可能’?”身后随即传来玄儿的声裔,我被吓了一跳。

      “喂,喂,你吃惊什么呀?”

      “玄儿,”我转过身,将脸凑到玄儿的耳边,“说不定,凶犯还在。”

      我还没说完,就在那时——

      “哎呀,这是刚才的蛇女。”从屋外传来嘶哑的声音,含糊不清,嗓门很高。那肯定是伊佐夫!

      “刚才我干了坏事……哎?不是重新立起来了吗?但是,还是我不好。不该采用暴力。我不好。但你还是让人讨厌……”

      即便不出去看,也知道伊佐夫正冲着走廊上的青铜像说话——看来,还是他推倒了青铜像。如果这样……

      我再次环顾屋内。

      我发现在那幅未完大作所在的左侧墙壁上,有一扇门。

      “那门是?”我冲着身边的玄儿问道,“那边是储藏室吗?”

      “不是,是休息室,现在放着绘画材料。”

      “玄儿,我是这么想的——”我声音压得很低,屋内的野口医生和征顺也听不见,“说不定凶犯还在这里——潜藏在那扇门里面。”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如果伊佐夫推倒了走廊上的青铜像,那么……”

      这样的说明已经足够了。玄儿抿着嘴,嘟哝起来。“是呀,是呀。”然后,用和我一样低的声音说起来。

      “中也君,你真敏锐。不,也许应该说是我迟钝,没有想到。但是,即便如你所想,在那间屋子里……”

      “我们查看一下!”

      我们没有告知野口医生和征顺,蹑手蹑脚地朝那扇门走去。

      玄儿握住门把手,我做好准备。当那扇门被打开,凶犯可能会冲出来,袭击我们。但是——

      在光线暗淡的那个休息室里,与我们预料的不同,空无一人。

      凶犯躲在某个阴暗角落里。可能是那样。抑或是……

      “中也君,你看!”先进去的玄儿慢慢地抬起右臂,指着房间内里,“那个!”

      和隔壁一样,休息室里也有黑色大理石的壁炉。其上方的墙壁处,也和隔壁一样,嵌着一扇长方形的红色花玻璃的窗户……不。那里没有那扇窗户。

      黑色的墙面上,只有一个四方形的大口子……也就是说,嵌在那里的玻璃已经化成碎片,掉在地上,只有窗框还留在原处。

      “啊,玄儿。”我慢慢地走到玄儿身边,“凶犯从那里逃脱了?”

      “看上去是的。”玄儿直勾勾地看着房间内里,点点头,“是用椅子什么的,把玻璃打碎,从那里逃出去。”

      “那边是……?”——至少不是室外,那里灯光微弱,比这里还要昏暗。

      “是红色大厅。”

      那个昏暗的四方形口子处,突然闪过一阵红光,似乎就等着玄儿的这个回答。紧接着,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遮盖了连绵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

      5

      玄儿冲着房间内里,小跑过去,我则寸步不离。

      壁炉的高度到我胸部左右,其前面横卧着一把黑色的木椅。这把椅子几乎原来就在这屋里,四条椅子腿之间有结合的横楣相连,其中一个横楣已经折断了。或许正如玄儿所说,凶犯就是用这把椅子打碎玻璃的。可以设想——此后,凶犯踩在椅子上,爬到壁炉上,然后逃到对面房间里。

      红玻璃的碎片多少散落在壁炉和周围的地上。在这个休息室里,没有很显眼的大碎片,大部分碎片都落在另一侧。这也证明——玻璃是从这间屋子被打破的。

      我走到壁炉旁边。壁炉上方的墙壁处本该安装烟道,现在则露出一个四方形的大口子。我屏息看着对面。没错,那边就是几小时前,美鸟和美鱼带我进去的红色大厅,冷冷清清的空旷的红色大厅。其二楼部位,有呈口字形的回廊。我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与其西侧内里相邻。

      能看见支撑回廊的几根黑色立柱。北侧的墙面上排列着长方形的大窗,窗户上镶嵌着红色花玻璃:刚才的闪电之所以那么红,当然是因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