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道问题

    第十九章 暗道问题 (第2/3页)

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这样,野口医生暂时也算在了可能符合“条件”的人中。

      “那么,中也君!”

      玄儿离开楼梯扶手,再次走到我身旁,地板上散落的玻璃碎片被他踩得沙沙作响。他略微压低声音说:“就是说凶手必须同时符合第一起案件中的‘凶手条件’和我们刚才讨论的第二起案件中的‘凶手条件’。怎么样?谁符合这两个条件呐?”

      “这个……嗯!”

      在第一起案件中,符合“凶手事先知道储藏室中有暗门存在”条件的,有住在这儿的浦登家的8个人——柳士郎、美惟、征顺、望和、玄儿、美鸟和美鱼、阿清,和4个佣人——鹤子、至信、宏户、鬼丸老。再加上慎太和野口医生,一共l4个。除去被杀的望和就是13个。

      另一方面,在第二起案件中,满足或者可能满足“凶手不知道壁炉里有暗道存在”条件的,有我、江南、慎太、茅子、伊佐失、野口医生6个。因此——

      “是慎太君和野口医生两个吗?”

      “是的。”玄儿点点头,眉头紧锁,“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他们两个。”

      “不过,野口医生的不在场证据好像是成立的!”

      “是的。正如刚才所讨论的,野口医生在第二起凶案中确实有不在场证据,应该不是凶手。”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慎太了。”

      “是的。你怎么看,中也君?你相信是那孩子干的吗?”

      “一个八岁、而且智力发育缓慢的孩子连续杀了两个人……还是难以置信啊。”

      “我也这么想。即便只考虑智力,他也难以做到。不可能做得到。”玄儿断言,眉头皱得更紧,“慎太不可能是凶手。”

      “那么,到底……”我也和玄儿一样,皱起眉头。

      就是说没有人了?难道我们长时间的推理,推导出的结论却是无人是凶手码?

      ——不可能!

      不可能是这样,可是……我困惑得直眨眼睛,很快,便想到一种解释。

      “你不认为或许不是同一个凶手吗?”我有点迟疑。

      “一条简单的逃避途径啊!”玄儿回答。听他的口气,好像在说——我早就想过这一点了,“可能作为‘相关人员’之一,我不太愿意支持这种看法。一般人恐怕都不愿相信自己生长的地方会出现两个杀人犯吧?”

      “但是……”

      “而且,除了这种感情上的理由,我总觉得这只会是同一个人做的连环杀人案。实际上这两起案件让人感觉似乎有关联。”

      “……”

      “怎么说呢?”玄儿用右手食指按着太阳穴,“逻辑性的解释是比较困难的,或许可以说是事件本身的‘形态’或者‘气息’相似吧。可能是整体,也可能是局部,或者两者兼有。总之在这两起案件中,我感到有种共通的‘形态’或者‘气息’。所以——这么说,你可能难以理解,但我还是认为,也愿意认为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不,我有点明白了。”我点点头,这是真心话,“的确,这两起案件中,有某种共通之处。正如你所说的,‘形态’、‘气息’或者说是‘手感’……我也有这种感觉。”

      “是吗?不过,如果这样……”

      “玄儿,在此我们换一个讨论时象吧。”

      听到我大胆的提议,玄儿直眨眼睛:“怎么说?”

      “这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第二起案子的遇害人是望和夫人?她为什么被害呢?”

      “动机问题吗?这也是个谜团!”玄儿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一脸遗憾,“虽然望和姨妈因为阿清的病过于悲伤而精神失常,但我觉得她并不招人怨恨。就算有人对她的言行感到不快,也不会因此起杀心。”

      “如果是连环杀人,那么应该有个人对蛭山和望和都抱有强烈的杀意。”

      “是这样的。不过,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玄儿用力摇摇头,说了声“不”,仿佛要抑制自己的感伤。

      “这是理所当然,因为,最终犯罪动机是凶手内心深处的问题。正是在他人无法窥知的内心深处,才隐藏着真正重大且切实的邪念。”

      “真正重大且切实的邪念……”

      “现在有两个人被杀。有一个杀了两个人的凶手C至少对于凶手本人而言,是有正当或者不得已的理由的。应该有。”

      “是啊!”

      我想起死在画室地板上的望和。我又想起昨天早晨近在咫尺、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蛭山。我还想起昨天晚上在玄儿书房围绕这个驼背看门人的死进行的“无意义的意义”的讨论。

      我不禁感到一只邪恶的手从邪恶的浓雾中穿越时空向我招手。

      “玄儿,会不会这个——望和被杀也和18年前的凶案有关?”我缓缓地说道。

      玄儿出乎意料似的“啊”了一声,但立刻无力地点了点头:“你还在想那件事?””嗯,是啊!”我也无力地点点头,“你依然认为这始终和18年前的事无关吗?这么说可能缺乏说服力、偏离主题,不过……”

      “你的意思是说蛭山掌握着18年前凶案的某个重大秘密,而被杀人灭口?你的意思是说望和姨妈同样也是因为18年前的凶案而被灭口?”

      “不,这个……”

      话说出口,但思维却无法连贯。过去的事件和现在的事件真的没有超越时空的有机联系吗?

      我闭口不言,努力整理散落在大脑里的各种疑问。左手绷带下隐隐作痛。我忍不住频频皱眉。玄儿或许也多少有些在意我的话,同样沉默良久。

      归根到底——我有点不负责任地想——难道外行人即便参照侦探小说进行推理,也难以有实质进展吗?是因为缺少本来应该进行的搜查步骤——由警察来检验现场和尸体,对凶器、指纹和脚印什么的进行专业分析,所以无可奈何吗?还是我们把事情看得过于复杂?或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更加粗略地面对这个事件。

      比如凶手作案后,只不过因为慌乱而把休息室的壁炉中存在暗道这一点忘得一干二净?或者,对,在第一起案件中,羽取忍会不会撒谎?或者有没有可能美惟所处的慢性茫然自失状态实际是装病?

      ——不,这样想可能不对。对任何事情抱有怀疑,这是侦探的基本素质,但如果胡乱怀疑,恐怕不是件好事。这样反倒难以把握问题的本质……

      我低声叹口气,回头看看墙壁,在心中再次将刚才有关“暗道问题”的讨论回味一番。

      顺着刚才的逻辑,能同时满足两个“凶手条件”的只有慎太和野口医生。但慎太从能力上看不合格,野口医生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据。这样就没人了。没有人可能是凶手……不,这不可能……

      ……厚重的黑色石壁,不仔细看难以辨认的暗道门。玻璃破碎、脱落后,窗户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口子。我因为推理走入死胡同而心烦意乱,但还是在两者间移动着视线。突然——

      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凶手未打开暗道门而打破窗户,不走暗道而钻窗户逃出房间,那是……

      “难不成……”

      我小声说着,转向玄儿。他不知何时又离开我身边,走到大厅中央,抬头看着二层的回廊。他似乎并没注意到我的声音和神情。

      “难不成……”

      我紧闭双眼,只在喉咙深处低声说着。我想到一种刚才遗漏的可能性。但不知为何,我很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告诉玄儿。或许玄儿也已知道这种可能性,只是没有说出来……不,即便如此,现在还是不说为妙。

      我暗下决心,离开墙边。

      4

      为什么要杀蛭山丈男,为什么非要杀他?

      为什么要杀浦登望和,为什么非要杀她?

      正如玄儿所说,凶手的动机毕竟植根于他内心深处。如果它以“钱”“色”这样明显的形式出现,那又另当别论。但假如不是这样,我觉得那第三者要从外部准确把握的确非常困难。

      为什么要杀蛭山和望和,为什么非要杀他们?虽然我心里依然怀疑这是否和18年前的案件有关,但关于此次作案动机,我也只能说“不知道”。

      不过关于谁是凶手,至少我已经想到一个人。

      那是从两个犯罪现场存在的“暗道问题”中导出的一种可能性。想到后,就是非常简单的“答案”了,但作为我来说却难以相信且不愿相信。

      玄儿知不知道呢?如果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理?

      虽然刚才决定不说,但内心的不安怎么也无法完全掩饰。

      “你的脸色很差啊,中也君。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新想法?”

      听见他的询问,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对于我的反应,玄儿皱皱眉头。

      “关于凶案的讨论到此就暂告一段落吧。目前我们只有等待市朗康复。因为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你这么一说……”

      “怎么啦?”

      “首藤先生的夫人——茅子夫人还是那样吗?”

      “啊,还在二楼房间里睡着——对了,我也想再好好问她一次。因为我确实也想知道首藤表舅的去向。”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好像是。他们啊,反正做什么都是为了能吃到‘肉’。不过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玄儿半嘲讽地说着,轻轻耸了耸肩,“还有就是父亲会不会允许报警。看样子不会轻易同意——或许我们必须考虑一起强行说服他了。好在暴风雨看来已过去。天亮后如果天气没什么变化,就得想办法渡过见影湖了。”

      “塌方呢?”我问道,“市朗不是说中途路上塌方了吗?”

      “啊,对啊!”玄儿皱皱鼻子,点点头,“如果道路因此完全断绝,那麻烦就大了。要是电话能通就好了。”

      “先不管报警什么的,你说我们被困在这儿的孤立状态会持续吗?”

      “很有可能。不过,正如父亲所说,这里食物充足,至少不用担心会饿死。如果音讯长期不通,像野口医生的医院,还有‘凤凰会’什么的大概都不会坐视不管。要是陆路没有办法,也会通过直升飞机什么的来救援的。关于这个问题,我相当乐观。父亲大概也一样。”

      玄儿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天花板,然后迅速将视线落在手上。他看看表,说了声“已经3点啦”,便冲着我说:“好了,走吧,中也君。”

      我略感诧异:“接下来去哪儿?”

      玄儿将右手伸入裤兜,在里面摸索着。难道除了刚才的纸片,还装着其他东西?

      “因为必须满足你的要求啊。”玄儿回答道,“天亮前,还要去很多地方。按照约定,天亮前,要把你想知道的事如实相告。”

      “啊……”

      很快,玄儿从口袋里拿出两把钥匙。其形状似乎很古老,但钥匙本身是新的。没有明显的污垢和锈迹,发出暗淡的银光。

      “这是……”

      对于我的问题,玄儿声音怪异地回答:“在宅子里,有两扇门可谓是‘禁地之门’。这就是开这两扇门的钥匙。”

      玄儿摊开手掌,让我看看,然后又握起来,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配钥匙平时被保管在父亲的书房里。我以前偷偷配了两把。”

      “配的钥匙……”

      “我要用它带你去一个地方——‘禁地之门’后面的禁地。怎么样,中也君?”他故弄玄虚的台词让我愈发紧张。我想说“好的”,但唾液塞住喉咙,发不出声来。

      “走吧!”玄儿说道,“首先去你一直挂念的那个18年前的现场。”

      5

      这个馆可以说是一个和我所知道的日常世界有着天壤之别的“异界”。但现在还要从这个“异界”去更为离奇的“异界”。

      我们再次穿过那条突显“间隔”、前窄后宽的走廊。尽头便是黑暗馆的西馆,又名“达丽娅之馆”——和东馆同为馆内最早的建筑,地处宅子“深处”。

      和前天晚上——24号晚上鹤子带我经过时不同,四周一片寂静。我并不认为当时的雷鸣和风雨声让人听着舒服,但今晚的寂静在某种意义上比肆虐的暴风雨更让人恐惧。

      刚才从玄儿卧室去画室的途中,我就对这身边的寂静隐约产生了厌恶和恐惧。现在依然如此。而且——

      侧耳倾听,好像突然听到什么东西隐藏在寂静背后呼吸着。几秒钟后,又仿佛响起它要将这寂静粉碎的怒吼。这种感觉在心中萌芽并不断扩大,无法控制。

      玄儿走在前面,为了多少打消一些这种无形恐俱,我回想着前天在阳光下所目睹的西馆外观。

      和东馆一样,这是一座日式和西洋风格结合的建筑,带有方形陡峭屋顶的塔屋突出在靠南方的一侧。黑色外墙、黑色房顶以及紧闭的黑色百叶窗。因为老化造成的颜料脱落和从地面蔓延而上的爬山虎,使它呈现出奇异色彩,说不上是黑色、灰色还是绿色。即便如此,整体印象仍是黑糊糊的……

      就是在这个可称为馆内“某种意义上的中心”或“核心”的建筑里,隐藏着众多我尚不知晓的浦登家的秘密吗?

      和前天晚上不同,西馆的大厅里,亮着的是昏暗的吊灯,而非蜡烛。看来,我的想法——那蜡烛是为“达丽娅之夜”准备的特别“仪式”中的一环——是正确的。

      ——吃!当代馆主柳士郎那仿佛从地底涌出的声音,又在耳朵深处开始幻觉般重复。

      ——吃!

      ——吃,别犹豫!

      ——吃!

      聚集在宴会厅的人们奇异地附和着。

      ——吃,那个!

      ——吃,吃那肉!

      ——吃……

      “喂,中也君。”

      玄儿小声喊着我。他已经走到位于大厅左首的双开黑门前。我用力摇摇头,赶走耳朵深处的声音,慌忙跟上去。

      在打开的门后等候我们的是铺着黑地毯的昏暗走廊。

      玄儿说了声“来”,迈步向前走去。我默默跟在后面。走廊很快向两边分开。玄儿朝向南延伸的边廊上走去,那里有两扇黑门,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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