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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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1/3页)

      1

      整晚恶梦缠身,虽然梦得迷迷糊糊,而无边梦魔仍排山倒海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被踢掉的毛毯掉落床下,衬衫又绉又乱——昨晚没换睡衣就睡了——脏污的全身汗水淋漓,湿黏难受。煎熬痛苦的漫漫长夜,折腾得人口干唇裂,疼痛欲绝。

      勉强撑起上半身,交叠双手环抱自己的身体,陆路向左右缓缓晃着昏沉沉的脑袋。

      头痛稍微缓和了点,替代而来的是脑子里麻痹般的模糊。意识完全迷失在薄雾里,自己彷佛置身在遥远的地方,飘荡虚空,没有一点踏实感。

      窗缝中泄入的微光,宣告夜晚已经结束。

      陆路伸直双臂,捡起毛毯放在膝上。

      一片蒙胧的脑海,落下方形银幕。四个角落宛如曝光的底片般漆黑而模糊,越近中央越发白亮。画面中出现了四天前初抵此岛的伙伴面庞,次第放大又放大……。

      艾勒里、爱伦坡、卡、凡斯、阿嘉莎,以及欧璐芝。大家——连自己在内一共七人,都各自享受此次冒险旅行。至少,陆路这么觉得。无人岛这种充满解放感、毫无拘束的环境,对昔日命案的好奇心,还有那茫然的刺激感……。原以为即使出点意外或小麻烦,反而是旅行中的一种良性刺激,一周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谁知道……——

      稀疏的短发,过宽的薄眉下眨着四处张望的大眼睛,满是雀斑的潮红脸颊……。那张脸突然胀戍紫色,颤栗、扯曲——然后松弛下来。缠绕在粗短脖间的细绳子,化为黑色毒蛇蠕动着。

      (啊!欧璐芝,欧璐芝,欧璐芝……)

      陆路握紧双拳敲打脑袋,不愿再回想任何事。

      可是——某个不一样的场所,不一样的意念,促使放影机继续回转。画面持续着,总是不肯消失——

      噘起嘴唇,满脸诡异笑容,突出的下巴,凹陷的眼睛……这是卡。魁梧的身体由于剧烈痛苦而扭曲,摇晃的桌子,倾倒的椅子,讨厌的呕吐物滴落声,连那股特殊的气味也都复苏。

      『为什么……』他低声轻喃着。『到底为什么……』——

      艾勒里掉进地下室黑阶中的身体,爱伦坡严厉的声音,凡斯苍白的脸,阿嘉莎神经质的动作……。

      幸免于难的伙伴当中,隐藏着杀人凶手。不,或许有第三者藏匿岛上。

      虽然艾勒里极其认真地表示中村青司没有死,但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何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脑际的银幕映出黑色人影,轮廓并不清楚,渗水般的模糊黑影不规则地缓缓摇动——

      中村青司,十角馆的主人,去年九月焚烧蓝屋自杀身亡的男人。如果他还活着,就是那件命案的凶手——

      中村青司……中村……中村……。

      陆路动了一下肩膀。

      (中村?)

      这时,黑影开始成形。半睡眠状态中,不鲜明的意识逐渐拾掇记忆的丝络。不久,黑影成为一位娇小白皙的女郎身影。

      (不会吧,怎么可能……)

      是否还在梦中?那个——中村千织居然是中村青司的女儿,真的会有这种事?

      陆路又举拳敲头——

      夜街、杂沓、冷风、迎新会、杯影、冰音、酒气、叫声、喧哗、陶醉、狂态,以及……乐极生悲、紧张、狼狈、刺耳的救护车声、旋转的锐利红光……。

      『不可能有这种事。』他喉间微微迸出声音,企图打消耳中逐渐高涨不安的喧哗声,可是。

      那些声音非但没有平静,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激昂。严重的不安与焦躁无情地侵袭而来,全身再度渗出脂汗。象征一切的旋转红光、动人心脾的惨叫,无可保留地震撼他的神经,然后……。

      以指甲抓着头发,正想呐喊出心中郁闷时,脑中蓦地浮现截然不同的画面,声光完全消失无踪。

      (是什么?)

      好像是别人的事,陆路感觉到——

      是海,听得到水声,就在近处,沙沙摇晃的水面。波浪拍击黑色岩脉,留下一道白线又消退……。

      (那是昨天。)

      陆路掀开膝上的毛毯,心中那个部分彷佛拉下厚帷幕,恐怖感顿时消失——

      那是昨天看到的光景。大家站在蓝屋遗迹旁边的断崖,专注地采寻船只踪影。当时俯瞰下方,崖下的岩区……。对了,前天和艾勒里结伴到那下面探查。的确,那时也……。

      好像有什么附身似的。

      明知自己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单独出去非常危险——这个念头闪过脑际,随即沉落在雾般蒙胧的内心深处。

      于是,陆路摇晃地从床上站起。

      阿嘉莎将门开了一道小缝,窥视大厅的情况。

      没有人,好像还没人起床。

      由于安眠药的作用,昨晚-上床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刚刚睁开眼睛,整夜睡得很沉,也不觉得做过梦。在目前这种状况中,难得会有如此充足的睡眠。

      身体的疲劳大半恢复,紧绷的神经也稍微缓和。

      (这都得感谢爱伦坡。)

      阿嘉莎悄悄走出大厅。

      沿着墙壁慢慢来到盥洗室门口,留心观察四周,倾听八方动静。

      郎使在晨光中,十角形大厅依然呈现奇妙的歪曲。目光只能捕捉白壁间微妙的阴影,无法仔细观察。

      似乎还是没人起床。唯有永无休止的波浪声,不断传入耳中……。

      走进盥洗室,半掩着门。同时,没忘了确定裹面的浴室及厕所的确没有危险。

      面向洗脸槽,望着镜子。微暗中,看到自己穿着白洋装的身影。

      眼周的黑眼圈消褪了一点,比起初抵岛上时,显然憔悴许多。镜中人睑上毫无血色,一头干涩的头发垂在肩头。这张难看的脸,真的是我自己吗?

      梳理着头发,阿嘉莎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昨夜自己的丑态,不禁再度唏嘘。

      她经常希望自己永保美貌,容光焕发。永远——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办得到,并且引以为傲。

      但是,洗过睑再次审视自己的容貌——实在称不上美丽,更谈不上容光焕发……。

      无可奈何的情绪涌上心头。

      (只能靠亮丽的化妆来补救……)

      打开装着化妆品的小包,阿嘉莎思忖着。异常的事件、异常的状况、异常的立场——在一连串逼人发狂的异常中,这是她仅有的安慰。

      (今天不擦玫瑰色口红,改成红色……)

      如今在这岛上,不必担心别人的注目。她唯一在意的,只是镜中的自己。

      2

      凡斯被手表的响铃装置吵醒,悠悠睁开眼睛。

      (——十点了。)

      肩胛僵硬,全身关节酸痛,看样子是没睡好。

      指压浮肿的眼皮,胸口阵阵恶心。

      (大家还在睡吗?)

      起身侧耳倾听,一面点了根香烟。烟气吸入肺部,引起一阵强烈的晕眩。自己心里很清楚,肉体上舆精神上都已经到达崩溃边缘。

      (不知能否安然返家……)

      空虚地凝视半空,他思忖着——

      恐怖,太可怕了。如果可能的话,巴不得像小孩一样,哭叫着逃出去……。

      颤抖着身子,凡斯撩熄香烟站了起来。

      走出大厅,左边相隔两个房间的门虚掩者。留神一看,是厨房旁边——盥洗室的门。

      是不是已经有人起来了,他想着。

      (可是怎么没声音?是不是有人到洗手间忘了关门?)

      左手逐一摸着蓝色的椅背,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了起来。顺着桌沿转过去,渐渐可以看见半掩的门内情形。然后……

      『嗄……』

      彷佛被掐住脖子似的,凡斯喉头梗塞叫不出声昔。战栗爬满全身,双足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盥洗室门的那一边,倒着一团刺眼的白色。质地纤细的洋装、抛置地面的玉手,还有散落一地的黑发……。静静躺在那儿的,是阿嘉莎不动的身体。

      『啊……啊……』

      右手掩口,凡斯僵着身子。喉咙里头,叫喊的冲动舆呕吐感挣扎着。无论怎么努力,总是叫不出口。

      一手扶着椅背,半弯着身子,他把抖个不停的脚拚命挪向爱伦坡房间。听到狂乱的打门声,爱伦坡猛然惊醒。

      『怎么了?什么事?』睡意只缠绕瞬霎,接着他用力掀开毛毯从床上跃起,倏地冲到门口。

      『谁呀?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拍门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呻吟声。急忙扭转门把,但好像被什么挡住似的打不开门。

      『喂,是谁?谁在那儿?』

      说着,一面用力撞开门。然后从空隙勉强挤出身子,来到大厅。

      倚在门口的是凡斯,双手掩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凡斯?怎么了,没事吧?』

      爱伦坡手搭在他肩上,关心地问。凡斯仍然一手掩口,一手则指向隔壁盥洗室。

      『嗯?』

      只见门虚掩着,从这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那儿有什么吗?』

      『——阿……阿嘉莎……』

      听到凡斯的回答,艾伦坡叫了声什么立刻放开手。『阿嘉莎?——凡斯,你不要紧吧?』

      凡斯咯吱着声音喘着气,点点头。于是,爱伦坡一个箭步冲向盥洗室,往半掩的门内探视。

      『艾勒里!陆路!起来!快起来!』

      竭尽气力,爱伦坡大声叫道。

      那阵狂乱的敲门声,吵醒了埃勒里。

      敲的不是自己的房门。正想着是否出了什么事,立即传来怒吼般的喊叫声。

      (是爱伦坡的声音,难道……)

      飞快地滑下床,穿上毛衣。缠着绷带的右足躁,伤处已经不大疼痛。

      爱伦坡的声音继续扬起,对方好像是凡斯。不一会见,更大的喊声叫着阿嘉莎。

      手握门把正想冲出去,突然响起呼唤自己和陆路名字的声音。

      『怎么回事?』艾勒里在回答的同时,猛的打开厉门。

      爱伦坡房门前,凡斯蜷伏着身子。房间右邻,艾勒里房间正对面的盥洗室门开着。倒在里面的好像是阿嘉莎,一膝着地蹲在旁边的是爱伦坡。

      『阿嘉莎出事了?』

      『好像是。』爱伦坡回头看艾勒里。『艾勒里,凡斯很难过,让他吐出来。』

      『好。』艾勒里抉起几斯,搀到厨房那边,一边问:『不是中毒吧?』

      『——不是。看到阿嘉莎,突然……』

      凡斯脸伏向流理台,不停地喘气。艾勒里轻抚他的背部,说道:

      『喝点水好了,胃里空空的,想吐也吐不出来。』

      『我没事——我自己来,你还是过去那边……』

      『好。』艾勒里转身离开厨房跑到盥洗室里的爱伦坡旁边。

      『死了吗?爱伦坡。』

      爱伦坡闭上眼点点头。

      『又是中毒,这次好像是——氰酸……』

      阿嘉莎的尸体己被爱伦坡翻整为仰卧,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冻结般的表情是一种近似惊愕的苦闷。

      当爱伦坡伸手合上她的眼睑,不再呼吸的脸上魔术似的呈现安详与天真。仿佛刚刚上完妆,柔润的面颊栩栩如生,嫣红的樱唇宛如正要开启……。徽微飘浮的甜味,就是爱伦坡所下判断的依据。

      艾勒里深锁眉头,说道:『杏仁味?』

      『不错——总之,艾勒里,先移到房间。』爱伦坡伸手放上尸体肩上时,凡斯踉跆地步出厨房。瘦削的身体倚着墙壁,抬起苍白的脸环视大厅。

      『咦——陆路呢?他怎么了?』

      『陆路?。』

      『是啊……』

      艾勒里和爱伦坡这时才望向陆路的房门,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第三个被害者]

      3『这么说,阿嘉莎是第四个?——陆路!』

      艾勒里猛然一惊,冲向陆路门口。

      『陆路?陆路?——不行,上锁了——凡斯,有没有备用钥匙?』

      『怎么会有……这儿又不是旅馆。』

      『只好破门而入。艾勒里,让开。』

      『等一下。』艾勒里招手阻止正要撞门的爱伦坡。『门是朝外开的,你这样硬撞也打不开。还是绕到外面,破窗而入比救快。』

      『对——带张椅子去。』然后,爱伦坡回头向凡斯说:『你也来。』

      『爱伦坡、凡斯!』走向玄关的艾勒里叫道。『看,门把的绳子被解开了。』

      他指着通往玄关大厅的门。昨天绑住两个把手的绳子已经解开,绳子一端仍垂系在门把上。

      『看来有人出去了。』扛起手边的一张椅子,爱伦坡说道。

      『那么,陆路……』

      『你怎么知道!』艾勒里催促二人。『快点,先到房裹看看再作打算。』

      爱伦坡抬起椅子,使劲砸下去。砸了几下,陆路房间的窗户终于破了。

      看起来相当坚固的窗户,连铰链都被敲壤,内窗玻璃和窗框也破得不成样子。手伸进去拿掉挂钩并不困难,但是解开窗把手系带,就得费一番工夫了。

      大概花了十五分钟,总算打开窗子。

      窗户高度约舆中等身材的凡斯齐胸。个子最高的爱伦坡拿砸坏的椅子当垫脚石,以令人惊讶的轻盈跃入房中。艾勒里随后跳进,凡斯则按住胸口靠在窗下。

      然而——

      屋裹见不到陆路的影子,他出去后就没回来。

      空气中有些暖意,使人产生一种黏肤的感觉。昨晚下了点雨,脚下的草地柔柔的,软软的,还带着湿气。

      跳出窗口的爱伦坡和艾勒里,肩头耸动地喘着气。

      『我们分头去找,恐怕已经没命了……』

      说着,艾勒里一脚跪地检视右足踝的绷带。

      『脚好了吗?』爱伦坡问道。砸窗时,他的右手臂也被飞散的玻璃碎片割伤了。

      『没关系,连跑也没问题。』艾勒里立起身来,看着凡斯。可怜的凡斯正蹲在草地上,全身发抖。

      『凡斯?没叫你之前先到玄关口休息,镇定下来。』艾勒里调匀呼吸,冷静地指挥。『爱伦坡,你先到海湾那边看看,我在建筑物四周和那边的废墟探查一下。』

      艾勒里和爱伦坡分头离开后,凡斯缓缓起身走向十角馆的玄关。

      刚才虽已呕吐一阵,胃液酸苦的味道还留在舌上。恶心的感觉正在消退,而胸口依然彷佛梗着铅块般沉闷。

      天空一片灰暗,几乎没有一丝风吹过,虽然并不很冷,裹着毛衣的身子却直抖个不停。

      拖着脚步,好不容易来到玄关口,凡斯拦腰坐在被雨淋湿的台阶上,缩着身子抱住膝盖,然后深深叹了口大气。不久,胸口的郁闷渐渐抒解,但是身体仍旧断续地颤动着。

      他凝神注视松影林立的肃杀风景,探索四处寻找陆路的两人踪迹——不一会儿,远远地传来艾勒里的叫声。

      『凡斯!爱伦坡!』

      声音来自右方蓝屋遗迹那头。

      凡斯立起绵软的脚,跺着碎步走过去。眼角瞥见海湾那边,爱伦坡正快步跑来。没多久,两人便在环绕废墟的松林尽头碰面。

      『爱伦坡、凡斯,这边!』

      两人穿过松木拱门,看到睡衣上套着毛衣的艾勒里,正站在前院中央向他们招手。从十角馆这头看去,正好是松林背后的位置。

      急忙奔跑过去,两人屏息凝视艾勒里的脚边。

      『已经死了。』艾勒里无力地摇摇头,吐出这句话。

      穿着黄衬衫,卷起斜纹夹克袖子的陆路俯倒在那儿,两手直朝十角馆方向摊开。偏向一旁的脸半埋陷黑土中,常戴的圆眼镜掉在右手前方。

      『死于击伤——大概是被掉在那边的石头或瓦砾砸破了头……』

      艾勒里指着尸体染满污血的后脑说道。凡斯见状,喉头唔地一响,连忙捣住嘴巴。原已消退的呕吐感,再度涌上来。

      『——爱伦坡,检查一下好吗?也许滋味很不好受,不过只能麻烦你了。』

      『好——唉……』爱伦坡按住散落的发丝,蹲在尸体旁边。稍微抬起陆路沾着污血和泥土的头,仔细检视。圆眼珠瞪得老大,翻出白眼球,舌头垂在唇角,不知是恐怖抑或痛苦,整张脸扭曲成骇人的表情。

      『——已经出现尸斑了……』爱伦坡压低声音说道。

      『但是,指头一压便消失。死后僵硬情况——相当严重,可能是气温的关系,现在不敢确定——,估计死亡时间达五小时至六小时……。也就是说——』他看看自己的手表,接着说:『遇害时间在今晨五点至六点……大约是那时侯。』

      『黎明时分?』艾勒里喃喃自语。

      『总之,先把陆路送回十角馆,这样太可怜了。』说着,爱伦坡伸手挪动尸体。『艾勒里,你抱脚部。』

      艾勒里没反应,两手仍然插在毛衣口袋里,盯着尸体脚边。

      『艾勒里?喂!』

      又叫了一次,艾勒里才回头面向爱伦坡。『有脚印……』说着,他手指地面。

      尸体的位置在前院中央一带,距十角馆松林约十公尺的地方。包括陈尸地点在内,废墟周围的地面堆积着黑色泥灰。可能由于昨夜的雨,掺灰的地面成为极其柔软的状态,因此——留下几道凌乱的足印。

      『——唔,好。』艾勒里沈吟一下,便弯腰抓住尸体的脚。『走吧,有点冷。』

      艾勒里和爱伦坡抬起陆路的遗体,朝十角馆走去。淡淡的波涛声,仿佛为了哀悼他的死奏着送葬曲。

      凡斯捡起陆路沾污了的眼镜抱在胸前,顺着原路追上前面的两人。

      4

      回到十角馆,他们先把陆路的尸体送回房间。

      房门钥匙在陆路夹克口袋里找到,顾不得脏兮兮的上衣和长裤,尸体必须暂时安放在床上。

      为尸体盖上毛毯,艾勒里向正把捡回来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的凡斯说:

      『打盆水来好吗?还有,带条毛巾。至少,我们得把他的脸弄干净。』

      凡斯默默颌首,退出厉间,步履仍然不稳,但已从惊吓状态恢复许多。

      艾勒里和爱伦坡接着处理盥洗室的阿嘉莎尸体,首先搬回她床上,双手叠放胸前,并且理好散乱的头发和衣服。

      『氰酸……』俯视长眠的阿嘉莎脸庞,艾勒里低喃着。『不错,的确有股杏仁气味。』

      『死亡三个多钟头,大约在今晨八点左右……』爱伦坡分析时,凡斯进来了。

      『这个东西掉在洗脸槽前,可能是阿嘉莎的。』凡斯说着,递上一个黑色小包。

      『是装化妆品的袋子。』

      艾勒里不经意地接过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调查化妆包。

      『凡斯?袋口本来是关着的吗?』

      『不,开着口掉在那儿,东西散落一地……』

      『你都捡起来了?——好吧!』

      粉底、腮红、眼影、发梳、面霜、化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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