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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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周洛逃出阴风谷,一口气奔出数里,来到一个岭上,只见山下来了—个姑娘,头上巧梳云髻,翠绿鹅黄的衣裙飘飘,若舞霓裳,来得近了,更见美若仙姬,正惊讶问,忽听那女子,扑嗤一声,笑道:“周大哥,你不认识我啦!”

    周洛惊喜之极,叫道:“小梅,是你!”

    来的正是辛梅,不知她怎地这快,巳恢复了女妆。

    辛梅笑靥如花,莲步轻盈,在他面前转了两转,搔首弄姿,说:

    “周大哥,你瞧我好不好看?”

    周洛喜欢得很,辛梅既然无恙,陶丹凤自也脱险了,忙问道:

    “小梅,陶姑娘现在何处,白无常没截着你们么?”

    辛梅一撅嘴,说:“我问你的,你还没答复我啊?”

    周洛知道她的脾气,忙道:“好看得很,天仙也不及你。”

    他这话实是不假,辛梅换了女装,当真是人比花娇。

    辛梅莲步轻移,又在他面前转了两转,道:

    “你说:我和陶家那个丫头,哪个更好看?”

    当真两人难分轩轾,只是陶丹凤更觉温柔,辛梅却在美艳中稍嫌英气逼人,当下说道:

    “你们两人都好看。”

    他嘴里说着,目光却在她来路上搜寻,哪知却不见陶丹凤的影子,忙道:

    “小梅,陶姑娘端的在何处?”

    辛梅见周洛不瞧她,口口声声只问陶姑娘,嘴儿又撅了起来,说:

    “原来你心中只有她,你去找她便是。”

    说着,掉头就走,周洛忙不迭追去,那辛梅轻身功夫在他之上,只见她脚不沾尘,身似风飘,眨眨眼已落下山头。

    周洛叫道:“辛梅,你听我说啊!”

    辛梅却毫不停步,只是不睬,追了有顿饭功夫,天色黎明,蓦见前面现出城廓,竟巳回到了潼关,那大道之上已有早行人,恁地追赶一个姑娘,煞是不好看,忙道:

    “辛梅,你等等,我不问就是。”

    小梅在大道上停下步来,忽地嫣然一笑,道:“我们也该回店啦!”

    周洛担心陶丹凤,只是哪敢再问,他知道辛梅的刁蛮脾气,你要追问得紧了,她必不肯说的,只好忍住,自我安慰,心想小梅既能平平安安地脱险,陶丹凤武功也甚了得,想来也早出来了,而且小梅岂有不顾她的,何况陶姑娘在洞中还救过她。

    这么一想,心下稍安,两人到了城门口,那城门不过刚刚打开,但等门的人巳然不少,一见辛梅这么个美貌如花的姑娘,都向她看,看得辛梅老大不高兴,两眼一瞪,周洛忙道:

    “小梅,别生事,快回店去。”

    辛梅若不是同他别扭,听话得很,便没发作,周洛却忽然想到昨晚入店,辛梅还是个翩翩公子,陡然间变成了个姑娘,那店伙必要惊奇,尤其昨晚两人本在店中,现下大清早却打店外回来,店家定然更要骇怪,但现下无法,只有快些上路。

    到了店门口,大门还只开了一半,给早行的客人出入,周洛忽然有了主意,道:

    “小梅,你在街边等等我,我去取包袱出来。”

    辛梅说:“好,你去。”

    周洛进店,店伙自是惊奇,他也不理,取了包袱,扔了一锭银子给伙计,转身就走。

    辛梅远远地迎着他,两人出得潼关,行不上五里,便见路边有个小店。

    周洛说:“小梅,我们歇歇再走。”他们出潼关向西,走的是长安大道,自是五里一个店,十里一个集。

    两人忙了一夜,难免有些疲倦,辛梅说:

    “瞧你像个纸扎的人儿,喝点热汤什么的也好。”

    饶是她聪明得很,这次却没猜透周洛的心意,皆因陶丹凤下落不明,他绝不会不顾而去,若然去得远了,而陶丹凤是失陷在阴风谷中,再要回头来救,岂不冤枉,他说歇歇是假,拖延时间是真。

    两人进店吩咐店家做了些早点,一边吃,周洛一边想,希望从辛梅口中探出陶丹凤的下落,忽然计上心头,道:“小梅,黑无常不是说多九公来了么,怎生不见人,多半两人碰到了,一齐去了。”

    他想到多九公前去阴风谷寻找陶丹凤,黑无常虽然将他骗过一时,但他必不死心,定然仍在那左右,陶丹凤真个遇着了他,也说不定。

    他不但这么想,而且也盼望如此,他暗中留神,瞧辛梅是何言态。

    只见辛梅撇了撇嘴,说:“你别担心,老花子早晚被获遭擒,他们就会在一起啦!”

    周洛一怔,跳了起来,说:“原来陶姑娘并未脱身,小梅,你……”

    辛梅发觉失言,后悔不迭,着急道:“周大哥……”

    周洛却早奔出店去,对她再不理睬,辛梅追了出来叫道:“周大哥,你等等啊!”

    周洛知道陶丹凤被困,哪还等待,一口气奔了十来里,巳到了华山深处,才脚下略停,回头一望,却见辛梅并未追来。

    他不由叹了口气,心道:“想来陶姑娘尚未出洞之顷,白无常巳然赶到,小梅轻身功夫神奇,是以能够脱身,那大石必是白无常堵塞的。”

    想到辛梅即使见面即告诉他,他也不能即刻助陶丹凤脱险,适才对辛梅的恼怒,登时减了不少。

    他心平气和了,也能冷静思想,他绝非黑白二无常敌手,先前脱身已是侥幸,现下却冒险不得,不然休说救不出陶丹凤,只怕自己也要再度失陷。

    想着想着,又不由叹了口气,心道:

    “小梅为何要一再同陶姑娘过不去,不然,若有她相助,将二无常诱开,或者还易救得陶丹凤出来,现下唯有寻到多九公,若能与他会合,那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虽恨不得将陶丹凤救出,但他怎能冒险,只得忍住一时,心想要寻多九公,只有赶回潼关,而且白天也难下手。

    辛梅始终未见追来,也就不再理会,他怕多九公走了,忙赶回去,以前他千方百计躲避多九公,现下只担心寻他不到。

    一会到了潼关,周洛找遍了大街小巷,却都没多九公的影子,也未见辛梅跟来,这时还不到中午,周洛心急得很,若然白日前往阴风谷,他绝非二无常敌手,只有晚间暗入,伺机相救。

    他心中一急,不由又对辛梅恼怒起来,不解她为何要一再难为陶姑娘,以往两次三番,尚且罢了,今朝陶姑娘救了她,怎地倒丢下她独自逃走。

    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辛梅岂止对陶姑娘如此,对桑氏姊妹及那黄衣少女,不也如此么?但他仍然猜不透是何缘故,想到和地同行了一个多月,竟不知她是个女子,想到那无名老人之托,实在令他迷惑。

    这时他巳到了关上,只见那黄河之水天上来,滚滚滔滔,奔腾澎湃,一时出起神来,他心中兀自浮现出辛梅的影子,现下找不到多九公,倒盼望辛梅前来,回忆她行事虽然令人不解,但在他面前,却温婉的时候多,也听话,要救陶丹凤,唯有得她之助,再回想到这些日来,辛梅对他实在太好了,每日的饮食起居,莫不是她照顾,现下得知她是易钗而笄,更觉心里甜甜的,心道:“今早我一急走了,正不知她有多难过,说不定她巳寻了来,我何不再入城寻去。”

    哪知他已要返身,蓦见关下来了两个女子,周洛—见,心头就是一震,原来竟是姹女金燕和黄衣少女,两人正上关而来。

    周洛忙一缩身,若然这时被她见到,那可又是无穷尽的麻烦了。想来姹女金燕巳将黄粱功练成,自己只有一人,绝非她的敌手。

    幸好两人都未向上望,周洛忙抢先下关,回到城中,若然容这两母女先入关,那时何异她们在暗处,他在明处,而且也怕辛梅被她们撞见,是以抢先入城。

    他急忙入城,走过两条大街,那辛梅倒没遇到,四顾间,却见两人巳在身后不远,幸是街道上人多,未被两人发现。

    他心下一急,只见街右面有个酒楼,急忙躲入,他这里才到了楼上,从窗口探头一看,不料这两母女竟也向这酒楼走来。

    这一急非同小可,这不是弄巧成拙么?恰好右壁厢有雅座,即刻掀帘而入。

    哪知这雅座中已然有人,像是醉酒模样,伏桌而眠,桌上杯盘狼藉,这人儒冠儒服,看不清他的面貌。

    此时已近中午,楼上酒客上了半成座,他这么闪奔进去,倒也未曾引人注意,大伙儿必定以为他是在找人,连店伙也未对他招呼。

    周洛兀自心跳不巳,心想姹女金燕母女别上楼才好。

    却听楼梯上响起一阵细碎的步声,他悄悄从门缝中往外一看,登时心中又一阵猛跳,那上楼来的,正是姹女母女。

    莫非她们早瞧见了他,是跟踪而来,他正想从窗口跃下,忽听金燕说道:

    “伙计,外间临窗那雅座有人没有?”

    正是指周洛所在的一间,却听伙计道:

    “两位女客要雅座,中间那间倒是空着,前后都有人了。”

    又昕姹女的声音说:“就是中间那间吧。”

    周洛本想跳下街心去的,忽想到若然姹女上来,只是巧合,并未发现自己,那时他这一跳楼,必会将街上行人惊动,岂不是再又弄巧成拙么,现下知姹女并非是跟踪他,才放下心来,一时却又想道:“现下我与她们只得一扳之隔,说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们既未发现我,正好听她谈些什么?”

    主意已定,便沉着气,在醉酒那人对面坐下,背朝着房门。

    陡听姹女金燕吩咐伙计要酒菜,一会儿,那黄衣少女说,道:

    “师傅,我们是追那姓周的小子,远是先找那华山二无常算帐。”

    姹女冷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个子早晚逃不出去,二无常可恶得很,莫若先收拾了这两人,他们得知我返来秦中,必不甘心,那时倒碍手碍脚。”

    只听那黄衣少女道:

    “师傅说得虽是,但是你为了练黄梁功,我们担误了半月,不怕那姓周的小子逃得远了么?”

    姹女冷笑一声,道:

    “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我找二无常算账,亦即为了探明那小子的下落。”

    黄衣少女啊了一声,显然她大感惊讶!

    周洛亦是愕然,心道:“她难道能未卜先知,知道昨日夜里发生之事。”

    却听姹女金燕道:“孩儿,你有所不知,这华山二无常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更觊觎那部武林宝典‘上天梯’嘿嘿,你知二无常怎会同我结怨么?便是在大雪山中,当年我暗探那‘上天梯’,时,二无常竟也到了,而且撞到—处,他们怕我得去,我也怕他们得手,就此打了起来,二无常怎是我的敌手,又怕被妙化夫人发觉,忙忙逃出山去,就此隐居在阴风谷中,已有十多年不出。”

    黄衣少女道:“师傅,华山二无常当年尚且不是师傅你的敌手,现下还怕他们怎的,待早晚遇到,再收拾他们不迟,却是快些将他追上要紧。”

    周洛知是指他,心下奇道:“那日我在茅山,身不由己打了她,怎么她倒不记恨?”提起他来,声调甚是柔和。

    只听姹女又叫了声孩儿,这一声呼唤,也透露着慈爱,周洛听得放心不少,可见姹女金燕虽然恶毒阴狠,也还有母性,那怪老人重托过他,要他照顾这黄衣少女,现下自己之事未了,她虽留在姹女身边,亦是无妨,是以心中稍安。

    姹女又道:“孩儿,你知道什么,华山二无常自那日败走之后,怎会甘心,我曾暗中一探,得知两人下苦功夫,借阴风谷那天然的阴寒,练那玄冥拳,这种武功练成,来去如风,有如幽灵隐现,而且掌着人体,任何武功以会被其破去。”

    周洛心说:“当真不假,二无常来去如风,试想辛梅的须弥遁形何等神奇,竟也波他擒住,可知了得。”更奇怪既称什么玄冥掌,怎又和轻身功夫有关,能来去如风?

    显然那黄衣少女也感到奇怪,又道:“师傅,我这才明白,为何师傅你要苦练那黄粱功了,原来是为了要对付华山二无常。”

    姹女忽地声音甚是冷肃,道:“孩儿,为师苦练武功,直到现下练成,才返秦中,可知我尚如此小心,今后你若遇到这两个恶魔,可要千万小心,要知若被他一掌拍中,你这十年来所练的武功,也就会化为乌有了,且那时较之常人,更要脆弱。”

    周洛闻言,不由打了个冷颤,心道:

    “好险,幸好我昨晚不曾蛮战,不然必会毁在二无常手中。”

    他看不见黄衣少女是何表情,但想来她必伸出长长的舌头,不然怎会半天不言语,周洛却在这时,心中打定了主意,想到:“这可巧得很,原以为今日被她赶得走头无路,那料却得到大好机缘,这姹女既要去找二无常的晦气,我何不暗里跟去,伺机而动,待他们打得火起,那时我下手救人,岂不是好!”

    他想得高兴,倒巴不得姹女母女即刻动身,他想听下去,听她们谈些什么,但姹女母女已不再言语,惟闻杯盘响亮。

    周洛见无甚可听的,很想趁此时溜出去,试想轻轻离座,哪知他才半长身躯,忽见对面那醉卧的人动了一下。

    周洛一惊,心说不好,他要醒来陡然发观自己,必会惊诧出声,若然惊动了姹女金燕,那还得了,当下一按桌子,便想一掠出座,不料那人忽地站起身来,像是醉酒站立不稳,身子向前一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周洛一惊非同小可,要想挣脱飞身出窗,却想他—个文弱书生,又喝醉了,若然用力稍重,他必要跌倒,那时惊动了姹女金燕,今朝绝难脱身。

    他这么一迟疑,那个书生已一个踉跄,从桌边斜斜地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左臂。

    也是他全神贯注在隔壁姹女金燕身上,否则凭他现下的一身武功,岂是一个平常酒醉的人,所能抓得住的,更不要说将他抱住了,要知平常人陡遇意外,尚且本能地闪避,何况是周洛。

    他心中一急,但又不能出声,正想扶他回座,忽听那人道:

    “阁下来啦,何必便走,来来来,干一杯。”

    不知他怎地伸手在周路肩头—按,周洛不由自主已坐回原位,登对惊得目瞪口呆,才发觉这书生乃非常人,同时也立即警惕,右尖脚一点地,巳自长登上滑开一尺,同时亦巳看得明白,只见这书生唇红齿白,不过二十四五岁,双眉斜飞入鬓,并无半点酒醉模样,且无恶意,面带微笑。

    周洛不敢出声,瞪眼望着他,那书生道:

    “阁下饮一怀,如何便走?”说着,己为他满满斟了一杯酒。

    当真他无半点醉态,且显然也确无恶意,周洛苦于不敢出声,怕金燕母女听出他的声音,可又不能走,当下一拱手,徒将手连摆,同时他对这位书生又生出了好奇心,心想他这是哪一派的人物,不但武功了得,而且深藏不露?

    要知练武的人,普通一望可知,在行家眼里,且能看出其人的武功深浅,除非已练到了造极登峰,反璞归真的境界,才能深藏不露,这书生初时令周洛走了眼,即知他有大来头,好奇心顿起。

    那书生却早回座,举杯相向,周洛确实不会饮酒,但怕他再相强,引起隔壁的姹女母女注意,只得也举起杯来。

    那书生说:“请啊!请啊!”

    他当先—饮而尽,将怀向周洛一照,周洛只得硬着头皮,也干了杯,只觉喉里火辣辣的肚里象有烈火烧一般。

    那书生笑道:“阁下好酒量,我倒失敬了,当真见面胜似闻名。”说着,早又替他斟满了一杯。

    周洛闻言心中一动:“听他口气,象是知道我的来历。”

    他连忙拱手,并将手连摆,表明他没有酒量,却又不便坚拒。

    那书生朗朗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阁下酒上称得知己,我若再以阁下相称,倒显得生分了,我比你痴长几岁,就斗胆叫一声周贤弟,哈哈,周贤弟,请!”

    请字出口,早将酒杯举了起来。

    周洛霍地站起身来,再也忍耐不住,低声疾道:“敢问兄台贵姓。”先前这书生似已知他来历,尚不十分惊讶,现今连他的姓氏也呼得出,怎不惊愕!而且他这声周贤弟出口,生怕姹女听到,已起疑心,是以忙加戒备,若然隔壁有何响动,他好即刻脱身。

    却听隔壁门帘响动,是店伙的声音说道:“两位女客可还要什么不要?”便听黄衣少女道:“师傅,人说黄河春暖鲤鱼肥,当真好吃得很,我们再要一尾好不好?”姹女说:“反正时间早得很,好,伙计,再来一尾。”伙计连忙称是,陡听脚步声响,显然是转身去了。

    周洛心头一块大石下了地,却知姹女母女一时不走,又有些失望。

    那书生在隔壁有话声传来之时,似也凝神静听,这才又朗朗一笑,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又何必定要知名,何况我不过一狂野之士,正是夫子呼来不上船,潼关市上酒家眠,何妨称我酒中仙。”说罢狂佯大笑不巳。

    周洛听他狂言大笑,好不心急,忙低声道:

    “原来兄台是酒仙,小弟失敬了。”

    那书生道:“不敢不敢,请啊!请啊!”早又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洛时时注意隔壁的响动,那姹女母女像是并未对他这边注意,略略放心,其实那雅座外边,酒客巳越来越多,甚是喧哗,声音也大得很。

    他渐渐定下心来,听了一会,姹女金燕母女不时交换一言半语,都和他无关,也不像对他这边有半点疑心,胆量一大,对这书生好奇心也更强烈起来,自然他绝不是叫酒仙,那么,他端的是谁?

    当下也举起杯来,他酒量浅得很,适才一杯酒下肚,现今兀自火辣辣的,便浅浅喝了一口,即便放下,变着嗓音,说道:“兄台怎知在下名姓?”

    那书生却不回答他的问话,爽朗地大笑,道:“贤弟,酒逄知己干杯少,你不饮酒,敢是不当我是知己么?来来来,喝干了这杯,我再告诉你。”

    他这么一说,周洛不饮也不行,只得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他酒量本来就浅,何况烈酒饿肚子,这杯酒一下肚,登时天旋地转,不料那书生早又替他斟上了一杯,随即举杯相邀,道:“周贤弟当真是爽快人,再喝了这怀,我即相告,请!” 他又当先喝了。

    周洛心想:“他豪爽得很,我岂可示弱,便陪他再饮一杯何妨?”当下咬一咬牙,将酒一口喝尽。

    先前那两杯酒喝下肚去,都是火辣辣的,不料这一杯,却是清香无比,心中正感奇怪,却巳觉四肢瘫软如绵。

    只听那书生大笑道:“倒也!倒也!”

    周洛心下却明白得很,大吃一惊,原来这杯中有蹊跷!我着了他的道儿。

    他蓦可里站了起来,哪知他身子不动还可,才一移动,眼前已是一暗,只觉身子巳向旁边倒了下去,但却不是倒在地上,像是倒在一人的臂弯中。

    他随即失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洛像自甜睡中醒来,他尚未睁开眼,巳觉浑身清凉舒爽无比,阵阵清凉的风,从他面上拂过。

    “我这是身在何处?”他想。

    随着记起失去知觉前的事来,是遭了那书生的暗算么?

    他不敢马上把眼睛睁开,生怕他身边有人,若然他是落入敌人手中,知他醒了,只怕会对他下毒手,却觉自己的手脚并未被人束缚,暗中一运劲,真气却倍常充沛,活泼流畅,不由暗叫了两声:“怪事!怪事!”

    难道那一顿酒,会增他不少功力?

    他哪还能再忍耐,慢慢睁眼一看,却见身边并无人影,竟是睡在一个山头之上,但是天空如洗,繁星密布,原来已是晚间。

    清风阵阵吹拂,吹得那尺许高的青草,在他脸上拂得暖暖的。

    他看清身边无人,也未听到声音,当下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看时,几乎惊呼出口,原来他所在之处,乃是在阴风谷口的山顶之上!

    一时间,无数疑问都涌上心头!他饮酒之后,立即失了知觉,分明那酒中有蹊跷,但怎生现下醒后,却觉功力增进不少,若说那书生是有恶意。却又怎么身在此地?他本是想跟踪姹女母女前来阴风谷,怎会醒来身已在谷口?姹女金燕母女和那书生,又何处去了?

    忽然想到那书生知他姓名,必然也知他来历,立即似有所悟,心想:

    “莫非他这一切一切,皆是好意,那酒中是他暗中加了什么灵丹妙药,而且知我要来此间,怕误了时刻,才在我失去知觉之时,将我送来这里?但他究竟是谁?”

    现下他无暇去寻求答案,而且也猜不透,只心急姹女金燕来了没有?

    他抬头看了看,只见玉兔巳高高升上东边山头,该是二更巳过,三更天未到,尚不太晚,心想姹女金燕即使来到,也该来了,忙跃下山去,闪身进了谷口。

    他只略微听了听,即大胆往里闯,一者知二无常不把武林中人看在眼里,自然也不怕有人敢进他们这阴风谷,二者他心急得很。

    周洛曾一进一出,道路已熟,而且山谷又无岔道,只是他不敢大意,除了二无常之外,尚怕撞着姹女金燕,是以一路行来,都小心隐密着身形。

    曲曲折折,走了顿饭功夫,才到了那岔道之处,只见两谷之间,当中一山耸立,愁云惨惨,暗雾沉沉,半山以上,即无所见。

    周洛听了听,仅闻寒风凄厉悲啸,放眼看时,但见崖边魔影幢幢,令人不寒而悚?原来那山谷狭才数丈,夜风遒劲,是以发出凄厉悲啸之声,那崖边丛林,被夜风吹得摇曳不己,在悲云惨雾之中,蓦可里一见,自然恰似魔影幢幢,若然换了他人,怕不早被骇得三魄失了二魂,七魂少了六魄,周洛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惧,尚有一事,他并未觉出,昨晚他入谷之后,立觉寒气砭肤,今晚却未觉出有丝毫寒意,也是他救陶丹凤心切,心里紧张。

    他听不出有何响声,便知姹女金燕未到,不然她与二无常仇人见面,哪会不即展开一场恶斗,心想这倒好,我何不趁她来到,早些探明陶姑娘的下落。

    想罢,即刻从昨晚上山之处,小心翼翼,才到了那山崔边,微一探头,陡见不远处,有白影晃,一晃而逝。

    他骇了一跳,只道那是白无常,不料那消逝的白影,忽又在前面出现,而且不动。

    那人影甚是高大,身高在六尺以上,背影微驼。

    周洛看得明白,心下大喜,原来是多九公,先前所见的白影,才知是他苍髯飘动,果然他未为黑无常骗过,里暗寻来。

    他一见多九公,心中大喜,即想与他会合,但随又想到多九公性如烈火,他不知我有天大苦衷,才逃离桃花坞,后来辛梅两次三番戏弄他老人家,现下,也不明白,若然见了我,一时恼怒起来,岂不误了大事,尤其是陶丹凤被困在这阴风谷,也是为了他之故,多九公见了他怎地不恼。

    这么一想,便即忍住,但他仍高兴得很,九公一到,更有了大帮手,要救陶丹凤出来可就容易了。

    只见多九公现出身形,似在凝神而听,但只一霎眼间,身形已到了洞口。

    周洛心想:“多九公与二无常曾相过从,自然到过洞内,而且必定比自己更熟,有他在前,我更可放心大胆。”

    当下也忙飘身上崖,却在这刹那间,只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道:

    “原来是你这老化子。”

    周洛身形尚未站定,就势一滚,巳到了一堆石后,早见多九公暴退出洞,而且扭转身形,那笑声分明自洞中发出,多九公暴退而出,即以背向洞口。

    周格正觉惊讶,忽见一片黑烟由散而聚,多九公面前巳站定黑无常,说:

    “老化子,我算计你该来了。”

    今日他听姹女金燕说到二无常所练的玄冥掌,掌成之后,便能轻如飞烟,现下注了意,果然神奇,忽然记起二女所说。玄冥掌若中人身,立将那人武功废了,不由心下一急,心想不知多九公知也不知?

    只听多九公道:“黑无常,你给我说个明白,我那个女娃娃究竟是来没来,趁早给我坦白点说。”

    黑无常冷冷笑道:“老化子,你那女娃娃我便留下啦,你待要怎的?”

    言下,简直不把多九公看在眼里。

    多九公性烈如火,早怒叱一声,道:“黑无常,你两个往日并无恶迹,是以我还敬你们三分,今晚好好将那女娃娃放出来便罢,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黑无常阴冷冷一声长笑,道:

    “老化子,你那两手玩意,我黑无常那只眼角也看不上,想在我阴风谷发横,那可是你自找苦吃,我诉告你,你那女娃娃我是留下啦,待取得了上天梯,我自放她,你趁早给我出去,我黑无常看在往日我们交往的一点情份上,不难为她。”

    多九公性如烈火,他这时已知以往上了二无常的当,更是发怒,早呼地劈出一掌,其势有若狂涛!

    周洛心中大急,一者他知多九公就算能胜得过黑无常,也绝不是二无常的敌手,何况姹女金燕眼看就到,心想,本想待姹女金燕与二无常斗个两败俱伤,那时趁机救人,岂不是好,不料多九公突然出现,我何不将二无常引走。

    他心念才动,只见那多九公那一掌出手,黑无常早又如一缕黑烟般,飘然而散,晃眼巳到了多九公身侧。

    多九公一击不中,回掌疾扫,但兀自扫得崖上沙飞石走,但见尘头起处,黑无常又失踪迹!

    周洛心道:“黑无常不敢与多九公正面为敌,他利用奇诡身法,时间一久,待九公真力耗散,那时必要着他道儿!”忽然想到姹女金燕也该到了,我何不将他引至谷口,若能撞着那女魔,岂不是好!

    当下不敢怠慢,手按卡簧,只见呛啷一声响亮,宝剑出鞘,脚向崖边一点,疾向崖下翻落!

    只听黑无常冷冷一声长笑,道:“你这娃娃也来啦,妙得很!”

    当真黑无常有若幽灵一般,他话声起时尚在退处,声落之时,却巳到了身后!

    周洛哪敢停留,脚尖点地,巳又—跃数丈,向谷口狂奔,门时侧耳而听。

    他昨晚对黑无常已有对敌的经验,倒不怕被他赶上,只盼多九公不追他才好,幸喜未听到多九公的声音,暗暗心喜。

    他不敢回头,以耳代目,只觉得黑无常巳追离身后不到五尺,但却未能再进一步,想到昨晚他未曾逃出谷口,巳三次被他追上,心下暗自奇怪,心想,莫非我饮了那酒之后,当真功力增了,若是当真增了功力,我还怕他怎的?

    想到这里,那谷口早巳在望,却乃未见姹女前来夕心想着将黑无常引得远了,也许就会与姹女错过,岂不弄巧成拙,眼看离谷口只得三五丈了,当下霍地一停步,身形疾旋,剑尖一颤,那剑尖之上恰似涌出五朵银花,蓦地向黑无常迎击过去!

    黑无常反而喜得喋喋怪笑,说:“娃娃,好剑法。”陡然间,黑无常象黑烟般随风飘散。

    饶是他身法快极,周洛可看得真切,原来他是借掌力之助,只见他两掌一翻,便已移形换位。这才知姹女金燕所说不假,由此也可见黑无常的玄冥掌,实是厉害,若非他这离门剑能在瞬息间变化万千,确难抵敌!

    黑无常昨晚曾被周洛闹得手忙脚乱,像是有了戒心,只见晃动的黑影散而复聚,黑无常巳在两丈以外,但周洛剑势才尽,他早身随剑进,向周洛欺进!

    周洛向左斜踏一步,说道:“黑无常,你别狠,你的对头找你来啦。”话未毕已圈剑点出,剑尖颤了两颤,眨眼间巳推出五五二十五剑!

    黑无常两掌连连虚虚拍出,看来只是微微翻动,但身形已是变化无穷,两人此退彼进,彼退我进,只瞬眼功夫,却巳换了数次方位。

    黑无常冷笑一声,说:“那老化子么?他是活得不耐烦啦,娃娃,我手下一再留情,你要听话,好处多得很,要不然,嘿嘿!”

    周洛心头一震,蓦地想起昨夜自己之能安然逃脱,原来是他要生擒自己之故,也明白华山二无常和姹女金燕一般,都想获得他以取那上天梯,若然不是恁地……突想起姹女金燕尚忌这黑白二无常几分,自己怎能是他对手?

    但因此一来,周洛也放心了不少,知黑无常不会伤他,更不会对他施展玄冥掌,是以胆气更壮,连番踏洪门,走中宫,离门剑威力更是大增,说道:“好,黑无常,你听着,你不怕九公他老人家,要是连姹女金燕也不怕,才称得上英雄!”

    黑无常闻言,果然一怔,周洛趁他身形略慢,刹那间连转了三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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