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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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要被困洞中,但他此刻又不便说明,忙道:

    “九公,这二人阴险得很,昨日我在暗中听到他两人的计谋,要在陶姑娘取得上天梯时,即下手抢夺,我怕九公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儿,是以暗中示警。”

    黑无常早怒喝一声,道:

    “原来是你这小子!好小子,那日被你剑伤,这笔帐尚未算清,现下更饶你不得!”

    多九公与陶氏兄妹都是一怔,简直不能相信周洛会伤得二无常,但既是黑无常亲口所说,又岂能不信。

    黑无常这一声怒喝,倒把周洛提醒了,他巳将宝剑失落在冰窟之中,走时又忘了取回,现下强敌当前,手中无剑,绝难是二无常敌手。

    却听白无常喋喋一声冷笑,道:

    “黑鬼,你何必发怒,连老化子和这妞儿,都活不了几日啦,我们走。”

    一声走字出口,身形陡地直窜上去,窜上了两三丈高,才伸手抓住那绳子。

    周洛急叫道:“多九公,若容他们上去,必会毁了这绳索!”

    话出口,抢先扑出!他是心急,有如拼命!

    黑无常冷冷一笑,道:“娃娃,你找死呀!”右掌一翻,巳向他拍出,同时左掌也疾如狂飙!猛翻狂扫!

    原来多九公亦巳明白过来,早怒吼一声,从另一边向他扑去!

    周洛手中无剑,论掌上功夫,他可和黑无常差得太远,当下施展须弥遁形,晃身让过,叫道:“九公,小心他的玄冥掌!”

    那须弥遁形实是神妙得很,周洛虽是手中无剑,但怕多九公被他玄冥掌劈中,是以仍然抢攻,倏地转到黑无常左后方,骈指点他期门穴!

    其实多九公岂是这么不济事,论掌上工夫,除了不及黑无常阴毒之外,浑厚只有过之,黑无常岂能轻易近得了他的身去。

    说时迟,多九公一掌拍去,其势有如狂飙,与黑无常迎个正着,两掌未交,多九公的掌风已将他的掌风震回。

    就在这刹那间,周洛亦巳骈指点到!

    黑无常吃过周洛的苦头,知道这小子不但武功奇诡,而且动上手就死拼,倒真怕了他三分,未待与多九公两掌相交,霍地一拧腰,巳撤出两人夹攻,同时右掌借余势横扫,猛可里向周洛劈去!

    周洛原知这一招不能得手,只不过为了助多九公一臂,是以在他撤掌的同一刹那,早巳连转了两个方位,黑无常这掌那不扫空!

    多九公却在那面虎吼一声,连连劈出两掌,黑无常喋喋一笑,说:

    “老化子,你也敢和我动手!”

    身形一晃,似黑烟由聚而散,竟从多九公掌隙中突闪而过,直欺近前!

    周洛暗道不好!猛一跺脚,霎时间,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如影随形,指掌齐施,向黑无常三面抢攻!

    他可不是又施展出了拚死的招儿,若然黑无常对他反击,他绝难逃出手,却因多九公亦是当今武林有数人物,一见黑无常欺近,巳然挫腕交互扫出!

    原来他知黑无常身法奇幻,是以这才留劲未曾吐,故而变招得快,周时巳跨大步,半旋身,正是以静制动,马步不乱,黑无常这一下可成了四面被攻了,若然招架多九公,必被周洛所伤,迫得他似黑烟,直冲而上。

    但那洞顶高不过两丈多,若然多九公发掌扫击,他必定吃亏,偏是多九公两掌劲已尽吐,变招不及。

    黑无常却巳脚下一点洞顶,斜纵上翻,眼看即要抓住那悬垂的绳子!黑无常只要抓住了,以他高绝的轻身功夫,可说脱身便易如翻掌,四人眼看就要被困洞中!

    就在这瞬间,多九公急得吹胡子瞪眼,周洛亦束手无策,却听陶六如喝道:

    “周老弟退开!”

    话声才入耳,一股疾风已自周洛头顶扫过,这也恰是黑无常眼看要抓住绳索的刹那,只见那绳索忽地荡开了数尺!

    黑无常一手抓了个空,若然换了别人,那还收得住势子,怕不直冲下冰窟去了,但他轻身功夫高绝,陡地见他两腿一飘,上身巳然贴在冰壁之上。

    原来陶六如这阵功夫守候在旁,正为了伺机出手,只为是在冰窟门边,若然他也动手,倒妨碍了多九公与周洛,且他自知武功不及二人,是以在旁伺机而动。

    却听黑无常冷冷—笑,道:

    “老化子,别瞧你们人多,又岂能奈何我?我黑无常瞧在和你多年相识,发个善心,一月后来给你们收埋尸骨。”

    原来那绳索被陶六如扇起劲风荡开,但其势一尽,便又往回荡了过来,眼看黑无常即可抓住,而且只要他冒一下险,飞掠过去,不用待绳索荡回来,便可在空中接住了,便是陶六如再用折扇扇开,亦是没用,他在冰壁之上,下面又将他无可如何。

    周洛忽然人急智生,抢到冰窟边上,咬紧牙关,蓦地一跺脚,竟向那在空中荡回的绳索扑去!

    他身后三人不料他有此一招,都大吃一惊。陶丹凤更花容变色,那知在她尖叫声中,只见周洛已抓住了那荡回来的绳索,因是势子太猛,巳斜刺里向边上荡去!

    陶六如喝了声彩,道:“周老弟智勇俱全,恭喜妹子。”

    陶丹凤早已欢呼起来,道:“这一来可不怕二无常了。”

    原来周洛巳荡到了那冰窟口的斜边之上,那绳索甚长,是以脚巳着地,仍握在他手中,再也不怕荡回去了,而且黑无常贴身在冰壁之上,又那能持久。

    多九公两掌在胸前交错,专等他下落!陶六如忽然心中一动,叫道:

    “周老弟,快用大力抖绳,把白无常抖下冰窟去!”

    周洛抬眼一瞧,恰见白无常巳快到顶了,只见他手脚并用,捷如猿猴,心想:

    “不错,这二无常没一个是好人,杀他正是除害。”

    他这里才劲贯右臂,却见黑无常已在冰壁之上游行起来,他背脊贴着冰壁,只用手脚游移,不料竟快得出奇!正向他这面而来!

    他在上面移动,多九公也陡随移转,周洛不敢怠慢,那知他才要抖绳,忽听顶上有人冷笑道:“哼,你们把我雪山当作无人之境,便想走么!”

    那声音尖细冷厉!分明是个女子的口音,陡见顶上口边有白影晃动。

    周洛凝神看得明白,竟是妙化夫人,他心中登时冷了半截!

    只见白无常已然快到顶上了,最多只差三五丈远,断然是妙化夫人早巳守候在上面,要知妙化夫人一派掌门,又是居高临下,白无常再是了得,也不敢轻敌,而且妙化夫人突然现身,令他一时手脚无措,是以妙化夫人陡地现身的刹那,他也霍地下落了两丈。

    先前周洛要想将白无常置于死地,现下却生怕他被妙化夫人暗算了,皆因白无常若然不敌,那妙化夫人岂有不会断了绳索的,那时二无常自是出不了,他们四人也将被困在洞中。

    他这一刹那间,面色有异,陶六如见他瞪着上面,并不动手,就知有缘故,忙抬头一看,也吃了一惊,道:“是雪山的人!”

    周洛道:“不错,是妙化夫人!”他在冰窟底和她见过一面,是以认得。

    他两人这一出声,多九公亦忙抬头一看,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下却在骂道:

    “是我该死,此乃雪山派重地,入山之时未见一人,怎么未生警觉。”

    现下他才知他们入山之时,必是早被发觉,现今再要出去,当真是比登天还难!而且也明白山腰上那洞口,必也是妙化夫人填塞的了。

    他垂下双臂,自是不再对黑无常戒备,黑无常又何尝听不明白,骂道:

    “老化子,好哇,这一下大伙儿都别想上去啦。”

    说着,已滑了下来,多九公怒吼一声,道:

    “黑无常,你们想算计人,可知有今天,你们算计人不成,却也饶上了性命。”

    黑无常道:“老化子,你别响,现下没得说了,我们只有全力对付妙化夫人再说。”

    大伙儿这时都仰头在望,也都明白妙化夫人的厉害,若然她以漫天花雨手法打出冰蚕,白无常武功再好,也难逃毒手!

    好个白无常,身在冰壁之上,竟然临危不乱,只听他冷冷笑道:

    “我们正大光明而来,是你这婆娘藏着不敢见人,倒杆脸说话,嘿嘿!雪山派原来没一点真实功夫,只配偷偷摸摸暗算,当真是闻名不如眼见。”

    要知雪山派的人,为了要保留真阴,从不婚配,白无常一声婆娘出口,妙化夫人早恼怒起来,再听他敢轻视雪山派,出言讽刺,立即厉声喝道:

    “白无常,你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随后冷笑地道:

    “我要取你性命,乃是举手之劳,但那倒便宜了你,给我滚下去!”

    白无常喋喋一笑,说:

    “你要不养汉子,怎会称起夫人来,嘿嘿多半你养汉也和今朝一般,也是偷偷摸摸。”

    这时下面五人都全神贯注,又因那山风自冰窟上灌入,是以都听得明白,全都着急起来,心想:

    “现今他身在险地,怎倒激怒起她来,这不真成了自己找死么?”

    因是相隔太高,看不清面貌,但想来那妙化夫人早巳气得脸红了,一个未出嫁的女子,骂她偷人养汉,哪会下气极!其实这夫人乃是雪山派掌门人的尊称,当年雪山派创派的祖师,原本是一位夫人,皆因她曾婚配之故,是以武功不能练到化境,这才立下这—戒条,后来便相沿成习,对掌门人以夫人相称。那白无常并非不知,乃是存心激怒她,原来他自信武功和妙化夫人不相上下,只是现下吃亏在身悬半空,冰壁滑不能着足,若然妙化夫人被激怒,不能凝于神,武功上便要打个折扣,那时便可两下拉直。

    白无常自是瞧得清清楚楚,当即又嘿嘿冷笑,道:

    “你这婆娘若然有胆,若能在我白爷爷手下走到十招,我从此认败服输,从此不入你雪山半步。”

    下面几人这时才明白过来,多九公摇头道:

    “你白无常虽狡猾十分,妙化夫人又岂是轻易上你当的,黑鬼小心,赶快准备接应。”

    说着,巳然抢到周洛身边,从他手中拾过绳子来,两眼却注视着上面!

    周洛和陶氏兄妹也都知道多九公的心意,若然白无常当其上去了,便应赶在黑无常前头,若是白无常有个失着,也好赶快救援,现下身在险地,多一人也多一份方量。

    果然,他这里才抢过绳子,陡见妙化夫人右袖飘起,怒叱声中,数十点寒星巳疾射出手!

    那妙化夫人岂有不知厉害的,岂容白无常上去,下面这些人那还不相继而上,而且无一弱者,是以一声怒叱,冰蚕便巳出手!妙化夫人的功力何等了得,那冰蚕出手,下面相隔那远,也能听到丝丝破空之声!

    白无常却也早防她这一着,猛地一点冰壁,正如先前周洛—股,斜刺里荡出五七丈去!却见妙化夫人左手早又扬起,向他身形荡去之处,又打出数十颗冰蚕!

    白无常嘿嘿冷笑,道:

    “妙化婆娘,你这点小玩意岂能奈何我,有多少蚕儿,只管打来。”

    他话才出口,早又荡到左方数丈远去,那数十颗冰蚕便又打空!待得妙化夫人三番打出,白无常却已荡又了回去,而且这次更快得出奇,不但是他用劲点冰壁。而且那绳子已然绷紧了,本身亦有回荡之力!

    说时迟,白无常这次才荡到半途,陡见白影飞升,竟能在半空中借那绳子之助,身形腾起四丈有余,直向口上扑去!

    本来白无常距离崖边有六七丈远,但他计算得准极,要知他虽是借绳索之力腾身,但那绳索本身仍有拉力,且他荡回之势也不小,是以他身形腾起,却非是笔直往上,而是斜斜上飞,只要脚尖能点中冰壁,凭他轻功之高,自能在妙化夫人意料之外,侥幸成功!

    那知白无常眼看脚尖已点到冰壁,妙化夫人忽地一声冷笑,陡然一片寒光,向他当头罩下!

    下面数人惟见寒光一闪,那白无常却瞧得明白,竟是一只广有十数丈的大网,向他当头罩下!

    白无常知道厉害,若这网是普通绳索制成,岂能困他得住,而且那网线白如银丝,其细如发,必是异常坚刚之物,而且网大十数丈,向任何方向,都难躲过,唯有向下。

    那知白无常滑落了三数丈,那网仍然向他罩了下来,原来那网有一条长绳,连在妙化夫人手中,亦是银光闪闪,而且象是无穷无尽。

    白无常一看大惊,他倒不是怕这网,要知她手中绳索最多十丈八丈,他只要往下落,便不怕那网了,但心知他相隔那口边一远,妙化夫人即可轻易将冰壁上的悬绳弄断,别说他落下冰壁有死无生,而且就算能保得活命,那悬绳巳断,困在涧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一咬牙,虽知妙化夫人这网必非等闲,但现下也顾不得了,立即脚尖一点冰壁,止住下落之势,呼地一掌上劈!

    这时那网早巳向他当头罩下,他掌力虽是了得,掌发狂飙陡卷,但那网丝怎能着力,只飘高了不到一尺,又落将下来。

    就在这刹那间,忽听妙化夫人一声冷笑,说:“我本想留你个全尸,偏你要找死!”

    话声中,但听丝丝破空之声,百十点寒星已自网孔中疾射而下!这一来白无常那还能招架,使他能破得那网,也逃不出那漫天花雨的冰蚕!

    好个白无常,就在危机如发之顷,阴恻恻一声长笑,只听哗啦—声响,他早抓住衣衫一撕,绕身卷扫!

    白无常功力何等浑厚,而且是在这生处关头,是以不但将那百十颗冰蚕卷落,而且那网也被震得飘起。

    他那敢急慢,忙不迭左手一软,登时又滑落数丈!

    但他虽是侥幸逃过,不料妙化夫人早又一声冷叱,那网陡然间疾落下来,但见寒光一闪,就在白无常惊魂甫定,喘口气的功夫,网边快如电闪,自外兜卷下去!

    原来妙化夫人已被激怒,在那网眼看到了白无常头顶之时,她却突地往上一收,四边便立即垂落下来,成了个钟形向他罩下!

    白无常再是往下疾落,也躲不过了,登时心生一计,把心一横,心想便让她擒住,那时她必要把我拉上去,一者不信挣不断这细细的网线,二来只要到了上面,脚能着地,那时劲使得上了,再想脱身的法儿。

    心下一横,当即束手就网,说时迟,那网竟是奇妙之极,四边陡地上卷,将他网兜在内。

    白无常两手一抱,顿觉身子一紧,巳向外荡了出去!晃晃悠悠,好半晌才停住了,心想妙化夫人必已将他拉上去了,那知待网不再飘荡,妙化夫人已冷笑道:

    “白无常,你死期到啦,你不是要想下冰窟么,我今天成全了你。”

    话声才住,白无常陡觉身子向外疾荡,跟着一松,竟是那网陡然张开了,他身子也直往下落!直向冰窟中落去!他张眼一看,但见窟下深不见底,他本身便有通天本领,也是绝难活命的了。

    那知就在瞬间,忽听上面有人说道:“晚辈见过夫人。”

    白无常虽是魂飞魄散,但也能听出是周洛的声音,但此时他自知命巳不保,只有等死,那还管他是怎么上去的,而且眨眨眼功夫,他已落下了二三十丈,耳畔惟有疾风贯耳,自也不闻声息了!

    白无常听得他的声音确实不假,正是周洛,原来多九公从他手中将绳子抢过之顷,他自知危机顷刻,忽地心中一动,他昨日在下冰窟之时,亦曾在冰窟之上游行了几近十丈,现下黑无常全神贯注在上面,何不趁机游行上去,再抓住那悬在冰壁上的绳子,更趁上面白无常与妙化夫人都斗得火热之时,我只要借那绳索之助,猱升二十丈,即可从冰壁上滑行到他们不注意的方向,偷上崖头。

    他心念一动,脚下也移动,暗暗向陶丹凤打了个手势,要她别出声,陡向上一指,即刻溜到阴暗的一面,向上游行。

    要知冰窟中已是阴暗之极,更加冰色深蓝,又在大家都全神贯注之时,是以都没发觉他,只陶丹凤芳心怦怦,瞬也不瞬的望着他,待见他抓住了绳索,才放了心。

    周洛本来两手巳破,但在生死关头,那还顾疼痛,即刻往上猱升,到了距离崖头,只得寸余丈时,恰是白无常停止下落,妙化夫人再又隔网打出那冰蚕之时!是故他只向旁滑行了数丈,即大胆向上游行,白无常落下冰窟的刹那,他巳着了实地,只可惜迟了一步。

    周洛在这刹那间,想道:“以我现下一人,绝非妙化夫人的敌手,就算能逃得性命,我岂能丢下几人不管?”而且他上崖之顷,早见冰窟口边,白影飘飘晃晃,至少有十数个女子围在崖口周围。

    想是这些人万想不到周洛能上得来,周洛趁他们都在一愕之顷,干脆硬着头皮,抢上前去,向妙化夫人恭身施礼。

    妙化夫人一怔,道:“你是谁?”原来她适才全神贯注对付白无常,周洛上来,她竟丝毫不觉,还道他是自山外而来的。

    周洛这时才看清妙化夫人,竟是面白如雪,白中微微透青,目射冷芒,装束倒和桑氏姊妹一般无二。

    就在妙化夫人喝问的同一刹那间,只听她身旁一个女子咦了一声,说:“原来是你!”另一个道:“师博,就是他,我适才说的就是这小子!”

    原来是桑氏姊妹。妙化夫人一直在闭关练功,今日方才出关,桑氏姊妹前往桃花坞盗火龙珠,以及争夺周洛的经过,不过在半个时辰前方才禀明,故尔如此言语。

    要知这乃雪山极高之处,长年积雪,这些人全穿白衣,是以陡然间一见,只是晃动的白影,周洛虽然到了面前,亦未认出两人来。

    妙化夫人竟然一怔说:“竟然是你,好,那么,上天梯你已取到手了。”

    她目光如冷电,在周洛身上上下扫动。

    周洛忙道:“好教夫人失望,晚辈虽巳下落到窟底,但只见玄冰铺地,那上天梯已深埋在玄冰之下了。”

    妙化夫人道:“是么!”她这一句话说得温和之极,那知她身形并末动弹,周洛陡见面前冰魄寒光闪动,随听扑哧—声响,寒风砭肤,前幅衣衫巳被她撕去,出手竟是比闪电更快!

    周洛大惊之下,闪身跃开,忙不迭抓起后幅衣衫向腰间一围!

    只见峰上那十多个女子,一齐惊呼了一声,个个掉头埋面,妙化夫人也退了一步,原来周洛仅得陶六如一件衣衫罩体,妙化夫人是想撕破他的衣衫,若然那上天梯在他怀中,自会落下,不料周洛曾是亦身露体。

    雪山派的人不论年纪大小,都是不出嫁的姑娘,平日更不与男子接近,陡然间见周洛赤身露体,怎不变色。

    妙化夫人大怒,喝道:“将他擒下!”她是何等身份,岂愿同周洛过招,而且适才抓破了他的衣衫,生怕逼他太甚,他围身的半幅衣衫再又脱落。

    那桑青早仗剑而出,四面八方,更有六七个女子围了上来!

    妙化夫人又道:“别伤他性命,擒回去拷问。”

    桑青应了声:“是!”冷冷哼一声,巳又逼前两步!

    她心里恨透了周洛,那日晚在茅山,周洛打她的那几个耳括子,至今心中还在冒火,现下仇人见面,怎不分外眼红,嘿!今天有她师傅撑腰,她岂能将他放讨!

    那知桑青巳然靠近周洛,却突然回顾道:“你这丫头站着做甚,哼!”她是向桑虹说话,这桑青乃是妙化夫人得宠的弟子,是以敢恁地放肆。

    不料妙化夫人将脸一沉,喝道:

    “呸!你们这多人难道还擒不住这臭小子,还不给我赶快动手!”

    桑青讨了个没趣,却倒更迁怒于周洛了,只见她眉儿一挑,狠狠地瞪了桑虹一眼,那桑虹却仍不觉,实则她这时心急之极,心想周洛这—来那还逃得了,被师傅擒住,她岂不知师傅的性子,今番便能留得活命,不知要受多少酷刑。

    她眼巴巴望着周洛,那周洛却在这瞬间,有了计较,心想:

    “这可好,若然是她亲自动手,我手中无剑,万难是她的敌手,而且她是想擒我,而不想伤我,那何不把他们诱离这冰窟口旁,只要能拖延一刻功夫,多九公和陶氏兄妹可就上来了。

    他心下在打主意,却是眼观四面,桑青早一声娇叱,斜刺里一剑刺到!

    周洛早将那半幅衣衫紧紧围在身上,此时巳空出手来,心知雪山派的人剑术虽不怎么神妙,但轻身功夫却妙得很,现下被她们团团围住,若不能夺得一把宝剑,今后绝难脱身,他一见桑青这剑斜刺里刺来,陡然间想起那晚在茅山之上,桑青打骂桑虹的情景,心下也是有气,更兼这阵桑虹对他关切之色,便道:

    “可恶得很,今天我非叫你出丑不可!”

    说时迟,她宝剑堪堪刺到,周洛立即施展须弥遁形,以退为进,霍地欺身近去,左臂一翻,喝道:“打!”右手倏伸,却去夺她手中宝剑!

    要知他虽被七八个白衣女子围住,一者不知他武功深浅,又见适才她们的师傅伸手就撕下了他的衣衫,是以把他看轻了,一见桑青动了手,便都按剑不动,只是防周洛逃走而巳。

    那周洛这一声打,可把桑青骇了一跳,那晚她在茅山吃了苦头,周洛还是坐在地上,现下他欺近身来,那有不怕,待要撤剑后退,只听啪地一声响,那无名老人,所授的神奇武功,端的神妙,桑青脸上早着了一掌,那音响清脆得很!

    只听得四外的白衣女子,同是一声惊呼!挺剑疾上,只可惜周洛右手夺剑,却没成功,那桑青在周洛那声喝打之时,已生警觉,虽然仍未躲过,但手中剑却已撤了回去,两下里堪堪错过!

    这一来桑青那不气极!陡见冰魄寒光闪动,向周洛抢攻过来!

    周洛心道:“妙得很!”身形疾旋,稳着下盘,上身却故意作出摇晃之态,他将须弥遁形施展开来,桑青那能制他得住,周洛叫道:“啊哟!”向右面山边疾冲过去!

    左边那个白衣女子,那容他逃走,剑起寒涛陡卷,刷刷刷连刺三剑!

    那知周洛左晃右晃,一下子便巳从她剑影中闪过,就在错身而过之顷,右臂一弯,反打出手!

    登时一声脆响,那女子的脖子后已着了一掌,周洛这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不打她的脸蛋儿,而且若是要夺她手中剑,可说轻而易举,皆因她一动手,便看出她武功不及桑青,他是存心诱敌,若然将剑夺过,只怕激怒妙化夫人动手!

    周洛闪过他身后,拔腿就跑,却见外围的两个白衣女子又围了上来,分剑疾刺,他身后的这七八个白衣女子,在娇叱声中,又扑了过来,刹时间,又已被围住!十数只剑上下翻飞!

    桑青怒气攻心,攻得更是凌厉,周洛倒抽了一口凉气,适才他不过才冲出三四丈,饶是那须弥遁形再神奇,这十多个白衣女子又岂是弱者,何况他初学乍练,现下才只得一半火候。

    说时迟,周洛几番冲突,竟然冲不出重围,还幸这些白衣女子都不伤他,剑下都有分寸,眼看刺中,便已撤剑!

    周洛心中一动,想道:“她们想生擒我,我怎么这般傻,想来我硬冲出去,她们也自不敢伤我。”

    他心念一动,立即大喝一声,说:“打!打!”身形晃动,在剑林中几个穿闪,霍地向右面两个白衣女子间,直冲过去!

    那两个人果然不敢伤他,迫得后退,周洛一声长笑,向山边一纵数丈!那知脚才点地,待要再纵起身来,陡见面前冰魄寒光闪动,竟是妙化夫人将他截住了。

    妙化夫人喝道:“你还不束手就缚,当真要我动手!”

    她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青虚虚的一张脸,令人一见生寒,而且当真象有一股寒气,自她身上逼来!

    周洛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心下大惊!

    但他已在快速间,看得明白,这阵虽只离开冰窟只得**丈远,却因山势倾斜,立身之处,已不能再看到冰窟口边,心想:

    “这倒好,若能绊住妙化夫人,下面的人就可以来了。”

    他当下即刻真真假假,作惊骇慌乱之态,霍地倒纵出去! 他身后那些白衣少女早又齐声娇叱,挺剑拦阻!

    周洛一声啊哟,斜刺里急窜,从十几支剑中,穿闪而过,竟如入无人之境,忽听妙化夫人叫道:“桑青小心!”但她话声才出口,周洛却早欺近!

    桑青圈剑疾转,眨眼间刺出五剑!

    周洛大喝一声!“打”脚下是须弥遁形,饶是桑青剑术了得,竟巳剑剑落空,周洛左臂向外一弯,反臂早打了她一背,趁她惊惶失措的刹那,巳将她宝剑夺过!

    桑青在前面才倒纵出去,身后—股劲风却早袭到!

    周洛不用回顾,巳知是妙化夫人,他夺剑也正为了对付她!

    他不敢回身,脚踏八卦方位,眨眨眼间,正逆反侧,身形似虚如幻,一下子转到了妙化夫人身侧,手中剑一颤,五点寒星恰似从剑尖之上飞出,直取妙化夫人!

    妙化夫人一怔,她实不料周洛能逃出她那一掌,而且宝剑出手就不凡,但她此刻恼怒之极,她门下这多弟子,竟然连一个空手的少年也擒不住,而桑青更是她心爱的弟子,武功上巳得她真传,竟连剑也保不住,令她怎不着恼,一见周洛出剑神奇!当下哼了一声,竟不闪避!待得周洛的剑尖眼看巳然近身不到三寸,只见她上身陡然往后一扬,喝道:“撒手!”一条白练陡地伸入他剑影之中,原来是她右臂倏伸,白色长袖横卷,向他手腕缠去!

    周洛骇了一跳,他这一招式巳用老,毫厘之差,却巳刺她不着,若不赶快撤剑,便要被她夺出手去,而且知道不能变招,皆因她袖管特长,且尚未缠到,他巳觉出她袖管之上,有一种奇妙的劲道,倒象她手腕如磁引铁一般。

    他忙不迭一挫腕,剑尖猛可里向上一挑,脚下施展须弥遁形,巳然撤回了一点,那知妙化夫人那袖管也从他后撤的剑飞扬,呼的一声,直卷过来!眼前是冰魄寒光令人炫目,而且一股奇寒之气,扑面砭肤!手中剑更似被她袖管吸住了一般,虽然撤了回来,但缓了许多。

    说时迟,那时却快如一瞬,也不过是妙化夫人喝撒手之声才落,周洛剑方撤得一半,但见匹练天娇,呼地一声,顿觉右手一震,虎口酸麻欲裂!

    周洛倒抽了口凉气,赶紧撒手,脚下一盘旋,幸是那须弥遁形轻功神妙得很,剑虽出手,倒撤出了身来。

    只听妙化夫人喝道:“接着了。”那剑直飞入数丈处的桑青手中。

    原来妙化夫人一出手,她门下弟子自然都退得远远的,周洛万不料妙化夫人这袖管竟是这么神妙厉害,只道手中有了宝剑,再不济也可在她手下走过十招八招,那知竟连一招也未走到。

    妙化夫人巳冷冷地说:“你这小子是束手就缚,还是定要等我动手。”

    周洛心下大急,自知和她武功相差太远,尤其她这袖管太以厉害,适才他巳拖延了好一会功夫,却仍不见冰窟中的人上来,说不得,只好再想法拖延。

    当下说道:“晚辈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这狠。”

    妙化夫人道:“哼,我要放你走,那也容易得很,赶快献出上天梯。”

    周洛道:“晚辈适才已然说了,并无一句虚言,那冰窟下面,实在无有。”

    妙化夫人逼近了两步,周洛也连忙退了两步,忽然想到若往后退,岂不又退到冰窟口边去了,忙躬身道:

    “夫人容禀,试想晚辈下得冰窟,连身上衣衫也片片冰裂,那上天梯就算在下面,岂不也成了冰屑。”

    妙化夫人略一沉吟,眼中又见冰芒射出,道:

    “你这小子还敢骗我,你身上衣衫虽然冻裂,那是你在下面活动之故,我生长在这冰天雪地,岂有不知,若然你在下面不动,衣衫自然不会脱裂的,那上天梯下冰窟,自然也完整。”

    周洛心想:“不错,下面那位老前辈说巳将上天梯取存,我还在心中怀疑,不解那上天梯怎么仍然完好,现下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

    他心下在想,却忙答道:“夫人所说便是实情,但晚辈先前也说过了,就算那上天梯仍完整,可是事隔十年,冰窟之底,已不知又结了多少丈厚的玄冰。”

    他口中在说,心中却急得很,盼望下面的人早些上来,因知妙化夫人若然动手,他必然要被获遭擒。那知他心中着急,不自觉地,目光就向那冰窟上扫视。

    妙化夫人瞧得明白,陡地冷笑道:

    “原来你这小子在拖延时间,想将我绊住,好让他们上来么!”

    她一警觉,话出口,陡见一片冰魄寒光闪动,身形早杳。

    周洛暗叫不好,她的身形也看不出,遑论对敌了,而妙化夫人身施展开来,自比桑氏姊妹大不相同,简直象一片冰魄寒光当头压来!

    他霍地一咬牙,两臂倏弯,脚下一错,向三面疾打而出!但觉着手滑腻软绵,面前寒光闪得一闪,登时敛去,只见妙化夫人面有惊奇之色,瞪眼望他!

    周洛心道:“惭愧,这无名老人的神功端的奇妙,显然适才虽未打中她,但巳触着了她的衣袖。”

    妙化夫人冷笑一声,说:“果然你有点门道,哼!”冷哼之声才出口,只见她右袖霍地一扬,袖管中已飞出了—片寒光,眨眼已有十数丈远。

    周洛一见寒光飞出,就知是她那神奇的大网,忙不迭晃身暴退,那知身才纵起,头顶与四外巳被那网色没!

    要知那网任妙化夫人投出之时,有如一线,是以疾如电闪,待周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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