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3/3页)

嘛?是要教我武功么?”

    裴文韶大怒道:“对!大爷正是要教你武功!”

    话音落时,早取下剑鞘冲着独孤樵便是“僻哩叭啦”一阵乱打。

    虽不敢用上内力,却已将独孤樵打的皮开肉绽,早是人事不知!

    总算略泄了心头之愤,裴文韶不再理睬独孤樵,径自走出通道,运足浑身功力,冲着古

    松“门”双掌击出。

    “门”却纹丝不动,反震之力倒把他双臂震的生疼。

    盛怒之下,裴文韶更不顾其它,挥剑乱和刮削,将“门”一片片削下。

    忽闻“嚓”的一声,手中长剑已折为两截!

    一愣之下,怒气异炽,复冲入屋,以剑鞘对仍旧昏迷不醒的独孤樵又是一顿狂抽猛打。

    血,早将独孤樵身下的枯枝叶浸湿了老大一片。

    裴文韶见状暗忖道:若把这小子当真打死了,却只有些不便。

    忖罢扔下剑鞘,扯下一块腌兽肉,坐在一旁愤愤然乱嚼猛咽,然后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裴文韶醒了过来,却见独孤樵侧身正静静看着他。

    裴文韶陡然坐起,怒道:“你看大爷作甚?”

    独孤樵虚弱地道:“你……这般教……教我武功,我还……还是学不会的。”

    裴文韶冷笑道:“那却难说,咱们不妨再试试!”

    言罢捡起剑鞘,只打得数下,独孤樵又昏迷过去。

    裴文韶只好手执半截断剑,再去削那道“门”。

    如此一连三日,“门”已被削下尺厚一层,却依旧双掌难击动它分毫。

    自然,三日之内,独孤樵始终是昏迷不醒。

    第四日,独孤樵开始浑身发烧,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

    裴文韶只得停止削门,使出浑身解数替独孤樵疗伤。

    如此又过得数日,独孤樵总算苏醒了,只是虚弱憔悴,与先前判若两人。

    裴文韶又开始削“门”。

    忽一日,不知触动了何处机关,那尚有二尺余厚的“门”竟倏然自行启开了。

    一瞬之间,强烈的亮光将裴文韶刺得双目生疼。

    但也只是一瞬,那“门”又自行会拢了。

    一阵昏眩之后,裴文韶开始细思方才是怎样将“门”启开的。

    手的位置,剑的位置,脚的位置,还有身形,一一摆好之后,又将方才的动作演了一遍。

    蹊跷的是,那“门”却不听话,依旧是纹丝不动。

    暗骂了一声见鬼,裴文韶一脚踢向“木门”。

    但闻“啪啦”一声,那“门”竟又自行开会了!

    裴文韶一惊之后,随即便大喜过望:原来“机关”竟如此简单,就在脚下“木门”左侧

    紧贴地面处!

    当下连连踢那“机关”,“木门”自然也连连启合。

    这一喜非同小可,裴文韶冲进土屋,一把提起独孤樵,高声道:“独孤樵,咱们有救了!

    哈哈……”

    笑声未毕,独孤樵早“啊哟”哟出声来。

    裴文韶一愣,将独孤樵拉至“门”前,以脚尖顶住“机关”,待适应外界光线后,细看

    独孤樵,但见他浑身横七竖八的伤痕尚未愈合,更有数处已开始化脓,端的令人恶心恐怖。

    将独孤樵送回土屋,裴文韶暗忖道:此时将独孤樵带出去,却是有些不妥。

    他自己无法走动,挟着他却又脏又臭,若遇上胡醉或童超,那……

    忽然心头一动,“咦”了一声,又跑至“门”前,以脚尖顶住“机关”,果然“门”敞

    开出一道足可让人自由出入之口,并未在瞬息之间合上。

    这又是一个重大发现,否则凭他愁煞的轻功,是绝不能在那瞬间窜出去的。

    裴文韵号称愁煞,也禁不住大笑起来,哭声在树洞里回荡,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松开脚尖,让“门”合上后,裴文韶又回到土屋,坐在离独孤樵远远的“墙”边,自忖

    道:这独孤樵于我是没什么用处了,当然也不能再“教他武功”,当今之计,是先将他的伤

    治愈,然后……

    然后将他交给谁呢?

    交给童超,他们定会饶我性命的,但铁镜能饶得过我么?

    铁镜此时是复圣盟副盟主,要找到我决非难事。

    忽地心头一凛,“复圣盟”三字有若鬼魂,使得裴文韶猝然色变——分筋挫骨、毒蚊穿

    心、刀剐剑削……——这些恐怖的字眼一一窜入脑海,因为复圣盟能够并且肯定会对他这样

    做的!

    所以万万不能将独孤樵交给侠道中人!

    裴文韶又忖道:“若将他交给复圣盟呢?”

    ——铁副盟主自然会夸奖我几句,但胡醉童超他们会饶得过我么?

    ——绝对不会。

    ——当然,也不会遭受分筋挫骨之类的惨死。

    ——并且,复圣盟定会保护我的。

    想起复圣盟,裴文韶不由自言自语道:“哼!要取我性命可没那么容易。”

    却听独孤樵道:“谁要取……取你性命?”

    裴文韶皱眉道:“这与你有何相干?!”

    独孤樵道:“果然与我不……不相干,只是杀……杀人终究……不好。”

    “够了够了,闭上你那鸟嘴,大爷这便替你疗伤。”

    “不对,我的嘴不叫鸟嘴,至于替我疗伤嘛,那倒是应该的。”

    “去你妈的应该不应该!”

    “我的伤是你‘教’出来的,自然应该了。”

    裴文韶哭笑不得,干脆自己闭上眼,过去细细探查独孤樵伤情。

    虽伤痕累累,却只是皮肉之苦,幸未伤及筋骨。

    裴文韶将独孤樵早褴褛不堪的衣衫除尽,然后捧来清水,替他擦洗化脓之处。

    独孤樵不时“啊哟”出声。

    裴文韶怒道:“鬼叫个鸟,大爷屈尊替你疗伤,已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了。”

    他说的本是大实话,偏独孤樵似是有些不信,问道:“你是说你从来不替人疗伤么?”

    裴文韶道:“大爷只会杀人。”

    独孤樵道:“杀人不好。”

    稍顿又自言自语:“唉!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的,你们这些会武功的人真古怪。”

    裴文韶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将独孤樵身上四、五处化脓之处洗净之后,才道:“吃些

    东西,静静养伤,不准乱动,记住大爷的话了么?”

    独孤樵道:“胡醉号千杯不醉,姚鹏号布袋和尚,你的号叫大爷,对么?”

    裴文韵“哼”了一声,径自睡了。

    擦洗伤口、吃、睡,如此持续半月,独孤樵那四、五处伤口总算不再化脓了。

    又过半月,独孤樵浑身伤痕已尽数痊愈,头发也已长出半寸有余。

    这一日,裴文韶道:“咱们走。”

    独孤樵道:“走?去哪儿?”

    裴文韶道:“少罗嗦,跟着大爷走就是了。”

    言罢径自走向通道,独孤樵只好茫然跟在其后。

    到得“门”前,裴文韶忽然一愣:我以脚尖顶住“机关”,独孤樵自可爬出去,但我却

    如何出去?

    略作思忖,但对独孤樵道:“你用脚尖顶住这儿,千万不可松开。”

    独孤樵依言而行“门”倏然间启开了,裴文韶钻出去,寻了一根长约四尺的木棒,又钻

    进来,让独孤樵松了脚,然后用木棒顶住“机关”,“门”果然启开后不复合拢。

    裴文韶大喜,钻出去后道:“你也出来吧。”

    独孤樵笨手笨脚地爬出“门”道:“咱们这就走么?”

    裴文韶也不答应,率先举步而行,但走出四五步之后,又突然停步转身,对独孤樵道:

    “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走开。”言罢也不等独孤樵回话,奔回古松“门”前,钻了进去。

    少顷,裴文韶又钻出来,对茫然呆立原地的独孤樵道:“走吧。”

    独孤樵道:“你又进去干什么?”

    裴文韶冷笑道:“万人乐那小子自以为聪明,哼!”

    独孤樵不明所以,正欲发问,忽见“门”和古松顶端冒出滚滚浓烟,顿即恍然道:“你

    把那屋子烧了?”

    屋里铺满枯枝败叶,要点燃倒不费事,裴文韶也不回答独孤樵问话,说道:“从现在开

    始,不许你叫独孤樵。”

    独孤樵奇道:“为何不许我叫独孤樵?”

    裴文韶道:“你还想让人教你武功么?”

    “不想。”

    “那就是了,你说你叫独孤樵便有人要教你武功。”

    “那倒是的,但——我叫什么?”

    “叫……嗯……就叫乔孤独吧。”

    “你把我名字倒了过来,对吗?”

    “对。嗯,不行,这样还是太露了些,干脆,叫乔石头算了。”

    “乔石头?”

    “对,姓‘乔’的‘乔’,‘石头’就是石头,记住了么?”

    “记住了。”

    “叫什么?!”

    “我叫独孤……不,我叫乔石头。”

    “好,就这样,咱们走。”

    此时日头偏西,森林里却依旧异常昏暗,但对在土屋中呆过近两个月的裴文韶来说,要

    凭浓密树叶间偶尔露出的些许日光判定方位并非难事。

    当下辨明方向,带着独孤樵径回复圣盟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