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2/3页)

第四、是谎,不准谎言欺人。另外还有许多小节,待到山上后,再详细说给你听,你自认这四大戒条都能谨记遵守不渝吗?”

    萧承远连忙小心地答道:“能,徒儿谨遵师训。”

    玉扇书生这才点头说道:“好了,你现在起来吧。”

    萧承远站起身来,恭谨的站在一边。

    玉扇书生又道:“徒儿,你既然拜了为师,可是你还没有告诉为师你的姓名呢。”

    萧承远连忙恭谨地答道:“徒儿名字叫萧承远。”

    玉扇书生点点头道:“你认识为师是谁吗,你怎么叫为师的做叔叔哩!”

    萧承远脸孔一红,低下头嗫嚅地答道:“我不认识您老人家。”抬起头来望了玉扇书生一眼说道:“这是我父亲对我说过的,见了年纪比父亲小的,就叫他做叔叔,年纪比较大的就叫做伯伯,再大的像先前那个长有白胡子的,就叫他做公公。我看师傅的年纪比父亲要小,所以我才叫师傅做叔叔的。”

    小家伙一提到父亲,眼眶里又含满了泪水。

    一个人如果常常哀伤于心,对其身体健康的影响颇大,尤其是一个练武的人,对于技业的进展,妨碍更甚,尤其是在初练内功之际,心中更不能稍有一点儿杂念,不然,一口气就不能凝聚,内功便无法练成,武功也就永远不能练到化境。

    玉扇书生一见萧承远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是想到了他父亲的惨死而哀伤,如不适时予以警惕阻止,则妨碍他将来成就太大,于是便一脸严肃的说道:“承儿,一个练武的人,最忌心存杂念,或心怀哀伤,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摒除一切杂念,刻苦练功,更不准心中稍存哀伤,只要你真能努力用功,力争上游,心无二用,数年后,为师的定当让你手刃亲仇,否则,你就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傅。这些话你要切切牢记,心存警惕才好。”

    萧承远听后连忙低头垂目答到:“是,徒儿决定牢记师训不忘。”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但仍是阴沉沉的满天云翳,要下雪的样子,店中的旅客,大部都已起床,一时间人声嘈杂,这些大都是长年在外经商流浪的客人,大概是因为快过年了,想赶回家去过年,因此别看外面天色阴霾四布,西北风怒吼,冰寒刺骨,拦阴不住他们回家之念,依然冒着刺骨寒风出发起程,踏上归途。

    房门上响起了两声“笃,笃,”的敲门声,一个店伙计在门外喊道:“大爷,起床了没有?”

    玉扇书生走过去拉开了房门,店伙计赶忙哈腰陪着笑脸道:“敢情大爷和小相公都已起床了,我这就给您张罗洗脸水和茶去。”说着便转身去张罗茶水去了。

    萧承远这时才知道自己是住在客店里,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离家有好远,母亲和妹妹她们怎么样了。心想:“既然我要跟师傅学武功,将来为父亲报仇,也应当告诉母亲和妹妹知道,好叫她们放心。”想着,便向玉扇书生说道:“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开我家有好远,我想我应该回家去一趟,把跟师父学武的事告诉母亲,然后再跟师傅去学武,也好叫妈妈和妹妹放心。”

    玉扇书生一听,不禁脸色凝重地皱起了眉头,有心想把他全家被杀的实情告诉他,又怕这孩子受不了这样重大的打击,不告诉他吧,实在又不愿意在这天真纯洁的孩子面前说谎欺矇他,沉吟了半晌,觉得将来总是要告诉他知道的,于其现在矇着他,反而不如告诉他的好,虽然这孩子天性至厚至孝,乍闻这种噩耗,一定会伤心的晕厥过去,但他已经服下一粒“百转大还丹”,决不会碍事的,也许这样一来,他矢志亲仇,将来在武功方面更会痛下苦心磨练,而收到事半功倍之效也说不定。

    玉扇书生主意打定后,不由叹口气说道:“承儿,关于你家中的详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问了却又不能不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之后,千万不可悲痛,一定要遵从为师的话,竭力忍耐。”

    萧承远一听师傅的口气,便知道家中情形不好,他本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已经猜料到妈妈和妹妹一定也出了事情,于是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期待的神色,望着玉扇书生催促道:“徒儿一定听从您老人家的话,您老人家赶快告诉徒儿吧。”

    玉扇书生伸手抚摸着萧承远的头发道:“我虽然把你救出后,便离开了你家,没有目睹实际情形,可是你师叔银髯叟却已目睹一切,告诉了我。”说到这里,玉扇书生复又叹了口气道:“这班恶贼也太心狠手辣透顶,你一家人除你之外,不但没有留一活口,尽遭杀戮,最后连房屋也都付之一炬。”

    玉扇书生的话刚说完,萧承远便已忍不住,一阵急痛攻心晕死过去,玉扇书生早料到有此一着,连忙伸手一扶一抱已把他平放倒床上。

    恰巧这时店伙计拿着洗脸水和茶进来,一见这情形,赶忙放下手中的洗脸盆和茶盘,三脚着二步的走到床前玉扇书生身旁,这店伙的心倒满好,显得很关心地问道:“大爷,小相公是得了急病是不,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玉扇书生道:“谢谢你了,他这是老毛病,一时昏迷,让他睡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店伙计出去后,玉扇书生走过去关上房门,这才走到床前扶起萧承远的身子,伸手在萧承远的命门穴上拍了一掌,萧承远立刻“咳”的一声吐出了一口瘀痰,接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玉扇书生连忙沉声喝斥道:“承儿,你难道忘记了方才为师的话了,你这么的不听话,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还能练武哩。”

    萧承远一听到师父的斥责,连忙强忍着悲痛,呜咽地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别生气了,承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着用手擦了擦眼泪,还长长地叹了口气,以发泄胸中的哀伤。

    玉扇书生见状,又觉得有点儿不忍,遂安慰地说道:“别再难过了,快去把脸洗洗吧。”

    玉扇书生说后便去打开房门,喊店伙计送上早点来,不一会店伙计送来早点,萧承远也已洗过了脸,玉扇书生便叫他吃早点,其实萧承远这时心里正在强忍着悲痛,哪里还吃得下什么,但为了怕师父不高兴,只得勉强吃了一点儿就不吃了。

    玉扇书生功参上乘妙谛,已到辟谷地步,因此也只略微动了动筷子,他见萧承远只吃了一点不吃了,知道他心中难过,也就不勉强他多吃,只怜爱地看了他一眼。

    早点后,玉扇书生叫来店伙,结清了店账,就带着萧承远出店迳奔华山而去。

    玉扇书生这位武林一代奇人,一身神奇绝学使人高深莫测,近十数年来更已参悟上乘妙谛,功力益臻玄妙化境,前数十年虽曾有收徒之意,然因良材难得,乃迟迟至今,衣钵尚未获传人,今于无意中救得萧承远,视察之下,此子不但骨秀神清,资质绝佳,天性至厚,实为难得之美材,且身负血海深仇,亦实堪怜,于是乃决心收归门下,传以衣钵,免得自己一身神功绝学失传于世,并且眼看近数年来一干魑魅魍魉,绿林败类,互相勾结成群均在纷纷扩张势力,横行无忌,并耳闻二三十年前已销声匿迹的几个老魔,均在蠢蠢欲动,有再出之说,恐怕不久的将来,武林中又将有一场正邪之争的纠纷。

    放眼当今武林中正派人物,老一辈的均已退隐,小一辈中虽有不少杰出人材,但若与那几个老魔相较,实相差太远,为了维护武林正义,玉扇书生又下了一次决心,要把萧承远调教成武林中惊天动地的人物,俾以震慑群邪。

    玉扇书生有了这种决定后,于当夜投宿旅店中,就开始把内功口决传授了萧承远,叫他依照口决打坐练功,因此玉扇书生为了便于他习练内功起见,于是便晚宿早行,按程赶路,这样一来,行程无形中便慢了一半,差不多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方才到达华山脚下。

    华山为宇内五岳之西岳,位于陕西省境内,高二千二百公尺,峰奇岭峻,极其险峻雄壮。

    玉扇书生带着萧承远来到华山脚下,萧承远仰视这险恶奇峻的山上,并没有看到一座房屋,不禁奇怪地望着玉扇书生问道:“师傅,你老人家住在这山上的什么地方,承儿怎么没有看到房子哩?”

    玉扇书生用手一指那云雾中最高的主峰说道:“为师的就住在这座峰顶处,为师这就带你上去。”

    说罢,玉扇书生伸手挟起萧承远,只见他身形晃动,人便腾空升起二十余丈,接着猛提一口真气,借着山壁间突出的岩石,足尖微点,身形再度腾空升起,萧承远连忙闭起眼睛,耳中只听得风萧声呼呼响,心说:“哪一天我也能学到像师父这样的会飞就好了。”

    也不过一盏茶的时光,便已跃登峰顶。萧承远眼开眼睛一看,山顶上一片雪白,尽是白皑皑的积雪,寒冷异常,好在他已服过“百转大还丹”更加上这一月来的习练内功,已不再畏寒冷。不过使他感到奇怪的是在山下看峰头时,像是尖尖的,可是现在脚底下却是一块极大的平地,放眼四周巡视一遍,哪里有一座房舍,都是千刃峭壁悬崖,一个失足落下这千刃深的幽壑,怕不立时粉身碎骨。这座峰正是人称华山南峰的“长空栈”。

    萧承远不禁疑惑的问道:“师傅,这峰顶怎么没有一座房子啊?”

    玉扇书生已知萧承远的意思,遂微笑着说道:“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听玉扇书生撮口一声长啸,这啸声有如龙吟凤鸣,非常悦耳好听,四山响应,在空中回荡不绝,玉扇书生的啸声刚停,对崖峰腰处立刻也响起了两声啸声,接着便看见两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相隔二十来丈的对崖峰腰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一声欢啸,身子便像箭矢般地向这峰顶激射投来。

    转瞬时,便已射落峰顶,萧承远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两只满身长着乌黑光亮的长毛,身高一丈开外,似人非人的怪物,火眼金晴,血盆似的阔嘴,形貌凶恶吓人已极,萧承远这一看清楚后,几乎吓得惊叫出声。

    这两个长相似人非人的怪物,乃是一种万兽之王的人猿,这种人猿,身体结构组织,大致与人类一样,此兽不但灵慧异常,且天赋异秉,身高力大,浑身刀箭不入,坚逾精钢,两手有如钢爪,能生裂虎豹,一经训养,便对主忠心不二。

    这东西本生长于滇西地区,苗疆一带深山之中,为数极其稀少,还是十多年前,玉扇书生偶游苗疆,发现此兽乃予收伏带到华山驯养守洞。

    萧承远远见这两个怪物射落峰顶后,便围在师父身侧,手舞足蹈腾跃欢啸不已,状极亲昵高兴,他立在师父身后,一手拉着师父袍角,睁着一双圆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这两个怪物,心中害怕已极,暗说:“这是两个什么东西,长相怎么这样难看吓人?”

    玉扇书生见状,知道他心中害怕,遂伸手拉着他的小手笑说道:“承儿,别怕,这是为师驯养的两只守洞灵猿,名字叫做大黑二黑,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随听得玉扇书生轻喝道:“大黑二黑还不停止过来。”

    大黑二黑经玉扇书生这一轻喝,果然立刻停止欢跃,垂手站在玉扇书生身侧,但两双火眼金睛却瞪着萧承远上下瞧个不停,更咧开它们那张血盆大口,朝着萧承远嘻嘻直笑,其中一个还伸出一双毛茸茸的大手,要来拉萧承远的手,直吓得萧承远缩手不迭,向师父身后直躲。玉扇书生连忙喝道:“二黑,别乱动他,当心吓着了他,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这二黑好像听得懂师父的话似的,闻言后果真停立不动。但一张血盆大嘴仍咧开大大地望着萧承远嘻嘻直笑。

    玉扇书生向萧承远说道:“别怕它们,承儿,它们是喜欢你,想拉你的手和你亲近哩。”随又向二黑喝道:“大黑二黑,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你们以后要好好看顾他,不然,我就会要了你们的命;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二猿听后,只是点头欢跃。表示已经听清楚了。玉扇书生把拉着萧承远的手一松说道:“不要怕,承儿,让它们和你亲近亲近,以后在这山中需要它们照顾你的地方多着呢。”又向二猿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和他亲近了。”

    二猿一听,高兴得一跳丈多高下,各拉着萧承远的一双小手欢啸不已,状极亲昵。

    萧承远小心眼儿中,对二猿的相貌本为厌恶害怕,经师父一说虽已好了许多,但仍觉着有点儿害怕,如今,经二猿这样一来,害怕之心不但已完全泯去,并且童心顿起,立时腾身一跃,两手已抱着了大黑的头颈,大黑便连忙将两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搂,抱着萧承远的身子,更是高兴的怪啸连天,一跃数丈高下,二黑在旁边也是乐得怪叫不已,随着大黑跃上跃下。

    跃了好一会,还是玉扇书生喝止,二黑这才停止,放下萧承远,萧承远一下地后,这才发觉大黑身高丈余,自己刚才糊里糊涂的轻轻一跃,怎么就抱着了大黑的头颈,不禁有点莫明其妙,怔怔地站在地上发愣。

    其实,他又怎会知道,这完全是那“百转大还丹”和近月来打坐习练内功的结果,加上他的秉赋资质又好,故而此时,他不但已不畏寒冷,且还力大身轻,臂力要比普通人大了好几倍哩。

    萧承远这一站在地上发愣,玉扇书生哪有看不出来之理,不过玉扇书生内心也正在暗自惊异高兴,虽然“百转大还丹”功效异常神妙,但也万料不到进境如此之速,由此可见此子秉赋之佳,实乃绝世奇材,将来前途,实在不可限量。于是微笑着说道:“怎么样,才能够跃得这么一点高,就觉得惊奇了是不?还差的远呢,今后只要你好好的苦心用功,将来的成就当在这数倍之上。”

    萧承远不禁心里一惊,满脸通红,暗道:“师父怕不是神仙吧,不然凡是我心里在想的事,师父怎么总会知道的呢?”想到这里,便不禁偷望了玉扇书生一眼,恭谨地答道:“承儿定当谨遵师父的训诲,刻苦用功,决不敢有负您老人家的厚望。”

    玉扇书生哈哈大笑道:“好,只要你记得这话就行了。”随又对二猿吩咐道:“大黑现在就去弄些果物拿回洞去,给承儿充饥,二黑背着承儿随我回洞。”

    大黑连忙点头啸叫了一声,转声如飞而去,幌眼间便见它翻过了一座山峰没了踪影。

    大黑一走,二黑便也背起萧承远,只听玉扇书生一声轻喝道:“走!”

    袍袖展处,身形便已凌空飞起,飘飘若仙地直向二十来丈宽的对崖,刚才二猿立足的那块岩石上落去,二黑一见连忙一声轻啸,腾身纵起,跟在玉扇书生身后也向那块崖石纵落。

    萧承远向崖石下面一望,不禁吓得心惊胆战,下面是一条千仞的深壑,深不见底,再看崖石后面,靠着山壁,长着一棵千年古树,四周盘绞生长着些小儿臂粗细般的藤葛,这些纵横生长着的藤葛中间,有着一个大空隙,从这空隙中望去,隐约看到山壁上,有一个洞穴。萧承远心想:“师父大概就住在这洞里了。”

    正在他猜想之间,玉扇书生已用手指着小洞回头对他说道:“承儿,师父就住在这山洞里面,为师的先进去。你可随后跟着二黑进来好了。”

    说着便见玉扇书生穿过空隙入洞去了,萧承远连忙一拉二黑的毛手,举步跟在玉扇书生身后穿过空隙进入洞内。

    刚一到洞门口,便已失了师父的踪影,洞内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知道,师父已经往洞里去了,当下便举步往洞里走去,他觉得越往里面走越黑,一双眼睛好像变成了瞎子样的,没有了用处,走了一会儿还没有见到一丝亮光,他心里暗想:“这洞怎么这么长。”

    蓦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心内不禁一惊,他仔细一想,原来是二黑在他身侧,他这才想起自己只顾摸索走路,怎么会忘记了它哩,于是他摸着二黑的毛手拉着说道:“二黑,这洞太黑,我看不见走路,你带着我走吧。”

    二黑低啸了一声,他虽然看不见二黑的神情,可是他却猜想得到二黑这声低啸,是答应他的表示。

    萧承远拉着二黑的毛手走了一会儿,这才看到一线光亮,心中不禁大喜,连忙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一拐弯眼前豁然开朗,虽然这洞还不知道有多深多远才到尽头,但在他的右边有一间很大的石室,室顶嵌着一颗有鸡蛋那么大小光芒四射的珠子,四边石壁上也嵌着一些光芒闪烁的小珠子,这洞中的光亮都是从这些珠子上发出,室中左边放着一张石桌,两旁放置着两张石椅,正中靠着石壁放置着一张石床,师父正盘膝坐在石床上含笑地望着他,他连忙跑到石床前说道:“承儿拜见师父。”

    重行了拜师之礼。玉扇书生手指着右边的石壁道:“这石壁上有一扇石门,也是一间石室,你现在就进去看看把它整理一下,以后你就住在里面。”

    萧承远顺着师父手指处望去,果然那里有一扇石门,于是就走过去推开石门,走进去一看,这间石室比外间石室略为小一点,也是除了石桌石椅石床外毫无别物,只不过这张石床上却多了一床棉被和一只枕头,整齐的放在石床中央。师父叫他整理一下,他觉得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只是有一点灰尘,他把它扫了扫,也就好了。

    不一会,大黑捧着一大捧黄精山果之物进来放在石桌上,嘻嘻地裂着一张大嘴望着他,同时还用手比划着,示意叫他吃用,这时他也的确感到肚子饿了,于是他就坐到石椅上拿起一个山果咬了一口,觉得芬芳满颊,入口生津,因此食欲大振,一口气吃了差不多有一半,觉得肚子饱了,这才站起身来,大黑二黑始终站在一旁,咧着大嘴嘻嘻的望着他,直到他吃完了,这才各拉着他一只手,一声欢啸,走向外室。

    从此,萧承远便在这绝峰山洞中住了下来,跟随玉扇书生苦练武功。

    晃眼之间,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萧承远在玉扇书生严格督导,苦心调教下,内外轻功三项均已小有成就。

    四月,正是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时候。

    这天,萧承远练完了早课后,忽然想起洞中兽肉一点也没有了,于是就禀明师父带着二猿出洞,预备猎捕两只鹿兔之类回来,以为佐饭菜肴。

    一人二兽,翻山越岭,不一会已到华山腹地,萧承远正立在一块大岩石上放眼搜索,忽然白影一闪,一只雪白的兔子,在丛草中直向西南方窜去,他连忙身形一纵随后跟踪便追,追了一阵,眼看即将追上,那白兔突然腾身一纵跃下一座悬崖,萧承远赶到崖边一看,那白兔下落地点,距离这崖顶大约有十丈左右,心忖凭自己现在的轻功,尚可上下,于是也就一提气纵身跃下,那白兔见人跃下,惊得向崖壁间一窜,便已失去了踪迹。

    萧承远向那白兔窜去的崖壁一望,原来崖壁上有一个小洞,想那白兔已躲进洞内,再仔细一看,奇迹发生了,原来这洞并不是一个小洞,乃是一个约有一人高大的大洞,只是已被人用大石块封死,加上四周长满了青苔,要不是仔细的看,决看不出来,一时好奇心大起,用手试一推那大石,纹丝不动,遂猛提一口真气,双手猛然往石上一推,按萧承远目前功力,双掌推出怕不有三四百斤力量,故双掌一推,石块已摇晃欲倒,萧承远一见,心中不禁大喜,连忙重又调匀真力,力贯双臂,双掌猛又向石上推去,只听得轰然一声大震,石屑飞溅,石块已应手而倒,立时现出一座高大的洞穴。

    萧承远略一停顿,便毫不考虑地腾身向洞内纵去,约摸走了有十来丈远近,眼前便豁然开朗,现出一块十丈大小的空地,植满了奇花异草,芬芳扑鼻,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特异的清香,阵阵沁人肺腑,令人神清气爽,萧承远便循着这清香来处,向花丛中寻去,只见紧靠着石壁荫处,长着一株叶色碧绿的植物,顶端结有五颗色泽鲜红的果子,好看之极,这清香便从这果子身上发出,萧承远走近一闻这清香,更觉得浑身舒畅之极,遂随手摘下一颗纳入口中,芬芳甘美异常,且一入口中便立即随津化去,觉得好吃不过,不知不觉间,五粒果子完全被他吃入肚中。

    萧承远吃完果子,又继续向内洞走去,穿过这片花丛,一拐弯,眼前现出一座石室,也是这石洞的尽头,石室中央有一张石桌和石椅,里面有一张石床,石桌上端正放着一只玉盒,玉盒上面压着一张纸条,拿起纸条一看,大意是:这洞乃苍虚上人修练之洞,玉盒内装的是一本“苍虚秘笈”,这“苍虚秘笈”共分上下两册,上册为炼气坐功秘诀,下册则乃苍虚上人道成前,穷其毕生所学,依穹苍像理及武林中各门各派武学之长,汇合研创而成的一种“苍虚三十六式”掌法,与“苍虚飘渺”步法两种绝世武学,绘录命名为“苍虚秘笈”,留赠后世有缘,并言及前面花丛中靠石壁荫处,长有一株“朱仙果”,乃九天异种,凡五百年结实一次,果作鲜红色,为数最多五粒,果成熟时必须适时摘取服食,否则两个时辰过后,必然随风化去,此果功效特大,为人间仙品,常人服食一粒,可却病延年,百毒不侵,练武之人服食一粒,可抵二十年内功修为,如能于服后,及时按内功修为,运气行功三周天则功效更大等语。

    萧承远看完字条,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所服红果,竟为九天仙品“朱仙果”,不禁深为后悔,不曾留得两颗带回去孝敬恩师,可是吃已经吃下肚去了,悔又有何用?只有以后当心就是了,想到这里心里便不觉坦然,于是他就遵照字条上所示,坐到石床上,按照平时行功坐法,运气行功,一会功夫,便感觉到周身火热如焚,痛苦异常,他知道,这便是那五粒“朱仙果”在作怪,他连忙紧咬牙关,继续运气行功,渐渐痛楚减低,直到运行三周天完毕,气归经,血归脉,方始痛苦全失,浑身舒畅无比,且还感觉到竟然心境反空生明,顿时欣喜若狂!一跃下石床,对着玉盒拜了三拜,这才打开玉盒,果然里面放着两本薄薄的册子,黄锦缎的封面上端正地写着“苍虚秘笈”四个古体篆字,拿起来略一翻阅,这“苍虚秘笈”乃系用一种质地上等薄如蝉翼般的白绢绸订成,上下两册一总三十余页,上册十余页完全绘着人像坐式,为练气坐功秘诀,下册则绘着掌法与步法,在其每式的掌法与步法旁边均有蝇头楷书注释着其招式的变化与妙用。

    这时,他内心中的欣喜,简直无以复加!

    蓦然,一声猿啸传来,他这才惊觉记起,赶忙将秘笈放进玉盒盖好挟在肋下,身形一晃就向洞外飞出,出得洞口一看,日已西斜,这才知道在洞内已经大半天了,可能二猿已猎得野兽回洞,候了好久仍未见自己回去,乃再出寻找,发啸声招呼自己,自己出来这么久没有回去,还是头一次,可能恩师都在着急了。

    想到这里,于是就提起一口真气,仰天一声长啸,以答复二猿,随又猛提真气,身形平空拨起向崖上纵去。

    他又怎知道因服了五粒“朱仙果”,而且又经适时运气行功,已与他本身精血合一,这时的功力较之上午,何异增加了数倍!因此他提气身形猛力往上一拨,竟然超过了崖顶五六丈高,只吓得他赶忙吸气旋身,施展师傅轻功“风摆荷柳”

    跃落崖顶,站着发怔。

    这时,二猿亦已听到他的啸声,循声如飞地扑到,见他安然站立崖顶,不禁高兴得欢啸连天,跳跃不止,忽然大黑看到他挟着的玉盒,便立刻和二黑停止了跳跃,两只眼睛望望他的脸孔又望望玉盒,满脸惊奇,不停地望来望去。

    他见此情形,立时明白了它们的意思,便笑对二猿说道:“这是下面一个古洞里得来的,乃是一位前古仙人遗留下的武功秘笈。”

    二猿听后更为高兴不己。他忽然想起今天出来的目的本是要捉两只鹿兔之类回去做菜肴的,现在虽然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可是却连一只山鸡也没有捉到,遂向二猿问道:“你们两个捉到了东西没有?”

    二猿听问,立时一阵吱吱乱叫,争着向他表功讨好并且四只毛手还在不停地比划,那样子简直滑稽之极,从它们比划的手势中,他知道它们已经捉着一只鹿和两只山鸡拿回去了。便笑喝道:“好了,别闹了,回去吧。”

    于是一人二猿展开身形,纵跃如飞的直奔“长空栈”峰顶。

    尚未到达峰顶,远远的便望见恩师正负手四处瞭望,看样子正为自己的久未回洞而在担心。

    萧承远在这年多时日中,已经了解清楚恩师对自己将来期望极大,更知道名义虽为师徒,实是亲如父子,除了对自己练功方面,督饬较严外,关心体贴爱护无微不至。因此,他一望见恩师负手站立峰顶瞭望,他也不管尚还隔着二十来丈的断崖深壑,就猛提一口真气,身形快似脱弦弩箭般直朝玉扇书生身侧落去,玉扇书生一见,不禁大惊,因为他知道凭萧承远现在的功力,要想跃过这二十来丈宽的断崖,起码还要苦练上个一二十年,于是连忙晃动身形,腾空飞起,准备半途中接住萧承远,可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形刚刚飞出不远,只见爱徒已从他身侧挨肩擦过,稳稳的落在峰顶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他虽然感觉很是惊异,可是这时也无法多想,猛然两臂一张,大袖往后微拂,身形便象一双大鸟似地,在空中一个回旋,便回身向峰顶飘落。

    他身形刚一飘落,耳听得一声:“师父!”爱徒已扑地跪在他的面前,两手高捧着玉盒道:“承儿该死,累你老人家担心,这玉盒内是一位前辈仙人‘苍虚上人’遗留下的武功诀谱‘苍虚秘笈’,是承儿无意中得来的,谨呈给师父,望乞师父收下。”

    玉扇书生一听,不禁惊喜万分,同时也看出了这孩子面色红润,双目开阖之间,精英内蕴,迥异往常,知道这半天功夫已有奇遇,遂连忙接过玉盒道:“承儿,你先起来,随为师回洞再说吧。”

    说罢玉扇书生身形晃处,顺手一拉爱徒便已连袂腾身向洞内飞进。

    返回洞中,玉扇书生把玉盒往石桌上一放,不先看秘笈,却反而睁着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盯在爱徒的脸上反复的看了半晌,才问道:“承儿,这‘苍虚秘笈’你从何处得来?这半天你可曾吃过什么东西?可将经过详细情形告诉为师。”

    萧承远见问,连忙将经过详情,如何因追一只白兔,而发现山洞,被人封死,如何掌推封洞石块,巧食“朱仙果”及获得“苍虚秘笈”,又如何见字条,依照字条所示,打坐运气行功,使“朱仙果”功力与本身精元汇合等情,一定不遗地禀告恩师,并说明自己实不知道这“朱仙果”为九天仙品,只觉得好吃,因此五粒一起吃光,未曾留得两粒带回洞来孝敬恩师,后来见到字条,这才知道,但悔已莫及,挽救无法了,为此心中对恩师愧悔异常,并请求责罚。

    玉扇书生听罢,不禁连连点头,觉得爱徒的确福缘深厚,且由“朱仙果”未能带回两粒孝敬自己,便请求责罚这一点上看来,更觉得爱徒天性纯厚至极,将来定能不负自己期望,为武林扫荡群魔,大放异彩!请想,这样的一个徒儿,做师父的高兴还来不及哩,那还有舍得责罚之理!遂含笑地安慰道:“此果虽为千载难得之仙品,但为师的还不需服用它,而且这是你的福缘深厚,才有此奇遇,别人岂能强求,为师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有责怪你之理。不过,你今后更应当发奋苦练用功,才不枉负这番奇遇仙缘!”语声略一停顿又道:“这‘苍虚秘笈’,还是我在师门学艺时,即曾听得你师祖说过,数百年前在江湖上就盛传着苍虚上人于道成飞升前,穷其毕生所学录下一本‘苍虚秘笈’,武林中人搜遍天下名山大泽,均未能寻获,不想在数百年后的今天,被你无意中获得,并巧服‘朱仙果’,此实难得之旷世福缘,不过,此‘苍虚秘笈’中所载绝世武学,必定深奥异常,以你现在所学武功而论,定然难穷其中奥秘,为师现暂为你保管,如为师的能于这二三年内领悟其奥妙,当一一传你,待你艺成下山时,当再交还与你。好了,你现在休息去罢。”

    花开花落,流光似水般地消逝。

    萧承远自从因追捕白兔入古洞,而巧获旷世仙缘,返洞后经恩师训诲,由此更加发奋用功苦练技艺,转瞬又是年余,因他本是秉赋奇佳的练武良材,又曾服食玉扇书生自炼的“百转大还丹”,即此已是难得了,又何况他巧遇仙缘,服食“朱仙果”,而且一服就是五粒之多,加以他天资聪颖,悟性特强,只要一指点,便能举一反三,再加上玉扇书生又在旁边严格督促悉心指点,功力那能不百尺竿头,突飞猛进!以他此时身手,无论内,外,轻功三项,在武林中,除了老一辈之外,在年轻的一辈中已是鲜有敌手了。

    八月,秋风拂面,红叶纷飞,树木均已呈现调黄景象。

    这天,正是一个秋高气爽,晴朗的天气,玉扇书生觉得爱徒的功力既已精进超过期望之外,似乎应该传授他自己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九九八十一招“大千掌”

    法了,只要掌法一学会后,就可以传授那自己苦心研创的一百零八招“万物归宗”

    扇招,待他学成自己的绝学之后,便可以让他慢慢学习那本“苍虚秘笈”里面所载旷世无俦的神功绝学了。

    因此,他就把爱徒叫到洞外“长空栈”顶,先把这“大千掌”法第一招的变化玄妙讲解给他听了,然后再把这第一招使给他看,俾使他心领神会,等第一招学会了再传授他第二招,虽然萧承远秉赋聪颖,悟性异与常人,但因这掌法的每招每式变化玄妙复杂异常,也得化上半个时辰才能学会一招,而且也只是学会,要想融会贯通,那还必须假以时日。

    因此,玉扇书生为了怕爱徒疲累过甚,每天只教五招就不教了,只叫他反复习练,意思是要他把这五招融会贯通后,才肯教他下五招。萧承远当然明白恩师的心意,遂加倍的努力习练,有时为了一式的变化不能练得顺心应手时,便拼命地深思以求悟解,甚至连饭也不愿回洞去吃,虽二猿来催,也不置理,一定要求得悟解后,方始兴孜孜地回洞吃饭,吃完了饭再继续练习。

    虽是如此,萧承远也得化上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将所学五招各式练得顺心应手,融会贯通。

    光阴荏苒,转瞬之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套“大千掌”法,萧承远已学会了三分之二,这天,玉扇书生正在给爱徒讲解第五十六招至六十招中的招式变化玄妙时,突闻一声有如龙吟般地震天长啸响自峰下,玉扇书生立时停止讲解,面露喜色地暗道:“此老真信人也。”随向萧承远笑说道:“来客乃四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邱竹湘邱大侠,因其须发雪白如银,外号人称银髯叟,此老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论年龄当已在百岁左右,虽早归隐戒杀,但生性嫉恶如仇且好动,故仍常游戏风尘,每遇绿林恶徒,虽不愿沾惹血腥,亦必予以戏谑而为惩戒,当年为师救你之时,适与此老同行,那夜你所见的老公公便是此老,将来你学成下山行道江湖,如能得此老照顾,对你实获益匪浅,此老生性虽然不拘小节,但亦言出必行之信人,等会此老来时,你可以师叔事之,恭请教益,对你必有好处。”

    萧承远受教后就转身向崖下望去,只见一条灰大人影,两只大袖一张便像一只大灰鹤似地腾空飞起,起落之间就是二十来丈高下,心中也不禁暗暗敬服,转眼之间,银髯叟已跃登峰顶,只听得玉扇书生哈哈大笑道:“邱大侠果为信人也,自闻邱大侠啸音,我这书生就率小徒伫立峰顶迎候侠驾矣。”

    银髯叟也是一阵哈哈大笑过后,忽地一脸肃容说道:“前辈这句‘迎候侠驾’,老朽实不敢当,不过,前辈素所深知,老朽虽然游戏风尘,玩世不恭,但言出必行,从不失信于人,故今日特来拜候前辈起居,顺便探望这位小师弟来了。”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萧承远赶忙上前拜倒说道:“承儿拜见师叔金安。”

    银髯叟连忙伸手扶起他说道:“小师弟,这师叔二字,老朽可实在担当不起,如果你看得起老朽,就喊我一声老哥哥罢。”

    玉扇书生忙笑说道:“邱大侠可不必太谦,承儿年龄总共才有多大,论年纪让他叫你一声公公亦不为过,叫你师叔又何有不当哩!”

    银髯叟忽地脸容一正,肃然说道:“前辈这话,不为无理,可是武林中最重的是名份班辈,虽然前辈对老朽从未以晚辈看待,但老朽又岂敢擅乱辈份,这师叔称呼却是断然使不得。”

    玉扇书生见银髯叟执意不肯,深知此老性情豪爽坦直,说一不二,他既不愿,当然勉强不得,但爱徒这点年纪,若真的喊他“老哥哥”觉得实在有点不伦不类,若以“邱大侠”呼之虽然较好,可是此老在江湖上姓氏不用已久,如用“师兄”,然自己与他们派各别,毫无瓜葛,又怎能令承儿以师兄称之,忽然他想起了承儿得到的那本“苍虚秘笈”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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