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2/3页)

燕儿似的直投进渔礁翁的怀中,两只玉臂抱着渔礁翁的身子,仰着一张天真中带着抚媚满是高兴的粉脸儿,望着渔礁翁问道:“师叔,您看这套步法还好吗?”

    这时,渔礁翁已一扫先前因玉珍姑娘出语放肆的那点不自在,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点点头笑说道:“好是好,只是它叫什么步法呢?”

    薛明霞也已来到旁边,一听义父这样问,知道义父也不知道,遂一伸手接着珍妹妹的玉臂,右手在口边一哈,做着要向她腋下搔痒的姿势,说道:“小丫头,尔要是不告诉爹,看我不搔你。”

    玉珍姑娘小舌头一伸,两只大眼珠儿一翻,向明霞做出一副怪样子,格格娇笑道:“啊呀!霞姐姐,你别那么凶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刚才没打着我,心眼儿里头记恨着我啦!现在捉着我没法子逃,当然要搔我痒报仇罗!”

    薛明霞一听她小嘴儿刁舌,粉脸一红,娇咳道:“你敢乱说,看我饶不饶你!”说着玉手一伸,就拧珍妹妹的粉颊,珍妹妹头—偏,没拧看,玉手随即转到珍妹妹的掖下一搔,珍妹妹想躲,无奈一只玉臂被霞姐姐抓着躲不开,一时间只听得:“嘻嘻嘻,格格格,哈哈哈,哈……嘻嘻……格……”

    霞姐姐可真坏!这地方怎可以搔啊!只搔得珍妹妹嘻笑连天,笑得卜气不接下气,瞧!珍妹妹的粉脸儿,笑得红透了啦,腰也弯了啦,不对!大概是肚子笑痛了罢?尔看,痛得眼泪水儿都流出来了呢!哪里,不是的,那是笑出来的!“呵呀!好姐姐,你……嘻……饶了我吧!”

    明霞见珍妹妹讨饶了,这才停手不搔,但仍抓着她的一只玉臂不放,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使坏了。”

    玉珍姑娘一面喘着气,一面用手帕接着泪水道:“不敢了,不敢了。”

    明霞娇嗅道:“光说不敢了,就成了吗,还不把什么步法说出来。”

    五珍姑娘大眼珠儿滴溜溜一阵转,点点头道:“好,好,也让我喘喘气再说啊!”

    明霞见珍妹妹眼珠儿一转,就知道她说喘喘气是假,动脑筋想使坏是真,哪能容她使坏,手儿一伸就作势又要搔她的痒痒,说道:“你说不说?”

    玉珍姑娘知道要使坏,在这位霞姐姐手中实在使不出去,没办法,只得连忙说道:“好姐姐,我说,我说,你可别搔!”

    明霞催促道:“快说!”

    玉珍姑娘道:“它叫‘苍虚漂渺步’。”

    渔礁翁闻言,顿时现出一脸惊容,伸手抓着玉珍姑娘的玉臂说道:“走!我们到屋里谈去!”

    薛明霞刚才已经亲自领教过那“苍虚漂渺步”的神妙莫测,深奥异常,心想:“必是—种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否则凭义父那么深渊的武学岂能看不出来历之理,而于听珍妹妹说出后,满脸均是惊异神情。”

    三人回到屋里,渔礁翁命二女坐下,这才望着玉珍姑娘问道:“珍儿,你知道这‘苍虚漂渺步’的来历吗?”

    玉珍姑娘摇摇头道:“不知道,他教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

    薛明霞在旁忍不住插口说道:“义父,我想,这苍虚漂渺步,必是一种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是吗?”

    渔礁翁闻听义女这话,不禁捂髯哈哈大笑,点头说道:“霞儿果有见识,不错,这苍虚漂渺步岂只是武林绝学,且是相传数百年来武林中人梦寐寻求而不得的苍虚秘笑中所载的奇学之一。”

    薛明霞奇异的问道:“这‘苍虚秘笑”所载,都是些什么武学呢?武林中为何那么想它。”

    渔礁翁望着义女微微一笑,略为想了想,这才说道:“这‘苍虚秘笑’中所载皆是旷世奇绝异学,早年我曾听师长们谈说过,这秘发共分为上下两册,乃苍虚上人道成前,历数年心血研创录成,上册所载名‘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下册所载名‘苍虚三十六式’及这‘苍虚漂渺步’两种,如获得这本秘策之人,依照其中所载武学,参悟研习成功,不但可以独领武林,天下无敌,且还能成道飞升,最低亦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长生不死,不过,这本秘发相传数百年来,还始终没听人说过有人得着了它。”

    二女闻听后,都是满脸惊奇之色,想不到世上竟会有这种至高的武学秘笑,尤其是玉珍姑娘岂只是惊奇,而且芳心中更是喜极。暗道:“难怪他武功那高呢,原来是得着了这本秘签,将来见着他我一定要他把这些武功都教给我。”到底是小姑娘家心性,实在大真得紧,她却没有想到这种旷世绝学,怎是随便教人的呢。

    薛明霞又问道:“这样说来,这本秘签一定是被他得看了,那么他的武功也就天下无敌了?”

    渔礁翁闻问,沉吟了半晌,没答义女的话,却望着玉珍姑娘问道:“珍儿,你没问过他的师傅是什么人吗?”

    玉珍姑娘摇插头道:“问过,他不肯说,只是说银髯叟师叔是他的师兄。”

    她忽然想起肖承远的那把描金玉扇,化子师叔不就是因那把玉扇才知道他的来历的吗,我何不将那把玉扇的形象说给师叔听呢,想来师叔也一定会知道的,于是就说道:“不过他用的一把兵刃,师叔见了一定会知道他的来历,化子师叔也就是从他的兵刃上才知道他的来历的,只是化子师叔坏透了,我问了他两次,他都不肯告诉我。”说罢,还那起了小嘴儿,气鼓鼓的,渔礁翁笑问道:“他使用的是一把什么样的兵刃呢,你倒说出来听听看。”

    玉珍姑娘说道:“是一把很珍贵的玉扇,整个骨子都是用白玉做的,上面还嵌着金子做的龙凤,扇面是白丝绸做的,还用金线绣着些山水画。”

    渔礁翁听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猛然睁开双目,精光灼灼逼人,手铬长髯,纵声哈哈大笑了一阵,满险喜形于色,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他,不错,一定是他老人家的传人!银髯叟那老儿与他老人家相识,素以师长辈视之,老人家的传人老儿当以师弟视之了,难怪前两年那老儿与我晤面时,谈起目前武林中道消魔长,眼看一场杀劫将临,武林各正派中虽也有几个后起之秀,但总觉得难当大任,势非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再出场—次不可时,老儿曾暗示,最近二三年内将有一个武林奇材出世,足可领袖武林群雄,担负卫道诛魔重任,当时,我还以为老儿只是安慰之词,也就没有留心注意,原来这老儿是早有主见了的,照这情形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可高枕无忧了。”说至.又复哈哈大笑不止。

    玉珍姑娘见师叔听了这把玉扇的形象以后自言自语了半天,而且兴高彩烈,哈哈大笑不止,知道已尽知其来历,芳心大喜,暗道:“这个谜,终于揭开了。”于是便问道:“师叔,他的师傅究竟是谁阿?您这样高兴!”

    渔礁翁忽的面容—整,神情严肃的说道:“珍儿,你曾听你师父和你说过玉扇书生其人没有?”

    玉珍姑娘微微一怔,旋又记起似的惊疑地说道:“听说过。只是据恩师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难道是他老人家的传人不成?”

    渔礁翁点点头说道:“依照你所说的玉扇形象上来推断,我想必定是他老人家的传人无疑,提起这位老人家来,在当今武林中除了银髯叟师叔外,不但从没有人见过他老人家的踪迹,恐怕连知道他老人家还活在世上的人都很少。”渔礁翁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肖姓少年不但武功高绝,为武林百年难见之奇材,且将成为武林中诛魔卫道领袖人物,尔二人这几天内就要下山行道江湖,好在珍儿已认识他,若再遇见可多请教益,并要好好扶助他,伸张武林正义,扫荡邪魔,还有,就是干万不要随便对人说出他的来历武功,免得群魔有所准备,另出阴谋。”

    二女闻听渔礁翁的这番话,这才明白猜出他的来历后,为何惊喜高兴的原因,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道理,当即唯唯答应。

    晚饭后,二女闲着无聊,便又谈起这苍虚漂渺步的奥秘,霞姐姐很羡慕这套步法要学,珍妹妹立即答应教霞组姐。于是二人就立刻上到屋后的空地上,玉珍妹妹—招—式的传授霞姐姐也就全神贯注细心着意地跟着珍妹妹练,从起更时分一直练到三更多天,大部分均已记熟,只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能够领悟.珍妹妹见霞姐姐额上已出了汗,知道霞姐姐已经疲累了,就叫停止休息,明天再练,霞姐姐虽还想继续再练,但珍妹妹却说什么也不肯,霞姐姐无法只得停止,和珍妹妹二人回房休息。

    玉珍姑娘在庐山顶—住就是五天,在这五天期中,薛明霞姑娘巳将苍虚漂渺步全部领悟练熟,芳心当然高兴异常,同时在这短短的五天期间她发觉了一个秘密,那秘密乃是珍妹妹心中不肯告诉人的。她芳心中暗付,“将来见着他的时候,我倒要仔细的看看,怎会使我这位珍妹妹芳心中念念不忘的呢!”

    薛明霞姑娘自小生长庐山从没有下山一步,对江湖早就神往异常,奈何渔礁翁因江湖上险诈太多,一个姑娘家行道江湖实在不便,且又无丝毫阅历,很容易受奸徒欺骗中人诡计上当吃亏,因此薛明霞虽几次三番请求准许她到江湖上去行道增长阅历,渔礁翁始终不肯答应,姑娘枉自学了一身武功,芳心虽然很不愿意可是却不敢违背这义父兼恩师的话。

    其实渔礁翁他也有他的打算,他的意思是义女一身武功虽已尽得他的全部真传,江湖上一般高手足可无惧,惟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中阴险诡诈层出不穷,万一受了人家的暗算,上了当,吃了亏,那时不但毁了义女的一生,而且自己的一张老脸也实在丢不起,再说,女大当嫁,男大当婚,这是干古至理,眼看义女年纪渐大,总不能说学了—身武功就不嫁人了。因此渔礁翁嘴上虽没有说明,暗中却早就在物色人选了,一方面好了却心事,一方面好让小夫妻俩同出江湖行道彼此间好有个照顾,可是在这世间的事情就有那么怪,你不要找的东西往往到处会被你碰上,你要找的东西反而偏偏的找不到,渔礁翁往年在江湖上时常碰到一些良材美质,人品好,武功好的少年人,现在要替义女物色佳婿,物色了两三年的时间连一个稍为满意的少年人都没有见到,因此一直耽搁到了今天。

    几个月前与神尼会晤时,神尼曾和他谈过,三个月后将命爱徒蓝玉珍下山行道江湖,要他也命义女明霞下山,让她们二人同行彼此间也好有个照顾,渔礁翁听后一想,这样也好,当下满口答应,就约好由玉珍姑娘先到九江庐山,然后让她们二人连抉行道江湖。

    渔礁翁回到庐山,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义女明霞,明霞闻听之后芳心兴奋非常。

    好不容易挨过了三个月的时光,这才接到了珍妹妹的飞鸽传书,知道珍妹妹已经下山,奔庐山而来,不日即可到达,只要珍妹妹一到,马上就可以下山踏入江湖,见识江湖风光,从此与珍妹妹二人,连抉邀游五湖四海,大江南北,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内心更是雀跃非凡。

    终于珍妹妹来了,听了珍妹妹叙说路上遇见的这些事情.觉得没有一样不是有趣的,更使她羡幕,尤其是说到了肖承远的武功,如何如何的高时,她芳心里岂只是不信,且还不服气哩!别看她外形温文雅静,内心也是非常刚强好胜的,只不是较珍妹妹来说,要沉稳些儿罢了。

    后来珍妹妹施展出肖承远传授的苍虚漂渺鬼,她将—套三才掌使到了顶端,连攻了四五十招,也使尽了绝招,始终连妹妹的衣角也没碰着,这才开始有点相信,再后来又听义父依照珍妹妹所说,推断出肖承远的来历,说得那么的神乎其神,夸赞不绝,请想她还有再不心服的吗?

    本来她是想珍妹妹一来立刻就动身下山的,但却因为跟珍妹妹练苍虚漂渺步耽搁了下来,这一耽搁下来她发觉了珍妹妹芳心中的秘密,心眼儿—动,就使了坏,存心要逗逗这个刁钻淘气的小妹妹,这一来,急要下山的不是她,反而是珍妹妹了。

    直到后来、珍妹妹大发娇嗔了,这才和珍妹妹拜别渔礁翁,渔礁翁又复谆谆叮嘱了一番,二女方始连抉下了庐山。

    玉珍姑娘虽也没有江湖阅历,但到底较明霞姑娘早下了几天山,她本是个聪明玲戏剔透的人儿,一路上她已经发觉女孩儿家在外面走路的不方便,尤其是一些男人—双眼睛灼灼目光在你身上,转来转去瞧个不停,实在讨厌得很,今后行侠江湖非得要换上男装不行,于是就把这意思向霞姐姐一说,明霞姐姐当即赞成同意了。

    二女一下庐山,立即就到附近的小镇市上,买了两套儒生衣服.二女是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这一换上男装,儒巾语服一个是腰悬聚萤剑,一个是手提银萧,俨然是两个潇洒的俏书生,翱溯美少年,浊世佳公子。

    口口口

    季值初夏,南方气候已是炎热异常,太阳虽还未至烈火般威猛的境地,却也晒得人浑身火辣辣的生疼。

    这天下午,在当涂往金陵去的官道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这两小孩衣着虽不华丽,但颇为干净,质地亦极好,好像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男孩大约有十二三岁,女孩大约十一二岁,都是一般儿的明眸皓齿,粉装玉琢,惹人爱煞,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这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儿,一路蹦蹦跳跳着往前走,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特别的显得淘气调皮,拉着那男孩子的手指东划西,小嘴儿直是说个不停。只听得她响着银铃儿似的声音喊道:“哥呀!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承哥哥啊?我心里真想念他得紧哩!”

    只见那男小孩眉头一皱,天真的小脸儿上,露出淡淡的一丝忧愁道:“我也不知道啊!”

    女小孩把小嘴儿一嘲,手一甩,头一别,似乎在赌气,那男小孩已发觉苗头不对,连忙说道:“妹妹,你别急好不好,顶多再有几天就会找到承哥哥啦。”

    女小孩回过头来,明亮的大眼睛,瞪了那男小孩一眼,气鼓鼓地说道:“再有几天,要是再找不到承哥哥看你怎么办,我们钱都快用光了!”

    “不会的,妹妹,你放心好了。”

    小女孩娇喧道:“呸!不会的,都是你在说,要是真的找不看承哥哥,看我不告诉爷爷说你带着我出来找承哥哥,要爷爷打你的屁股才怪!”

    男小孩一听,不禁一怔,他知道妹妹的小性儿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会真地告诉爷爷,虽然爷爷也很疼爱他,并不见得会真打他的屁股,可是爷爷的脸色一沉,那种样子还真骇人,使他心里害怕!因此他一听妹妹说要告诉爷爷,心里不禁就急了,说道:“妹妹,出来找承哥哥,这完全是你的意思!怎么能冤枉说是我的意思呢?”

    小女孩小琼鼻儿一皱道:“哼,是我的意思怎样,要不是你带着我,我一个人能出来吗?”

    男小孩一听,妹妹的这道理对呵,自己是哥哥,年龄比妹妹大,要不是自己带着她,她一个敢出来吗?这样—想,小心眼儿里更是大急,好像妹妹真的已经在告诉爷爷了,就哭丧着脸,央求地说道:“好妹妹,我一定替你找到承哥哥,要是真的找不到,随你骂我,罚我,打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告诉爷爷,说是我带你出来的!”

    女小孩一见哥哥哭丧着脸,向她央求的那副可怜相,忍不住哄噎一声,格格的笑了,说道:“哥呀!看你急成那个样子,我是逗着你玩儿的呢!”

    敢情这女小孩是存心逗弄男小孩玩儿的,让他发急的,他哪里想得到,只知这位淘气、刁钻、顽皮的小妹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以前不知道吃过她多少冤枉亏、冤枉苦,一桩明明是他有理的事情,到了爷爷面前,让她一说,就变成了他没有理。而爷爷偏又最听信她的话,最疼爱她,因此,他拿这位小妹妹简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现在听她一说,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啼笑皆非地说道:“妹妹,你真坏!”女小孩一听,一对小眼珠子一翻,瞪得圆圆的,眉毛儿—扬,做着一个要打的姿势,娇咳道:“你敢说我坏。”说着,小手儿一落,呼的一掌,就向男小孩的肩背上打去,男小孩陡地—惊,这才记起,自己说话一时不留心说溜了嘴,触犯了妹妹的禁忌。见妹妹小手掌已向自己肩背上打到,他可不敢让她打上,虽然知道妹妹决不会打伤他,但要是被打上了可也是不好受的,起码要红肿起一大块,痛个老半天。

    赶急身形一晃,向前窜出五尺,让开了这一掌,女小孩见这一掌没打上,被他躲开了,只气得把小脚儿在地上—跺,娇喝道:“你敢逃!”娇躯一扭跟踪追上,小手儿一扬又是一掌打去,小男孩见状,知道妹妹又犯了小野猫的脾性儿,既不敢让她打上,又不敢还手,唯一的办法,只有—个字“逃”!

    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就在官道上,一个逃,一个追,喝叱嘻哈的追逐扑击起来,好像是乡间人家的两个野小孩,可是又不像,乡村人家的小孩哪会的这么漂亮,雪白粉嫩,讨人喜爱,何况穿着也没有这样干净,考究,最奇怪的是,这两个小孩追逐扑击的身法,快得出奇,像两只小鸟儿似的,一纵就是—丈多远,并且显得毫不费力。

    这条官道本是由当涂奔往金陵的要路,行人颇多,这一男一女两小孩在官道上这一往来扑击追逐,立刻就吸引了许多行人旅客仁足观看,一个个心中都不禁暗暗称已,竟忘记了自己是在赶路的,于是人就越来越多,不一会儿自然而然就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两小孩围在路的当中,小孩儿家心性本就好玩,—见围了那么多人看他们,也就更加追逐扑击得起劲,身形越来越快,快得看的人眼花缭乱,简直分不清哪是男孩哪是女孩。

    葛然,一阵紧急鸯铃声,夹杂着马蹄声,卷起一大片尘土,两匹快马从当涂来路方向急驰而来,那马儿好快!宛若狂风骤雨,迅电奔雷,晃眼已临近前,围观的行人赶忙闪身向两边分开,正要出声喝阻两小孩让开,两匹马已经疾风似的,距离两小孩五尺左右,眼看两小孩就要被马撞上,众人不禁大惊,都在替两小孩捏着一把汗。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马前懊地飞起两条小巧的人影儿,也就在这同时,两匹在急驰中的快马,忽的遇阻,马心一惊,葛然—声长嘶,两马均人立而起,马上的人要是骑术不精,一定非摔下来不可,这一摔下来准得摔个半死不活,说不定会当场摔死。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那么紧张的场面,却只是静静地,既没有听到惊呼,也没有听到叫。

    —男一女那两个小孩,正站在八尺开外,两人手拉着手儿,满脸天真的望着骑马的人嘻嘻的笑哩,一点儿没有惊慌害怕的神色。

    马呢!站在官道中央,四蹄仁立,一动也不动,再看骑马的人,乖乖!好难看!那副长相吓了人一大跳。原来两匹马上的人,是两个6L筋栗肉疾装劲服的粗壮大汉,腰间佩着一口单刀,满脸横肉,凶眉恶眼,一个大汉的左颊上有一条三寸多长的刀疤,另一个大汉却只有一只右眼,形状端的凶恶难看之极!一看就知道定然不是好人。

    这时,两个大汉三只眼睛,都目射精光的注视着两小孩,众人刚松弛下的—颗心,不禁又抨抨的跳了起来,替两小孩暗暗地耽下了心。

    众人替两小孩在但心.两小孩却全然不怕.尤其是那个小女核.一见马上的两个大汉子.眼睛恶很狠的叮着她们,不但—点儿不觉着害怕,反而两只小手儿往腰间一叉,把—双明亮的大眼,鼓得圆圆的和两个大汉的三只眼睛对瞪着,翘着小嘴唇儿,发出一连串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哥呀!你看这两个人,长相那么讨厌,真难看死了,还拿眼睛老看着我们,—定不是好人!”

    众人一听这小女孩也太不懂事了,像这种人路上碰到了,让都恐怕让不及,怎么还要说这种话招惹他们呢!大家也不过刚是这样想着,只见那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朝前走了数步,距离两小孩身前三尺左右站住,猛地一声暴喝道:“你两个小鬼,这是找死?”右手的马鞭儿往上一扬,响起—阵划空急哨,往下疾落,直向那小女孩项间缠去。

    在他满心以为这一招“毒蛇缠身”一出手,这小女孩一定会被鞭儿缠个正着,逃不掉,然后只要自己轻轻一抖,起码要摔出七八尺远,就是不死,也必是个重伤。他想得倒是怪好,可是他却忘记了,刚才这两小孩是怎样从马头前退出去的。

    旁观众人,一见这大汉长马鞭儿出手,直向那小女孩打去,心中都在着急得不得了,暗说:“可惜,这样标致的一个小姑娘,长大了伯不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会想到今儿个碰L了这么两个凶神恶煞,眼看马鞭子往下一落,小性命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人心里虽看急,可却没有—个敢出头拦阻,有些胆丫小的人还紧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不忍看那小女孩被马鞭打死或打伤的陵扒。

    谁知道那小女孩胆大得紧,见这大汉马鞭儿打来,好像没有看到,若无其事的样子,小脸儿上反而露着一种轻视,不屑的神情,尤其是那个男小孩.好像是吓呆了的样子.呆呆的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一下,假如你要是仔细一看那个男小孩的样子就会发觉,这男小孩并没有被吓呆,只是全神贯注在两个大汉的身上,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现露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光亮。

    眼看那马鞭梢儿距离小女孩只差数寸了.忽听那小女孩口里发出银铃儿般的一阵格格娇笑,娇躯儿一扭,大汉的马鞭.竟然扫了个空,大汉不禁一征,陡觉眼前人影一闪,大汉心中方感不妙,接着便听得“拍!”的一声,既响又脆,左颊上已实实的着了一记耳刮子。

    这一下子,真还打得不轻,立时肿起老高,那刀疤马上便变得又宽又大,更显得难看之极!只气得那大汉哇哇大叫不止,一手抚着被打痛了的脸,一手紧握着马鞭,左一鞭,右一鞭,夹着劲风,疾若暴雨,猛打那小女孩,那小女孩也奇,也不还手,只是东臃摄,西闪闪,左跳跳,右蹦蹦,小嘴儿里还不时响着银铃似的娇笑声和说话声:“打呀!丑鬼,快呀!怎的又慢了下来哩,喂!这一鞭还有点门道,不错!呸!这一鞭简直是小孩儿学看打牛玩的嘛!”

    旁观众人,一见这种情况,起初是惊,继而是喜,最后是瞪直了眼,发了呆!做梦也想不到长得这么粗壮凶恶的一个大汉子,居然会被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逗耍得不亦乐乎,只有那个男小孩,神情仍是和先前一样,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既不惊,也不喜,一双眼睛始终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其实这些人又那里会懂得,他正在全神戒备,监视着另外的一个独眼大汉哩。

    这时那大汉已被小女孩逗耍得怒发如雷,暴吼连天,长鞭猛挥,划空疾哨,风声呼呼,势若狂胎骤雨,威力端的惊人了得,恨不得一招之内就将那小女孩击毙,方消心头恶气,可是这小女孩轻功极高,身法奇妙,使尽了毒招绝招,依然奈何她不得。

    只不过约摸一盏热茶光景,他这种狠攻猛打,渐渐的泄了气,鞭势招式诱出了缓慢.凶态渐敛,有点气喘吁吁起来,显然体力已呈不支现象,至此他方才明白今天是碰到了对头小煞星,别看对方只是个小孩武功已得真传,凭自己所学还实在不是敌手,这还只是个小女孩,那边站着的男小孩还没动手呢,看那个男小孩年龄似乎要大—点,武功当然也比这女孩要高,如果那男孩也动了手的话,恐怕这时早已倒在地下爬不起来了。

    他这里心中念头不住的翻转.心神微分,手中鞭招也就更透着了缓慢,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就是小女孩不还手,准得被累死,何不弃鞭下马,拔出腰中佩刀和对方一拼,好在这小女孩手中没有兵刃,心念刚动,陡闻一声娇叱,右颊上又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刮子,这一下子比刚才那一下子,打的还重,嘴里血都被打得流了出来,立时一声虎吼.猛力提气,手中马鞭一紧,刷、刷、刷,接连就是三鞭,卷艇一股狂风,直向小女孩打去。

    这三鞭猛攻.他可是将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三鞭猛攻之后,臂膀已经感觉发酸,手也发了软,似乎已再无能为力了,然而他无能为力也不行.那小女孩可不管他,除非他马上跪到地上磕三个响头,小女孩或者会吐他一口唾沫,放他逃去,不然怎肯轻易饶他。

    忽听“啪!”的一声,左颊上又挨了一记耳刮子,这—记耳刮子只打得他身形直晃,左颊是肿上加肿,痛上加痛,双眼火星直冒,“哇,哇,”吼叫连天,牙齿一咬,猛挥那条感觉酸麻的右臂,呼的一声,长鞭直向小女孩打去。

    旁立那个独眼大汉,原先是心想,凭一个小女孩武功再好,也不会是我李兄弟的敌手,后来看出这小女孩不但武功高,且身法神妙,看情形李兄弟还不一定能敌得住她,有心上去帮忙,可是那个男小孩站在旁边,虎视既既,分明是在监视看,只要他一动,一定马上就要向他扑过来,看这小女孩武功惩高,男小孩更不弱,他虽然不惧,但他和男小该一动上手,势必不能再顾到李兄弟,而且他弟兄,在江湖上虽算不上是成名露脸的人物,却也有点小小的名头,当看这么多人,实在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两个人打一个小娃儿家。

    不知道这两个小鬼是什么人的儿女,这点年纪就有这好武功,其大人可想而知,这两个小鬼,既然在此逗耍,想来其家亦必离此不远,纵然他兄弟两人,能把两个小鬼打伤了.他们的大人焉有不出来之理,凭他弟兄俩的手底下,斗两个小鬼尚还没有把握呢,试问能斗得了他们的大人吗?说不定他们的大人早已经闻讯来到多时,隐身在人丛中,只因两个小鬼没有落败,所以才没有现身出来罢了。

    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今天反正人是丢定了,我何不如此这般一番,反正小孩儿家爱戴高帽子,好说话,不懂事,好骗,只要能赶紧脱身不耽误正事就行了,管他丢人不丢人哩!

    想到这里,也正是他那李兄弟,埃了小女孩第三记耳刮子的时候,李兄弟坐在马上身形直晃,知道已经不能再迟了,就连忙喊道:“李兄弟,赶快停手!”说着双足用力一点鞍蹬,人便纵身跃起扑向李兄弟的马前,横身拦阻李兄弟出招,哪晓得,他快,人家比他更快,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小男孩已立在他身前五尺,他不禁一楞,这小男孩是怎么过来的他都没有看清楚,心道:“果然不错,这小男孩武功,确比女孩武功还高,幸亏自己先前没有出手,不然这时还真是不堪设想了。”

    那男小孩见他纵过来并没有动手,也就没有动手,只不声不响的站在他对面,动也不动一下,看神情显然蓄势戒备。

    陡闻—声娇叱,接着便是一阵丁当之声,紧跟着又是一声“哎啃!“哇通!”二人同时一惊,朝发声地方望去,他那位李兄弟已躺倒地上,那小女孩手中却多了柄金虹闪烁耀目的短剑。

    原来就在他大喊停手,纵身跃过来,男小孩突然闪身过来拦在他面前,他微一怔的当儿、他那李兄弟也就抓住这个机会,翻身下了马,弃鞭拔刀,猛的一个急跃,手中单刀平伸,一招“毒龙出洞”直往小女孩胸心扎去,他是欺小女孩手中没有兵刃。

    小女孩一见心中的气可就大了,先前她不过因这家伙太凶,存心耍耍他算了,所以虽然打了他三巴掌,手底下很是留了情,否则就是十个也送了命了,现在见他不声不响拔刀就刺,心道:“好呵,我不想要你命,你倒想要起我的命来,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知道姑娘的历害的!”小心眼儿里念头一动,单刀朝心口扎来,也不躲闪,水手往怀中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柄金虹耀日的短剑,陡地一声娇比,娇躯一扭,身子不退反进,金虹短剑一挥,直朝他单刀削去,他猛觉金虹耀眼,心中一惊,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哩,锵哪—声,单刀已被金虹短剑削断,紧跟看左腿的迎面骨上狠狠的挨了一脚,这一脚还真重,简直的痛彻心肺,再也支持不住,“哇通!”—声,往后倒下,这还是小女孩谨遵爷爷的训戒,不准随便杀人,否则只要她手中的金虹随便一挥,怕不立刻血溅当场!

    独眼大汉一见李兄弟倒地不起,还以为他受了伤,赶忙纵身过去—看,才知道只是受了点小伤,这才放下心,遂扶看他站起来,回头一看,男小孩已纵到了小女孩的身旁,小女孩手中的金虹短剑已经收了起来,两个人手拉着手儿,在望看他们说笑哩。

    这时,那独眼大汉见李兄弟挨了三掌一脚,受伤虽然不重,但也不能再动手,而且已经完全明白,小女孩手下实在是留了情。不然焉有得李兄弟的命在,于是只得老着脸皮望着两小孩说道:“小妹妹,你这身武功真俊呵!谢谢你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位兄弟的命,可以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

    只见那小女孩小脸儿一翻,娇滇道:“呸!谁是你的小妹妹,真不要脸!”

    旁观众人这时已经完全明白,难怪这两小孩先前见了两个大汉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原来她们有这样大的本领,看两个大汉先前是何等威风,气焰万丈,气势汹汹,好不怕人,现在一个受了伤,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样的垂头丧气,那样子令人看了,觉得可怜,另外一个呢,也变得软了下来。

    只听得那独眼大汉,一声哈哈大笑道:“好!不是小妹妹,是小姑娘,这样总成了吧,该可以告诉我你师傅是谁了吧?”

    小孩儿家到底是天真末除,被独眼大汉这两句一逗,本来绷着的小脸儿立刻缓和了下来,并且还“唉咳”一声的笑,说道:“好啦!告诉你好了。”

    那男小孩一听,不禁急了,连忙用眼色示意小女孩不要说,可是那小女孩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继续说道:“我师傅就是我爷爷。”

    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不但是旁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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