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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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来的八条人影,竟是玄阴教下昔年的八个高手,本来稍占优势的青龙帮,立刻被迫处劣势。

    石啸天独斗天山老怪,功力本就稍逊一筹,全力支持,也不过是堪堪自保于一时,时间一久,必败无疑,那还经得起再加上一名高手,与老怪联手合斗他一人;不到二十招,已是手忙脚乱,招式散慢,岌岌可危,眼看越来越不行了,不出十招,必败无疑。

    小侠肖承远与赤火尊者二人力拼数十招,虽稍占上风,但较赤火尊者亦高不了多少,要想急切间取胜,颇为困难!

    两名高手一加入,肖承远虽还没将这二人放在心上,但面对强敌,岂可疏忽,却也受这二人牵制不少,纵然不见得落败,却扯成了个平手局面.

    徐文杰与阴阳魔君二人斗得仍是激烈异常,看来在百招之内,决准分出胜败.

    正值此际,一声娇叱传来,为首一人身法好快,晃眼之间,便已临近十多丈外,只见那人身形倏地腾空掠起,宛如一只飞鸟似的捷扑面来,又若天马行空,其身形之快捷,简直无与伦比!这人身形一落,青龙帮众人立时精神大振!

    原来这人正是玉面罗刹何云风,身后三人,乃是老化子雪地飘风,和他的两个徒弟郝人俊、林大有二人。

    何云风身形刚落,便一声娇喊道:“爹!您且请让开一边,这两个魔崽子交给女儿收拾他们吧!”

    石啸天闻昕,心中不由一惊!何云风是他的义女,她的剑术造诣,武功火候如何,均甚清楚,怎么能替下自己,敌得住这两个老魔头?于是便急忙说道:“凤儿,你别过来,我这里不要紧,你还是先看看哪个危急,就去替下哪个吧!”说着,便听他一声长啸,如龙吟凤鸣,啸声中,手中长剑—紧,连演三招绝学,陡见剑气如虹,有如寒光飞洒,似狂涛掠地,猛攻老怪和另一名高手。

    石啸天唯恐爱女不听话,硬要来接替自己,老怪剑术极高,功力探厚,爱女如何是其敌手?是以才发啸声,猛提—口真气,连演三招绝学,意在向爱女在示,他真的不要紧,还可抵敌,不需要她来接替。

    其实他又那里想得到,这时的何云风,已今非昔比,其一身功力,不但已增进了数倍,臻达化境,且已学成了一身奇绝无伦的旷世奇学,武学功力,皆足可与肖承远相提并论!

    原来何云凤七天前失手遭擒,被囚禁于玄阴宫—处石窟内,竟因祸得福,遇合了一段奇缘。

    何云风姑娘这时的武学功力,已较她义父石啸天高出许多,石啸天这种勉力强支,施展的绝学招式焉有看不出来之理?何况姑娘又本是个玲庞剔透。聪明极顶的人儿,见义义明明已经不支,却仍要打肿脸充胖子,其用意所在,芳心甚为明白,于是也就不再说话,玉手反腕一探,“锵啷”龙吟声中,天魂神剑已撤在手中,身形一长,一个婀娜娇躯,有若飞燕似的向老怪和另一高手扑去。

    石啸天陡见紫虹耀眼,刚喊得一句:“风儿,你……”话还未说完,便觉得从爱女的紫虹剑气中,有一股无形的潜力撞逼过来,劲道绝大,无可抵御,竟身不由己的被撞逼得直退出丈外,方能站稳身形。

    石啸天心中不由一呆!暗道:“这丫头使的是一套什么剑法?和合剑法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怎么从来没听这丫头提说过的呢?剑气中能发出恁大潜力,逼得人立足不住,身不由己的退出丈外,而不受丝毫损伤,这是一种什么剑术功夫,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末闻,开武林奇谭的武学!”石啸天不禁感觉诧异万分!

    哪知道,还有令他感觉更为诧异的呢!他只不过是被剑气潜力所逼退,天山老怪和另一名高手,与他力斗数十招,他始终未能将二人逼退一步,相反地他倒被逼得连连后退,渐渐不支!

    二人那么高的功力,竟挡不住何云风一剑攻势,甫一与紫虹剑气接触,便立刻仓惶暴退出去,瞪着满是惊疑的四只凶睛,望着何云风只是发怔!

    何云凤一剑攻出,只见紫虹遍布十数丈周围,剑气如山,潜力逼人,真有惊天动地,鬼泣神惊,不可思议的威势!

    这是一种什么剑术?什么招式?非只是石啸天没看清楚,连身临其境的两个老魔头也没有看清楚!石啸天怎得不惊诧异常,天山老怪和另一高手又怎得不仓惶暴退!

    他们怎知道,何云风这出手的一剑,仍武林失传数百年的罕世绝学,“天都”剑法中五大精华绝招之一。

    这“天都”剑法,在当今武林中已鲜有人知,其威力之大,无与伦比,与“苍虚十二式”剑招,招式颇多雷同之处,可说是无分轩轾,各有其神奥!

    这套“天都”剑招,何云风初学乍练,只知道是罕世绝学,其威力多大,她也弄不清楚,是以—上来,就施展出五大精华绝招中的—招“天旋地转”。

    万想不到,这“天旋地转”的一招,具有这种无上威力,天山老怪那么高深武学功力的人,竟也挡不住这一招剑式的攻势!

    何云凤一剑将天山老怪等二人,迫得仓惶退后,并未趁势追击,只睁着一双清朗有神的明眸,神光似电般的逼视着二人,娇喝道:“老怪!姑娘看在你成名不易份上,也不为己甚,只要你将龙弟弟交出,便万事全休,否则立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老怪被姑娘一招威猛无俦的剑势绝学逼退,本为姑娘先声所婿,待看清楚姑娘就是被擒囚禁石室、突告失踪的何云风时,心中立时大怒,一扫刚才被剑势逼退后的那种惊疑态度,再被姑娘这几句话一激,不禁更加暴怒万分!心中暗道:“白发老太婆的和合剑法,虽然神妙,威力极大,岂能难得住我,况我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就是白发老太婆,亲自前来拼斗,还不知道鹿死准手,谁胜谁负呢?你这丫头,只不过是她的徒弟,我岂能怕了你!何况八天前你还曾败在我门下弟子手中被擒的哩!”

    想到这里,老怪不禁胆气陡壮,随着恶念倏生,顿将刚才姑娘一剑出手就逼得他立足不住仓惶暴退的那股威力,忘诸脑后!

    只见老怪倏地凶睛一瞪,精芒电射地望着姑娘,嘿嘿一声冷笑,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丫头,你既然逃出石室,就该速速离开北天山,怎敢再来送死,且还这样目无尊长,就是你那白发老太婆师父亲来,当着我老人家的面,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你有多大功力,敢于这样目中无人,难不成还能高过你师父去,我老人家今天倒要替你那白发老太婆师父管教你这丫头,免得你这丫头眼高过顶,不知道天高地厚!”

    天山老怪这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八天前,何云风初来北天山时,武功真还不能高过她师父白发婆婆去,可是八天后的今天,可就难说了,不但青出于蓝,而且更甚于蓝,不论功力武学,白发婆婆已均非这个爱徒何云风姑娘的敌手了。

    石啸天自被爱女剑气中所发的一股无形潜力逼退后,便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爱女,这一注视,立即发觉了爱女与前有许多不同之处。

    只见爱女精英内蕴,一双清朗的神的明眸,比前更为明澈,微一开合之间,神光暴射,似冷电,若寒芒,神态雍容,另有一种慑人的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看神情,爱女的内外功力火候,显然已臻达上乘,武术家所说的神化之境,敛藏不露的地位,难怪刚才那出手一剑,就有那么大的威力!

    只是功力若练到这种境界,非百十年修为苦练不能,自己苦练了五六十年,尚还未能窥其门径,爱女年纪总共才有多大,何能有如斯成就,况月前在山中总坛,看爱女神情,也只不过是武林高手而已,仅仅半月之隔,怎么就…”

    石啸天心中岂只是惊疑不定,且更惊异不止,他捉摸不透这时的何云风究竟有多高探的功力?

    老怪心中一生轻视之念,立即也就不再考虑其它,话声一落,招式已发;长剑一领,龙行一式,身随剑走,踏洪门,走中宫,欺身直进,寒光一闪,冷芒似电,直奔姑娘心窝,刺分心,扎肘盘,挑右肋!

    到底是数十年修为,功力不凡,一招三式,岂只是出手决捷,疾若电闪.剑势沉稳,火候老到,而且又狠又准,毒辣兼备。

    踏洪门,走中宫,岂只是大胆,而且欺人,简直没有把姑娘看在眼里。

    老怪这里暴怒发招,姑娘仍然岳峙渊停,气定神闲,粉脸上挂着冷峻浅笑,对老怪攻来的剑招,简直视若未睹,丝毫无动于衷!

    石喃天不由大急,喊道:“风儿,当心!”

    何云风真是艺高人胆大,在老怪那种凌厉剑招疾刺而到之际,仍悠闲地答道:“爹!您请放心,不要紧!”

    姑娘话刚答完,剑尖已距离姑娘心窝不足三寸,只听姑娘琼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右臂微抬,一招“巧夺天工”,天魂剑忽化万道紫虹,直卷老怪刺来的青钢长剑。

    老怪这一剑招,固然是含有轻视姑娘之意,但老怪生性阴险,心狠手辣,暗中已将真力凝聚,贯注剑身,故这一剑,实质上威力至大无比,并还蕴藏着无穷变化玄妙!只要姑娘一闪身避招,他也便立刻变招换式,招套招,式连式,绵绵不断地攻出,任是一等的高手,也必落在被动地位,逼得手忙脚乱。

    剑招发出,见姑娘仍然神色从容与其义父答话,对攻到的剑势,视若未见,心中不禁更加气怒,暗骂道:“你这丫头,真是找死!我这一剑,何等威力?岂容你这样狂傲轻视!”心中想着.手中剑势,也就加快加疾,直刺姑娘心窝!

    眼看距离不足三寸,忽见姑娘右臂抬处,紫虹突然暴涨惊天,挟着一股绝大无伦的潜力直压剑身,手中长剑,立即变得重逾万钧,而且还似平隐隐有一股吸力,吸住剑身,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试着潜运全身功力,贯于右臂,猛攻一撤,竟同悬空生着根似的,动也不动,老怪这才知道不妙!

    他这里才感觉不妙,忽听“嗤!”的一声轻响,老怪便觉得手中一轻,压力骤减,忙不迭撤身暴退!一看手中一柄百练精钢打铸的三尺长剑,已经变成了半截,连柄带剑只剩下不足一尺三四寸!

    这一来,老怪可吃惊不小,脸上勃然变色,望着姑娘只是发怔!

    另—名高手,功力虽然不及老怪,但亦算得是顶尖儿的人物,见姑娘—招出手,连使用的什么招式,看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紫虹一闪,老怪手中的青钢长剑,便已被削折,其动作之快捷,直非疾电奔雷可堪比喻!这种神奇剑招,在武林中岂只是从未见过,更是从未闻听过,不禁吓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这时石啸天心中的那分惊喜,也就不用说了,简直无法形容!何云风一招“巧夺天工”绝学,削断老怪手中长剑,并未趁势追攻,仍是气定神闲,雍容而立,若无其事,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动过手一样.

    老化子与两个徒弟身形掠至场中,何云风已经—剑逼退天山老怪和另一名高手,替下了她义父石啸天,老化子双目精光电射,一看场中情形,立即沉声吩咐郝人俊、林大有二徒道:“那边两位香主被老怪门下三代弟子围斗,你二人可去相助一臂,不妨尽量施展辣手,速战速决,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然后再看情形帮助别人。”

    郝、林二人一点头道:“好!”好字出口,身形便已拧起,直向黄玄中、盛永清二家香主身侧扑去。

    黄玄中、盛永情二人,虽是青龙帮二流高手,武功颇高,但玄阴宫三代弟子,武功亦是不弱,何况三人合斗一人,黄玄中、盛永清二人,应付六件兵刃的此进彼退,配合递招,虽能自保,亦实感到极为吃力!

    郝、林二人两根青竹杖,—套打狗棒法,颇具火候,身形末落,半空里,青竹杖已抡起一片青色光幕,宛若两条龙蛇飞舞,顷刻间,只见杖影如山,挟劲风,直向六贼中二贼点到。

    黄、盛两家香主一见来了帮手,立即精神大振的—声喝叱,两件兵刃顿都展开绝学,各敌二棘。只不过四五个照面,郝、林、黄、盛四人均皆抢制着先机,占了上风!

    老化子吩咐过二徒过后,便一声喝喊道:“尹香主,且请退下小憩,这冷面魔崽子交给我老化子了。”

    尹华闻喊不由一怔!但旋即就明白过来,这老化子赶来助拳,乃是因为肖承远的关系!高手相斗,量忌分心怔神,尹华这一怔可不要紧,冷面魔君已经乘隙袭来.—招“疾风暴雨”,长剑直向尹华胸腹间挑扎而到。

    待尹华发觉,劲风已透中衣,剑尖距离腹已不足三寸,尹华不禁大惊,身形借偏,手中日月双轮,猛然往下硬磕!但那里还来得及!

    就在危急系于一发,眼看尹华就得洞腹流肠,毙命剑下之际,陡闻—声暴喝道:“恶魔!敢尔!撒手!”喝声方入耳,便见一条棒影,疾若流矢般直向冷面魔君的长剑射到!

    “当”的一声,冷面魔君刺向尹华的长剑立被震荡开尺外去,且还感到右手虎口微微发麻。

    尹华连忙乘机飘身暴退,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化子见尹华情势危急,抢救已是不及,便将打狗棒以打暗器的手法脱手掷出,撞歪冷面魔君的长剑,救了五毒掌尹华一命。

    老化子打狗棒出手,人也跟踪扑到,身形未落,双掌一错,两记劈空聿,已交替劈出,两股甄劲掌力,卷起两股狂飙,直向冷面魔君劈去。

    冷面魔君平素虽颇狂傲自负,但亦知老化子身为丐帮帮主,领袖群雄,功力深厚,实不可轻视!老化子双掌劈到,他可不敢用单掌硬接,霍地—飘身横跨八尺,避开这两记强劲的劈空掌力!

    老化子为救尹华,情势危急,迫不得已,乃将打狗棒脱手捧出,打狗棒一出手.立刻变成了两手空空,在这斗场中,高手如云,凭着一双肉掌怎能与人相斗,没有兵刃怎行?

    故老化子身形才跟着交替劈出的两记劈空掌力扑到,他明知道这两记劈空掌,决难伤得冷面魔君,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其目的就是要冷面魄君闪身躲闪,好乘机拾起地上的打拘棒。

    冷面魔君晃身横跨八尺,正中老化子心怀,身形一落足尖贴着打狗棒轻轻往起一挑,打狗棒便自离地飞起,右臂—探,打拘棒已操在手中。

    冷面魔君一见老化子打狗棒入手,这才知道上了老化子的当。蓦地一声怒喝道:“败兵之将,尚敢再来送死!”

    老化子哈哈一声大笑,喝道:“两个打一个算是那门子的英雄,魔崽子,你要是有种,就与你化子爷爷单打独斗个三五百招,你化子爷爷要不将你毙于青竹杖下,也就枉为是丐帮帮主了。”

    冷面魔君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好!我们手底下分输赢吧!”冷面魔君话落招出,掠身挺剑直攻老化子。

    出手招就是玄阴剑绝学,“阴风苍萃”,剑尖抖起一朵斗大的剑花,笼罩着老化子脚前“华盖”、“璇玑”、“天突”、左右“肩井”五大穴刺到。

    老化子一声喝道:“好剑法!”身形一长,闪身避招还攻,打狗棒抡起一片如山棒影.挟劲风狂飙,直取冷面魔君.

    这二人皆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只见老化子棒如龙蛇飞舞,挟劲风狂飙,势若排山倒海,威力绝伦,点、打、敲、绷、扎、扫,招招凌厉,式式惊人,倒底是一帮之主,功力火候的确有超人之处,

    再看冷面魔君.一枝长剑,剑推千层浪,若寒涛掠地,怒潮卷空,寒光闪闪,矢矫似游龙绕空,玄阴剑法确不愧为一派绝学,不但剑势沉稳,而且出手快捷,招式诡异,又狠又辣!

    天山老怪一招出手,连何云风的剑势招式也没有看清,长剑即被削成两截,他做梦也想不到,姑娘剑术如此神奥玄妙!真是八十岁的老人倒绷了孩儿,阴沟里翻船了,竟折翻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身为玄阴教主,这个脸如何能够丢得起?怎还有脸再见江湖同道,何况目前玄阴教正谋东山再起,重出江湖,与武林正道人士一争长短,重整昔日声威之时,今天若连这个后生晚辈都收拾不下来,玄阴教还出的什么江湖,争的什幺长短?……”

    老怪心里不禁是又惊,又羞,又怒,又气,又恨……惊、羞、怒、气、恨交加,宛如在老怪心底倒翻了五味瓶,往喉腔外直冲,那滋味实在难受!

    老怪虽是个性极狂傲偏激的魔头,但到底也修为了数十年,阴鸷深沉得很,知道在这时候,急躁不得,更轻怒不得,越急躁,越轻怒,就只有更糟!唯有忍耐,沉着!

    这时,老怪心底已经完全明白,姑娘年纪虽轻,实是身怀奇学,只凭刚才两次出手的剑势,就知道是—个难斗的劲敌。今天若胜不了那姓肖的小子和这丫头,必定一败涂地,不但是一败涂地,弄不好玄阴宫就此真的化为平地,玄阴教从此也就休作重整声势之想!

    老怪心中这样一想,心底也就不禁地冒起一股凉气,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毕竟生性深沉阴鸷!虽已感觉今天情势不妙,败多胜少,仍是不露丝毫声色,望着何云凤阴恻恻一声冷笑,喝道:“你这丫头剑术造诣果然不差,但却非白发老太婆门下的和合剑法,是传授自什么人?丫头,你可敢说出来给老夫听听吗?”

    何云风从前古异人遗谒中,已经知道这套剑法,在当今武林中已鲜有人知晓,闻听老怪这样一问,正要说出剑法名称,耳边陡然响起极细的声音,说道:“师妹,不可告诉他这套剑法名称,免得传扬到另外几个老魔头耳中去,使他们有所警惕准备,将来正邪斗剑时,你和你那心上人又得要多费一番心力!”

    何云风闻言,知道说话这人,是用的传音入密的功夫,也就是前在异人遗谒中所提说的自己的师兄,前次在树林中赐锦囊给自己的那人。

    师兄虽用的是传音入密功夫,不怕会被别人听去,但何云风在听到最后一句心上人时,芳心也不禁怦地一跳,顿时霞生满颊,粉面通红,明眸竟忍不住偷瞟了正在激斗中的心上人一眼。好在是在月色昏檬的夜里,姑娘脸红并无人发觉,不然姑娘岂不要羞煞!

    忽又听得师兄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我已派我那老伴儿神雕,隐身在附近山中,这里事情完毕,只要你撮口发出一声啸声,它便会立刻前来,你可骑着它,让它带你到我那里去,另外就是龙娃儿已经被我救回收留,可告诉你心上人,叫他不要着急,关于你这次所获奇遇,目前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新练各项武学神功,虽仗着天赋聪颖,悟性极佳,大部均已了解,窥其秘奥,只是初学乍练火候还不够,以你现在功力,天山老怪已非你敌手,但那赤火尊者功力却非比等闲,你要胜他尚还不易,到时你可用‘飞天掣云手’中的第十六招,‘拖雷掣电’定可胜他!”

    天山老怪见何云凤姑娘闻问后,并不答话,便不禁一阵咭咭怪笑,喝道:“怎么!丫头!不敢说出来吗?”

    何云风倏地一声娇叱道:“谁说的!”姑娘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风目一睁,神光似电,威凌逼人的望着老怪喝道:“要想知道姑娘这剑法授自何人不难,只要你能在剑术上胜得姑娘一招半式的,姑娘就告诉你,快换剑动手吧!”

    天山老怪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丫头太也狂傲欺人,老夫只不过是因为看你这套剑法颇与我昔年一位好友剑招相似,所以才问问你,谁知你这丫头竟然不识好歹,不肯实说,难道老夫还怕你这丫头不成!”

    何云风闻听老怪这话,心中不禁暗觉好笑,明明是想问这剑法来历,问不出来,还要故意说出这番话来遮掩卖巧!

    “呸,少不要脸了,凭你也配知道这套剑法来历,真是恬不知耻!少废话,赶快换剑动手吧!”姑娘说罢,横剑而立,那神情,那仪态,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敢逼视的威仪!

    天山老怪刚才已见识过何云风姑娘的剑术,不但神奇玄妙,而且威力绝伦,玄阴剑法虽亦是武林绝学,但与这套剑法相较,不啻是小巫见大巫,实非其敌!

    老怪肚中雪亮,知道要想在剑法上胜得姑娘,实是势比登天,何况姑娘手中使的又是柄神剑,但又不能就此罢手?

    老怪忽然心念一动,睹道:“这丫头剑术高深神妙难测.非其敌手,难道我修为了七八十年的功力,也非其敌手吗?何不激她与我对掌过招,在功力—上胜她呢,想来她年纪恁轻,在掌**力上当必不如我深厚!”

    想到这里,老怪便阴恻恻一声冷笑,说道:“丫头!你杖着神剑锋利,削人兵刃,这怎能算是真实武学,老夫兵刃既已被削折.也不用再换兵刃,就凭这双肉掌与你过招,倒要看看你这丫头的剑法,究竟有何绝学,敢于如此狂傲凌人!”说罢,猛地一掼手中半截断剑,只听得“嗤!”的一声。半截剑连柄一齐没入地下土中,就凭这分功力,亦实在惊人!

    老怪跟着双掌一错,卫护胸前,一双凶睛,精光灼灼似电,凝注着姑娘,严阵以待,那样子好像就等姑娘发招进击!

    其实这时老怪面上是故作镇静,内心却早在扑扑跳个不停,真还怕姑娘神剑攻来,请想兵刃在手中尚还不敌。空手对神剑,岂不只有更糟!

    何云凤一听老怪竟要以双掌来敌神剑,芳心不禁一怔!但姑娘冰雪聪明,随即也就明白老怪的心意,心中不由得暗骂道:“你这老怪真鬼坏阴险之极,明明知道神剑威力绝伦,吓得不敢用剑过招,表面上说要凭双掌斗我神剑,骨子里是在激我用掌法过招,妄想凭七八十年修为的功力胜我,在八天前,凭功力实非你这老怪的敌手,但在八天后的今天,姑娘岂会怕你,况刚才师兄已经指示过,凭武学功力,你这老怪已皆非我敌手了呢,你这老怪既然心存这种想法,姑娘何不叫你称心如意,顺便拿你试试本身功力,究竟增加了多少,同时也好叫你这老怪输得心服口服!”姑娘想到这里,便回手将天魂神剑,缓缓纳入肩后鞘内。

    老怪一见姑娘纳剑归鞘,知道姑娘已中了他的激将之计,要与他对掌过招,心中不禁暗喜!认为凭恃深厚功力,雄浑掌法,必胜无疑!再不济只要施展玄阴神功护身,也可立于不败地位。

    老怪正在暗喜姑娘中计,忽听姑娘发出一阵银铃似的格格娇笑;说道:“老怪!你且犁得意,你以为你那点鬼心思我不知道吗?哼!”姑娘说着,风目中忽地神光一闪,喝道:“你既怕姑娘神剑厉害,姑娘就依照你的心思和你在掌上分个胜负!”

    姑娘这话一出,石啸天心中不禁又惊又急,暗道:“你女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山老怪功力深厚掌力雄浑,岂是等闲,连我尚且不敌,你有多大功力,敢于收起神剑,要和老怪硬折,以掌力分高下,岂不是自找麻烦!”

    石啸天心中虽然又惊又急,但何云风话已尽出口中,无法翻改,只有暗中蓄势,凝神戒备,以防万一。

    老怪一听何云风话意,知道心意已被姑娘识破,一张青惨惨的险孔,立时便涨得通红,成了猪肝颜色!

    何云风神剑归鞘,老怪觉得已无所惧,胆气立壮!立即一声喝道:“丫头,少逞口舌之利,你先接老夫一掌试试!”话声中,立掌当胸,掌心外吐,话未完,掌已出,右掌霍地住外—推,劈出一掌,只见一股劲风,挟卷着狂飙,直向何云风劈到!而且掌风未到,一股寒气已经逼人难耐,到底不愧是七八十年修为,功力深厚,掌力雄浑,端的不同凡响。

    石啸天目睹这种掌力威势,也不禁暗暗心惊,忙喊道:“风儿!当心!”

    何云风答道:“爹!你别担心我,这老怪女儿自信还对付得了,你赶快帮助别人去,别让我们的人吃了亏!”

    石啸天因天山老怪武功绝高,知道爱女决非其敌,生恐爱女吃亏遭其毒手,故一心只注意在爱女身上,如今经爱女一语提醒,心中不禁一惊!连忙掠目斗场看去,也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惨叫入耳,小飞狐洪水川已血溅当场,毙命在七指余飞的剑下。

    五毒掌尹华自被老化子接替下来后,略一喘息,便目注斗场,及见小飞狐危急,连忙掠身往救,终因慢了一步,末能救得,于是尹华就双掌一错,直扑余飞,和余飞打在一起。

    赵明章、汤德全、徐俊、彦冲四家香主力斗方一中,金德龙、陈虎、万如山四个玄阴教昔年高手,这时均已招式散乱,渐呈不支,尤其是徐俊的一条软鞭,更是被陈虎逼得束手缚脚,不成招式。岌岌危急万分!

    石啸天一见这种情形,心中不由大惊,立时一掠身形喝道:“徐香主且退,待老朽来领教他的高招!”石啸天话声刚落,立觉一股强大的劲风迎面撞来、顾不得再去接替徐俊,半空里连忙使用干斤坠的身法,止住前扑的身形,飘身落地。

    原来这发掌拦阻他的人,乃是刚才与老怪联手合斗他的甘子斌,只听甘子斌阴恻恻一声冷笑道:“石帮主,他们在打得好好的,何必要你去换班,帮主若是感觉闲得拄痒,不如还是由我来陪着帮主走上几招吧!”

    石啸天不禁大怒,一声怒喝道:“好!”话完招发,手中剑一招“巧叩天门”,直刺甘子斌额前心经穴。

    甘子斌嘿嘿一声冷笑,偏首斜身,上步出剑,直刺石啸天右肋!甘子斌功力虽较石啸天略逊一筹,但石啸天要想在三十招内胜得甘子斌,亦非易事。

    天山老怪见被何云凤姑娘识破心意,便霍地一掌劈出。老怪是蓄势出手,存心一掌要将姑娘伤于掌下,是故这一掌竟用上了九成真力,声势当然威猛无俦!怎知道,姑娘在这七天中,奇缘遇合,功力激增,武学已高出他一筹!

    老怪这一掌劈出,威猛无俦,姑娘也暗自心惊,但这时芳心中,是有恃无恐!末等掌风袭到,姑娘娇躯一扭,使已闪身八尺开外。

    老怪心中不由一怔!未见姑娘晃肩作势,娇躯—扭,便已身在八尺开外,这是种什么身法,什么轻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人咋舌!

    只听姑娘又是格格一声娇笑道:“老鬼!你急的个什么劲,胡乱发掌,白费那些气力做啥!姑娘既然答应和你在掌力上分出个高下,难道还会像你们这批魔崽子一样,吐出了的口

    水再吞进去,赖账不成!不过……”姑娘说到这里,忽地顿住,明眸一转说道:“我们既凭功力分高下强弱,决无反悔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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