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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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娘子严奴娇得知囚禁机关石室中的云雯被人救走了,顿时大怒,粉脸铁青,右手倏地—伸,就要将两个守洞的小头目毙杀掌下,以泄心中愤怒。

    幸好春云早有顶防,一见玉娘子脸色铁青,就知道不妙,玉娘子右手刚抬,春云玉手也已疾伸,拉着玉娘子的胳臂。

    玉娘子微微—怔,转脸望着春云的桥靥,伸出的右手虽未缩回.但掌力却已停止发力。

    虽是掌力未发,但两个小头目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冷汗淋漓,直打哆嗦,

    若不是春云动作敏捷,拦阻得快,不用说,两条性命早就魂游地府,向阎王处报到去了。

    春云朝着玉娘子妩媚的一笑,娇声儿道:“娘!您老是那么个急性儿,脾气一点也改不过来,事情也不问问清楚,动不动就要杀人,人都已经被救走了,杀了他们两人又有何用?还不是白白的送掉自己手下人的两条性命!”春云的声调里充满着温柔、娇嗔,好像还百点儿怨怼!

    玉娘子不禁一蹙双眉道:“这两个东西,疏忽职守,难道就这样饶了他们不成?”

    春云又是妩媚的—笑。柔声地问道:“娘怎知道他们两人疏忽职守的呢,娘问过了他们经过情形了吗?”

    玉娘子不禁一呆,摇摇头道:“没有!”

    “这就是了。”春云笑道:“娘!我倒问过他们了哩!”

    “哦。”玉娘子望了春云一眼,缓缓地缩回了伸出的右掌。于是春云就把经过情形.简略地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娘!我们黑风帮警戒那么森严,可说不亚于龙潭虎穴,从山下入口到本帮腹地,沿路上十数道暗卡伏桩.这人竟能来去自如,将人救走,由此可见,这人武功之高,端的不平凡已极,况他二人连对方人影都没看清楚,就被人家点了昏睡穴,如何还能为力,碰上了这种武功高绝的人物,不要说是他二人没有办法,就连云儿碰上了,还不是一样的丢人现眼!”

    玉娘子本已气得铁青的粉险,这时已渐转正常.春云知道她怒火已消,安全无碍了,遂又笑说道:“娘!您请想想看,这怎能说是他们两个疏忽职守哩?”

    眷云从小生长在污秽的黑风帮中,不但没有读过什么书,连斗大的字,也认识不到两箩筐,当然也就更谈不到知书识礼了,不过这小妮子天性聪颖,智慧过人,而且志气颇高,否则,又怎能出污泥不染呢?

    为了保全两个小头目的性命,也真难为她能说出这一大篇颇具道理,而又中肯动听的话来。当然,她这番话是事先经过了一番考虑的。

    玉娘子听后,沉忖了半晌,觉得春云的这番话一点不错,实在难怪两个守洞的小头目,况且人已被救走了,徒然杀死他们。于事又有何补?

    人毕竟是有理智的动物,不是禽兽,别看玉娘子平常是个淫凶无耻、杀人不眨眼的女魔扣,但多少总还有点儿人性存在,这人性,只要是生命未断的一天,它总不会完全泯灭的!

    玉娘子既觉得春云的话颇具道理,意为之动,当然也就不会再为难两个小头目了。

    春云见两个小头目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她知道没有玉娘子的吩咐,二人怎敢离开,遂娇靥—沉,向二人娇声喝道:“帮主已经饶了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叩谢帮主宽恩,赶快出去,难道想在这里等死不成!”

    二人闻喝,如逢大赦,知道性命已从鬼门关口捡回来了,连忙向玉娘子叩头齐声道:“多谢帮主大量宽宏,免予处罚,恩同再造,小的二人当永铭肺腑!”

    玉娘子笑喝道:“好了:你两人别谢我了.还是谢谢云姑娘吧,要不是她,你两个早就见阎王去了。”

    二人连忙又转向春云叩头同声道:“小的叩谢姑娘救命大恩!”

    春云娇躯微闪,笑道:“好了,别谢了.你两个退出去吧!”

    “是!”二人答应后,又各向玉娘子和春云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两个小头目退出去后,玉娘子这才把春云挽在怀里笑道:“今天若不是你拦阻得快,这两个家伙又进了枉死城了。”

    春云小嘴儿一噘道:“还说呢!娘总是这么个急脾性儿,不问情由,动辄就要杀人,当然他们要是真的不对,不用娘伸手,云儿就不会饶了他们,不过……”

    春云撒娇的仰起娇靥,望着玉娘子妩媚地—笑,说道:“说起来,总是自己手下人,最好不要动辄就杀他们,最好还是先问清楚了情由,如果有什么小错处,能够饶恕他们的,还是饶了他们比较好,要是真的犯了什么大错,触犯了帮规什么的,就按照帮规处理,这样不但显得娘的宽宏大量,而且也使他们心服口服,被杀死的也无话可讲,大家还对娘产生敬畏之感。娘,你说云儿这话对吗?”

    玉娘子点点头笑道:“对!想不到你这小妮子见解比娘还深……唉!”

    王娘子忽然感喟的叹了口气道:“娘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古语,一点也不错,像玉娘子这种凶淫狠毒的魔头,竟也会被春云中肯真挚的话语感动,而产生感喟。于此可见,只要意诚理直,顽石也会点头,这话一点不假。

    只可惜,玉娘子这种魔头,恶性已深,春云的这番话,也只能使她意动寸—时,而不能维持永久,到头来还是白费了心力。

    春云闻听,不禁噗嗤—笑道:“娘!谁说您老了的,任谁来看,顶多也只能说您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嘛!”春云这话倒是实在话,没有一点拍马屁的成分。论年龄玉娘子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了,不过因为她善于采补,驻颇有术,赦看其形貌,顶多只能是个二十七八的年纪。

    玉娘子笑道:“傻丫头.娘说老了,并非说形貌,而是说娘的心老了!”

    玉娘子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云儿!你先前说救走那个小丫头的人,是个白发白须、身材高大的老头儿是吗?”

    春云答道:“他两人只说是个身材高大、长着齐胸白胡子的老人,是不是还长着白头发,这就不大清楚了,娘问这个干吗?要不要再喊他两人进来问问?”

    玉娘子摇摇头道:“不用喊他们了,我只不过想起一个人来,觉得除了他,别人决没有这么高的武功,而且在当今武林老辈人物中,也没有第二个人是这样的相貌……”说到这里,玉娘子忽地沉默不语,俄顷,突又自语的道:“是他!没有错!一定是这老不死的!”

    春云一双明眸,澄澈似水的望着玉娘子问道:“娘!是谁啊?”

    玉娘子道:“根据身材高大、白髯齐胸,我判断这人可能是武林二老之一的银髯叟老儿!”

    “啊!”春云啊了一声,点点头道:“娘判断得不错,一定是银髯叟,那小丫头是他的孙女儿,消息传到他耳里,岂能坐视不救?”

    春云说到这里,略略一顿道:“娘!如果真是他,这就难怪那么多暗卡伏桩都要失去效用了。”玉娘子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你道来救云雯的老人,真是银髯叟吗?其实不是!另有其人。他是肖承远北天山述说的当今武林已无人知晓、硕果仅存的三位前辈异人昆仑二子中的凌虚子。

    凌虚子这位绝世异人,又怎会前来洞宫山救云雯的呢?

    这事说起来,应该要从玉娘子掌伤蓝玉珍姑娘说起。原来那天救走蓝玉珍姑娘的高人,乃是凌虚子的师兄清虚子。

    清虚子将姑娘救走后,一检查姑娘的伤势,外伤只是一处剑伤一处刀剑,倒不甚要紧,内伤却非常严重。

    玉娘子内功深厚,一掌印实姑娘胸前,内脏已被震碎,所幸姑娘幼随神尼,经神尼十余载苦心调教,已习得佛门上乘心法,加之根骨深厚,所以内脏虽碎,仍能暂时不死,若是换个人的话,只怕早就当时呜呼了。

    清虚子见姑娘伤势这等严重,心中大惊,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粒灵丹,纳入姑娘口中,以保住其伤势不恶化,将姑娘带回昆仑绝峰,再设法疗治。

    清虚子数十年前偶得到一枝千年灵药何首乌,师兄弟二人,因功力已叁造化,不需借这种千年灵药之助,一直珍藏着,以备留赠有缘。

    也是姑娘命不该绝,福缘深厚,始得遇清虚子,而清虚子又恰藏有这种罕世难求的千年灵药,不然,就是华陀再世,姑娘这条命也无法可救了。

    姑娘服食千年何首乌,伤势不久痊愈如初,再经清虚子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替她打通浑身奇经八脉,玄关之穴,这一来姑娘任督二脉已通,内家功力何异激增了数倍之多。

    姑娘伤势痊愈后,便向清虚子叩谢救命大恩,井请示名号,清虚子笑而不答,只叫姑娘且留住山上三月,再行下山。

    姑娘本是聪明灵慧透顶的人儿,见清虚子不肯示知名讳,就知道清虚于必是一位绝迹尘寰多年的世外异人。后听清虚子要她留住山上三月再行下山.立即明白清虚子的意思,是要在三个月中传授她盖世的武功绝学,芳心里不禁惊喜忧虑交加!

    想不到这番因祸得福,竟邀蒙这种世外异人垂青,这位世外异人的武功怎样的高深虽然还不知道,但只看在这三四天功夫,就能将自己内脏碎裂那么严重的伤势,疗治痊复,并还运用玄功,替自己打通周身奇经八脉,上达玄关之穷,连极难练通的任督二脉.也在这三四天内畅通无阻,于此可见。得获这种旷世奇缘,姑娘芳心怎得不惊!又怎得不喜!

    可是雯妹妹被玉娘子掳去黑风帮中生死未卜,她如何能置之不顾?龙弟弟被天山老怪掳去,何姐姐单身只剑追踪前往天山.究竟怎么样了?承远哥哥现在何处,可曾知道这些事情,霞姐姐返回庐山请她义父不知道去了北天山没有?

    这些事儿在姑娘脑海中翻腾起伏不定,这一切究竟怎么样了?姑娘芳心怎得不忧!又怎得不虑!姑娘天真稚气,纯洁无暇,芳心里惊喜忧虑交进,纯朴的娇靥上,立刻现出复杂的神情。

    清虚子好像已看出姑娘心事,望着姑娘慈爱的笑道:“姑娘,你是不是不放心那个被玉娘子掳劫去的小妹妹?”

    姑娘芳心一惊!暗道:“我心里想的事.他怎会知道的啊?”—双秋水似的明眸,满含惊异的望了清虚子一眼,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精虚子哈哈—声大笑道:“姑娘!你放心好了,已经有人去救了,大概明天就可以到这里和你见面了。”

    姑娘芳心大喜,连忙向清虚子盈盈一福道:“谢谢老前辈!”

    清虚子笑道:“姑娘,你以后别再这样动不动就行礼了,我老人家不喜欢这些俗套。”

    姑娘连忙点着臻首答道:“是!谨遵老前辈吩咐。”

    清虚子面容一正,望着姑娘问道:“姑娘,你可知道老夫要你留下来的意思吗?”

    姑娘恭谨地答道:“晚辈不太知道。”姑娘这句话是违心之言,其实她早已猜到清虚子要她留下的意思,不过姑娘故意撒谎说不知道,实在有着她的心意,

    她觉得猜想只是猜想,万—清虚子要她留住山上,并不是她猜想到的意思,而是另有原因,冒失说出来,岂不难堪?

    清虚子—阵哈哈大笑道:“你这鬼丫头,倒也是个鬼精灵,明明已猜到我老人家的心意,却故意放刁,谎说不知道,要我老人家自己说出来,是不是?”

    姑娘娇靥一红,低垂着臻首,讪讪地道:“老前辈明见,晚辈怎敢撒谎,不过……”

    姑娘说着臻首微抬,望了清虚子一眼续道:“晚辈猜想的只是猜想,在老前辈面前,怎敢放肆随便冒失乱说呢?”

    清虚子点头笑道:“你且说说看你猜想的,不要怕,就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姑娘道:“晚辈猜想.老前辈要晚辈留住三月的意思,定是爱护晚辈,对晚辈有所训示,成全的意思……”姑娘一面说着.一面注视着清虚子的神情。只见清虚子的脸上始终露着慈爱和蔼的笑容。

    姑娘话声一完,清虚子便纵声一阵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洞顶沙石纷纷下堕,洞壁摇摇,势欲倒坍。姑娘已深得神尼真传,内外轻功均具极高火候,从这种震耳欲聋,裂穿金石的笑声上,已经知道清虚子的内家功力,已臻绝顶化境,较恩师神尼尤高,芳心里说不出是惊是喜。

    清虚子笑声方落,忽地双目微睁.神光若寒电暴射,姑娘目光甫与清虚子双目射出的神光一接,立即感觉心头猛的一震,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冷颤!

    忽听清虚子一声喝道:“丫头,竟敢自作聪明!”喝声中,右臂倏伸,五指微张,疾若电闪般向姑娘肩井抓去!

    姑娘芳心一骇!不知道清虚子为何忽然发怒,突然出手抓她。但人类自卫的本能,使她毫不考虑地匆促中施展出神妙莫测的“苍虚缥缈步”法,娇躯一闪,便已从容的躲避开清虚子这突然的一抓,站在五尺开外,睁着一双秀目,望着清虚子只是发愣!

    清虚子一抓未中,颇感意外,口中不禁“咦!”了一声道:“来!再试试老夫这—招看!”话声一落,也未见清虚子身形如何动法,人影—闪已到了姑娘近前,左右双手齐探“白猿擒家”右手仍抓姑娘肩井,左手攫拿姑娘玉臂。清虚子这次出招虽仍是疾若飘飘电闪,但双眼却凝神注视姑娘的身形步法。

    若在平常,清虚子这样突然出手.姑娘那火爆的脾性儿,怎会容忍,早就一声娇叱,挥掌还手回敬了,但今天情形不同,姑娘的这条命是清虚子救的,清虚子突然出手,芳心虽然气愤,总觉不好意思还手,不过她却有点弄不明白,清虚子当初为什么要救她,既救了她,现在为什么又要伤她?

    清虚子二次发招抓到,姑娘仍是脚踩“苍虚缥缈步”,扭娇躯从容地移身避开。

    这回清虚子可看清楚了姑娘闪避他招式的身形步法,口中不禁又是一声轻“咦!”惊异的望着姑娘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令师是谁?”

    原来清虚子第一次出手,去抓姑娘芳肩的本意,是在试探姑娘武学的深浅,好酌量传授姑娘的武功,后则姑娘闪避的身形步法,神妙异常,颇像当年恩师提说过的.大师伯苍虚上人生前研创的“苍虚缥缈步”法,是故乃才第二次出手.暗中留心注意姑娘闪避的身形步法。这一留心注意,立刻发觉,姑娘施展的身形步法,果然是“苍虚缥缈步”法。这才两度惊“咦!”出声。

    姑娘怎知道清虚子的心意?见问,不禁小嘴儿—噘,气鼓鼓地道:“老前辈问这些干吗?反正晚辈这条命是老前辈救的,既然晚辈说话不小心触怒了老前辈,要杀就杀是了,又何必多问呢?”

    清虚子知道姑娘误会了意思,不禁笑道:“小妮子枉自聪明,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出来,老夫既要杀你,又何必救你呢?老夫与你又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你?老丈故意装出发怒,出手抓你,乃是逼你施展出实学,察看你武功到了何等程度,然后才好传授你几样绝艺,让你震惊武林!”

    姑娘这才恍然大悟,粉面通红,讪讪地向清虚子说道:“晚辈实在笨拙无知,竟没想出老前辈的这番苦心,尚望老前辈原谅晚辈刚才说话无礼之罪!”

    清虚子笑道:“好了,好了.别说那些了,还是说说你的姓名、来历、师承吧!”

    姑娘这才点着臻首说道:“晚辈姓蓝名玉珍,恩师乃佛门比丘,驻锡邛山千佛岭普慈庵,法号上清下昙。”

    玉珍姑娘心想,二十年前,巫山论剑,恩师凭着一口神剑,七十二式降魔剑招,慑伏群魔威震武林,名扬寰宇,说出恩师法号,这位异人一定会知道,殊料出于姑娘意外,这位异人闻听恩师名号,竟然毫不动容,只“哦!”了一声,问道:“你刚才施展的‘苍虚缥缈步’法,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玉珍姑娘摇摇头道:“不是。”

    清虚子不禁奇道:“那又是谁教你的呢?”

    玉珍姑娘道:“是我的承哥哥教我的.”

    —说到承哥哥,姑娘明澈的双眸里放射出异样的光彩,这光彩里有着难以掩盖的喜悦与骄傲!显然这承哥哥在她的芳心中占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清虚子是何等人物,见状已揣测出大概,知道姑娘口中的承哥哥,必是一个英俊倜傥的少年,小妮子已被情丝所牵。但她这承哥哥又是个何许人呢?既能传授她“苍虚缥缈步”法,定必是与大师伯苍虚上人有关的人,难道是“苍虚秘笈”已经现世了吗?可是这得主又是谁呢?……

    记得恩师仙逝前曾于静中晤出,遗言说,大师伯“苍虚秘笈”出世之时,即魔道猖獗之际,“苍虚秘笈”的得主,也就是领袖武林正道侠义,扫荡群魔之人。

    清虚子惊异地望着玉珍姑娘问道:“你承哥哥又是谁呢?”

    玉珍姑娘天真的答道:“承哥哥的名宁叫做肖承远。”

    “哦!肖承远!”清虚子哦了一声,将肖承远三字复念了一遍。

    “老前辈,您认识我承哥哥吗?”玉珍姑娘的娇靥上,现出一副天真娇憨的神情,明眸凝望着清虚子问。

    清虚子摇摇头笑道:“不认识。”随又问道:“他的师父是谁呢?姑娘。”

    玉珍略—沉思,道:“听说是玉扇书生老前辈。”

    清虚子猛地慈眉一掀.一脸欣喜之色地说道:“呵!原来是他!”

    清虚子话声刚落,蓦闻自洞口传来一声娇喊:“珍姐姐!”

    接着微风飒然,一个娇小的人影电疾般的扑进玉珍姑娘的怀里,一把抱着玉珍姑娘的娇躯。玉珍姑娘芳心又惊又喜的,急搂着疾扑进怀里的娇小身躯,满是关切的问道:“雯妹!你没有受苦吧?”

    云雯娇憨地把头一摇道:“没有!”大眼珠骨碌碌一转,小脸上满是关怀的神情望着玉珍姑娘的娇靥,问道:“姐姐!你的伤都好了吗?”

    未等玉珍姑娘答话,便又道:“那天我看见姐姐受伤了,心里急得要命,想帮助姐姐,那些家伙真坏死了,不但点了我的穴道,还把我捆着,动也不能动一下,只有瞪眼看着,一点没有法子可想,当时我真急得只想哭哩!后来不知道怎的,我昏过去了,便什么事也不知道啦!”

    提起那天与黑风帮相斗的事,玉珍姑娘—双风目倏地射出慑人的神光,咬碎银牙,恨声说道:“黑风帮这班恶贼,也太狠辣了,我们与他们无仇无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这种毒手?这一掌之仇,我蓝玉珍他日必报!”

    玉珍姑娘说到这里,忽地叹了口气道:“姐姐的伤,虽已完全好了,不过,若不是幸遇这位老前辈相救,是永远再不能与妹妹相见了。”

    云雯一双大眼珠子,含着感激的光彩,望了望清虚子,一转身走到清虚子面前,扑地往下一跪.叩了个头,娇声地说:“谢谢您救了我珍姐姐的命。”

    清虚子乍见云雯根骨禀赋绝佳,是一个极难得的练武奇材,心中早就喜爱异常,加上云雯刚才疾扑入洞的轻功法,显然这小姑娘年纪虽小,轻功方面已具极高造诣,再仔细一看,大眼睛黑白分明,精光闪闪,神清气足,内外轻功,均已有相当火候。

    凭着这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成就,在武林中实在是万难见一。复见云雯又是如此的聪慧伶俐可爱,心中也就更加喜爱,遂哈哈大笑道:“好了,小丫头,别叩头了,快起来吧!”说着,右手微伸虚扶,云雯跪着小娇躯便被平空地托了起来。

    云雯的娇躯刚站起,凌虚子在旁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小丫头,见了姐姐,就不理我这个老头子了,这回该相信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没骗你了吧!’

    云雯闻听.小脸蛋儿一红道:“好啦!现在云雯相信您啦!是雯儿不好,雯儿也给您磕个头赔礼啦!”说着,便趋前两步,走到凌虚子面前要跪下去.那知道凌虚子身前好像有一道铜墙挡着,说什么也跪不下去,用尽了气力,依然没有办法。

    云雯不由得狠狠地蹬了凌虚子一眼,嘟着小嘴儿,撒娇地道:“不来啦!您使坏嘛!”

    一副天真娇憨的神态,既讨人喜欢,又惹人爱煞。清虚子和凌虚子,这两位绝世高人,也不禁让云雯这种小儿女纯真娇憨的神态,引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玉珍姑娘已知道,这位和云雯说笑的老人,就是前召闹宫山中黑风帮救出雯妹妹的人,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多承老前辈伸援手,救出雯妹,晚辈这里谨代为谢过。”

    凌虚子哈哈—笑道:“姑娘你也别客气,谈起来我们还算是自己人呢。”

    凌虚子说着忽然望着姑娘问道:“姑娘,那武林中轰传着的小侠肖承远,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凌虚子这话,只把玉珍姑娘问得娇靥通红,望着凌虚子怔眼发呆。玉珍姑娘和肖小侠,既不沾亲带故,又无师门渊源!该说是什么关系呢?是朋友?是情人?怎么个说法呢?……

    云雯在一旁插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是我们的哥哥嘛!难道你不相信?”

    玉珍姑娘本是冰雪聪明的人儿.闻听云雯的话,芳心忽动,眼珠儿—转,已经有了话可答。说道:“他是武林二老之一,银髯叟的师弟,银髯叟是晚辈的师叔。”

    玉珍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雯妹妹是银髯叟的孙女,照理雯妹应该叫他师叔祖,晚辈也应该叫他师叔,但他为人个性谦虚随和,自说年纪太轻,决不能以师门关系托大卖老,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叫他师叔祖师叔的,定要和我们平辈论交,我们与师长们都勘不过他,就只好和他各叫各的,因此他是我们师长们的小弟弟,也是我们的承哥哥!”

    凌虚子听后,这才恍然的“哦!”了一声,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关系,这样说起,真不是外人了。”

    凌虚子略—沉忖,又问道:“他的师父是谁呢?”

    未等玉珍姑娘答话,清虚子在旁答道:“是玉扇书生那个酸儒。”

    “哦!我道当今武林中,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调教出这样的一个杰出的好徒弟,原来是他!”

    凌虚子况罢,一阵哈哈大笑,笑毕,忽然面容一正,肃容向清虚子说道:“师兄,你知道吗,依照规矩起来,他也是我们两老不死的师弟呢!“

    清虚子闻听,已明白了个大概,问道:“怎么?他就是大师伯遗留下的‘苍虚秘笈’的得主?”

    凌庄子点点头道:“一点不错,现在武林中有—斑魑魑笆魉,魔崽子们,都已知道了这本秘笈已经出世,连那隐匿多年不出山的几个老魔头,也都动了贪念,纷纷重出江湖,意图劫夺这本‘苍虚秘笈’,眼看着为了这本绝学奇书,势必引起一场武林正邪的纷争.不知道要枉送掉多少人的性命?唉!……”

    凌虚子洗着.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道:“恩师遗言,说得—点不错,这本秘笈一出世,也就是武林正邪两道浩劫降临之际,如今秘笈已经出世,武林中一场腥风血雨,就在眼前不远了,为了使小师弟少造点杀孽,恐怕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少不得要解除百多年的禁忌,下山去一趟,卷入这场是非的漩涡了。”

    清虚子—阵哈哈大笑道:“念由心生,这句话一点不错,师弟,你可想到,我们这次伸手救了这两个小娃儿,已经解除了禁忌,卷入这场是非的漩涡了哩!”

    当天就由清虚子将玉珍姑娘收为记名弟子,云雯便由凌虚子收为正式徒弟,二女行过拜师之礼,便在这昆仑绝峰顶上住了下来,由这两位绝世高人,传授罕世武学,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小侠冉承远与青龙帮主石啸天、老化子等一行十数人,各向山下苗人索回寄存的马匹,跨马登程,由原路入甘肃,经陕西、湖北,直奔福建。

    众人一路行来,这—天,抵达湖北省境内,忽然发现了不少的江湖黑道高手.好像有着什么紧急要事,行色匆匆,经各地奔赴南方。众人心中均不禁暗暗纳罕,不知道这湖北省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来了这么多黑道高手。

    石啸天和老化子、通臂仙猿徐文杰等人.皆是江湖成名的老辈人物,如何看不出来.这么多黑道高手突然出现在这—带,事情定有阵跷,暗中一察看这些高手,除行色匆勿外,一个个的神情,并都还略现紧张的样子,显见事情很不平凡。

    石臂天心中一动.便暗地里略—打听,这才知道事情确是不平凡,岂只是不平凡,而且关系着整个武林正邪两道,以及各帮派的强弱盛袤。

    原来在这湖北省境内武陵山四象峰,—个极为隐秘的古洞地底,埋藏着一部“无极乾坤真经”,和—口“九曲软剑”.这部“无极乾坤真经”乃二百年前,东海无极岛无极仙子的师伯祖无极散人当年邀游国内外名山大川时,途经武陵山四象峰,遇着这四象峰一座古洞中住着一个自称乾坤老人的异人,二人略—谈论,彼此均甚敬佩对方武学精奥,为求印证,二人就在这四象峰顶过招换式,各展生平绝学印证起来。

    这一印证,就是整整的二天三夜。二人均是世外高人,既不相识,又无怨仇。况旨在印证武学,当然不会像江湖中寻仇报怨那样,不分出个生死存亡,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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