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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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第1/3页)

    银髯叟一听来人说话,顿时一正颜色,抢身出去,刚刚走到门口,立即看见迎着门外 正面站着一位神情飘逸举止儒雅的中年书生,含笑而立。

    肖承远一看顿时喜从心来,一扑上前,和银髯叟双双跪倒在地,口称:“恩师。”

    玉扇书生翩然出现在这四川的深山僻壤,使银髯叟和肖承远小侠,不禁惊喜交集。他们都知道,玉扇书生数十年以来,从未涉足江湖,尤其是肖承远,拜别师颜以来,一直未能回山拜候恩师,今日遽然相见,如何不喜?

    站在一旁的孙宛虹姑娘,倒是惊得呆了。她探深地了解肖小侠的神功无敌,厉害如雪面追魂和环眼黑煞两个老魔头,都能周旋十招,逼使老怪愤急而去,肖小侠的师父一定是一位年逾古稀的世外高人,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儒雅潇洒的中年书生。

    更使孙姑娘感到惊讶的连白发苍苍银髯如雪的银髯叟也拜倒在地口称恩师,这真是令人难说。

    玉扇书生笑吟吟的扶起肖小侠和银髯叟这一老一少的师兄弟,说道:“都是身居客地,何必行此大礼。”说着又向孙宛虹姑娘点头笑道:“姑娘!不速之客惊扰了。”

    孙姑娘本来是呆着的,一听玉扇书生向自己说话,这才警觉自己失态 赶紧敛神定心,执晚辈礼而盈盈下拜,说道:“前辈驾莅,蓬荜增辉,还望前辈恕以失迎之罪。”

    玉扇书生伸手一拦,笑道:“姑娘虽居山野,却是知书达礼,而又谙武事,颇为难得,请不必拘于俗礼。”

    孙宛虹姑娘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制住自己无法蹲身,才警觉这位中年书生是有大得出奇的武功,难怪像银髯叟、肖小侠均是他的门人。

    姑娘退立一旁福了一福说道:“前辈谬奖了。”

    银髯叟让玉扇书生到房里坐定以后,正待问恩师何以翩然到此,肖承远小侠却在—旁扯着玉扇书生的手臂,流露着赤子之情,向玉扇书生说道:“师父!你怎的到四川来了?”

    别看肖小侠平日气度不凡,举止老练,加上他神功盖世,又被一般世人所尊,显得非常老成持重。可是,一见到了玉扇书生,却变得是一个爱宠有加的孩子。银髯叟在一旁看得微笑。

    玉扇书生也含笑抚着肖小侠的脑袋,注视了半晌,说道:“承儿历江湖,功力较前已有进步,只是……”

    肖承远挨着玉扇书生说道:“师父!是不是说承儿江湖经验仍然欠缺呢?”

    玉扇书生微笑摇头。

    银髯叟在一旁恍然大悟地说道:“恩师是说小师弟功力虽然精进,武林难敌。但是目前许多老魔头都又纷纷复出,小师弟独力难支,事实堪虑吗?”

    玉扇书生点点头,忽然正颜说道:“承儿功力倒是说得过去,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应付即将而来的一场武林大劫,承儿尚须百尺竿头,更加努力。”

    玉扇书生说时脸色沉重,神情忧郁。肖承远看在眼里,心里也随着沉重起来。肖小侠深深了解恩师的学究天人,功力盖世,是什么事值得恩师如此重视?

    银髯叟在那里也叹道:“恩师如此说来,老徒倒是明白了。想是这‘苍虚秘笈’出世的消息,传出武林之后,引起群魔窥伺。一时魔道高涨,许许多多久不露面的老魔头,都是志在‘苍虚秘笈’,小师弟不仅负有护正驱邪的重任,更为正邪两道眈眈而视的众矢之的。恩师有顾虑。老徒的猜测不知是否微中?”

    玉扇书生复又微笑点头,对肖小侠说道:“承儿,你邱师兄之言,确为事实,目前群魔并起,你是任重道远。”

    肖承远小侠忽然昂然而起,向玉扇书生说道:“承儿蒙恩师在华山长空栈耳提面命,五年授艺。深知习武之人,义之所在,生命在所不顾 如今‘苍虚秘笈’既然关系着武林正邪之间消长,承儿誓以一腔热血,为维护武林正义之长存。即使技不如人,流血横尸也毫不皱眉。”

    玉扇书生含笑看着肖承远侃侃而谈,说完之后,说道:“承儿骨气可嘉!不负为师如此长途跋涉远走关山。”

    肖小侠愕然向玉扇书生说道:“恩师此次出山,专为承儿而来吗?”

    玉扇书生望了银髯叟一眼,说道:“一般黑白两道的高手,凭你邱师兄的威名,即可镇服。可是,南海二绝姥姥,苗疆鬼眼婆婆,乃至雪面追魂,环眼黑煞,都是功力绝伦,险恶无限的人物,个别而突出,胜之尚且不易,何况群体而至?”

    肖承远一听恩师说出这些人物。除了雪面追魂和环跟黑煞和自己对过招,还有苗疆鬼眼婆婆曾听银髯叟提及之外,南海二绝姥姥其人,连名都不曾听过。但是,雪面追魂的功力,肖承远已是领教过,想这鬼眼婆婆和二绝姥姥更是难斗,当时忍不住说道:“恩师目睹武林面临如此危机,这次下山,是否准备一展神威,清除小丑。”

    银髯叟也在一旁说道:“老徒此次远走川中,竟与鬼眼婆婆相遇,勉力接下她数十回合,终于败走一掌……”

    玉扇书生摇手示意,阻止了银髯叟说下去,含笑说道:“鬼眼婆婆以剑扇闻名,如果不动蛊毒,承儿的一剑一扇尚可一敌。”

    肖承远急着说道:“师父!那二绝姥姥如何?”

    玉扇书生没有理会肖承远的问话,只是说道:“承儿在华山习艺五载,已经尽得为师所学。只是这‘苍虚秘笈’上的‘九天玄门大乘神功’尚欠火候。这种上乘内修功力,不是十天半月,乃至于一年半载所可以增进功力。为师闭关在即,特赶来为承儿完成这一项功力,也好了此一番心愿。”

    肖承远也知道“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是融合释道两家内功修为之至上功力,如能臻于精境,可以意动功行,即能御敌。自己虽然在华山巧服“朱仙果”又蒙玉扇书生经心传授,早就冲破了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在内功修为上,已经是登堂入室,进入更深一层门径,只是,这种武功中的最高境界的精华表现“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仍然只不过是三四成火候。但是就凭此三四成火候的功力,已经力败过天山老怪,震惊过崆峒五老,能把他们那种浑厚的掌力,消卸于无形。如今,恩师要教他精练这项神功,肖承远如何不惊喜之至。但是,肖小侠又惊异玉扇书生如何能在短期内帮助自己达成这项心愿?

    肖小侠正在微张着嘴,望着玉扇书生,银髯叟在一旁却惊呼道:“恩师要尽本身功力为小师弟增进功力吗?”

    肖小侠一听,立即恍然。他也是内功精湛之人,知道拼耗精力传功的方法,不禁推身伏地而跪,流涕说道:“承儿不才愿以一年面壁苦修,专练‘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不愿恩师为承儿消耗如许精力。”

    玉扇书生含笑扶起肖小侠,说道:“痴儿何必如此迂腐?如今群魔已出,岂能等待一年?这一年之内,苍生涂炭几许?”

    说着一正颜说道:“佛家有‘开顶**’,能在数日传功,其实,此法行之不易,传功之人于功竟之日,便精枯元渴死去。为师的用的不是此种硬耗真元的方法,承儿不必担心。”肖承远以为是五扇书生安慰自己之言,坚持不肯。

    银髯叟在一旁说道:“恩师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小师弟不必坚持,师命难违,小师弟还不赶快拜谢恩师。”

    这一句“师命难违”,把肖小侠说得哑口无言。只有含着眼泪,跪拜于地。

    玉扇书生抚着肖承远小侠的头,含笑说道:“承儿秉性纯良,倒也难怪。为师闭关日近,无法在此久留。”说着话又转面向孙宛虹姑娘问道:“孙姑娘!能借一席之地,暂作三日之用吗?”

    孙宛虹姑娘本来早就想回避,后来一听玉扇书生谈到武林浩劫,群魔复出的事。真是闻所未闻,不禁津律有味地听下去 等到玉扇书生如此一问,不觉脱口说道:“老前辈不以蜗居过陋,晚辈实是荣宠有加!”

    玉扇书生微微一笑,回顾银髯叟说道:“我借孙姑娘内室为承儿传功,你不妨借此机会传授姑娘一百廿八手回旋天罡掌,谈谢倒未尽然,也为孙姑娘增添一点防身之力。”

    银髯叟点头答道:“恩师所命,老徒自应遵循,只是孙姑娘天性无争,昔日对“无极乾坤真经”尚不屑一顾,何况老徒这点掌法?”

    孙姑娘不觉满脸飞红,上前裣衽拜道:“无极乾坤真经既为无极门人所得,晚辈就无意插足,前辈若不以驽才见弃,徒儿孙宛虹就此拜见恩师、师祖。”

    玉扇书生笑道:“孙姑娘!你师父一百廿八手回旋天罡掌,为当今武林绝技。你若能尽得其中精髓,便可独步川中武林。”

    银髯叟笑道:“如此一说,老徒倒是羞于应命了。”

    玉扇书生含笑不答,携着肖承远的手,飘然走到内室,闭上门扉,便正色对肖承远说道:“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为苍虚秘笈中的精绝之学,非此寻常武功,一旦习武十成火候,不尽可以意动功行,更可以借对方之功力,击退对方。承儿习此神功,应秉承当年华山习艺之初衷,切忌妄杀无辜,或行不义。”

    肖小侠凛然答道:“承儿秉从恩师之命,从不敢有片刻或忘。”

    玉扇书生点头说道:“你离开师门以后,尚无不当之行。为师只不过是慎重叮咛而已。”

    肖小侠此时才知道,自己一切都在恩师注意之下,更是凛然不已。

    玉扇书生命肖小侠坐在地上,不必行功运气,只是垂帘闭目,安静养神。

    玉扇书生自己却是端然盘坐,凝神行功,顷刻两道白气从鼻孔里缓缓而出,射一尺多远,接着又缓缓地收回去。如此一吐一纳,复行七次,已经功行一周天,霍然玉扇书生右手一伸,倏地一翻轻轻疾拍肖小侠的“天灵百汇命穴”,掌心击贴,立即有一股强烈绝伦的热流,炙烫无比地从肖承远的顶心源源而下。

    肖承远毫未行功,而且这“天灵百汇命穴”为命脉之主,这股热流一激之下,顿时昏晕过去。

    玉扇书生此时也是闭着眼睛,可是,对于眼前之事,却是了如指掌,肖承远刚刚一昏晕过去,玉扇书生立即左手一圈掌心回贴肖小侠“命门大穴”,又突然有一股奇寒无比的冷流,从“命门穴”直冲天庭。

    肖承远受此酷寒奇冷从“命门”一激,立即又清醒过来,此时,从顶门一股炙热似火的热流源源而下,又有一股寒彻骨髓,几乎使血液成冰的冷流,直冲而上,这种奇热酷寒交流的情形,无异是一种酷刑。

    肖承远知道玉扇书生正拼着自己近百年来的真元,用水火交济的功力,先疏通自己四肢百骸全身百脉,这时候只要自己稍一不慎,立即就可导致走火入魔,甚至全身萎缩而死。

    恩师所以没有事先说明个中利害,正是相信自己功力已达相当境界,自能了解。

    肖承远任凭体内奇寒酷热在不断往来交斗,表面上依然安详无动,闭目而坐,内心里,也是心无旁骛,一切听乎自然。

    可是,假如此刻有一位旁观者在场,一定会惊讶肖小侠满头黄豆大的汗珠,滚滚直落,发梢俱湿。头上热气腾腾的情形。

    如此冷热交流,遍行周身之后,立即肖承远的耳际响起玉扇书生的声音:“径自行功,驱除体内热流,直至真元耗尽为止。”

    肖小侠不禁心里傲微一动,便想道:“真元耗尽,岂不是枯竭而死?”尽管心里如此闪电一转,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气动功行,运动自己真元,在四肢百骸里,驱逐热流,要把热流驱除体外。

    此时,玉扇书生左掌已撤,只剩右掌按在“天灵顶门命穴”之上。可是肖小侠体内如火样的炙热,却是有加无减,宛如一条烧得通红的火链,在体内到处游动。

    一则是玉扇书生吩咐肖承远行功驱热,再则,肖小侠也的确是炙热难熬。所以,一经行功,便集中全力,迫使真元内力,在百脉中游行,驱除热流。

    一开始的时候,肖小侠凭借着一股真元,尚能在百脉中游动,到后来,热力愈来愈强,肖小侠每运真元内力和热流冲撞一次,便感觉到热流压力愈强,而自己真元似乎是受到极大的损耗。

    肖小侠的内功也是臻于精境的人,对自己的真元损耗情形,自然是异常了解 只是玉扇书生有命在先,一直要拼斗到真元耗尽为止。所以任凭真元如何损耗,依然是拼尽全力,逼使真元向热流冲撞。

    如此不断冲撞的结果,肖小侠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渐渐感到热力加强,自己终于在一种虚脏的状况之下,浑入不觉之境。

    就在这种昏然不觉的状况之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肖承远才悠然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室内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人,玉扇书生不知去向。肖小侠一急,立即推门走到外面。

    外面正是丽日中天,风和气暖银髯叟火色长衫飘拂在院中,正指点着孙宛虹姑娘演练一百廿八手旋回天罡掌。

    银髯叟一见肖小侠急忙忙地出来,便上前握住双手,欢然出声说道:“小兄弟神光内敛,光华丝毫不露,七日功夫内力修为又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

    肖承远愕然惊道:“怎么?小弟到内室已经有七日之久了吗?”

    银髯叟呵呵笑道:“小兄弟全心练功把日换月移的天数都忘了。”

    肖承远一惊,银髯叟又道:“如此说来,恩师真的是拼耗自己的真元,为小师弟亲传‘武术顶授艺之法’,恩师恩宠无比,小师弟福泽无边,小师弟可知道恩师此刻情形如何?”

    肖小侠瞠然大惊问道:“师兄没有看见恩师吗?”

    银髯叟一听肖小侠如此说话,已经尽然明了,因而叹道:“恩师用心良苦,慈祥无限。不愿我等看见他损耗真元后的情形,想是已经离去,恩师此去,定有留谕在房内,我们去看个明白。”

    肖小侠知道恩师果真已去,则已经是在数十里之外,决不是自己和银髯叟所能追赶得上。心里一激动,不禁长叹一声,低头无言随着银髯叟走到内房。

    到了内房,果然不出银髯叟所料,在玉扇书生坐的那张竹榻上,留着一张字条。

    两人急忙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笔走龙蛇的几行行书草字:

    “字谕竹湘,承儿: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承儿已尽得其精髓。当此魔道当头,承儿当重视所学,替天行道,吾愿之切。

    竹湘之至交,渔礁翁与清昙神尼,均身历此劫,竹湘应妥作联系,合力以赴,当有高人相助。为师闭关,尔后当有一见之缘。

    承儿情孽太重,应妥作安排,毋招致恶果自食,切记。

    川中五鬼恶贯满盈之时,自会授首,手刃亲仇,为期不远,承儿勿须一时之躁。”

    肖小侠和银髯叟看完恩师留谕,银髯叟不禁喟然叹道:“恩师处心积虑,对晚辈关切备至。此次恩师闭关,想是关系着成果,为时必长,竟能抽时间前来授以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恩师对小师弟期望之殷,爱护之切,可见其一斑,小师弟自应对恩师所言,奉为圭臬,不可一日或忘,以不负恩师爱护之探。”肖承远凛然点头应是。

    截然肖承远又抬头向银髯叟问道:“师兄!你说恩师七日拼耗真元,传授小弟九天玄门大乘神功,对恩师是否有所妨害?”

    银髯叟拈须沉吟了半晌,然后笑道:“小师弟且与老哥哥对拆三招看看!”

    言犹未了,银髯叟倏然右手一晃,左掌遽翻,一招“推山填海”的餐招式,径向肖小侠前胸印去。

    银髯叟以二老一神尼的名望,威镇武林数十年久历不衰,一百廿八手旋回天罡掌至今犹被武林视为精绝之学,功力已臻化境,这一掌“推山填海”出手极为疾速,以闪电奔雷之势,迳袭肖小侠的前胸,而且又是极端出乎肖小侠的意料之外,饶是肖小侠身手如何了得,也闪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招。

    肖小侠倏然一惊之际,两人相隔又近,银髯叟的左掌已经印上肖小侠的前胸“玄机”大穴。

    就在这一瞬间,突热银髯叟的左掌劲道,消失于无形,银髯叟已自倏收掌之时,一股潜力,直如波涛汹涌,巨浪澎湃般的反弹回来。虽然,银髯叟早就料到有此一着,心里早有准备,赶紧沉气定桩,身如山岳,但是,仍然拿不稳身形,腾、腾、腾一连退后敷步,差一点撞在墙上。

    肖承远小侠被这突然的一招都惊得呆了,老师兄为何要如此遽然出手,而且招式实在,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味。

    等到银髯叟无端的腾腾后退,像是被极大的震力反弹,更是惊怔住了。眼望着老师兄,半响说不上话来。

    银髯叟稳下身形之后,掀须呵呵大笑,说道:“小师弟!你受惊了?”

    肖承远木然地摇摇头。

    银髯叟遽然一正颜色,上前握住肖小侠的手,说道:“小师弟!你方才不是问老哥哥,恩师七日传功,对他老人家有否损害吗?”肖小侠点点头。

    银髯叟接着说道:“老哥哥方才出你不意,提足五成真力,突然攻你一掌,小师弟是否知道老哥哥的用意呢?”

    肖小侠点点头说道:“师兄是要探察一下小弟的功力。”

    银髯叟拈须微笑说道:“以小师弟功力而言,在相隔如此之近,毫无防备之下,小师弟能接住老哥哥一掌吗?”

    肖小侠脸上微傲一红,摇头说道:“若在平时小弟自问尚能接得住,像方才这种情形……”

    银髯叟微笑说道:“老哥哥一双肉掌自信尚有千百斤力气,像方才这种情形,小师弟功未行,神不敢,气未聚,老哥哥这一掌足够震送你后退一丈开外,落个血气翻腾,肺腑移位,可是,方才一掌老哥哥并未半途收势,而是被小师弟反震之力,震退数步,险些拿不稳桩步,而小师弟应该知道这是何种功力。”

    肖承远小侠霍然而通,跃起欢然出声,叫道:“九天玄门大乘神功。”

    银髯叟呵呵笑道:“除了九天玄门大乘神功,谁能在不举手之间,把老哥哥这位武林中尊为二老一神尼的银髯叟,震退老远?”

    肖小侠知道此时这位老师兄内心的欢愉,不下于自己,只有微笑着望着银髯叟那激动的脸,一时倒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银髯叟笑了一阵之后,霍然又正色说道:“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是‘苍虚秘笈’上集中所载,老哥哥当年在华山长空栈探望小师弟之时,承蒙恩师破例传授。这多年以来,对于养生摄气获益良多,但是一则限于年老,资质与禀赋未合,再则‘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是深奥无比的上乘内家修为功夫,岂是数年内能登堂入奥?小师弟在华山之时亦曾蒙师恩传授,相隔数年的今日以小师弟之禀赋资质,尚不过几分火候,当信老哥哥言之不谬。”

    肖承远不知道老哥哥如此正襟而言,所为何事,只得点头应是。

    银髯叟接着说道:“如今巫峡之旁,茅舍传功,七日之内,小师弟竟能达到意动而御敌,又借物反震,甚至到了外物不能侵的地步,没有其他原因,正是恩师凭借他百数十年的至高内家修为,用‘开顶授藉**’,消耗本命真元,立增小师弟五十年以上的精湛苦修内功行为。若不是思师功参造物,恐怕小师弟功成之时,他老人家已经耗尽真元,羽化登仙。”

    肖小侠一听之下,不禁声泪俱下,连声说道:“老哥哥!你说恩师如此飘然而去,有妨事吗?”

    银髯叟也颇为激动地说道:“五十年以上的内家真力修为,岂同小可,至少也足以妨碍恩师迟迟道成。不过师弟也不必内心难过,恩师仁民爱物,爱及苍生。不忍令窿道猖狂,生灵涂炭,而自己已经早年归隐戒杀。所以,才假小师弟之手,来拯救苍生,扶持武林正义,扫荡魔道。恩师又自言长期闭关静修,即早有打算。所以,小师弟自是无须内心难安。倒是应该体认本身任重道远,奋发图前,以不负恩师之望。”

    银髯叟这一番话,说得肖小侠凛然点首,肃然应是。

    银髯叟讲完这番话以后,又呵呵笑道:“扳起面孔说了半天,小师弟能谨记思师恩典与仁心,老哥哥从此再也不唠叨,倒是有一件事,要转而向小师弟说情的。”

    肖小侠见银髯叟如此一说,止不住急得脸又一红,连忙说道:“老哥哥有何要事尽管吩咐,如此说来,小弟岂不是无地自容吗?”

    银髯叟笑道:“老哥哥尊恩师之命,收了孙姑娘作记名徒弟,传授我那点不成东西的一百廿八手回旋天罡掌,只是孙姑娘是位姑娘,老哥哥所会的东西也不多,准备送孙妨娘到邛崃清昙老尼姑那边去,但是,老哥哥也不能毫无所赠,只好借花献佛,小师弟身上的‘百转大还丹’可否赠给孙姑娘一粒?”

    肖小侠忙说道:“些须小事,老哥哥何必如此看重。”立即从身上取出小瓷瓶,倒出一粒“百转大还丹。”

    银髯叟接过“大还丹”之后,才微笑说道:“小师弟!如今一切事情俱先了结一段,老哥哥倒要反问一句,小师弟!你道老哥哥如何千里迢迢来到川中?”

    肖承远小侠顿生愧意的说道:“小弟正是急于想知道老哥哥的行踪,正好恩师来此……”

    银髯叟说道:“云龙云雯两小的失踪,老哥哥不能不急……”

    肖承远正要说时,银髯叟却拦住他,接下去说道:“等我一见到你,老哥哥就相信两小绝对安全,否则你还不抢早的告诉老哥哥吗?这个等回头告诉我,倒是这次遍寻两小闻讯入川,无意中碰上鬼眼婆婆,虽然落败,却因此而遇见小师弟你,再又拜见恩师,足以补偿此行之失了。”

    孙宛虹姑娘不知何时也来到房内,在旁边接着说道:“师父初来时,突然病得怕人,幸亏师叔惠然而来,真是吉人天相。只是徒儿不明,像师父如此探湛内功修为,最不易为病魔所缠,师父如何一病如是?难道其中有何特别原因吗?”

    银髯叟呵呵笑道:“孙姑娘 我这七天师父,又要让贤了。”

    孙姑娘惊道:“师父恩传回旋天罡掌,徒儿虽愚,尚能自信慢慢揣摩,不怕没有成功之日。难道师父对徒儿失望,不要徒儿了吗?”

    银髯叟播头笑道:“孙姑娘不要多疑,老朽的安排,回头再说,只是你方才这一问,使老朽不得不把入川的经过,来说一遍。”说着转则向肖小侠说道:“鬼眼婆婆既然立意追寻‘苍虚秘笈’,只怕将来这一场大拼斗的时候,也少不了她,老哥哥虽然败在她手下,能换得一个先知,尚不失为合算。”

    肖小侠仰头问道:“老哥哥!这鬼眼婆婆不是深居苗疆的吗?如何来到四川和老哥哥相遇?何况她与老哥哥从未相犯,竟如何动起手来?”

    银髯叟拈须微笑,说道:“有道是;天下巧合之事太多……”

    银髯叟自从发觉云龙、云雯二小失踪之后,虽然知道是随着肖小侠、蓝玉珍他们一道外出,料也无妨。但是,银髯叟老年丧子,只剩下这两个孙儿,平时爱逾性命,如今一旦离去,心里不能不急。好在自己归隐江湖,久不出外走动,倒不妨借此机会到各地走走,去追寻二子。

    像银髯叟这等老练江湖,一身功力又是如此之高,说走就走,自然没有什么耽搁。

    事情就是如此不巧,处处迟了一步。首先,听说到湖北四象峰下,天下群雄去夺取“无极乾坤真经”。银髯叟心里一动,暗自想道:“肖承远和蓝玉珍少年英雄,定然不放弃这种群雄相聚的场面,二小又是出名的淘气,一定又要去趁这场热闹,自己何不赶去看看?”

    如此一攒程前往,赶到湖北时,四象峰下已经是烟消云散,一场拼斗,早就成为陈迹。“无极乾坤真经”也被无极仙子携回。

    这一次扑空之后,银髯叟又在湖北境内停留了一个时期,江湖居然又传出了“苍虚秘笈”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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