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第2/3页)

怕彼此之间,连一次尽情谈话的时间都没有过,你说是吗?”

    肖承远倒是为之一时引动儿时真情,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儿时难再,似水流年。”

    王秋绮姑娘便接着说道:“承弟弟! 此去千山,就是去心似箭,也难插翅飞行,在这数日途中,让我们暂时忘记武林中那些恩怨和血腥,让我们重温一次已经失去的儿时年华,让我们多看那无限江山。到了千山以后,只怕再也没有这等机会,承弟弟! 你……”

    肖承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王秋绮欣然露出一丝喜色,带着一份抑止不住的企望,说道:“承弟弟! 你是应允了我这第一个请求了? ”

    肖承远微微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秋绮,即使你的要求比这个难上十倍,我能不答应你吗? 可是,如今我要问的,这第二个要求,又是什么?”

    王秋绮摇头说道:“第二个请求,容后再说吧。”

    肖承远果然遵照着这一个诺言,和王秋绮姑娘,在这一路之上,绝口不谈武林中有关的种种切切,连千山的预料结局,崂山的未来约期,一切都暂时撇请脑后。两个偶尔纵马驰骋,偶尔扬鞭远眺,极目草原,浏览白山,畅谈儿时的往事,指点沿途风光……只是有一点,无论恩仇宿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都尽量远避不提。

    没有忧虑,没有悲伤,只有黄金年华的欢笑,蹄声与笑语齐飞,鞭影与心情共舞。

    这样的日子,在轻忙的马蹄声中,溜走得何其快速? 曾几何时,寒江流水,已经潺潺耳畔,千山峰影,已然历历在目。

    王秋绮姑娘突然带住丝缰,勒住坐骑,转过头来对肖承远说道:“承弟弟! 我感激你能俯允我这第一个请求,使我在有生之年,永远记住这一段令人难以相忘的时光,承弟弟! 你博览诗书,熟读古今,一定记得王勃滕王阁序中所感叹的两句:好景不长,盛筵难再。自此以后,要想再有这种情景,只怕不可以强求了。”

    肖承远小侠对王秋绮这种无边感叹,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刚说了句:“只要魔氛清除有日,自然会有清闲安宁的山林生涯,佐以清谈,何患……”

    王秋绮姑娘苦笑一下,摇头不语。忽然,抬起头来说道:“第一个请求,到此终止。承弟弟千山在望,你我要舍马步行了。”

    说着话,腾身即起,从马背上一跃离蹬,拽裳平飞两丈,折身直落,疾走枝头。便沿着寒江岸旁的树林梢头,一直向源头赶去。

    肖承远哪里还敢有一丝怠慢? 也连忙急展身形,追随在王秋绮的身后,向前急赶。流水愈宋愈响,源头愈来愈近,可是,王秋绮姑娘的身形,也是愈来愈慢。几次步履沉滞,几乎从枝梢头,失足跌下寒江。

    肖承远掠至王秋绮身前,低声说道:“秋绮! 你记得江湖上有如此两句话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任凭千山之麓,有任何巨大变化.你不能先使自己失掉了章法。坚强些! 秋绮。”

    王秋绮点点头,忽然一咬牙,沉身下压,复又藉力上弹,就在如此一沉一弹,一落一起之间,王秋绮凌空拔起四丈有余,人在空中朗声急叫:“秋绮回来了!”

    这一叫喊未了,王秋绮已经远飘五六丈.向前全力狂奔。但是,喊声回响如潮,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答应。

    肖承远当时心情为之一沉,他知道最恶劣的情况。已经不幸而言中了。

    当时肖承远振臂腾身,紧随着王秋绮身后不远赶去。刚一离开寒江源头,忽然只见王秋绮尖叫了一声,人像疯魔颠狂,直向前扑去。肖承远人在半空,看得清楚,仅此一瞥之下,他已经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在无极仙子住处之门前墙上,张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偏偏还在人皮的上面,还留着人的首级,使人一眼之下,便能分辨出,那是无极逍遥生惨遭别人剥了人皮。

    这一个惨绝人寰的景象,刚一触进肖承远小侠的眼睛,立即又有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地在心中一闪。

    肖承远趁着真气一泄,乍落身形之际,便高声叫道:“秋绮! 暂缓前去。”

    肖承远这一声叫喊,何异是群山之中,响起霹雳? 震得山顶积雪纷飞,回音空洞。无如王秋绮姑娘此时早已横了心,对于肖承远这一声叫喊,竟然充耳不闻,但见她白裳翻飞,去势似箭,直向故居门前冲去。

    肖承远没有想到王秋绮已是如此几近疯狂,他的呼唤阻止,已是毫无作用。当时心里一急,垫足腾身,人在空中急展七禽身法,一式“苍鹰攫食”,折转直下,将王秋绮姑娘一把抱住。

    王秋绮姑娘本是全力向前狂奔,如今这样突然意外的拦腰一抱,冲力枝阻,不由地一怔,两个人在这一怔之下,滚倒地上。

    几乎是与肖小侠扑下来抱住王秋绮的同时,只听得“铮”地一声,对面大门一震而开,四支金色小剑,四点金光闪烁,不偏不倚,以奔雷闪电之势,直向王秋绮姑娘迎头飞来。恰好王秋绮和肖小侠驭双滚落地上之时,四支金色小剑,已带着啸声,飞到身边。

    此时王秋绮慢说神智已昏,就在平时,如此四剑临身的刹那,以一时之迟,也无法落个全身而避。

    当时只听得呼地一声过去,叮当一阵乱响,只见金光乱闪,四支金色小剑,化作流星飞舞,纷纷落到三四丈开外。肖承远小侠这才站起身来,扶起王秋绮,随手将描金玉扇笼到袖中,这才轻轻地说道:“秋绮! 紧记住,你要节哀顺变,切勿作无谓的牺牲。否则,你虽然追随于地下,亦恐令师叔祖死而难其瞑目,九泉之下,难得心安。秋绮! 切记!切记!”

    王秋绮紧紧地咬住银牙,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呆然若痴。

    肖承远小侠深深明了王秋绮此时的心情,较之放声痛哭,更是悲恸万分。当时,只紧握住王秋绮的手臂,低声说道:“秋绮! 自今以后你是任重道远,岂可如此哀恸失常? 记住! 如今你要化悲恸为力量,以安令师叔祖老前辈等在天之灵。走啊! 料理后事,安静心情,寻找千年何首乌,是你目三件要务,你不能如此自暴自弃,丧失雄心。”

    肖承远这一段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的劝说,王秋绮禁不住一个转身,扑在肖承远的身上,猛然痛哭失声,有如河水决堤,不可抑止。

    肖承远小侠任凭王秋绮姑娘尽情痛哭一阵之后,才轻轻拍着上秋绮的臂膀,沉重地说道:“就凭方才那四支金色小剑的出现,不难想象在这千山之麓,尚有不少令人难防的埋伏。

    秋绮! 你且静下心来,迎接大难需要大智慧,但愿方才那一腔泪水,业已洗尽你心头哀恸,而代之以来的,是你绝大的机智与无边的勇气。”

    王秋绮缓缓地抬起头来,泪痕满面,但是神情却一变极为坚定,无限深沉地望着肖承远小侠。

    肖承远也注视着王秋绮,缓缓地道;“秋绮! 正如方才所言,你我青梅竹马之谊,金色年代之友,秋绮当不以我交浅言深而见弃于我。”

    王秋绮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承弟弟! 纵使我是顽石,也当为你这番用心而为之点头。”

    说着话,慢慢地转过身去,注视着对面张挂在墙上的那张带着毛发的人皮,一字一句,落地铿锵有声地说道:“承弟弟! 我要当着师叔祖英灵立誓,秋绮要以有生之年,为武林扫荡魔氛尽—己之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扰乱武林安宁之根不除,宁静安逸之生活安能获得? 承弟弟! 秋绮不才;方悟如此,力行不懈,尚望承弟弟有所教我,以匡不逮。”

    肖承远对于王秋绮这一段慷慨陈词,似乎一些也不感到意外,倒是真地点点头,说道:“如此才是无极门之幸,也是武林之福!”

    王秋绮稍为停顿了一下,回手探肩,拔出青钢长剑,昂首迈步,向面前屋中走去。

    屋中陈设依旧,只是人已全非,无极仙子踪迹不见,也没有看见任何一点其他的痕迹。王秋绮没有见到恩师预期中的惨状,心中始而一怔,继之又产生一线光明,正待回身向门外叫承弟弟,设有料肖承远却在外面先她发出惊呼:“秋绮! 你看这事有些蹊跷了。”

    王秋绮闻声穿身而出,只见肖承远站在一侧,面对着一座坟塚,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凝神注目,看着塚前的石碑。

    王秋绮当时心又向下一落,才起的一线光明,又随之立即幻灭,步履迟滞地走到肖承远身旁,只见石碑上几个大字,触目心惊:“无极派掌门人无极仙子之墓”。

    王秋绮没有悲恸,只是异常平静地站在石碑,垂手肃立,口中喃喃地说道;“恩师英灵不远,徒儿无能,既不能为恩师替死,又无能为恩师分忧,愧列门墙,空蒙雨露.但祈恩师佑徒儿能有寸进,誓以此生为师门雪恨,为武林除暴,纵使肝脑涂地,决无反顾。”

    肖承远陪着王秋绮站在墓前,神色极为凝重,几次欲开口说话终于忍住不言,当时心里暗自忖道:“事情出了意料,我又要变更初衷了。”

    王秋绮默然静立了一会,忽然转身来,面对肖承远说道:“承弟弟! 你崂山之约期,尚有多少时日。”

    肖承远默算了一下,便说道:“约莫还有月余光景。”

    王秋绮说道:“但不知承弟弟在这月余时间之内,有否其他打算?”

    肖承远说道:“秋绮目前之要务,是寻找千年何首乌,专心一志,练成无极乾坤真经上所载的旷世绝学,‘两仪真气无极玄功’,我在此地对秋绮毫无助益。因此,我要告辞秋绮,趁这月余时间,去查证一个心里疑团。”

    王秋绮平静地说道:“如此秋绮也未便久留……”

    肖承远连忙说道:“秋绮! 在此以前,你不是还有第二个要求,何不于此时说出?”

    王秋绮露出一丝苦笑,道:“只要承弟弟有此存心,就请留待来日吧! 承弟弟此去查证—项疑结,秋绮不敢动问,因为,承弟弟若能相告,想必早就说明在先。只是秋绮私愿来日相见之时,承弟弟能将这一个心中疑结,稍能告知一二,以了心愿。”

    肖承远心里微微地动了一下,他知道王秋绮此时明心见性,聪慧复原,已经约略地猜到了他此行何处与此行的用意。既然如此,也就索性等到来日,事情真象水落石出之时,再来说明,也不算迟。

    当时便含笑点点头说道;“秋绮姐姐心镜无尘,灵台清净,何需我在此饶舌?但愿再见面时,秋绮姐姐风采依旧,而功力则大异于前。”

    寒江源头,千山之麓,两人无言而别,从此人各一方。

    王秋绮千山寻找千年何首乌,等待机缘,苦练奇功。可肖承远呢?他如此匆匆离开千山,他将准备何往?

    肖承远他将何往? 令人莫测高探。就是连肖承远自己,在未见到无极仙子的坟墓石碑之前,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匆匆从千山南下,利用崂山约期的间隙,来查证他自己所认为的心中疑结。

    肖承远要去查证的地方,是鄂中武林极负盛名的门派:武当派。

    在青镇上,肖承远就推论了几点,认为千山的来人,武当派难说嫌疑。但是,此事关系甚大,不容稍有差误之处。另则由于所推论的几点,也未尽然就是无隙可击。等到肖承远看到无极消遥生被剥的人皮之后,武当派的嫌疑,在肖承远的心中,愈来愈为浓厚。

    武林之中,虽有正邪之分,手段也有宽猛之别,但是,即使是恶毒无边的人,也罕有活剥人皮的手段。但是,如今换过是武当派用来对付无极逍遥生,却是事出自然,只不过是当年闲云道长惨死依样画葫芦而已。

    及至四支金色小剑从门上射出,这个暗置的埋伏,也无异是一个标志。肖承远虽然不敢确定这金色小剑,就是武当派的本门暗器,因为通常各大门派,都禁止门人使用暗器,以崇尚正大光明,但是,实际上暗地里,各门各派,仍然有独门暗器传授。但是,用剑来作睹器的门派,舍去武当,尚有其谁能得相配?

    尤其最后肖承远看到无极仙子的坟塚墓碑,心中一惊之余,几乎断然肯定,千山之麓这一宗血案,是武当派所为。武林之中,虽有“人沉债了,罪不及死”的规定,但是,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仇家,筑墓置碑。然而如果此事是武当派所为,便又不足以惊奇了。因为武当派毕竟是一个正大门派,尚不致做到斩尽杀绝的地步。论冤仇,无极仙子有别于无极消遥生;论地位,无极仙子毕竟是一派掌门,如果弃尸山野,天理人情,都难以自圆其说。

    够了!就凭这些可以为证的事迹,再参证过去的一段恩怨,肖承远小侠便决定了武当之行。

    若论武当与无极两派之间的宿怨而言,能了结时便了结,肖承远也不是兴风作浪之人,至少不愿再将两代怨仇,重新扣结。但是,这其间却还夹杂着另一宗重大的事件,肖承远则不能息事宁人。

    武当派报怨无极门,尚有因可说,武当派暗袭少林掌门,那是既悖人情,又背天理。武当派本身历代清誉远播,不应有此大悖人情有逆天道的举动,如果他是受益惑于人,那不仅是武当派的不幸,何尝又不是武林之大不幸?

    无论是为少林掌门雪恨,抑或是为无极伸冤,或者是为武林消弭一次大劫,肖承远的武当之行,势在必须,而且是任重道远。

    从千山到武当,关山阻隔,千里迢迢,无如肖承远心急似箭,少不得日夜兼程。在途中,肖承远也曾想到,趁便道经南海,探望怡红的伤势,但是,一经想到月后崂山之约,便横心而过,直奔鄂境。

    尽管肖承远小侠对于武当派的猜疑,业已具体而微,尽管肖承远昔日在扛湖上也是名震迩远,但是武当派毕竟是当今武林举足轻重的一大门派,这“礼”之一字,不能落人以口实,何况肖承远此行,用心只在查证,还不是大兴问罪之势。

    所以,肖承远在抵达武当之日,先在附近客店,稍作休憩,平静下心情,使之心平气和。再则,此次武当之行,好则握手言欢,宾主执礼相待,否则难免要兵戎相见,肖承远不能不先作调患,以恢复关山跨涉之辛劳。

    翌日,肖承远整顿衣衫,飘然离开客店,登山就道,缓缓而行。

    肖承远久闻武当一宫五观,各有主持,而其中三清宫,则为武当掌门所在之地,当时便朝着当中一座建筑宏伟,气象庄严的观院,一直走去。

    在乍登山道之初,肖承远便察觉到武当山上,有一种异样的气氛,那便是在庄严肃穆,在宁静中,又仿佛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

    肖承远止不住心里暗自忖道;“难道是武当派早有所觉,知道迟早会有人寻找上门,便如此戒备森严,严阵以待吗?”

    想到这里,肖承远禁不住自己又摇摇头,自语说道:“那岂不是自露马脚,引人注意吗?武当派人才辈出,岂能如此愚蠢?”

    但是此时肖承远已经登临半山,也已经清清楚楚看到许多观院之外,间或有道人匆匆走过其间,但是都是行止紧张,煞有其事。肖承远又不禁想道:“武当派自然不乏识我之人,难道早已发现我的前来,如此故作姿态吗?”

    这个想法未经想完,肖承远便禁不住自己笑出声来,摇头说道;“我为何如此自抬身价?凭我肖承远一人前来,即使武当派早早知道,无论对我友善欢迎,抑或是敌意接待,都不致如此全观出动,紧张一似如此。”

    肖承远虽然对于目前的武当山,知道必定有其特别情形发生,但是,一时他也无法判定究竟与他有关与否,他只是慢慢地沿着登山石道,缓缓地向上登临。

    三清宫业已在望了,在金璧辉煌琉璃耀目的门头上,肖承远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三清宫”三个龙飞蛇舞的泥金大字,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位中年道人。极其迅速地从路旁转了出来,拦住肖承远小侠的去路。

    肖承远停下脚步,抬头打量着对面那位中年道人,只见他两眼神光充足,太阳穴坟起,武功极为不弱。只是此刻他脸上流露着一种浓厚的忧郁,微锁着双眉,仿佛是心里有着沉重的心事。

    肖承远这一阵打量之后,退后一步,拱手说道;“道长有何见教?”

    那中年道人朝肖承远打着稽首,口中宣称“无量佛!”低沉地说道:“请施主暂留大驾,或者改日再来,敝观有一场隆重法事,暂时不接待香客。”

    肖承远本来要说出前来拜候掌门人卿云道长,但是转而一念,何妨先探听一下,他们究竟是为了何事?

    肖承远主意打定,便依然拱手说道:“贵观盛**事,正应该让善男信女,进香了愿,同祈平安,共禳天福,为何反而不接待香客? 小生乍来贵地,实为之不明。有道是:出门三五里,各处各乡风。道长可否见告,让小生稍长见识。”

    那中年道人皱起眉头,还没有答话,肖承远又一拱手说道:“小生远道而来,除了瞻仰道家圣地,另有一事也要趁便请教。如今既然贵观设坛祈天,盛做法事,请教二字暂且不提,道长何不让小生到贵观瞻仰法事,礼拜三清?”

    说着话,拱一拱手,便要从中年道人的身旁穿过去。

    那中年道人想是一听肖承远小侠说是“另有一事趁便请教”,这几个字入耳惊心,大触隐痛,不由地一双眼睛凝神注目,对眼前这英俊潇洒,神色安祥的年轻相公,打量个不停。

    就在这时候肖小侠要从身侧走过,中年道人一惊之余,连忙退后几步,双手一伸,拦住肖承远,沉声说道,“这位施主,请勿擅向上闯,贫道职责所在,势难纵容施主上山,否则一旦怪罪下来,贫道与相公,均有所不便。”

    肖承远小侠到此时,虽然不明了武当何以如此严禁外人的原因,但是,他可以推测到武当山必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发生,是毋庸置疑的。

    武当山究竟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为何恰巧就在他来到武当的同时?

    本来肖承远来到武当,立意要见到掌门人卿云道长,查证心里的疑窦,如今武当山上竟巧于此时,出来这等严重的大事,肖承远更是非去见过卿云道长不可。

    肖承远如此一沉吟之际,对面那位中年道人,便又缓下语气,说道:“武当山是十方香火之地,平日施主进香随喜,敝观自当扫径以迎,只是今日例外,施主请海涵一二。”

    这几句话说得委婉得体,而且也给肖承远找好退路台阶。要是肖小侠果为朝山进香而来,自然要趁此作罢,但是,如今的肖承远不远千里迢迢而来,如何能为这几句话,便掉头而去。

    这中年道人如此极有分寸地婉拒,使肖承远不好再作无理歪缠,明知此时说出真正来意,未见得能得到他人相信,但是,除此之外,一时之下肖承远想不出其他足可代替的理由。

    当时肖承远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拱手对中年道人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不得不说真情,有劳道长通禀贵派掌门,就说太湖肖承远,登门求见掌门人。”

    那位中年道人想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年轻相公,竟然一变口,要求见掌门人。

    这情形要搁在平时,至少要将肖承远迎延至观内,请辈份较长,地位较高的人前来接待,盘明身份,说明来意,适当地打发,送客出门。

    当然,如果有人知道“肖承远”是何许人,情形自然更不是如此。

    无如目前武当山上三清宫内,正是面临重大难题,哪里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打发这些武林中不知来历的人物?

    最重要的,还是由于不知道“肖承远”三个字是何许人。

    当年肖承远以一身“苍虚秘笈”所得的神功,仗手中一柄碧雪神剑,和一把描金白玉折扇,威括武林,名传宇内,以他当时年纪之轻,而名声之大,几乎为近百年来,武林少见的传奇人物。是家喻户晓,武林中提起“肖承远”三个字,无论黑白两道,还有谁不知道?

    但是,武当派的弟子,除去几位有头脸的知名之士,其他的人,很少走动江湖。所以对于武林中的一切,即使知之,但也知之不详。因此,对于“肖承远”这个名字即或有所听闻,但是三年来,武林中平静无波,多少大事,都会被时间作无情的淡漠,何况传闻中的这位传奇人物呢?

    因此,当肖承远如此正颜道出来意,中年道人脸上颜色立变,厉声说道:“施主一味不听贫道忠言相告,反而如此变本加厉,戏言相对,如此休怪贫道有失厚道。”

    肖承远也预料到对方不能立即相信,便也不加辩白,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道长休动无名,事情自有曲直。在下远道前来求见贵派掌门,道长谓我出自戏言,如此各执一词,难定孰是孰非。道长何不禀告贵掌门,请示处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何苦在此作无谓之争?”

    中年道人闻言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毋怪贫道一再好言奉告,施主听若无闻,原来施主是有意前来寻衅。施主如此在武当山目中无人,不知所恃为何?”

    肖承远正色说道:“在下诚意前来求见贵派掌门,道长如此一味相拦,有失出家人的本份,一旦传出武林,岂不令人齿冷吗?”

    中年道人冷笑一声,不再作答,拂袖转身,迳向山上走去。大有警告肖承远之意,去此一步,便有大祸临身。

    肖承远就在这一瞬间,心里有了一个决定:“此次武当之行,适逢武当派内发生大事,若按平时登门求见的方法,只怕难得见到卿云道长,不出奇计,恐难如愿。”

    心里如此一经决定,立即起步前行,口中朗声说道:“武当派名震于当今武林,竟然如此不谙江湖礼教,令人有见面不如闻名之唤。既然道长不与在下通报,在下只好迳自求见了。”

    口中说着话,脚下微一加劲,只见他身形一闪,流水行云,风声不动,衣袂不飘,就从中年道人身旁,一掩而过。

    中年道人一见肖承远竟然掠过他的身旁,直向三清宫观门抢去,既惊且怒,顿时脱口大喝一声:“站住!”

    这一声“站住”刚一出口,人已垫足欺身,直逼肖承远小侠身后,右手随意一探,五指如钩,疾抓肖承远的右肩。

    这一探手的功力,只是一招普通的擒拿,但是,道人出手迅速,劲道逼人,分明是中年道人动了真怒,立意一抓之下,碎骨穿肩,将肖承远折辱在这登山道上。

    肖承远若无其事地连头都不回,等到道人右手抓到肩头,仿佛是他身后长下眼睛,观得准处,右肩只略一晃动,仅以分毫之差,将中年道人这身后一招,撇招卸劲,化除得干干净净。而且口中还道:“道长!出家人如此妄动无名,实在大不应该,尤其武当山三清宫前,更有仗势欺人之嫌,道长何以教我?”

    那中年道人早就料到肖承远胆敢到武当山三清宫前,只身前来寻衅,必有所恃,但是他使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起来。

    中年道人在武当山三清宫内,地位颇为不低,功力也极有火候,所以在如此一惊之余心中如何能服?再则,他奉命巡视宫前,职责所在,不能就如此眼睁睁地让肖承远直奔三清宫。

    当时,一提丹田真气,躬身一长,搜地一声,凌空拔起两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