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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第1/3页)

      夜──

    静静地拥吻着万物,它黑暗的手掌,抚摸着大地,同样也抚摸着山明水秀的西子湖。

    此时,银辉满地,万籁俱寂,天色将近午夜,沿着湖畔,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经过了鞋履的践踏,发出清晰的“沙沙”响声,在这沉静的月夜里,声音听来显得分外的刺耳、凄凉与孤独。

    月光由密密麻麻的柳隙间泻漏出来,虽然已是如此的软弱无力,但朦胧中,依稀可以看见,此刻正有一面孔瘦削而清癯,背插古色长剑,身穿杏黄道袍,年约五旬左右,银发飘飘的老道士,踏着朦胧的月色,披着凉爽的晚风,低着头,负着手,慢步缓缓地走着,走着……

    这孤独的老道士,并非等闲人物,原来竟是被当今武林中,尊为泰山北斗的一派武学大宗师,“武当派”第七十二代掌门人紫阳真人。

    忽然,他轻轻地喟叹一声,停下了脚步,月光下,只见他满脸忧悒之色,两道斜飞入发的长眉,竟已锁上了一个愁结,嘴唇嗫嚅,喃喃自语道,“人生人死,犹如朝露。秋来秋往,岁月似尘土。真是人生十载有几啊……转眼之间,我接掌武当门户已廿多年了……唉!今宵中秋午夜,又临当今武林鼎足三大门派,在西湖‘三潭印月’处印证武学的第三次盛会了,想不到前两次的比武我都输了,而且还俱是名列最后。唉!武当数百年来,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望,尽毁之于我的无能……廿年来,眼看少林、华山两派,手持‘武林帖’,指挥天下群雄的得意神色,实在叫人汗颜无地,愧对师门……倘若这次比武,再不能够夺魁,唉!也只有一死以谢师门浩浩之恩于万一了!”停了停,愁眉更是紧皱,脸色也益加凄怆,虎目泪光滢滢,声音有点发抖,又喃喃自语道:“我自己的生死,虽然毫不足惜,但是……但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恨儿,却又该如何是好呢……唉!真是叫我生亦痛苦,死亦痛苦,除非今宵能够争得‘武林帖’,不然怎么叫我有脸再生回武当山呢?”

    他满腔悲痛无处发泄,右手指向旁边略伸了伸,卷住一枝倒垂的细弱柳条,漫不经心的稍微一用力,体内雄浑无匹的内家真力,却已由指端传出,但闻──

    “啪”一声脆响,接着又是一声“砰”然巨音,砂石飞扬中,只见──

    那枝细弱的柳条未断,但这棵有海碗粗细的百年大柳树,却竟已齐根折断,栽倒在地上,断处犹如刀削一般,平滑如镜。

    紫阳真人木然呆望这棵死树,出神了良久,心中慢慢的感到有些厌恶,不禁张嘴狠狠的唾了一口,涎水飞溅中,地上那棵古柳的粗枝上,竟然应声呈现无数小洞,涎液居然深深嵌入里面。

    他两次无心中所微微显露出来的绝世功力,真可谓之惊世骇俗,吓人至极,若非亲目所见,试想又会有谁能相信,世上竟有这种武林高人呢?

    看来,他本身功力,已达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境界,能够化神还虚,以气杀人了。但是──

    他却鄙夷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心中竟自嘲道:“这有什么用?这又有什么用呢?唉!想不到我空负一身绝世武学,但却限于昔日之誓言,变成有翅难展,对敌时竟一点也不能施展出来,唉!不然廿年来,三派两次比武,怎会就眼看指挥武林的无上信符‘武林帖’,被他们得去执管呢?唉!真是……”

    骤然,他的沉思,忽被身后一阵衣袂飘悠的响声所惊醒,心头一震,急忙转身一瞧,不禁又是霍然大吃一惊。

    只见十数丈外之远处,正有一身着月白僧服,颈挂念珠,右手倒提一支金光流照的佛门禅杖,岸然出尘的老僧。身躯如似天马行空,布芒竞然离地半寸有余,脚下居然点尘不沾,飘飘御风,迎面疾飞而来。

    紫阳真人见状,不由长眉紧皱,暗自发愁道:“真想不到,仅仅十年之间,这老和尚的功力,居然已臻‘御风飞行’之境界,看样子今宵自己难免又要落败……”

    他心念未了,一阵飒然微风,那老和尚已乘风来至面前,双掌合十,满面笑容,说道:“紫阳道友雅兴可真不浅啊!以月为烛,超然迎风赏游,雅人深致,真是羡煞、慕煞老衲了。”

    紫阳真人淡淡一笑,单掌当胸,回礼道:“慧悟大师,别来无恙,小别十年,大师功力精进不少,恭喜!恭喜!”

    这慧悟大师不是他人,乃是当今武林中,声望最高的少林寺掌门老方丈,亦是上次“武林帖”的得主。

    此刻,他闻言毫无骄傲神色,异常谦虚地笑道:“哪里,哪里!道友真是太过奖了,老衲已近朽木之年,难成大器……”

    忽然,他眼角一闪,瞥及那棵死柳,不由心头一凛,身躯微晃,已来至树旁,俯身伸手一摸。

    只觉断处滑不留手,再仔细一瞧,树干上并有无数深凹进去的小洞,滴滴珠水,在内闪闪生光,月光映射下,美似嵌在皇冠上的点点钻石。

    慧悟大师不但功力深湛绝伦,而且见多识广,此刻见状自然识货,不由心如鹿撞,又惊又骇,竟然当场楞住,暗自思忖道:“如果这是紫阳真人所为,那么,今宵‘武林帖’可就要转手易人,没有自己的份儿了……”

    半晌,他强自抑制心中的惊骇与难过,摆出一代武学宗师的风度,起身笑道:“可佩!可佩!想不到在此短促十年之间,道友功力竟能一日千里,练臻竿头化境,看来今宵‘武林帖’非真人而莫属了。”

    紫阳真人神情呆木,径自垂首想着心事,对于慧悟大师所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入耳听见。

    慧悟大师见他沉默不语,心中难免有些不悦,白眉一皱,宣出一声佛号,声如晴天闷雷,震人心神不已。

    紫阳真人闻声,才从深思中惊醒过来,心知刚才自己必是失仪之故,不由十分歉然地朝他一笑,然后长叹一声,满脸愁容,又缓缓地低下了头。

    慧悟大师心中一震,立即化不悦而为惊讶,开口诧异道:“阿弥陀佛!道友功力已参造化,无人能及,难道还有什么心事,放怀不下吗?”

    紫阳真人闻言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会,才抬头悠悠说道:“大师,你我虽是派别不同,但却素来气味相投,数十年之交,可谓莫逆。贫道等一下如果要是有事相托,想来大师当不致于会推辞吧!”面色更是凄绝,眼中充满着希冀,神情十分紧张,静静地等候慧悟大师的回音。

    慧悟大师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以一派掌门之尊,居然启齿相求自己,闻言不由一怔,但随即豪气干云地哈哈大笑道:“既然道友如此看得起老衲,哈哈……难道老衲还能令道友失望吗?”心知这事必定异常重要,不由白眉微皱,追问道:“不过,这是什么……”

    “当!”

    这时,月明星稀,时正午夜,一声宏亮的钟声,突然由远处的灵隐寺内传出,声刘夜空音彻霄汉,环山争相回鸣,好似万雷奔放,其响无比,刺耳欲聋。

    他们两人闻声,但是大吃一惊,不约而同朝着湖心一望,不知何时竟已多出三点烛火。

    慧悟大师见状,急急说道:“道友快走!了尘师太业已先我而至,再迟恐怕时间……”话声未毕,身形已自发动,脚下快似电掣风驰,疾朝湖中奔去。

    紫阳真人大袖一层,身飘衣摆,不快不慢,始终跟在他身则三尺左右,联袂而行。

    两人功力俱是深厚无比,这一施展出绝世轻功,身躯犹如离弦之箭,逾电超风,霎时间,踏着水中的一片浮萍,渐行渐进,放眼望去──

    烟波浩渺,荷花朵朵,湖心处隐现三块突立水中的小石塔(即俗称“三潭印月”之三潭也)各距数丈之远,略微做鼎足三角之状排列,三塔圆孔洞中,烛火熊熊,光亮灿然,映入水中,竟平白多添了三轮秋月,景色更是幽绝胜艳。

    此刻,南面石塔之上,已有一身穿灰色僧袍,身材修伟的老尼,静若山岳般的垂目禅坐着,样子脱类拔俗,一尘不染,身后斜背着一把不满三尺的奇形短剑,弯弯曲曲好似鱼肠一样的剑鞘柄上,都嵌着夺目耀眼的点点明珠,风吹衣袂,宝相庄严,令人不由望而生畏。

    原来,这老尼竟也是堂堂一代武学大宗师,以七七四十九招“旋空剑法”,称绝武林的空门侠隐,正是华山派掌门人──第一次“武林帖”把持人──了尘师太。

    忽然,她双目一睁,精光凛凛,宛如两把利剑似的,看了看踏波而来的两人,炯炯逼人的眼神,忽又敛起不见,目光顿变柔和,含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竟是二位道友,久违了,久违了!贫尼在此敬致问候!”

    慧悟、紫阳二人,闻言不由异口同声道:“不敢当,不敢当!我等来迟,有劳师太久候了。”话方甫止,却早已一东一西,各自飞落到另外两个小石塔上了。

    了尘师太微笑不答,径自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侧耳细听了一下,才又说道:“明月当中,犹是未偏,钟声余音,尚自能闻,不知何谓来迟?倒是贫尼来得过早啦!哈哈……”

    紫阳等二人,刚才因恐来迟而不能参与比武,所以一路上,尽量放脚快奔,在这袅袅钟声还未静止之前,居然已越过十数百丈的辽阔湖面,轻功之速,真可令人为之咋舌,不愧为一代武学大宗师。

    不过,人到底是人,并非铁铸的,他们一口气疾飞至此,饶是功力卓绝,竟也不由略感疲倦,微微盘坐调息一下,慧悟大师首先开口笑道:“现在不过只差一瞬,钟声即将了止,但仍然还不见有别派前来,看样子今宵武林第三次大会,依旧是相往年一样,又只有我们三个人了。”话声方落,蓦地──

    水中深处,突然传出一串细长而清晰的声音:“好──睡──好──睡──真──好──睡──啊!”

    这话声宛如万缕游丝,穿水传来,似强似弱,时高时低,飘忽不定,忽而东,忽而西,忽又近,忽又远,不但使人无法捉摸,而且最厉害的是闻声气血翻涌,体肤欲裂。

    紫阳真人闻声,心中不由暗惊道:“这人是谁?怎会有如此功力,看来并不下于慧悟他们,唉!今宵又多了一个强敌。”

    慧悟,了尘二人也不禁大惊失色,知道这声音是一种极其难练的绝世武功“厉声断魂音”,此功若能练至臻化境,可以逼音成墙,无形中宛如万载千斤闸一般,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把人压得七孔出血而死,十分可怕。当下不敢大意,急忙收敛心神,运功抵抗。

    这时,了尘师太苍眉一皱,心中甚感不耐,嘴唇一陈翕动,竟已施展出“传音人密”的绝学,丝丝语音,破水而入,道:“何派高人故弄玄虚?若是有心而来,当知午夜时间一过,即不得参与此会之规定……”

    “哈,哈,哈,哈……”

    一阵狂傲大笑声中,十余丈外的湖水,竟然无风大滔起来,怒浪排空,汹汹涌来。

    塔上三人见状,知是有人在湖底借着笑声,传发出体内真气,进而逼水高涨成浪。连忙运目望去,不由霍然大惊。

    只见浪花澎湃中,不知何时浪头顶上,竟已端正正地贴水盘坐着一人,但他身上的长衫,却干干滴水未沾。

    这人,是个四十有余、五十不到的中年儒生,白面无须,在黑色葛袍衬托下,样子更显得英俊潇洒,但炯炯灼人的朗目中,却不时闪耀着狡戾毒狠的寒光。

    此刻,他虽端坐在浪顶上,却好似置身平地一样,纹风不动,定若磐石似的,轻飘飘,悠荡荡地,活象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着起伏不定的巨浪,逐波而来。

    慧悟大师等人,一时俱为他这种绝世轻功震慑怔住,紫阳真人虽然心中也吃惊不小,但却暗自想道:“这书生恃才傲物,嚣张欺人,实在狂得可恶,看他目藏邪气,定非善良之辈,不如给他一记‘乾坤指’,杀杀他的骄锐,让他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在此时不是对敌,纵然施展出来,也不能算是破坏昔日的誓言啊!”

    他心念至此,立生决定,暗中凝神运气,力聚右手食指,袖角微动中,已在袖内隔空遥遥一点,一股绝强无俦的阴柔罡气,随势传出,疾去逾电,而且袭击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蓦地,汹涌过来的排空巨浪,戛然而止,湖水立即平静如初,好似一面光镜,滔天巨浪一晃已成过去。

    那书生似乎做梦都未曾料到,竟会有这突来其势的变化,心头猛地一震,丹田真气立即松懈,还未来得及转念,膝下半截身子,却已浸入水中,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复又凝聚了真气。

    只见,他双手“呼”地平伸而出,轻轻拍了水面一下,身躯突然凌空拔起,黑影闪动间,势如惊鸿一瞥,盘坐原式未变,但却已飞身至一朵荷花之上,那样子就好象观音菩萨身旁的善财童子似的,荷花托身,悠哉而又游哉。

    他神态虽是潇洒已极,但面色却是难看非常,遮不住他脸上与眼中所泛现出来的惊骇之色。

    这书生性极阴鸷,刚才虽然吃了不小的暗亏,但现在却不动声色,仅把两道炯如火炬的寒光眼神,默默地投在塔上三人身上,来回溜扫着。

    半晌,他终于失望地收回了目光,找不出任何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 “这三个老不死的臭东西,饶是他们再苦练十年廿年,也无法练臻这种绝世功力……但是,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会有谁呢?……啊!难道此刻竟另有高人在附近潜伏……”

    他越想越惊,心悸未消,不禁目光又现骇怯之色,急忙流盼四顾,但眼中所见,水天一色,除了塔上三人外,杳无人迹,不由又暗自纳闷起来,如坠五里雾中。

    紫阳真人见他惊惶失措,疑神疑鬼,不由心中暗笑不已,轻咳一声,似有意似无意道:“施主刚才一连所施展的绝世武功,实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贫道衷心地不胜敬佩,但请恕眼拙,不识施主何派高人?尊姓大名?”

    书生闻言“嘿嘿”干笑两声,脸色竟不由一红,但随即又恢复自若,心中暗道:“刚才那种阴柔罡气,袭击过来之时,连我首当其冲的人,都未能事前发觉,又何况是他呢?自己真是太多心了……哼!哼!你虽然言词极尽恭维,但等一下也绝难饶你不死……”

    他想着想着,煞气不由泛现眉梢,眼中两道凶光,电扫了紫阳真人一下,面色峻酷可怖,冷冷说道:“我‘百毒天君’魏三省,乃南荒野人,哈哈……怎够资格被你堂堂武当大派,掌门高人识得呢?哈哈……”听语气,他不但已知道紫阳真人,而且好象还跟武当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塔上僧、道、尼三位世外高人,闻言心头一震,暗惊道:“原来竟然是他?难怪有这等罕见的功力!”

    这时,紫阳真人见他口锋锐利,咄咄逼人,不觉心中怒火陡起,剑眉一扬,脸罩寒霜,不甘示弱,连连冷笑几声,就要出口反讥。

    慧悟大师眼见两人气色不喜,似早有怨仇,不禁感到很是诧讶,心想:“他们本不相识,何以方一见面,就针锋相对起来,互不谦让,竟失去武林高人应有的风度,这实在真是太奇怪了。”

    忽地,他心中一动,数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幕现眼前,不由白眉紧皱,暗叹道:“看来今宵不可能再办到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原来,这狂傲不羁的书生,竟是以毒驰誉武林的“百毒门”之掌门人,他聪慧灵颖,不但家学渊源,并还曾拜异人“冷孤子”为师,一身武功出神入化,行径更是诡异莫测,自出道以来,所向无敌,为近几年来叱咤人物,风头之键,不下当今武林中任何一人,尤其心之狠毒,更是无人能超其项背,历来手下无全尸,成为武林黑白两道的头痛人物。

    三十年前,天下各门派在“天池”比武时,百毒天君之父“辣手仙魔”魏善摆下“迷天漫地百毒阵”,扬威武林,以绝毒暗器,杀伤“武当派”高人多达十余名,虽然后来他也死在“武当派”所摆的“六子连房阵”内,但两派仍然仇恨不化,成为不解之宿仇。

    且说,这时慧悟大师眼见两人横眉怒眼,变颜相向,形成剑拔弓张,一触即发之势,不由急忙朗声阻止道:“阿弥陀佛!现在午夜时间已至,两位……”

    话声未了,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开天劈地之长啸,啸声凛然摄人魂魄,其势更是疾快难言,好似电射一般,余音袅袅尚在绕耳,但慧悟大师身旁,却已凌空飞落一人。

    来人轻功身法,神速绝伦,实为武林罕睹,慧悟大师见状不由微感一怔,敌友未分前,纵然他武功卓越,也不敢大意。

    刚想作势出掌时,忽然耳畔响起一阵极熟悉的声音道:“喂!我说头上六个大麻子的和尚啊!你发发慈悲,坐过去一点,让我老要饭的休息休息。”

    慧悟大师闻言一惊,立即撤掌收势,定睛一瞧。

    只见来人竟是个腰插打狗棒,衣补百绽,浑身油污,肮脏不堪的赤足老叫花子,头顶半秃,发色苍然,瘦骨鳞刚,十分可怜,右足尖点着石塔边缘,身躯凌空来回随风摇摆着,样子虽然危险之至,但却也十分滑稽好笑,活象是个不倒翁似的。

    慧悟大师这一打量来人,不由心中暗惊不已,身躯一动,刚站起来一半。

    那老乞丐见状,似乎已知他心理,右手一按他左肩,双目半眯,怪声怪气地骂道:“你这小和尚,越来越没出息,坐下,坐下!少来这一套!”

    慧悟大师忽觉一股绵绵道劲,直压而下,心知这老叫花子功力无敌,非自己所可比拟的,只好顺势又一屁股坐下,无法再起身拜见,当下连忙把身子向旁移了移,恭声笑道:“老前辈闲云野鹤,少室‘舞剑亭’一别,晚辈已有三十年之久,未能拜见了。”语气略顿,白眉轩动了一下,又接道:“老前辈今宵侠踪再现,难道竟也是为了……”

    那老叫花子白眼连翻,十分不耐,打岔道:“废话,废话!难道老要饭的此来千里,不是为了这个,竞还会是为了特地跑来看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和尚吗?”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砰”地一声,坐了下来。

    紫阳真人等三人见状,不由惊骇异常,他们虽不知他是何许人,但心想慧悟大师在当今武林中,位居是何等的尊高,这老乞丐一再倚老卖老,出言不逊,慧悟大师修养再好,恐怕这次也再难强忍了。

    哪知,慧悟大师闻言,竟仍然不以为忤,一笑置之道:“老前辈来晚一瞬,如今时间……”

    老叫花子未等他把话说完,已知其意,霍然站起身来,惊呼道:“什么,慧悟,你说什么?……罢了!罢了!想不到我老要饭的一时贪吃,竟忘了时辰,害我白白跑了一趟,唉!真是该死该死!”双手一扬,朝着自己红光直冒的头顶,就是“劈哩啪啦”地乱打一阵。

    忽然,他“啊”了一声,好象发现什么似的,双手倏然而住,沮丧的语气,也随着转变过来,自我安慰道:“哈哈!哈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反正我老要饭的,生来就注定是劳碌苦命,再说那本臭东西,又不能当饭填讥……”

    话声至此,方觉失言,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斜眼一看,四人正怒目敌视着自己,心知苗头不对,不声不响,连大气也不敢喘,赶紧施展绝世轻功,纵身离去。

    这时,只见慧悟大师脸色万般庄严,从怀中迅速取出一卷羊皮,大声喝道:“丐侠勿弃,听令!”后面两个字的声音,又长又大,百里可闻,好不威风。

    紫阳真人等三人闻言,不禁抖然大吃一惊,他们虽然早已知道,这个相貌不扬,十分滑稽的老叫花子,并非等闲人物,但却未曾想到,竟会是名震四海,绿林中闻名丧胆的风尘怪杰,“九州八奇”中的老二丐侠勿弃。

    此人性极奇特,说乖不乖,说痴不痴,但每每做起事来,却是无头无脑,令人想象不到的绝。早年他以一手“翻云十八杖”,饮誉江湖,无人能敌,武功深不可测,和慧悟的先师“云海禅师”最是交好,慧悟大师的一身武功,少说也有三分是他教的,所以无怪乎慧悟对他如此地恭敬。

    且说,这时丐侠勿弃方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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