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2/3页)

数丈,突闻“听令”两字,不由身躯一颤,急忙应声停了下来,脚着荷花,回身一看,脸色顿如白纸,骇得魂飞魄散,形若泥塑木雕。

    只见,慧悟大师神色肃穆之极,高高站在石塔之上,双手恭恭敬敬捧着一本半尺见方的羊皮书卷──正是他刚才咒骂的臭东西。

    黄色的封面中央,赫然写着睹目惊心的三个金字“武林帖”,字旁并有许许多多由各种颜色所书写的“令”字。

    这正是数十年前,天下百派的掌门宗师,在“天池”比武之后,所共同亲笔签署的武林无上信符。不论何派何人,见帖如见祖师,均须听其指挥,不得有所异议,否则即是欺师灭祖,成为武林大众公敌,人人可得而诛之。所以饶是丐侠勿弃武功盖世,辈份至尊,但见慧悟大师传出“武林帖”也不由不大惊失色,十分惧怕。

    此刻,慧悟大师白眉紧皱,喝叱道:“勿弃,你可是自恃武功无人能敌,而藐视……”

    丐侠勿弃闻言,心中惴惴不安,急忙把头一低,诚惶诚恐道:“弟子斗胆不敢,只因……”

    慧悟大师白眉一扬,冷笑一声,舌绽春雷,大喝道:“住口!”

    丐侠勿弃果然应声住口,慧悟大师又接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见帖而不跪?”

    丐侠勿弃虽然生性诙谐,但却也极为高傲,有生之年,除了幼时拜师学艺外,何尝为人下跪过?闻言不由踌躇了一会,但终于双腿一屈,满腹不愿的垂头跪了下去。

    慧悟大师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不过,言词却仍然甚为严厉,说道:“勿弃,你胆子可也真不小啊!竟敢出言辱及‘武林帖’,知道该当何罪吗?”

    丐侠勿弃闻言,如芒在背,冷汗涔涔而下,好象是个负罪的犯人,听到判决状时的情形一样,脸若死灰,身躯颤抖个不停,声音也是如此:“弟……弟子知罪,任……任凭处……置。”

    紫阳真人等三人闻言,神色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屏息听慧悟大师将如何处理这件不平凡的事情。

    慧悟大师沉吟了一会,忽然慈目中猛射两道湛湛的精光,说道:“勿弃,念你刚才言出无心,且又尚无大过,故此从轻发落!”停了停,又接道:“罚你泰山绝顶‘玉皇峰’上,面壁五年,以为警惕,下次再犯……哼!哼!去吧!”

    丐侠勿弃素来无拘无束,终年飘忽不定,行踪有如野马无羁,看来如叫他面壁五年,必是痛苦不堪了。

    哪知,他闻言抬起头后,脸上竟没有半点不悦之色,而且竟还十分感激地磕了个头,说道:“弟子谢恩领命!”说罢,起身刚想离去。

    此时,百毒天君见状,不觉甚感失望,低声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要是由我传令,可就不能这样轻易地便宜他,起码也要叫他自废一手一足,使他以后无法再争雄于武林了。”

    这串语声,虽然细弱的好似蚊鸣蝇叫,但丐侠勿弃能高居“九州八奇”的老二,可想内功是多么的深湛,此刻居然被他一字不漏全部听了进去,不由勃然大怒,竖目瞪了他一眼,若非现在他是负罪之身,看样子决不会就此轻饶百毒天君的。

    他强忍心中欲发的怒火,暗道:“倒霉,倒霉!真是他妈的一O八代臭鸟霉,鸡肉还未吃到,却被鸡骨头给梗住了。”身形如落花流水,几个起落,早已飞身踏着浮萍而去。

    这时,慧悟大师望着驰去如飞的丐侠背影出神,往事历历,清晰可记……一幕一幕泛现脑际,不由心中十分感伤,但刚才势不得已,又何况五年的面壁,还是欺师灭祖罪中,最轻的处置呢!

    少顷,他黯然长叹一声,把“武林帖”收进怀中,游目四顾道:“现在时间不早,我们开始比武吧!”语气略一停顿,又接道:“按照‘武林帖’内之规定,比武共分三项,一、是内功。二、是文学。三、是兵刃。”

    百毒天君闻言一呆,说道:“大师,难道就只有这三项吗?”

    他向来自负轻功与暗器,独步武林,冠绝天下,所以闻言不禁大感失望,情急之下,竟不觉脱口而出。

    慧悟大师白眉微皱,十分不悦道:“阿弥陀佛,老衲身入空门已有五十载矣!怎敢诳语骗人,施主如果不信,当可立问两位道友。”说罢,随手指了指紫阳真人与了尘师太。

    百毒天君心中暗骂好秃驴不已,但脸上却堆满笑容,急忙说道:“小弟一时失言,大师切勿多心。”

    慧悟大师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眼中精光暴射,电扫三人一眼,又说道:“老衲忝为上次‘武林帖’之得主,这第一场比武内功的题目,照理该为老衲所出,各位可有何意见?”

    他见三人敛口不语,无所异议,才又接道:“老衲的这个题目,再简单也没有了,只要大家各露一手,自己认为最要得的内功绝技就行了。”说罢,垂目凝神,开始禅坐运气行功起来。

    少时,只见他浑身汗下如雨,须眉颤动不已,头上青筋暴突,脸色红如火盆,身躯渐渐的竟向下沉陷。

    众人见状,不由心中一震,惊呼出声道:“好厉害!好深厚的功力。”

    原来,慧悟大师跌坐的石塔,本来是高出水面约有七八尺左右,但此刻居然却已被他运功向下压低,直入水中,竟达四尺之多。水平石塔圆洞边,孔中熊熊燃烧的蜡烛,好象是长在水面一样,光映荷花,朵朵鲜红,更加娇艳醉人。

    片刻,他散了功,松了气,石塔又慢慢地向上浮起,又变回原状。他表演完后,含笑道:“老衲不自量力,竟在三位面前班门弄斧,真是贻笑方家,哈哈……”

    了尘师太微笑接道:“大师何出此言?贫尼这才真是丑哩!各位不可见笑啊!”闭目垂臂,竟然禅坐入定起来。

    大家见状,还以为她在聚精会神,要表演什么不传密技呢!不由六双眼睛全凝神注视着她。

    哪知,过了一会,仍然还不见她有何动静,不禁都感到有些奇怪,心中正在诧异不解时。

    忽然,了尘师太修伟的身躯,居然离塔凌空徐徐上升起来,最初不过二三寸之微,但后来竟又渐渐地提高,直至四尺左右时,就停止不见再高升了。

    蓦地,她双目突地大睁,精光万道,犹如火炬,闪闪灼人,眼珠似欲脱眶而出,凝聚毕生功力,努力挣扎了几下,悬空的身体,倏上倏下,不停地浮沉着。

    半响,了尘师大力竭气尽,心知无法再向上提升,双目一阖,接着“啪”的一声,又落回塔上,满脸倦容,长长吁了口气,径自调神起来。

    百毒天君自幼嗜武成癖,此刻眼见两人功力卓绝不凡,为生平罕见,也不由拍手赞道:“好一手‘超尘拔俗’的绝世内功,和慧悟大师的‘撑天拄地’轩轾难分,平分秋色。”转首朝紫阳真人阴恻恻的一笑,目光轻蔑至极,嘴角上还挂着讥讽的笑意。

    紫阳真人见他如此看不起自己,不由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佯装未见,不去理他。

    他刚才眼见慧悟、了尘二人,功力超凡人圣,几达随意所为之至高境界,心中甚是忧愁,不由迟疑了一阵。

    百毒天君见他无举无动,心知他正在做难,不禁趁机讽刺道:“哈哈!现在该上次比武高居第三名、武当掌门紫阳真人表演了吧,但怎么却不见动静呢?难道竟吝技不露,怕我这南荒野人偷去吗?哈哈……”

    紫阳真人闻言脸色渐红,十分尴尬不安,正在难决之时,忽的心中一动,暗喜道:“啊呀!我怎这么傻,竟没有想到此点,现在虽是比武,但却不能算是对敌的啊!哈哈……自己这一身旷世绝学,可以不受誓言限制,任由施展了。”

    他想到这里,脸上愁云一扫而空,也懒得理睬百毒天君的讽刺,含笑站起身来,双手平伸,头抬望月,这一下直把众人看得大感莫名其妙,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花样。

    约有一盏茶工夫,只见他头若蒸笼,白烟热气冒个不停,又过了一会儿,口中、鼻中竟也随着喷出一缕缕的烟雾,而且越来越浓,霎时间,便已把他整个身躯淹没,样子活象是在腾云驾雾的大罗神仙一般。

    众人俱是身负绝技的一派武学大宗师,见状心知这是一种极厉害的内功“混元无极功”,举手投足间,丈近左右无坚不毁,不由俱都惊骇万分,尤其是百毒天君见状更是大感意外,目瞠舌结,说不出话来,愕然呆愣住了。

    骤然,紫阳真人发直行冠,大喝一声:“起!”声如焦雷突发,只震得湖水掀波。

    众人闻声如梦初醒,急忙收敛心神,定睛再一瞧时,脸色不由随着目光大变,相顾骇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只见,紫阳真人绕身的轻烟淡雾,已不知何时消散,但脚下的石塔,却竟然应声破水而出,跟着他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往上高升起来,一寸……一尺……

    “轰”一声巨响,激起了一圈飞溅的水花,石塔又降至原状,紫阳真人气不喘,色不变,仍然气悠神定地站在石塔上,笑道:“出丑,出丑!”

    慧悟大师性最旷达磊拓,见状不由纵声大笑道:“好啊,好啊!道友,可真有你的,老衲活了七十余岁,今宵可算是开了眼界,哈哈……这一场,我和师太没话说,现在就看天君的啦!”

    百毒天君脸色难看已极,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闻言后冷冷说道:“这场比试,在下甘愿拱手认输,无须再比。”

    这时,了尘师太业已调息完毕,闻言十分不悦,寿眉一皱,徐徐说道:“天君,须知今宵比武,志在互相印证武学,并非是拼狠斗勇,天君如此说来,岂不才真是吝技不露吗?”

    百毒天君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中杀气腾出,闻言以为了尘师太,故意借自己刚才讽刺紫阳真人的话,来使他难堪,不由气得竟哈哈狂笑起来,笑声戛然顿止后,恨声道:“好,好!……哼!难道我百毒天君会比你差吗?”说罢,也不见他凝神运气,小腹一吸,右臂接着向前伸出,手掌连连一张一合,暴喝道:“来!”

    一股奇异的吸引潜劲,已由掌心隔空传出,只见对面丈远左右的一片荷花,果然应声自断茎根,向他手中疾飞而来,一朵一朵的凌空黏在一起,长达半尺有余,煞是美丽好看。

    这时,众人见他居然能够以体内真气吸取物件,也不由齐声道好,百毒天君“嘿”地冷漠一笑,又暴喝一声:“去!”,臂一弓,手不动。但黏在掌心的数百荷花,却朵朵粉碎纷飞。功力能练到这种随心所欲,也实在极为难得,无怪乎他总是傲然目空一切呢!

    这内功一项比完之后,慧悟大师流盼四扫了一下,笑着宣布道:“紫阳道友功能吐雾喷烟,力可气拔山岳,内功盖世无匹,这一场应是他得胜,各位道友可有意见吗?”

    事实如此,了尘与天君自无异议,紫阳真人内心暗喜道:“这一阵我已获胜,下一场该是文试,自己幼逢奇遇,曾在东海‘蜘蛛岛’练武习文,攻读万卷经书,大约总不致于会输与他们吧!只要再胜一场,即可稳得‘武林帖’,看来今宵并不可悲……”

    忽然,百毒天君开口朝慧悟大师问道:“大师,这一场胜负已分,下一场文试,不知该谁出题?帖内可有规定吗?”

    慧悟大师微笑道:“这倒是没有,帖内仅规定第一阵比试内功的题目,应由上次‘武林贴’得主出题,此外第二、三阵,却无明白指定,不过往年我们都是由‘数指点将’来决定,这样是再公平也没有的了,我想这一次还是如此可好?”

    紫阳、了尘二人,闻言点头称好,但百毒天君还是首次参与此会,闻言不免诧异道:“小弟不才,不知何谓‘数指点将’?敬请大师解释一二,以除在下茅塞!”

    慧悟大师又微笑道:“其实这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再简单也不过了!我们一齐随自己的心意,伸出几个手指头来。然后,总共加在一起,从老衲算起,由东向北,数到哪个数目时,指点到哪一位,就该哪一位出第二场文试的题目,这就叫作‘数指点将’,哈哈……”

    百毒天君心想:“我们四人,都已年过半百,又都是武林所敬仰的一派宗师。却玩起小孩子的游戏来!”饶他性极冷峻,闻言也不由忍俊不住,抚掌大笑道:“好!好!这样可太妙了,我们返老还童,儿心未泯,将来流传下去,必成千古佳话,哈哈……”

    紫阳真人等人听他一说,越想越觉好笑,不由也随声大笑起来。

    半响,慧悟大师叫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笑了,老衲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百毒天君心中一动,目露异光,暗忖道:“天保佑我,倘若这第二阵是由我来出题目,从今而后,我魏三省将少杀一百人……”

    这时,慧悟大师把话说完,面色一正,又接道:“各位道友请注意,现在开始‘数指点将’了啊!一……二……三。”

    音方甫落,四人—齐应声伸手出指,慧悟大师四指平伸,代表“四大皆空”;了坐师天握拳当胸,意为“尘念了无”;紫阳真人三指量天,而是“三清至上”;百毒天君最是狂傲,拇指高扬,似乎有“唯我独尊”的意思。

    此刻,大家定睛一算,总共是八只手指头,慧悟大师含笑点将起来,道: “一……四……八。”数到“八”字时,正好指着坐在北面荷花上的百毒天君,又接道:“天君,这一场该由你出题了,我们三个考生,洗耳恭听考官大老爷的试题啦!哈哈……”

    百毒天君脸泛黠狡之色,沉吟一会,阴笑道:“哪儿的话,哪儿的话!小弟这个文试题目啊!哈哈……太单简啦!太简单了,保管连三岁孩童也不会交白卷的,又何况是三位文武全才的世外高人呢?哈哈!哈哈……”

    三人闻言俱感一怔,相顾无语,暗自诧异,静静地等他出题,但是,过了一会,百毒天君仍然大笑不停。

    紫阳真人见状,不由眉头紧皱,心想道:“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好象这一场已是智珠在握,稳操胜券似的,哼!倒要看看他出什么深奥题目,能够难得住我不们。”

    蓦地,笑声戛然而止,百毒天君脸色益加诡异,流盼四顾了一下,语气一变,奸笑道:“小弟现在出一副对联,三位只要能够对得上来,我姓魏的立刻当场拜他为师,决不食言。”又一阵哈哈狂笑声中,道出了上联句子:“宿古刹、品名茶、坐蒲团、披袈裟、闲来合十菩提下公子满怀想出家。”

    紫阳真人等三人,本来见他敢大言不惭,心中不由暗骂道: “狂生,你现在别光耀武扬威,等一下可就有你好看的了。”

    但是,此刻听他道出上联之后,不觉越听越火,到了最后,俱都勃然大怒。脸色邃变。三人忽的全由塔上站了起来,横眉怒眼地瞪着百毒天君,看样子真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下去,才甘心罢休,连慧悟大师修养那么好的高僧,也眼冒怒焰,身躯战颤,愤恨万分,一时弩张矢上,形势十分紧张,大有暴雨欲来风满楼之概。

    百毒天君见状,虽然内心暗惊不已,但却不形露于外,表面上毫无惶恐失措之色,似是胸有成竹一般,徐徐由荷花上站起来,双手一供,狡笑道:“请问大师,是否有规定来限制文试题目的字眼吗?”

    慧悟大师闻言默默不语,紫阳真人却冷哼了几声。了尘师太信佛最虔,因此也最是气愤,转身朝紫阳真人与慧悟大师说道: “贫尼先走一步,十年后再会。”说罢,连看也不看百毒天君一眼,双肩微晃,一阵衣袂飘响声中,早已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绝技,纵身疾飞离去。

    原来,刚才百毒天君所出的对联,虽是非常易对,但却极其歹毒阴损,联中含意猥亵,所以饶是他们三人都是饱学的世外高人,但譬如象这样一副下联,怎能使他们身为出家人说得出口呢?那是:“饮美酒、食狗肉、蓄娇妻、养美妾、兴至拥吻闺房间和尚一心要逃禅。”

    且说,这时百毒天君眼见了尘师太被他气跑,紫阳、慧悟二人敛口无语,心中益加洋洋得意。但他到底是机警、狡阴之徒,此刻见两人气色不善,唯恐触发大局,对他不利,当下立即趁机收帆转舵,没再开口讥讽,说道:“大师,下一场的兵刃是该怎么个比法?”

    慧悟大师强忍一肚子的怒火,冷冷说道:“哼!这一场就算是你赢了,下一场向来都是由第二场得胜者出题,因此仍然是你出,哼!哼!和刚才一样,随心所欲,并不受任何限制……老衲连败两阵,这一场只有做壁上观了。”

    百毒天君虽听出话中有很多地方都是颇那个的,但他却置若罔闻,沉吟了一会,暗忖道:“紫阳真人这死牛鼻子,功力无匹,自己实非其敌,若不想个有利的比法,恐怕此番凶多吉少。”

    他本不知道紫阳真人身负之绝世武功,在对敌过招时,要受绝大限制,而无法随心施展,所以不由他不顾忌万分。

    忽然,他眼珠一动,瞥及塔孔中烛火所映至水面的三轮明月,不禁暗喜道:“这回可好了!自己冠绝武林的暗器阵法,虽然不能施展出来,但这一身独步江湖的轻功绝技,却可借题发挥了。”

    当下,他一指水中三轮明月,朝紫阳真人说道:“水碧月明,负者为俗,我等俱是……”

    紫阳真人见他咬文嚼字,佯装饱学之士,心中甚是好笑。末等他把话说完,已尽知其意,暗地里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已从塔上飞落,一式“金鸡独立”,单足点着西面一处水月之上,身轻若烟,竟不沉陷,提气说过:“咱们这一场比武,可是以三处月影为限,步出与陷入者即为输吗?”

    百毒天君见状,不由心中一震,暗道:“这死牛鼻子的轻功,看来并不下于自己,这回若是弄巧成拙,那可太倒霉了。”

    他话已出口,身为一派掌门宗师,即使再厚颜无耻,也不能反悔。当下一横心,说道:“不错,真人所言,正合在下心意。”右手从怀中取出一柄折扇,扇柄非竹非木,却是用美脂雕成的,长竟尺余,宽约二指。象这样巨大的折扇,又这样精致美观,的确还是天下所罕见。

    这时,他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紫阳真人,忽然目露异光,面现诡容,干笑一声道:“在下久仰武当‘九宫连环剑法’奥妙无穷,敬请真人不吝赐招。”摇身晃肩,脚下犹若行云流水,似侵实快,身影闪动间,早巳步下荷花,来至东面的一处水月之上,正好和紫阳真人遥遥相对。

    紫阳真人见他轻功不凡,心中也不由暗惊,不敢轻敌大意。右手一抬,身后宝剑已出鞘在握。

    此刻,坐在石塔上旁观的慧悟大师,心头一震,忖道:“二十年来,每次比武,从未见他拔剑出鞘过,一直是宝剑连鞘当兵刃迎敌,每每出言相问,他总是含笑不答,看来这剑必有什么不凡之处了。”

    他运目一瞧,不由大失所望,心中诧异不已,只见……

    那剑色呈金黄,似由金子铸成,但却昏暗无光,好象生了锈似的。剑身特别细长,根本不成比例,宽仅指半,长却四尺,厚有寸余,锋刃处似若没有,钝得使人不敢相信这是一柄能杀人溅血的宝剑,活象小孩子玩的木剑一样。

    慧悟大师经验丰富,心想:“紫阳真人如此看重此剑,从不轻易显露示人,定有其出奇之处。”当下忙又凝神仔细打量,才隐隐约约看见,剑身上龙纹深蚀密布,剑尖近处并深嵌两颗乌黑锃亮的珠子,整个看上去,好象是条金龙盘缠在剑身上一样,此外实在再也看不出,还有什么出奇不凡之处了。

    这时,紫阳真人忽然闭上眼皮,双手拱剑过顶,嘴唇嗫嚅了一阵,样子虔诚至极,好象在祝祈什么似的,只看得百毒天君和慧悟大师心中不胜惊奇。

    骤然,他眼睛一睁,神光湛湛灼人,低头亲吻了一下剑上黑珠,说道:“请!”

    百毒天君心想:“他功力深厚无比,自己若不先下手抢占克敌先机,今宵必难如愿。”当下也不客气,道声:“有僭!”话毕势出,纵身飞至。扇影闪处,已施展出“百毒门”镇门绝技“追魂索命九九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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