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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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黄山,翠儿想到师徒分散,天各一方,又想到如不是仇恨将自己背负黑蜂洞,此刻焉有命在。当时银牙暗咬,气冲心田,怒道:“一山还比一山高,你休妄自托大,稍停人到,要你死在眼前。”

    翠儿虽怒,自知武功不敌,故此口出谎言、意欲将他吓走。

    百毒天君岂是庸庸之辈,哈哈一笑,道:“敢情你那小爱人要来呀!好极,好极!如其不来,我还唯你是问呢……你这小不害臊的,丢了残废师父不管,跟那仇小子跑了,今天交出那小子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立叫你这贱人命丧黄泉。”

    翠儿气得满脸通红,且又想到此刻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解决,不如拼了,心念甫定,猛然挥出一掌,叱道:“要你管,你也配!”

    百毒天君见她掌风逼到,自也挥出一掌,将来风化解,冷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凭这一掌,我就可以送你上天,乖乖地交出那小子,我不追究于你,否则,你是自寻死路。”

    翠儿此时哪有心情答话,把心一横,“呼呼”又是两掌同时挥去,跟着骈指如戟,直点百毒天君面门。

    百毒天君生性恶毒,一见她不听劝告,反而虎头拍蝇,一气之下,非同小可,只见他狂笑一声,双足微弹,人已飞上半空,半空中骤然抽出折扇,一招“万蜂出巢”,白光闪闪,扇影幢幢,倏然折身而下,直把翠儿罩入扇影之中。

    翠儿哪是敌手,数十招内,已然香汗浃背,气喘连连。

    蓦地,但闻一声暴喝,翠儿已然飞出寻丈,翻倒于地。百毒天君随声而进,折扇眼看点到翠儿后心,翠儿命在瞬息之间,正待闭目等死,倏然,肋下一麻,随之身形一轻,被人提了起来。

    翠儿虽被点了穴道,可是心里明白,暗忖:“百毒天君因何不下杀手,难道真是碍于师父情面而手下留情?或是怀有歹意,要想砧辱我身?你要没有此意便罢,如有此心,变鬼我也找你。”

    立下决心,也就处之泰然,事实上她也莫可奈何,四肢动弹不得,聊以解嘲也。

    百毒天君一向做事不顾情义,哪会看在蓝院华的面上而留翠儿之命,只是当他折扇点下,将沾衣衫之际,突然想到可由翠儿身上引出仇恨,可以翠儿为饵,故此顿敛杀心,扇端一转,点了她的穴道,提起一挟,飞身而去。

    其中部分事故,读者已然明了,无须重述,仍有部分因限于布局,容后书交代。

    十余日前的一个深夜,在那湖北鸡公山中,翠儿突被魏苇放逃,翠儿虽曾追问其因,魏苇只是苦笑不言,仅嘱速逃迟恐不及。

    翠儿逃下山来,急如惊弓之鸟,日夜兼程,赶往西湖,皇天不负苦心人,一路之上,倒还没有意外,可是到了抗州,翠儿反倒茫然了,昔日百丈峰前之约,甚为含糊,然而偌大西湖,赏月之人充斥湖滨,又到哪里去找仇恨人影?

    略为打听,闻悉西湖附近,有一凤凰山,不妨前往一走,也许可获意外,主意打定,纵起身形,如飞而去。

    翠儿来至凤凰山上,正逢静明说到昔日分别经过,本想即时上前相会,蓦地一想,不如暗听他们讲些什么,遂将身形隐在两丈以外的一块大石之后。

    女孩多疑,自生已然,翠儿何能例外,不过她之起疑,乃是出自善意。原来她想暗中观察两人言行,如若他俩彼此有意,自己则不现身,打算成全他俩,否则,再出面相会不迟。

    片刻,但见静明扯下头上青巾,露出雪白光头,不由心头一震,突感悲从中来,满眶热沮欲滴,羞愧不已,心中暗道:“萍萍小小年纪,为了家仇,居然能看破红尘,投入空门,我又为什么不能抛去儿女私情,去为残废之师着想!”

    她想到萍萍,又想到师父蓝院华,连着又想到莫干山,百毒天君嘲笑小情人的话。泪眼模糊中,但见几个人的影子,霎时出现眼前,师父指责她不孝,百毒天君嘲笑她无耻,两个影子指手划脚,此起彼落,就象万根金针刺入心坎。

    人不由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动了仇恨,也惊醒了自己,连忙抹泪看时,已失萍萍踪影,不由心头一酸,伏石饮泣起来。

    仇恨见她语忽中断,心想:“必有难吉之处,而且自己也不愿再提伤心之事。”只见他,揽着翠儿细腰,说道:“人备有志,不必再去提她,翠姊姊,你可尝尽苦了!”

    翠儿嘴角展开一丝笑容,道:“有惊无险,苦倒不苦,只是心情不安罢了。”

    仇恨忽然眼露奇光,问道:“翠姊姊,你又怎么逃出虎口?”

    翠儿神秘一笑,道:“是你的心上人放我逃的。”

    仇恨突闻此言,甚感诧异,急道:“此话从何说起?”

    翠儿微微一笑,瞟了仇恨一眼,道:“百毒天君魏三省之女魏苇、不是你的心上人吗?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仇恨面色一正,道:“翠姊妹何出此语!想那百毒天君,罪大恶极,武林之中,人人皆欲擒而杀之,而且萍姊一家皆丧其手,我又岂能钟情其女,不过魏苇对我倒无恶意,我也只是利用她而求得你之安全而已,何来心上人之说!”

    翠儿收敛笑容,玉指一点仇恨胸膛,道:“仇弟弟,你可不能忘恩负义,魏姑娘待我无微不至,情逾姐妹,你对她无意,她可对你一往情深。再说,魏姑娘虽是百毒天君之女,可是性格完全不同,她讲道义,重感情,做事光明正大,丝毫没有其父习气,我看哪!你俩年龄相仿,郎才女貌,倒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仇恨闻言,微感不悦,道:“翠抹姊,我不准你再说这些,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再离我半步。”色厉词严,大有一言既出,驷马难道之概。

    翠儿也是胸有成竹,不愠不怒,缓缓言道:“正当有为之年,却说出恁地无志之话,岂不赔笑于人,再说,你有家仇师恨未报,何能只顾儿女之情而弃大事于不顾,父母生你一场,师父教养之恩,你难道都忘了?你能忘,我可不能忘,我师父双腿残废,我不奉养,谁去奉养?枉你身为男子汉,竟不如萍姊姊一个女流之辈……”

    说至此,翠儿又恐仇恨刺激过深,于心不忍,旋即改变语气,又道:“仇弟弟,我已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不管天涯海角,也无论天长地久,必要找到我师。找到若生存于世的话,我将奉养她老人家天年,如果不幸亡故,我也要移送她的灵骨回乡,不达目的绝不休止。”

    “你逼我也没有用,我是吃了弹子,铁了心肠,你不逼我,今生或有再见的机会,否则,我就撞死身前,以盟心愿……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非可强求得来,仇弟弟,仔细想想姊姊的话,姊姊只为你好……”

    语言至此,已是泣不成声。

    仇恨听她说出一番发人深省的话,自己觉悟,暗感惭愧,可是面对胡思梦想而即将离去的泪人儿,心中却也不免难过万分,然而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一番,是以双目发直,怔怔无语。

    翠儿见他沉默不语,也没再说纠缠的话,心知已被自己打动,打铁趁热,急忙收泪,说道:“仇弟弟,赶快振作起来,家仇师恨正等待你去洗雪,辰光不早,姊姊也要去了。”

    仇恨嘴角抽搐一下,露出一丝苦笑,道:“姊姊金玉良言,弟弟永记不忘……但愿姊姊保重……”

    翠儿微笑,伸手在仇恨脸上轻轻拍了两拍,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弟弟,咱们后会有期……”

    语言未落,人已似箭离弦般地飞去。

    仇恨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渐渐西沉的明月,流下有生以来第三次的热泪。

    感情是种微妙而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它能冲淡一个人的理智手也能腐蚀一个人的心灵,天下能逃出情感束缚的人,可说微乎其微,仇恨何能例外,短短一夜之中,连续发生三件令人伤感之事,先是雪儿不辞而别,继之又是姊姊遁入空门,目前翠儿又断情寻师,这一连串悲惨韵事,都是应在他的头上,又怎能不令他伤心欲绝。

    仇恨茫然立在凤凰山头,僵直得有如一座神像,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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