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桃园志异

    第 一 章 桃园志异 (第2/3页)

要交必是酒友,至少得有十斗之量,否则免谈。”

    “好!”流云刀客立即露出豪雄之态。“十斗,小弟拚着醉倒也要奉陪兄台十斗,能得兄白青睐下交,实乃三生有幸,你我现在就……”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场已三人伏尸,你且说说这怎么回事!”

    “这……”

    “说话别吞吞吐吐,有失武士风度。”

    “是!”流云刀客面上一红,挺挺脸,剑屑一轩道:“春之乡主人乃是江湖绝色,如果想一睹她的风采,必须先展示武功,她认为满意使会开门迎宾,故而……有不少同道或相约,或碰巧,在此地一显身手,冀望能作园中之宾,这种场面常常出现。”

    “唔!真不好,血腥游戏,残而且酷,即是天赋丽质,就应心地善良,岂能以欣赏搏杀为乐,正道之士所不取也,你就是为此而来?”

    “这……小弟不敢否认。”流云刀客的脸又是一红。

    “如果你刚才亡魂‘开封大少’剑下又将如何?”

    “流云刀客”愣住无言以对。

    “都是年轻人。”醉书生指了指草地上三具尸体。“如初升之日,前程未可限量,却来此糟蹋生命。可叹!”摇了摇头又道:“奉劝你一句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未必能作桃花园主人的座上宾,‘开封大少’的故事可能会重演。”

    “这……”流云刀客似乎不愿回头,但“醉书生”对他有援手之德,而他又刻意要和对方交朋友,脸上现出了十分为难之色。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一条人影飞飘入场,停住,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灰衫客。

    流云刀客眉毛一挑道:“段兄,你也……”

    灰衫中年道:“看热闹而已,余老弟,以愚兄我的看法,你还是抽身为上,你该承认一个事实,今天的胜利者应属这位醉书生,即使此间主人开门延宾,也必然不会是你,你老弟认为如何?”

    流云刀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阁下是……”醉书生斜睨着灰衫中年。

    “区区‘没羽鹤’范宇,跟余老弟有数面之雅。”

    “哦!没羽鹤,没毛的灰鹤,也有意寻芳?”

    “区区说过是看热闹的!”没羽鹤并不因醉书生调侃的话而动气,脸色自然而平和,还带点笑意。“醉书生最尊号,可否请教上姓台甫?”

    “生平无大志,只喜醉乡游,这名姓早付杯中了,不提也罢。”他这叫不狂而狂。

    没羽鹤耸肩笑笑。

    “以区区所知,先后入园作客的半年不下十人之多,全都是年轻好手,但却没见半个出来,你老弟既然已经符合了作客的条件,必被邀请无疑,只奉劝一句,莫把春乡作醉乡!”

    说完,转向流云刀客道:“余老弟,走吧,还犹豫什么?”

    流云刀客的脸色不断地在变。

    就在此刻,红门“呀”然大开,现身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标致少女,粉红短装,美,美得像一朵花。

    流云刀客的眼瞪大,光看这现身的少女,她的主人美到什么程度便可想而知了,受邀的会是谁?

    少女妙目流波,梨涡浅浅,露出迷人的微笑。

    从门内望望,小径上落英缤纷,桃花朵朵含笑。

    醉书生醉眼斜睨,摇头晃脑地吟哦道:“今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自有褪红时,人面依旧迎春风!”胡诌的,但颇也有点贴切。

    少女的微笑绽开成春花,素手一抢道:“恭请醉书生入园!”声音像出谷的乳莺,足以动人心旌。

    流云刀客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原先对醉书中的那份感激之情顿时化为乌有,他想:“醉书生本是有为而来,却诡称是路过,此地又不是通衙大道怎会路过?他故作援手,实际上是最高明的表现手段,自己错在起初对开封大少时一念之差没下杀手,否则开封大少根本没有飞剑的机会,却让醉书生拣了便宜……”

    愈想愈不是味道,恨意已经萌动。

    醉书生望着那美得迷人的少女点头又摇头。

    “醉……书生……大侠……不,……”掩口笑了笑,意态更引人遐思。“公子,快请进呀!”

    “我得想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能入园作上宾别人求之不得。”

    “这春之乡的主人是谁?”

    “进去不就知道了!”

    “我现在想先知道。”

    “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桃花公主!”

    “桃花公主,好,好,很好!”

    “请吧?”少女再次抬手。

    “还有,你叫什么?”

    “小桃红!”

    “小桃红……唔!更好,而且绝妙!”头晃了一个圆。“里面有酒么?”

    “咕!”小桃红又掩了下口。“当然有,市上难买的佳酿,公子就算海量,喝上三年八个月也喝不完。”

    “啊!那实在是太好了,带路吧!”脚步一挪。

    “慢着!”流云刀客横跨一步,俊面寒如冰雪。

    “老弟,怎么啦?”醉书生皱眉。

    “既然有缘遇会,岂能入宝山而空回,阁下背负长剑,谅来是此中高手,在下不才要讨教一招。”他不再兄台小弟,称呼全改了。”

    没羽鹤急插手道:“老弟不可!”

    流云刀客恍若未闻,仍盯视着醉书生。

    小桃红微笑着不再开口,她似乎有意要看好戏。

    “老弟!”醉书生大摇其头。“看样子本书生得改称你大刀客了。我说过最讨厌打架,我身上背的剑只果配相,从来就没用过,你要讨教只好让你失望了,其实我并无意作桃园之宾,既然你定意寻芳,我礼让就是!”

    “不必假惺惺,你明知这里的规矩,胜者为尊。”

    “可是我并没胜!”

    “哼!你的手段很高明,以第三者的姿态插手,抓住机会拔了胜筹,如你无意,为何应允入园!”

    醉书生叹了口气,再次摇头。

    “大刀客,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

    “我是小人,你是君子,现在小人向君子挑战!”武士刀出鞘,眼里竟然泛出了杀机,与半刻前判若两人。

    没羽鹤又道:“余老弟,不可任性、就算是事实如此,你无法作桃花公主座上之宾,又安知非福?”

    小桃红披了披嘴,斜瞟了没羽鹤一眼。

    流云刀客心里只想着传言中美容天仙的桃花公主,又自命人材武功高人一等,什么忠告也听不进去。

    “醉书生,拔剑!”刀已扬起。

    “本书生不能因你破例!”

    “恐怕非破例不可!”

    “就让你砍一刀怎样?”

    “你如果不拔剑,一刀足可使你丧命。”

    “你的刀胜过开封大少的脱刃飞剑?”这句话是提醒流云刀客,如果不是他插上一手,他早已丧命。

    流云刀客脸皮手抽动了数下,他明知自己的作法违情悖理,但理性敌不过私欲,兼之为了维护流云刀客的名头,他只有横心到底。

    “阁下一试便知道!”

    “本书生认输如何?”

    “不行,非较量不可?”

    “可是本书生一向籍酒壮气,现在酒意已消,功力也告乏了。”醉书生偏头想了想,吐口气道:“这样吧,等哪天在我酒意正浓之时碰头,我们再见个真章,你爱怎么打都可以,一准奉陪,如何?”

    “别装佯卖傻,要见真章就是此时此地。”

    “那我走,算是怕你,这总成了?”

    “不成!”流云刀客扬刀上步。

    醉书生一偏身飞闪而走,疾如划空的流星,只一眨眼工夫使消失得无影无踪,身法之直奇令人咋舌。

    流云刀客气得一顿脚。

    小桃红轻声一笑,掩上了红门。

    流云刀客的俊面泛了紫。

    醉书生疾奔了一程之后缓了身形,摇头叹息了一声,唱起歌来

    醉里念南无,

    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

    佯狂高歌!

    人生朝露,

    一条娇俏的身影划落身前。

    醉书生一看,不由呆了。

    这不期而现的,赫然是春之乡的小桃红。

    她何以会赶来拦截?

    读面相对,看得更真切。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嫩蕊娇香,美得很含蓄,妩媚得仿佛清晨含露的小名花,肌肤的粉柔细致不是丹青妙手所能调配的,肢体曲线五官的匀称就像是刻意的描绘,尤其那一份清新自然的神韵更具有无比的吸引力,令人神往,令人无法移目。

    她只是一个下人,不知桃花公主是如何拣选到的。

    她轻轻一笑,仿佛带动了骀荡的春风。

    “公子,你为什么要走,害得我好赶!”柔嫩的话声带有磁性,悦耳熨心,使人有喝下第一口香醇之感。

    醉书生也笑笑。

    “小桃红,我不想因为作客而跟人打架。”

    “可是……流云刀客太没道理,也欠风度。公主要我请的是公子而不是他,没听说过自已强要作客的,对不对?”

    “很对,但也不对。”醉书生一本正经。

    “怎么说?”小桃红眨了眨灵秀的凤眼。

    “说很对是没有被邀,说不对是我跟他没正式功手,强弱未分,如论年貌,他比我强出甚多,谁也无法否认他是个英俊潇洒的武士,所以他更有被邀的资格。”

    “公子怎么反而替他说话?”

    “这是就事论事!”

    “公子可能错了,我家公主迎宾并作只看外貌,武功跟风度显重点,要是没有公子援手,流云刀客恐怕已毁在开封大少的剑下。公子虽然没正式跟他较技,但所表现的已经证明功力在他之上……”

    “这点要加以修正,流云刀客的刀法不说无故也是上乘,他之失手是因为不知道开封大少的兵刃有那种不光明的装置,可以说是遭了暗算,只看他后来负伤出击的那一刀对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不够证明?”

    “不错,公子说得对,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噢!哪一点?”

    “流云刀客在初时对公子表现了无比的崇敬与感恩之情,后来却一反初衷要跟公子争斗,这是非常或鄙的自私,而公子非但不计较,还替他说好话,这一份修养与风度才最令我家公主激赏的重点所在。”

    “不,我始终认为流云刀客是一块武林奇材,只是年轻不更事,有时难免任性,这是可以谅解的。”

    “公子!”小桃红撅起了樱红的小嘴。“说了半天,您到底要不要进春之乡作客嘛?”

    一顿又道:“多少人不惜流血想一瞻公主的丰采而不可得,而公子却等闲视之,实在是令人不解。”

    “我想……改日再专诚拜访。”

    “错过今天这机会……恐怕就很难说了!”

    “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公子像是对流云刀客有什么顾忌?”

    “没这回事!”

    “那就请吧?”

    醉书生肚里暗自寻思:“看春之乡主人的作为分明相当邪门,焉有任人在门口杀人流血之理,虽然小桃红的表现还歪派,但不能代表她的主人,照无羽鹤的说法,半年来进入园中作客的年轻高手不下十人之多,但都没见再现身,这当中的文章大了。同时实在不宜跟流云刀客结怨。”心念之中,一拍脑袋道:“不成,我还有个重要的约会要赴,得赶快走,小桃红,上复你家公主,改日再拜会!”说完举步便要……

    “什么重要的约会?”小桃红横身一栏。

    “这……洒会。”

    “园里有更好的酒!”

    “那不同,我从来没有失信……”一句话没说完,身形一偏,如一抹淡烟般飘闪而去,快得不可思议。

    小桃红急拦但没拦住,愤愤地一跺脚道:“怪人!”

    醉书生一口气奔出了两三里,他不是顺路而行,是盲目飞驰的,眼前一条小河横亘,他只好停了下来,所谓赴约只是托词,根本没这回事。游目之下,只见河岸垂柳发新技,杨花随风舞,衬着春水绿波,野鸭浮游,微风轻送泥土的芳香,野花争奇斗艳。令人心旷神怡。

    突地,一声惨叫遥遥传来。

    醉书生心头一震,不假思索便朝惨叫所传方向奔去。他的速度极快,直如电掣风弛,盘算着已到了地头,但却一无所见,他缓了身形,锐利如鹰的目光四下扫瞄,原野一片空寂,刚才那声惨叫从何而来?

    边看边行,大路在望。

    忽见一条人影横越大路投林而没。

    身形一紧,疾如流星般掠去。

    大路中央躺了一个人,看来已是一具尸体。

    醉书生急刹身形,走近一看,不由骇然,陈尸道中的竟然是无羽鹤,杀人者是谁?自己离开时,他与流云刀客还留在春之乡的门口,是流云刀客下的毒手么?应该不会,他俩多少有些交情。

    无羽鹤手脚动了一下,还没断气。

    醉书生跨前两步,蹲下身去,用手一探,心脉若有若无,已然无救了,只是全身不见伤痕不见血。

    “谁是凶手?”他急声问。

    无羽鹤口唇抖动了好一阵之后,才吐出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半月……教……半月……”头一偏断了气。

    醉书生直起身,吐了口大气,喃喃地道:“半月教前未之闻,想来是新屈起的一个江湖门户,杀人的目的何在?”随即,他翻检无羽鹤的广身,希望能找出致死之由,但查遍全身不见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人是怎么死的?当然,一个武林高手不可能无缘无故狱死,而且自己是听到惨叫声而来的,既发惨叫必是被杀。

    他不死心,非要查出死因不可。

    干是,他重新检查,比仵作验尸还要仔细。终于,他在死者肩肿骨发现一粒米大的血珠,登时心头一紧。

    “难道会是……这怎么可能!他自语了一声,用指甲挑去血珠,然后以手掌贴上运功一吸,翻起手心一看,不由“呀!”地惊叫出声,手心里是一粒极小的芒刺,他全身发起抖战,喃喃道:“真的是无影飞芒,无影……”抬起头,目注长空,努力整理紊乱的思绪,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他加以分析

    无影飞芒是业已冰消瓦解的金龙帮帮主云龙三现赵元生的独门暗器,赵元生五年前已经伏诛,难道他还有传人?

    这种歹毒暗器发时无声无影,中者立毙,含有无影之毒,从表面观察,受害者绝无中毒的迹象。

    无羽鹤延迟这么久才断气是因为射中肩肿骨,毒性不若柔软或是要害部位散发得快,否则早完了。

    照理,中了无影飞芒不可能发出惨叫声,如果说他先受内伤,对手便没有再发无影飞芒的必要,这该如何解释?

    想着,目光下意识地四下扫瞄。

    “呀!”他轻叫一声,一颗心又告抽紧,不远的草丛中还有一具尸体,难道会是流云刀客!他惶急地冲了过去,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汉子,抽紧的心才告松了开来。死者口鼻溢血,显然是受了重击,现在有了答案,惨叫声是这陌生汉子所发的。可是,这陌生汉子跟无羽鹤又是什么关系,何以双双被杀?

    意念又回到了无羽鹤临断气前所透露的半月教,这是个什么样的门户?杀人是为了私人恩怨还是帮派之争?如果能了解无羽鹤的出身来历,也许能揭开这谜底,凭空忖测等于是浪费时间。

    转念一想,江湖恩怨杀伐,无时无地无之,自己要办的大事还没头绪,犯不着去理这些不相干的事。

    他准备离开,脚步才一挪……

    “站住!”一声暴喝倏告传来。

    醉书生心中一动。

    人已到了跟前,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

    醉书生一见来人心头为之剧震,但表面镇定如恒。

    “呛”地一声,年轻人亮出了长剑。

    “朋友这是……为什么?”醉书生退了一步。

    “醉书生,你居然敢杀人!”

    “在下,……杀人,你看到在下杀人?”

    “不必狡赖,杀人偿命!”寒芒暴闪,长剑攻山,迅厉诡辣臻于极致,一剑接一剑,剑剑指向要害大穴。

    醉书生在交织的创芒中左闪右突,口里大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朋友……得让人把话……说明!”

    剑势如狂风暴雨,疾卷猛洒,涵盖了每一寸空间,根本不理会醉书生的叫声。醉书生滑溜得像水中游鱼,在剑浪中穿梭,明明是躲不开的一剑,他却神奇地以栗米之差避过了。转眼工夫,年轻人攻出二十六剑之多。醉书生一声怪叫,七拐八扭,竟然脱出了剑网之外,站着直摇手。

    年轻人收住势,剑仍前指,满面杀机。

    “醉书生,说,杀人的目的何在?”

    “在下没杀人!”

    “现场只有你一个活人,对不对?”

    “对!但活人并不一定就是凶手,如果现在又有第三个活人来到,你我谁是凶手?有话慢慢说,说不清再动手也不迟。在下是在附近闻声而来的,凶手早已逃之夭夭,别‘偷牛的逮不到抓拔桩的’……”

    “你能证明你不是凶手?”

    “当然能!”

    “就证明给本人看?”

    醉书生伸出握拳的手,摊开,掌心里一粒芒刺。

    “无影飞芒?”年轻人栗叫。

    “不错,这正是五年前金龙帮主云龙三现赵元生的独门暗器,在下是从无羽鹤身上起出来的。”

    “赵元生已死,这……”

    “也许他有传人或是同门。”

    年轻人前指的剑缓缓垂下,但两眼仍直盯在醉书生脸上。紧抿着嘴,深深一想之后剑又扬起。

    “醉书生,说说你的出身来路?”

    “酒剑佯狂一书生,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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