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揭发奸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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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回 揭发奸煤 (第1/3页)

    

    聂秋娘见堂上被这一惊叫所扰,显得极为紊乱,而且从后洞及左右两旁,走出不少人来,前后不到片刻,大堂之内,真是人才济济。

    人丛中,有位身着青袍,颏下留着一把山羊胡子,但头上却又挽着道髻,十指如玉,年逾七十,但精神异常饱满的老者,含笑而出,朗声发话道:“谁故作獐智,偏于此时来信,真不开眼,果真无理取闹,木人虽然从不愿得罪同道,却也无法袖手旁观。”

    这家伙,老气横秋之极,他从莫三娘的手中,随便把信接过,只一看,面上形情,似乎也带着满脸严肃,竟当堂啊了一声,底下的话,却未再度说出口来。

    那是一张破白纸,纸上仅写了一只碗大的“杀”字,旁边却署名南天八奇之一,云旗帮主。

    字迹如龙蛇飞舞,殷红人目,正是人血所写。

    秋娘一见,也暗吃一惊,不禁在舒儿耳旁,悄声自语:“南天八奇!”

    灵舒回顾了她一眼,低答:“这台好戏,愈演愈形精彩,只可惜韩起龙尚粉墨登场。”又用手朝着那羊须老者一指道:“此人反目闪光,太阳穴朝外凸出,内功必极精湛,但不知是何门派,而且这等狂妄,惟恐灾祸就在眼前!”

    秋娘抿嘴附耳轻笑道:“这是罗浮山风雨散人,在桂粤一带,算得首屈一指的人物。据云,他身上携带之物,极为奇特,行道六十余年,从未拿兵刃出手,无形气功,独步江湖,这一来,遂养成一种不可一世的性格,此人徒众极多,耳目至灵,如韩起龙络此老,确是你我大敌。”

    她把舒儿和自己拉在一处,原是顺口之言,语过一想,颇感不是味道,自己前身,原靠着舒儿,女儿家酥胸玉峰,原是至为诱人之物,使舒儿心神微荡,不由一回头,秋娘以为灵舒察觉,干脆偎依更紧,悄声啐道:“你使坏,我不来了。”

    俏妮子曾饱啖香丸,口中舒气如兰,娇戆可掬,舒儿暗觉魂销,正待戏谑一番。

    蓦闻韩韵梅冷笑一声,随手把信取过,轻轻一搓,不到片刻,五指一摊,纸灰飞扬纷纷四散。

    堂上群豪,见他有这种化纸成灰的力量,莫不投以最惊异的目光,又是羡慕,又像嫉妒,韩韵梅似也感到骄傲,续道:“不论南天八奇是何人物,如敢傲视本门,险非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瞥见那报信的弟子,毒手飞廉,犹瞪着一双怪眼,如痴如醉,屹立堂前,一动不动,韵梅喝道:“赵瑚,你信已递过,还不外出招待来宾,呆立作什?”

    赵瑚瞪着眼睛,一语不答,但由眼球却不断直往上翻。

    风雨散人陈贯一哟了一声,立朝韩韵梅道:“此人有异状态。”

    韩韵梅也看出事情有异,正待仔细动问,赵瑚突然往前一扑,朝地栽倒,七孔流红口中白沫,津津而出,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堂上高手,莫不大惊失色,因为武林中虽有各种阴险手法,可以使人昏迷,抑郁,癫痫,或动作失常,但像赵瑚这样神智清醒,突地死亡,还是第一次见到。

    莫三娘和韩韵梅,形色大变,就地检查死者伤势,从头至脚,遍看全身,除口鼻流血以外,竟看不出有半点伤痕。

    众人都一时怔住,而神情也更见紧张。

    就在风雨散人陈贯一的身后,突走出一位慈眉善目,手持乌杖的老尼。

    她身披暗红色袈裟,戴着一顶僧帽,眉目花白,现得特长,底下却是一双小脚。

    她颤巍巍地从风雨散人身后走出,口中不住的低喧佛号,低头察看死者。

    堂上突爆起一声朗笑。

    一位身材矮小,土布衣袍,形容滑稽的老者,缩头眯眼,弯腰而出,因为动作太快,几和老尼头顶相撞,立即偏头闪过,带着满不在意的情形,笑问:“我的好师太,你可找出伤来?没有伤,释迦牟尼,也不愿打发接引佛,把他拉离人世,因为年纪还轻的人,谁愿意舍弃这种花花世界,自人清静之乡?像你这样冷冷清清,我真替你万分难受呢?”

    他这一糊乱打岔,使堂上宾客,又都忍俊不禁,老尼丝毫不采,却慢条斯理,动问韩韵梅:“韩居士,依贫尼臆测,这是一种绝毒阴手,震伤内腑!”

    矮老头伸舌缩头,几根鼠须,翘起老高,响起一片诡笑:“这才是天下奇闻,外表无伤,内腑受损,虽是绵掌手法,可以如此,但受伤的人,也本能和好人一样,动作半天,突然倒地不起,老伙伴,不妨想想,武林中谁有这种手法,可以使人如此?”

    老师太突把长眉一扬,微笑答话:“罗檀越,这点手法,还不用你代为指引,隔山摧牛功,可以伤人于不觉,五脏之中,突受伤残,血积于内,初无痛苦,赵居土遭人毒手后,还拿着信,急急忙忙,奔入洞来,裂痕随着呼吸,逐渐扩大,等到人有感觉,如江河决口,遂至不可收拾,给信的人,大约就是那下毒手的施主,这几点,我还自信,没有猜错!”

    那矮老头把头一缩,扮了一个鬼脸,来宾见老师太对武林各种功力,了如指掌,不由一齐怔住,数百只眼睛,都朝师太掠来。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微微含笑,把尸体用手一探,连声叹息道:“他心脉已断,仙凡难救,下这种毒手的人,既非大恨深仇,确是不该。”

    灵舒不由朝秋娘附耳低问:“这位老尼,是何人物?据我看此人确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

    秋娘悄语道:“你怕了,是不是?”

    “除非她掳走了你,我才不怕呢?”

    “就算把我掳走,又不是夺去你的青娥姊姊,你也不会着急啦!”

    舒儿悄声笑道:“她虽然比我年长,但我还是叫她妹妹,真正名符其实的妹子,却只有你一人,如被掳走,我会比谁都着急,甚至寝食难安。”

    秋娘闭着双眸,满头秀发,不时被夹道微风,吹向舒儿脸面,她把手捏着舒儿臂膀,轻声相告:“这老尼,是云梦山红云师太,谁也不知道此人功夫深浅,但她的生平,却被武林中人描给得有声有色,据云,她是位一嫁即寡的少妇,伤心之余,才削发出家,隐居云梦山六十余年,才逐浙与世人互通来往,那位鼠须矮瘦老头,和她颇有来往,此人原是江西武功山,罗家一老,赛方朔罗翔,神偷八法,世无全备,此老家财万有,但手脚是不干不净,偷法更是冠冕群伦,不过,他从不窃取他人之物,作为享乐,专窃富济贫,自己家财,更乐于施舍,专以游侠放荡,玩世不恭,翠薇洞有此人加入,当可增加不少热闹。”

    两人正喁喁细语间,堂上尸首,已由莫三娘唤人抬出殓埋。

    洞门口,又是一声凄厉怪叫:“哎哟!”

    这一声,特别尖锐,而且语音拖得很长,虽是大白天,由于事情来得突兀,声音又厉又怪,听来椎心刺耳,不禁使人毛发直竖。

    韩韵梅狂笑一声,正待往前扑去,莫三娘已抢在前面,扑向洞口,片晌,立即转回,肩上背着的人,驼背弯腰,形状奇特,放在地面后,群雄不约而同地哟了一声,朝背后一撤。

    舒儿秋娘,也暗自紧张,从暗望明,堂中景象,一一入目。

    地上躺着的人,正是刑堂三杰的钱忠,他缩手拳足,十指握得紧紧,满脸痛苦之状。

    这还不奇!

    最使人注目的,是他两只眼睛,睁得特大,眼球竟从眶内凸起很高,闪闪碧光,绝非一般眼球所有,被阳光一照,成散射状。

    病者喘气如牛,四肢抽搐,似觉痛苦万分,几乎想把全身气力,都使出来,一对眼球,不断凸出,也逐渐加大。白眼球上,红丝满布,更似有一层碧色流质,沾染球上,那碧光,也就是这种流质发出。

    此刻的韩韵梅,不但咄咄称奇,全神更在注意伤者病情发展,由于一事未了,又来剧变,这种周年大庆,以及新帮主就位大典,似也被人全忘。

    堂上,已乱成一片。

    百余人谁也不知道,钱忠所抱何病,如是受人暗算,暗算方法为何?

    一股奇腥怪味,从钱忠身上发了出来,犹以口鼻和双眼之间,腥臭难闻,教人疑似鲍鱼之肆。

    莫三娘往常自负武功奇高,行动诡秘,居心阴险,但这一次,却被人把自己手下,整得七零八落,凄惨之极,而且还认不出病来。

    群豪纷言乱语,谁也猜不出这种真正病源。

    莫三娘只好老着脸,朝红云师太招呼道:“这种奇形怪症,除了师太外,能认得出的,恐怕没有几人?何不把它宣布出来,也好让大家知道!”

    红云师太,招手不迭,微笑答道:“贫尼虽然略懂阴功,颇知药物,但钱施主的病,实在无法辨出……”

    赛方朔罗翔,又大声嚷道:“这种怪病,老姑子既感束手无计,甚至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别人当然更不成啦!”

    人丛中,有人阴恻恻的冷笑连声。

    按说,以赛方朔罗翔的名气,这种举动,对他无殊一种侮辱,但他毫不为意,一双鼠目,朝两旁一惊,舌子一伸,闭嘴不再言语。

    如不是地下躺着伤亡,不好讪笑,来宾几乎又忍俊不住。

    钱忠双目,凸出如同鸡蛋一般,愈来愈大,碧光转绿,如同鬼怪,颜面和身子,亦逐现浮肿,突闻波的一声,双眼球破裂,绿水四溅,臭不可闻,人在闷哼声中,随声死去。

    渐渐,死者颜面,渗出许多黄水,如雪见太阳一般,逐渐消失。

    地下,流着一滩黄水,由稠而稀,滚滚四散,死者衣服,留在地面,全被黄色所染,尸体除毛发指甲以外,简直一无所留。

    这种奇异方法,如非众人目睹,几使人不敢相信,因为化尸成水的药物,必须弹在尸体身上,始可收效,但钱忠适才停留洞口,尚是生龙活虎的汉子,突然倒地不起,忽产生这种可怕情形,直使人不可思议。

    议事堂上,几有一种使人窒息情景,不由使人提心吊胆,深深感觉有一种极不平凡的事变,就在眼前。

    突闻有人朗声喝道:“诸位来宾肃静,新总帮主立刻出堂!”

    这一声,苍劲有力,使众人一听,即知这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顶高手。

    众人抬头一瞧,原是海心山朱霞尊者,他和孤岑丐,已屹立神桌两旁。

    莫三娘忙命人将地下打扫,并将死者衣服拿去烧化,刚好草草了事,韩起龙已从后洞缓步而出。

    这位年青帮主,今天打扮得至为出色,头戴武生巾,青缎衣袍,薄底快鞋,背上却插着一具奇门兵刃——仙人指,闪闪光华,耀眼夺目,他把双眸朝左右一掠,微一抬手,含笑发话道:“本帮自建帮以来,经开山立派的人精心擘划,一切业已粗具规模,旋因老帮主向道心诚,匆忙中把帮位传他爱女,无如她时违命蹇,死于雁来谷中,武林总帮,统沅沣两江之众,手下弟子,不下千余人,自不能群龙无首,起龙虽徇帮众之请,掌理此职,但以年事太轻,职责太重,自不无履冰之惧,赴会高贤,都名重武林,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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