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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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管余鼎新思索了片刻,示意田宏武到房外走廊的另一端,然后才道:“田老弟,我想到了一个人……”

    田宏武“噢!”了一声,道:“总管想到了谁?”

    余鼎新略显犹豫地道:“说起来很不可能,但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谁与门执法呕过气了,因为这两年来,堡里没有发生过违法失职的事情……”

    田宏武没插口,静静地听着。

    余鼎新顿了顿,接下去道:“我想到的是上一任执法‘降龙手’周昆,但他为人心术不坏,只是个性刚愎了些。两年前,闵执法是本堡的巡察,因了一件案子,周执法一时大意,执法氐被他揭开。周执法羞愤难当,辞职离堡,后来由闵巡察接掌执法,依我想来,他执法错误是实,不可能过了两年又回头杀人……”

    田宏武道:“他人现在哪里?”

    余鼎新道:“不远,住在陈留,这个容我请示堡主,田老弟请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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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宏武回到客房,深悔自己多言,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原来与自己无干,自己是做客的,江湖中诡谲万端,谁知道这里的文章。

    有许多事,表面上看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自己的事还管不了,何苦又去惹一身骚。

    那对明亮迷人的眼睛又出现眼前。

    丁香又来了,脸上还是带着迷人的笑。

    “少侠,婢子是来收拾碗筷的。”

    田宏武点了点头,他觉得无话可说,也设与她搭讪的必要。

    丁香进入房中,慢条斯理地收拾了桌上残余,她设立刻走,笑问道:“少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田宏武道:“你说呢?

    丁香偏着头道:“音调像北方人,却又带着南方味,我分辨不出来。”

    田宏武心念一转,道:“我是标准的南方人,只是在外面跑久了,接触的人多,腔调便改了。”

    他为了“凤凰庄”的血案,不愿透出底细,如果让人知道他与“凤凰庄”的渊源,要查这陈年老案便困难了。

    丁香道:“我还以为少侠是北方人呢!”

    田宏武淡淡地道:“那你就猜错了。

    丁香又道:“方才看了怎么样?”

    田宏武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很吃惊就是了!”

    丁香忽然敛了笑容,怔怔地望着田宏武。

    田宏武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头却涌起了疑云,她这样望自己是什么意思,是少女怀春,还是别有用心?

    脚步声起,丁香端着食盘走了,临走,幽幽叹了口气。

    田宏武心无杂念,也就不去打理。

    她再美,总是个下人,自己做客几天,与下人发生了情愫,笑话便闹大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来的是总管余鼎新。

    进了房,余鼎新先失了笑,坐下道:“田老弟,关于堡主提议请你屈就本堡‘旋风队’统领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田宏武仙讪地道:“小弟仍在考虑中!”

    余鼎新道:“田老弟,我有句不知进退的话,你可以作为参考,你碍难的原因,是为了师门那桩公案,同时也顾虑到你一旦加入本堡,会招致命师与本堡之间的直接冲突,是这样的么?”

    这几句话,说到了田宏武的心坎里,点头道:“的确是如此!”

    余鼎新道,“其实,这不必过虑,你加入本堡,只要不对外公开,没有人知道,令师门远在南方,说什么也不会发觉的,而且本堡在十里之内救死扶伤,不许杀人流血,是多年来的惯例,尽人皆知,令师不致于兴师问罪。再看你要查清师兄离奇坠岩的公案,必须回到南方,可是南方是你师门所在地,以令师的身份名望,在南方定一呼百应,他只要宣布事实,你将会成为公敌,恐怕寸步难行,如你加入本堡,便可有得力管助,替你办事,你以为能否?”

    田宏武心乱了,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可是并不能完全消除顾虑。

    余鼎新买了笑,接着又道:“当然,人各有志,这是勉强不来的,这档子事暂且不谈,你充分地考虑吧,倒是眼前有件事,要请老弟惠予帮忙……”

    田宏武心中一动,道:“什么事,总管请吩咐,只要小弟力所能及,一定效劳。

    余鼎新道:“效劳不敢,是请鼎力,就是关于‘复仇者’的事。”

    田宏武道:“请讲。

    余鼎新道:“对那离职的周昆而言,田老弟是生面孔,如果由老弟代为出头,便不致打草惊蛇,情况便好些,假使证实了不是他所为,这事便暗中了清,免得他对本堡不谅解。”

    田宏武心念疾转:“反正自己欠人家人情,藉此酬答,也觉心安些。”于是,毅然应道:“可以,小弟乐意效劳,但不知如何行动?”

    余鼎新沉声道:“计划是如此,周昆性情古怪,与一般人不大合得来,他一个人住在陈留麻西街的一条巷子里,深启简出……”

    田宏武道:“他没有家小么?”

    余鼎新道:“没有,孤家寡人一个,田老弟就以他曾做过‘风堡’执法为词,假做去拜访他,正好闵执法也是南方人。老弟无妨委称是闵执法的亲戚,准备前来投靠,但不明情况,所以先向他领教,察言观色,总可看出些苗头……”

    田宏武想了想,道:“如果他不露声色呢?”

    余鼎新道:“不可能的,他不是沉得住气的那种人,如果闵执法真的是他下手杀害,你突然找他,他定会疑神疑鬼!老弟明里与他交淡,我与胡总教习在暗中观察。”

    田宏武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余鼎新道:“立刻,我叫人备快马,日落前可到陈留,夜晚行动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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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夕阳里,一骑骏马,缓缓驰行在进城的道上,马上是一个俊逸潇洒的白衣书生,人长得帅,所有过路的都忍不住要看他一眼,但由于面目冷漠,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愿再看第二眼。

    他,就是受托查凶的田宏武。

    陈留是个大去处,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到了城边,田宏武下马步行,一手拉缰,一手拿剑。

    这种带剑的方式可特别,是用手捏住剑鞘三分之二的地方。

    正行之间,一个手摇折扇的锦衣少年,走近前来道:“朋友不是本地人?”

    田宏武止住脚步,冷冷打量了对方一眼,道:“不错,在下是外路人,有什么指教吗?”

    锦衣少年点头叹息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朋友尊姓大名?”

    田宏武吁了口气,拉马便走。

    锦衣少年横身拦住道:“朋友,在下蒋仲谋,最爱结交朋友,小弟作东,来个萍水论交如何?”

    这可是怪事,再喜欢交朋友也不能在路上拉人结交呀!田宏武面无表情地道:“对不起,在下没空交友!”

    说完,又待举步

    自称蒋仲谋的锦衣少年伸手拉住田宏武坐骑的嚼环道:“朋友,在下是诚意的。”

    田宏武不耐烦地道:“告诉你没工夫。

    蒋仲谋笑着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萍水相逢也是缘份,俗语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出门在外,难免有不便的时候……”

    田宏武有些啼笑皆非,暗忖,这少年是心神失常么,怎的语无伦次?当下冷冰冰地道:“谁说在下不便了?”

    蒋仲谋笑颜未改地道:“朋友的傲骨令人起敬,在下愈发的要结交了,穷途落拓,本色不改,是大英雄也!”

    田宏武被他缠得发了火,愠声道:“你这是算什么?”

    蒋仲谋松了嚼环,拱手道:“兄台别动气,小弟是出于一番至诚,坦白的说,兄台客途不便,小弟愿意资助,兄台如果不愿意接受,算是借贷也可以。”

    朋友,在下,一下子变成了兄台,小弟,还说什么资助。

    田宏武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不知道对方是凭什么把自己看成穷途落拓的?

    蒋仲谋接着又道:“看兄台的气宇,定是非凡人,实在令人欣慕!”

    田宏武从鼻子里吹了口大气 道:“你阁下是从什么地方看出在下缺乏川资?”

    蒋仲谋又是一拱,道:“田兄,肯赏脸容小弟作东么?

    田宏武笑道:“在下有事待办,等以后有机会再相叙吧!”

    蒋仲谋眉毛一扬,道:“小弟不才,但也薄有微名,这一带的朋友抬爱,把小弟作‘小孟尝’,其实小弟只是生性喜欢交朋友,哪里敢当这称呼。田兄纵有事也不急在一时,况且现在也是该进晚餐的时分了,那边有家状元楼,门面不大,但很清静,酒菜也是地道的,请务必贵脸!”

    田宏武正在进退两可之际,忽听一个颇不陌生的女子声音道:“姓蒋的,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孟尝了?”

    田宏武抬眼一望,不禁心头一动,来的,赫然是那夜在“风凰庄”废墟见过一面的红衣少女朱媛媛。

    夕刚映照下,她那身红衣服一片火辣辣。

    朱媛媛望着田宏武笑了笑,然后扫向蒋仲谋道:“你想打人家什么鬼主意?”

    田宏武不禁愕然,听话音莫非这姓蒋的是个下三滥人物?蒋仲谋笑嘻嘻地躬身作揖道:“朱大小姐,您说笑了!”

    朱媛媛粉腮一沉道:“谁给你开玩笑,我警告你,别看走了眼,人家一个指头你也受不了。”

    蒋仲谋脸皮子可真厚,居然而不改色地道:“朱大小姐,在下是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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