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第 三 章 (第2/3页)

    许中和正道:“若非白兄适时伸义手,小弟难逃一剑之危,白兄以两败俱亡为小弟弟掩饰,其实,小弟根本无力反击。”

    白石玉点头道:“听许兄坦言无讳,证明是位至诚君子,得能相识,是件快事。”

    许中和道:“小弟得识白兄,也引以为幸。”

    白石玉蜜额道:“小弟真不明白,许兄与那位武兄,都属正派武士,不知因何以命相挤?”

    “这一言难尽。”

    “如有不便,许兄可以不说。”

    “小弟跟武同春是金兰至好……”

    “噢!何事反目?”

    “说起来丢人,他诬指小弟与盟嫂有私。”

    “啊!这可是相当严重的事,关系名节与人格,依小弟看,许兄断非这种无行的人。他有证据?”

    “他说的眼见。”

    “眼见?”

    “是的,唉!其实……这是一个可怕的误会。”

    “怎么个误会法?”

    许中和木然了片刻,愤愤地道:“这本不足为外人道,坦白兄对小弟有德,且已经介入了这件纷争,小弟不得不坦诚以告……”

    深深吐口气,又接下去道:“小弟与武同春,虽属异姓,但不殊同胞骨肉。八年前,他为了私事,经常在外,托小弟照管堡务。有一晚,小弟照例在堡中巡视,突然发现有人闯入盟嫂卧室,小弟怕发生意外,追进内室,结果……唉!真是羞于提起。”

    “结果怎么样?”

    “盟嫂安然酣睡,不见任何人影,小弟以为是眼花看错,忙退了出来……”

    “以后呢?”

    “盟兄武同春等在房门外,不用说白兄也明白了。”

    白石玉似乎很激动地道:“许兄因何不解释?”

    许中和咬牙道:“没有用,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白石玉吁了口气,道:“后来怎么样?”

    许中和叹声道:“他不愿这件事张扬,约我到一个无人之处决斗……”

    白石玉紧张地道:“像今天那样搏命?”

    许中和摇摇头,道:“小弟,不甘心背这丑名,只要一动手,事情就认定了,而结果必然有一个要伏尸,小弟当场想到了这一层,不战而逃,远避山野。”

    白石玉点点头,道:“许兄的决定是对的.武同春不察是非,不追查事因,不给人留丝毫余地,如果是为官的话,定兴冤狱,其情可悯,其行不可恕……许兄,恕小弟交浅而言深,许兄在八年后的今天,不请自来,目的是什么?”

    许中和透口气,悲声道:“小弟在山中奉母,不幸先慈老病缠绵,使小弟不能分身,延到去冬辞世,小弟守庐百日,再度出山,打听之下,知道无双堡发生了大变故,盟嫂在生产之后,忽遭火劫,武同春遣定所有堡中人等,封堡绝江湖……”

    白石玉用手一指道:“许兄说的盟嫂,就是那座坟墓中人/许中和黯然点了点头。

    白石玉又道:“许兄准备如何应付这件事?”

    许中和把牙齿咬了又咬,凄厉地道:“盟嫂死得太冤枉,也太凄惨,小弟要查明始未,如果证明是武同春纵火焚妻,小弟誓要杀之而后自杀。”

    白石玉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这样做……并不能还死者清白!”一顿又道:“还有许兄的无辜!”

    许中和沉痛地道:“这点……小弟另有打算。”

    白石玉道:“看来武同春毫无悔意?”

    许中和栗声道:“他会后悔的,他会带着痛苦悔恨进坟墓。”

    白石玉细嫩的面皮一阵抽动,道:“听说武同春娶了继室?”

    许中和恨恨地道:“是的,她叫华锦芳,当年赫赫有名的‘至上剑客’华容的女儿。”

    白石玉点点头,道:“‘无敌剑’的儿子,配‘至上剑客’的女儿,门当户对。听说,‘至上剑客’华容二十年前客死南荒,有这事么?”

    许中和道:“传说是如此,小弟不甚了解。”

    蓦地,白石玉急声道:“有人来了,许兄快回洞里去。”

    许中和呆了一呆,道:“白兄呢?”

    连接废虚边缘的前堡残存房屋方向,果然有人影浮动。

    白石玉道:“别管小弟,许兄快回避,等会无论发生任何情况,许兄千万别出面。”

    许中和无奈,只好又回到假山石洞中,心想:“自己一无所觉,而白石玉立即发现有人来,单凭这一点,他的功力修为,比自己高明多了。”

    心念之中,透过石洞向外观望,目光扫处,不由骇然剧震。

    数条人影,已移近废墟中央,两名黑衣武士,挟持着一个重伤的青衫人,半拖半行,而被扶持的,赫然正是武同春。

    后随的,是一个瘦长黑衫老者,持竹节鞭,他,正是“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身后,又是四名武士。

    一行人到坟前停住,也许这是废墟中唯一平坦干净的地方。

    许中和激动非凡,他与武同春是死对头,但也是盟兄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坐视,两人之间的仇恨归仇恨,异姓手足之间的情义不能抹杀,私下里谁要谁的命是一回事,而对外敌又是一回事。

    这是人性,也是武士的精神。

    他考虑着如何采取行动……四武士散开站立,巡监司马一夫面对被紧紧挟牢的武同春,狞笑着道:“姓武的、这叫该死的活不了.你不远走高飞.公然敢在这一带活动,现在是大白天,‘黑纱女’不会再现身救你了吧?嘿嘿嘿嘿……”

    许中和暗吃一惊,他听说过“黑纱女”这神秘而恐怖的名字,但却不知道武同春与“黑纱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司马一夫又道:”凡属接到‘天地符’的人,等于是在阎王老五的簿子上记司马一夫抬了抬手,止住那名武土,阴笑了一声道:“小子,有什么遗言,说吧!”

    武同春双目圆睁,他只是奇怪,并不是替白石玉担心,他早已看出这姓白的是个神秘人物。

    白石玉干咳了一声,怯怯地道:“在下是从外面路过,不意碰到了那位……丑姑娘。”

    司马一夫怒喝:“什么丑姑娘?”

    “她……本来就丑嘛!”

    “你敢再说一句?”“好,不丑……不丑!”

    “说下去。”

    “那位姑娘把小的带到这里……”

    “怎样?”

    “那位姑娘说,放过在下了,以后再不会有麻烦,并且……”

    “怎么样?”

    “要在下替她办件事。”

    “办什么事?”

    “这……在下可不能说,说了准丢脑袋。”

    司马一夫碧芒闪闪毒蛇也似的双睛,直盯在白石玉面上,像要看澈他的内心,看他说的话有几分可靠。

    白石玉显得惊惶不安。

    武同春倒是相信他了,因为他曾偷窥到白石玉向“魔音女”低语,而“魔音女”跺脚而去。

    久久,司马一夫才开口道:“说,本座不杀你。”

    白石玉苦着脸道:“阁下不杀在下,可是漏了一个字,那位姑娘可就准要在下的脑袋。”

    司马一夫沉吟着道:“是真的?”

    白石玉斩钉截铁地道:“半点不假。”

    司马一夫吐口气,道:“本座会查明的,你滚吧I”

    白石玉目光朝武同春一扫,道:“阁下不能杀他。”

    司马一夫凶睛一瞪,道:“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白石玉故作神秘地道:“杀了他……事情可就闹大了。”

    武同春大感错愕,对这姓白的,更力口感到莫测高深了。

    司马一夫阴阴地道:“你的意思要本座放了他?”

    白石玉道:“在下只是说不能杀他。”

    司马一夫道:“那是为什么?”

    白石玉笑笑道:“那位姑娘已经改变了主意,现在……又要他了。”

    司马一夫阴残霸道,听这么一说,却怔住了。

    白石玉双手一拱,文质彬彬地道:“如无别的指教,在下告辞了。”说完,自顾自地缓步离开。

    司马一夫怔了半晌,才摆手道:“带走!”

    一行人迅快地离开了现场。

    许中和钻出假山洞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目前的情况,有些扑朔迷离。正自惶惑之际,白石玉幽灵似的现身出来,许中和急着道:“他们会把他怎么样?”

    白石玉挑眉道:“许兄与他才拚过命,差点横尸他的剑下,为什么又关心他?”

    许中和深深呼了口气,道:“拚命是一回事,他遭外人凌虐又是一回事。”

    白石玉道:“他既无情,许兄何必有义?”

    许中和摇摇头,道:“也许……各人看法不同。”

    “你们如果再次碰上,定然又是白刃相见……”

    “小弟目前尽量避免。”

    “许兄……似乎改变了观念?”

    “是的,小弟冷静地想过了,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武同春,说不定内中真的另有文章,不然……不会那么巧,那么绝。”

    “什么样的文章?”

    “第三者!”

    白石玉脸色一沉,道:“许兄莫非怀疑武少夫人不贞?”

    许中和略为激动地道:“盟嫂为人端在贤淑,素为小弟敬重,决不敢存此想法,不过……唉!小弟真不知如何说……”

    白石玉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小弟有事必须离开,愿不久能有机会和许兄把晤长谈。前面屋子里,还有些旧衣服,许兄不妨暂时更换,告辞。”

    许中和抱拳道:“愿后会有期!”

    白石玉也拱手道:“会的,小弟最后还有句话,许兄目前在江湖上是生面孔,最好是尽量避免与‘天地会’发生纠葛。”说完,转身便走。

    许中和望着白石玉的背影,喃喃地道:“一个神秘莫测的人!”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镇集,适当官道之旁。

    二更将尽,行人寥落,灯火零落,只有三元居里,酒客未散,实际上是一桌,酒客一共六人,满桌杯盘狼藉,可以看出是大吃豪饮。一根枯瘦的老者上坐,四名黑衣汉子打横,另一名相对,正是司马一夫一行。

    门外,系了七匹马。靠墙,坐着一个像是得了重病的年轻人.一名黑衣汉子在旁边巡视,这年轻人,正是被“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擒住,押送回总舵的武同春。

    那名负责看守的汉子,似乎相当不耐,不时探头内望。

    就在此刻,一条娇小身影,点尘不泊地出现在那黑衣汉子身后,伸指一点,那汉子连哼声都没有,翻身便倒,出手的,是个青衣少女。

    在汉子倒下将着地的刹那,青衣少女上把抓住,拖到墙边。

    暗影中,一个脆弱娇嫩的声音道:“带走!”

    青衣少女道:“小姐,要我抱个大男人?”

    那声音道:“少废话,快带走!”

    青衣少女嘟着小嘴,负起武同春,如飞而去。

    店外回复了寂静,店内司马一夫与手下余兴未尽,仍叫添酒。

    又一条人影,以然而至,朝里外看了几眼,哺呼地道:“奇怪,人呢?”

    不远处,一个古怪的声音道:“你迟了一步!”

    来的,正是蓝衫书生白石玉,闻言之下,忙朝发声处走去,只见一个老叫化蟋曲在一家业已收歇的店铺门框边,骨碌碌翻着眼,像只夜猫子。

    白石玉开口道:“您老方才说什么?”

    老叫化道:“一个要饭的,不敢当您老之称,我说你来迟了一步。”

    “怎么讲?”

    “怪了,你不是找人么?”

    “您老怎知在下找人?”

    “是你自己说的!”顿了顿又道:“你找那被他们押解的年轻人。”

    “不错。请问人呢?”

    “被人带走了!”

    “被什么人带走?”

    “女人,不知道是谁。”

    “女人?”

    “嗯。”

    “请问朝那个方向走?”

    “顺街去。”

    “谢了!”白石玉拱拱手,飘身掠去。

    老叫化喃喃地道:“这回可热闹了,好戏不能错过。”说完,站起身,点着竹杖,一颠一颠,却是行动如风,像缩地法似的。

    林子里,一片昏暗。

    武同春躺在地上,他身前站着那青衣少女。

    一个脆嫩的声音道:“小青,解开他的穴道。”

    小青期期地道:“小姐,婢子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不明白就算了!”

    “万一被……”

    “什么万一万二,此事只你我知道。”

    “可是……”

    “别多说了,快解开他的穴道。”

    “好吧!”

    小青便伸手在武同春身上一点,武同春回复神志,茫然回顾,发现身前的少女,一挺身站了起来,困惑地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青道:“野地林子!”

    武同春怔了怔,道:“莫非……是姑娘援手在下。”

    “不,不是我,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

    “晤!我叫小青,是小姐的侍婢。”

    “你家小姐呢?”

    “这不是?”

    林中虽然昏暗,但武同春这等修为的人,自力奇佳,视物几同白昼,扭头一看,为之一呆,数步之儿俏生生站着一个紫衣少女,美极,迷人的玉靥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妩媚,但不轻浮,武同春抱拳道:“谢姑娘援手!”

    “这倒不必!声音像乳驾试啼。

    “请问……姑娘如何称乎?”,“我叫素心!”

    素心,不用问也知道是名而不冠姓,人家不肯道姓,武同春当然也不便追问,当下讪讪地道:“素心姑娘!”

    紫衣少女妙目流波,娇声道:“大侠尊名是武同春?”

    “哦!是的,不敢当大侠之称。姑娘何以知道?”

    “从那些黑衣人口中知道的。”

    “噢!请问姑娘,为什么要对在下施以援手?”

    “适逢其会吧。”

    武同春再次作揖道:“在下再致谢意。”

    小青掩口一笑,道:“武大侠,你倒是礼多人不怪!”

    武同春面上一热,其实,他并没有任何杂念,他是有妻女的人。

    小青又道:“武大侠,谢,放在心里不要挂在口头上。”弦外之音,谁也能体味。

    紫衣少女娇嗔道:“贫嘴。”

    小青道:“小姐担了这大风险,为的是什么?”

    紫衣少女扬手道:“小青,你再咬舌我可要打人了!”

    小青一笑躲开,调皮地道:“不说,不说。佛说不可说,阿弥陀佛!说完,一合什。

    那份情状,使武同春忍不住笑出声来。

    紫衣少女也笑了,但目光却停在武同春面上。

    林子里,荡漾起一阵和煦的春风。

    武同春心里暗忖:“此地距那镇市不知有多远?这一双主婢,不知是如何带自己来的。

    照情形判断,极可能是小青背负自己来的,她那纤纤弱质,能有这大的能耐,带动一个几乎大她一倍的男人,实在令人骇异。”

    当然,这只能在心里想,问不出口的。

    紫衣少女盈盈上前两步吐气如兰地道:“武大侠,容我说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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