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2/3页)

   武同春血行加速,杀机玄炽,咬牙道:“姓白的,此地风水好么?”

    白石玉无所下地道:“很好,是不恶!”

    武同春目中煞芒一闪,道:“你喜欢此地么?”

    白石玉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好风水,见台当然也不例外。”

    武同春冷哼了一声道:“我俩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此地。”

    白石玉摇手道:“在下不是来打架的,别说得那么难听,在下是……”

    武同春双目一红,道:“我们是如何约定的,你说话是放屁么?”

    白石玉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兄台被尊为第一剑手,应该保持风度,岂可口出恶声!”

    武同春手按剑柄,怨毒至极地道:“什么风度?哼!你这败德的小人,淫人妻子,我代武同春杀你。”

    白石玉挑眉道:“‘冷面客’,这简直不像人话……”

    “你根本不是人,对你用不着说人话。”

    “拿贼拿赃,提奸捉双,你看到我跟华锦芳睡觉了?”

    这句粗鄙不堪的话,更使武同春受不了。

    这禽兽居然恬不知耻,振振有词,“呛”地一声,霜刃出了鞘,眸中的杀机,几乎凝成有形之物,令人看了,不寒而粟。他不再开口,作成了起手之势。

    白石玉向后退了一个大步,依然从容地道:“兄台目前迫切地要找到四男一女,对么?”

    武同春心头一震,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白石玉道:“要不是碰上他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怎么会知道兄台在此地?”

    武同春深深吐了口气,心念由转:“目前急切要知道的是那少妇的来路,这机会不能错过,至于白石玉这笔帐,随时可以算。”心念之中,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向兄台通风报信呀!”

    “对方什么来路?”

    “记得以‘见血倒’毒针暗算你的‘牡丹夫人’么?”

    “记得,怎么样?”

    “那少妇就是她的传人。”

    闻言之下,武同春登时血脉贲张,厉声道:“这么说,他们是天地会的白石玉点头道:

    “谁说不是?”

    武同春愕住了,师叔欧化雨天地会的右护法,他们怎会对他下毒手难道他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知道了?当下脱口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白石玉挑眉道:“他,他是谁?”

    武同春手指眼前的新土,道:“天地会右护法!”

    “欧阳一凡?”

    “是的!”

    “墓碑……欧化雨,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真名。”

    “那他们说的不错了,是有这回事……”

    “怎么说?”

    “说他与你勾搭,吃里扒外,犯了判逆大罪!”

    武同春仰首望天,痛愤交集,他想起在河滩与师叔对话时,灰衣人牟英山曾经出现,不用说,这情况是那老匹夫发现的,当时去追牟英山没追上,回头时师叔已不在,还以为悄然离去,想不到竟遭毒手。

    白石玉接着又道:“听他们的口气,欧化雨曾遭酷刑,但他没招供,他们是准备带他回会坛的,却被你中途截下!”

    这一说,证明身份还没泄,武同春红着眼道:“那少妇叫什么名字?”

    “这倒不清楚,他们没提,只知道她是‘牡丹夫人’的传人。”

    “人在何处?”

    此刻当在数里外了。

    “我非逮到她不可,什么方向?”

    “往东,不过中途是否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武同春心念一转,道:“那先了断我们之间的事!”

    白石玉摇摇头道:“这是场误会,不该兵戎相见。”

    星目一瞪,武同春气呼呼地道:“什么,你说这是误会?”

    白石玉道:“不信可以去问华锦芳。”

    武同春道:“不必,先杀你,再杀她!”

    白石玉喘口气,道:“你这样任性而为,必贻终生之憾!”

    武同春杀气蒸腾地道:“你自己说的,我们凭真功实力一决生死,不算话?”

    白石玉淡漠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在下后来想通了,实在犯不上。”

    “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

    “就说是女人也无妨!”

    “你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在下曾读诗书,当然会写,见台未免太小看在下了。”

    武同春气得两眼发蓝,切齿道:“姓白的,装佯救不了你。”

    说着,霜刃横了起来,又道:“你这种人死了不必埋!该曝尸以傲效尤。”

    冷笑数声,脸色一沉,白石玉眸中厉芒一闪,道:“别以为我怕了你,只是不愿杀你,你并没什么了不起,我要下手,你没机会出剑!”

    他是头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话。

    武同春目中杀芒暴射,正待……白石玉鬼魅般倒飘到三丈之外,寒声道:“在这个距离之内,看是谁出手快?”

    武同春恨极欲狂,他又失算了,不该跟对方斗口,应该早早下手的,对方所恃的是身法与银线般的奇诡暗器,能在三丈之外出手,而这距离,对用剑是致命伤,因为够不上部位,上步出剑,说什么也没对方的暗器快,但就这样任由对方弄鬼么?当然不,沉哼一声,弹身出剑,快如电闪。

    人影一晃,白石玉幽灵般变换了位置,仍是三丈距离,剑术再高也没用。

    气极之下,武同春口不择言道:“白石玉,你不敢打便是杂种!”

    白石玉以牙还牙地道:“你连姓名都不敢报出来,是什么种?”

    暮在此刻,一个苍洪的声音道:“哪位是第一剑高手?”

    武同春与白石玉同感一窒。

    一个五十出头的半百老者现身出来。

    武同春一看不认识,心里不由嘀咕起来,不知是哪一个好事的给自己安上了“第一剑手”这外号,今后的事情可多了。

    白石玉插口道:“就是这位‘冷面客’!”

    武同春遥遥瞪了白石玉一眼。

    老者朝武同春打量了几眼,拱手道:“少侠,幸会!”

    武同春冷冷地道:“阁下有何指教?”

    老者沉声道:“奉家主母之命,寻访少侠……”

    武同春愕然道:“令主是谁?”

    老者神秘地道:“见了就知道。”

    武同春淡淡地道:“阁下不说明事因,在下不准备加以考虑。”

    老者微一皱眉,道:“小老儿只奉命相邀,别的不便饶舌。”

    武同春道:“如果在下不应命呢?”

    老者再次拱手道:“希望少侠俯允,以免小老儿为难,家主母奉邀,可以说是请求。”

    武同春颇感为难,这种无头约会,根本无法判断内里的文章,当然,他可以一口拒绝,但又捺不住那好奇之心。

    而且看这老者,是个正派人物,目光正而不邪,神情也很开朗,不过,人心险恶,谁能料得定呢?白石玉仍远远站着,冷声接口道:“好歹总得说出理由,哪有闷葫芦卖药,强要人买的道理。”

    老者看看白石玉,又看看武同春,根本摸不透两人之间的关系,刚才的情况,显示双方在动手,而言语间,似乎又互相关切,略作沉吟,道:“小老儿只能说一点,家主母有极重要的事奉恳,非少侠莫办。”

    武同春有些茫然地道:“贵主母认识在下?”

    老者道:“仅是闻名。”

    武同春道:“既然素昧平生,怎知在下能于效劳?”

    老者眉毛一掀,道:“就凭‘第一剑手’四个字。

    顿了顿,又道:“敝上草居,离此并不大远,无论如何,请小侠枉驾一行。”

    白石玉又接口道:“既然人家是诚意相邀,兄台何妨走上一趟?”

    武同春转头道:“我们的事呢?”

    白石玉道:“有的是时间解决,不争这一时半刻。”

    武同春着实不甘心,但白石玉滑似游鱼,鬼诈百出,而且这过节是不能当第三者之面抖露的。

    心念之中,暗暗一挫牙,道:“下次什么地方找你?”

    白石玉似乎早有定见,不假思索地道:“在下不会走远,明天日午为限,不离附近五里,如何?”

    武同春道:“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白石玉的字典里没有“信”字,他明明知道,但不能不说。

    白石玉道:“一言为定!”

    语意倒是满坚决的。

    老者侧身道:“小老儿有僭带路,少侠请!”说完,挪动脚步。

    武同春怀着既好奇,又困惑的心情,随着老者上路。

    这是一座孤立在野旷中的巨宅,四周古柏围环,一条宽阔的马道,在古柏夹峙中直通在门。

    武同春随着老者来到在门前,已是起更时分。

    巍峨的门楼很够气派,但显得有些古旧。老者叩开了在门,领着武同春运入深深庭院,穿门入户,一路静悄悄不见人影,武同春在想:“这是什么人家,女主人是谁,巴巴地派人找自己来,到底为了什么?……”到了第三重院落,老者才停下身来。

    迎面是大厅,厅里灯火通明,但依然不见人影,武同春下意识地感到气氛迫人,从进大门以来,除了应门的,没见到第三个人。

    老者开口道:“屈驾稍候,容小老儿入内通禀!”说完,拱了拱手,上阶绕过长廊,消失在角门里。

    厅门是敞开的,从外面可以看到堂皇的布置,表面上看来,不是致仕的显宦,便是退休的富豪,没有江湖气。

    工夫不大,厅内人影浮动,老者随之出现,侧身肃容道:“累少侠久候了,敝女主人请少侠入厅相见!”

    武同春定了定神,昂首举步,上阶、跨入厅中,目光扫处,不由窒住了,一个贵妇打扮的白发老妪,端坐居中,手里拄着一根黑黝黝的藤杖,两名青衣婢女侍立身后,这老姬并不陌生,赫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墨杖夫人”。

    不久前的一幕,电映心头,“九尺二”拣选传人,四下搜罗资质好的年轻人,不合意就予以杀害。

    “墨杖夫人”的一个远房侄孙,便是被害者之一。

    心念未已,只听“墨杖夫人”悠悠开口道:“少侠请坐!”

    武同春回过神来,忙抱拳道:“夫人相召,不知有何指教?”

    “墨杖夫人”抬手道:“请先坐下,再慢慢地谈!”

    武同春挪步到侧方,告了坐。

    另一名小婢从屏风后走出,献上香茗,然后退去。

    武同春忍不住又道:“夫人有话就请明示,晚辈不能耽延太久,另外有事待办!”

    “墨杖夫人”略作沉吟,道:“先容老身略思地主之谊,喝杯水酒……”

    武同春立即欠身道:“盛情心头,不必了!”

    “墨杖夫人”眸光一闪,道:“上次匆匆一面,未曾问得少侠姓名……”

    心念一转,武同春道:“晚辈一向以‘冷面客’为号,因某种原因,未便奉告姓氏,请夫人海涵!”说完,又欠了欠身。

    “墨杖夫人”微一皱眉,道:“那就算了,少侠号称第一剑手,传闻中,剑法无敌……”

    讪讪一笑,武同春道:“那是好事的同道谬加之同,晚辈绝对不敢以第一剑手自居。

    “墨仗夫人”微微一笑,道:“少侠太谦了!”话锋一顿,又道:“如老身眼目尚未昏花,少侠是戴了面具的,是么?”

    心头一震,武同春期期地道:“夫人法眼不讹,晚辈是戴了面具。”

    点点头,“墨杖夫人”道:“好,我们言归正传……”

    武同春巴不得这一声,立即接口道:“晚辈洗耳恭听!”

    “墨杖夫人”一字一句地道:“老身着人寻访少侠,目的在情重少侠救活一个人人!”

    武同春大感错愕。消人一紧,道:“救冶人当请歧黄圣手,晚辈对此道是门外汉。”

    “墨杖夫人”笑笑道:“歧黄圣手无能力力,少侠是老身所知最佳人选。”

    武同春茫然道:“这……晚辈就不解了?”

    “墨杖夫人”一本正经地道:“这病人得的是怪症,真正的歧黄高手无能为力,唯有你‘第一剑手’,只消一出手,便可回春。”

    “这……晚辈仍是不解?”

    “说明了少侠就懂!”

    “那就请明言了吧。”

    “少侠听说过‘乾坤一剑’这名号么?”

    武同春征了征。深深一想,双睛发亮道:“听说过,‘乾坤一剑’是数十年前的剑道翘楚,剑下没有二招之敌,但早已失踪,在武林中如奇葩一现,夫人因何提起他?”

    “墨杖夫人”沉重地道:“他没失踪,几十年来,禁锢在狱中。”

    武同春惊声道:“禁锢在狱中?”

    “墨杖夫人”颔首道:“不错,是在狱中,所以特请少侠破狱救人。”

    武同春困惑至极,窒了片刻才道:“是官府大牢?”

    “不,是心狱!”

    “心狱?”

    “是的,他自己造的牢狱,无以自拔!”

    “这……晚辈不懂?”

    “索性告诉你,“乾坤一剑’便是拙夫!”

    “奥!”

    “他是剑癫!”

    世间听说有“花癫”,却从来没听说过“剑癫”这名称,不由膛目道:“剑癫?”

    “墨杖夫人”道:“不错,剑癫,嗜剑成僻,由僻转癫!”

    武同春睁大了眼不知所对。

    “墨杖夫人”接着又道:“拙大行走江湖,不过短短三年,走遍大江南北,没碰到过两把以上的对手,于是,他郁郁寡欢,性格大变,回家来连老身都不与交谈……”

    武同春摇头道:“这可就是奇绝武林的怪事了,既然打遍天下无敌手。证明剑术已经登峰造极,这是一般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如凤毛麟角,百年难见一二人,其欲得之不暇,为何反而不乐呢?”

    “墨杖夫人”吐口气,道:“人各有性,许多事是不能以常理次衡的,武林人,在先头唯恐技不如人,夙夜匪懈,努力追求,等到有所成就,却找不到对手,于是,又感到孤独、乏味、空虚……”

    轻轻一咬下唇,武同春凝重地道:“这看似悖理,但好像又合情,难道说……几十年来都没碰到堪与颉颃的对手?”

    “墨杖夫人”道:“真的没有!”

    武同春若有深意地道:“中原武林在此数十年间,并不乏杰出的剑手,比如‘至上剑客’华容,就不是庸手……”

    “话是不错,但仍非拙夫一招之敌。”

    ‘无敌剑’武进呢?”

    “不是对手!”

    “较量过?’“嗯!”

    武同春的情绪略显激动,目芒一闪,道:“武堡主仍非一招之敌?”

    “不,唯一的例外。”

    “什么例外?”

    “武堡主两招才落败。”

    “两招?”

    “是的!”

    武同春真正地激动了,想不到父亲号称“无敌剑”,竟然只能接“乾坤一剑”两招。他同时也明白所谓救治人的原因了。

    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能与“乾坤一剑”放手一搏么?心念之中,将头连点,道:“晚辈明白夫人的意思了,是要晚辈与……”说到这里,他不知道如何称呼“乾坤一剑”,因为他连对方的姓都不知道。

    “墨杖夫人”接话道:“老身把话说明白些,拙夫回家之后,老身便禁止他再出江湖……”

    “为什么?”

    “树大招风,名高遭忌,防止被人暗算。”

    “他……”一个字出,觉得不妥,改口又道:“老前辈肯么?”

    “当然不肯!”

    “那……”

    “是老身想出了一个妙法,每年派人到江湖上打听一次,如发现杰出剑手,便邀来印证一次……”

    “几十年来都这样?”

    “是的!”

    “结果仍然没有对手?”

    “是如此,他的目的并非为名,而是为了满足剑癖。”

    “晚辈蒙召就是为了这个?”

    “一点不错!”

    “晚辈该如何做?”

    “尽量胜他,让他息了找相当对手放开一搏的念头,也可以说是让他了却这生平之愿,安下心来度晚年。”

    武同春本来没有争胜斗强之心,但为了当年父亲两招落败这句,他要尽力一试;否则,无双堡这三个字便成了讽刺了,当下沉声道:“晚辈成么?”

    “少侠既被称许为‘第一剑手’,不会是浪得虚名,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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