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2/3页)

人的“老弟”之称,夷然无忤,点头一笑答道:“尊驾法眼无差,在下略通武技,倘若稍为轻狂一点,也可以自称为‘武林世家’……”

    青衫人道:“既然如此……”

    四字才出,神情陡的一震!

    因为刚才不曾细看,如今对坐之下,青衫人这才看出白衣书生腰间只悬了一具蟒皮金什的上好剑鞘,但鞘中却无宝剑。

    剑,带剑不带鞘之人,固然不多,但带鞘不带剑之人,更是绝无仅有!

    青衫人有此发现,不禁神情微震“啧”了一声问道:“老弟的剑鞘虽好,但空鞘何用?你的剑呢?”

    白衣书生道:“我的剑儿,被人暂时借走,来此之意,便是等人还剑!”

    青衫人神情又微微一震,顺口问道:“还剑之地?……”

    白衣书生比他爽快得多,豪不隐饰,也毫不迟疑的,应声答道:“洞庭名湖!”

    青衫人继续问道:“还剑之时?……”

    白衣书生仍是立即答道:“天中佳节!”

    所谓“天中佳节”,便是“端阳”别称,因如今已是“五月初四”,故而换句话说,便是“明日”。

    那青衫人似乎有点贪得无厌,人家有问立答,他却一问再问……

    他目光闪处,瞟了白衣书生一眼,慢慢自行提壶,把空杯斟满,又复问道:“还剑何人?”

    “何地?”的答案是“洞庭湖”,“何时?”的答案是“端阳节”,但这“何人?”两字,却不会获得答案!

    不是白衣书生的豪放之情突变,而是他答不出来,双眉微蹙,苦笑答道:“抱歉,尊驾要失望了,或许不会相信,在下只是践约而来,等人还剑,却不知道约我之人的姓氏来历!”

    青衫人连连点头,以一种奇异神情,向白衣书生举杯说道:“老弟喝一杯吧,我不单相信,可能并不猜得出约你来此,准备对你还剑之人是谁?”

    白衣书生怔了一怔,立即与青衫人干了一杯,边自继续替对方斟酒,边自笑道:“这倒妙极,我听你的闷郁,你猜我的疑团,这到是比四外清景,暨盘中鲜鱼,更名贵,更难得的下酒妙物!”

    青衫人道:“我先说?还是先猜?”

    白衣书生道:“尊驾刚才曾说:‘胸中有物,不吐难消’,你还是消消块垒,告诉我有那些当世英雄,已被浪花淘尽吧!”

    青衫人这回不曾豪饮,只是举起杯儿,徐徐啜了一口,扬眉说道:“老弟既属武林世家,自具识人慧眼,我且说出几个人物,由你评定,是不是当代英雄?”

    白衣书生笑道:“你非使君我非操,此地煮酒无青梅!尊驾尽管说吧,反正我们两人,总不会包括你这定必令人低回与感的故事之内!”

    青衫人摇头道:“不一定,纵然不在故事之内,却难免会对故事多少沾上一点关系!”

    白衣书生“哦”了一声道:“会这样么?尊驾请道其详,我命人再添五斤‘洞庭春’,为你助助谈兴!”

    话完,果然立刻命人添酒。

    那青衫人嗜酒如命,酒量又复极好,先干了两三杯刚刚添来的“洞庭春”美酒,然后咳嗽一声,目注白衣书生道:“我要说出那些已被浪花淘尽的人名了,老弟不妨试行评定,他们算不算得上是当世黑白两道中的英雄枭杰?”

    白衣书生道:“尊驾请讲,在下洗耳恭听,我们此举,也可流传后世,永为武林佳话,叫做‘以英雄下酒’!”

    青衫人道:“老弟请听,第一个是‘辣手鲁班’班小平……”

    白衣书生眉峰一皱,目中似略哂薄神色地,摇头说道:“班小平,算得什么人物?他不过心灵手巧,会制作一些歹毒暗器,心肠十分狠辣而已,慢说是‘白道英雄’,便连‘黑道枭雄’四字,都嫌不够资格!”

    青衫人道:“老弟不要失望,在这椿‘英雄’大淘汰的故事之内,‘辣手鲁班’班小平,不过是个开场配角而已!”

    白衣书生道:“这种无甚评判研究价值的开场配角,不必说得太多……”

    他话方至此,青衫人便又饮了半杯酒儿,接口说道:“想说多点,也不可能,因为配角只有班小平一人,其余四位,便全是足以令人惋惜,使人低回的主要角色!”

    白衣书生微微感觉意外地,“呀”了一声,扬眉问道:“居然除了班小平外,还有四人之多?”

    青衫人略一领首,缓缓说道:“名列‘天蝎四凶’之一的‘天蝎神君’蔡昌……。”

    白衣书生微惊不震地,点头说道:“蔡昌够身分了,‘天蝎四凶’全是身怀内家上乘绝艺的一流魔头,他在当世武林中,当然不是‘英雄’,却绝对当得上‘枭雄’二字,但不知怎会被浪花淘尽?”

    青衫人不予作答,喝完了杯中所剩的半杯酒儿,扬眉说道:“我打算先讲人名,后说故事。”

    白衣书生仿佛好奇之心,已被勾动,亟待一闻其详,赶紧执壶斟酒,替青衫人把那空杯满上。

    青衫人道:“第二个人名,可能冷僻一点,老弟未必知道,她叫‘雪魂仙子’花寒玉……”

    白衣书生年岁虽轻,见闻却并不浅陋,闻言之下,领首说道:“我知道,花寒玉此女,生具绝色,先堕邪道,后归正途,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浊水青莲,常言道:‘英雄不怕出身低’,我承认她的身分,与‘英雄’相等,是位‘英雄’!”

    青衫人伸手端起酒杯道:“第三位老弟应该知晓,他是‘陆地游仙’霍出尘!”

    这回,果使白衣书生听得神情一震,失声说道:“会有这等事么?‘陆地游仙’霍出尘艺高辈尊,被武林群雄推为当世第一人物,他……他老人家能……能够被谁淘汰?……”

    青衫人长叹一声道:“我们初见面时,不是业已说过了么?人算不如天算,英雄难与命争……”

    白衣书生业已听出兴趣,急于知晓全部真相!遂截断青衫人的话头说道:“尊驾莫感慨了,你刚才说有四人,赶快请把最后一人的姓名说出,在下急于听故事呢?”

    青衫人把口一张,突又欲语还停地,目注白衣书生道:“最后一人的姓名,恐怕会使老弟听得比适才闻及‘陆地神仙’霍出尘的名号,还要吃惊!”

    白衣书生意似不信地,双眉一皱,诧声接口,向青衫人问道:“有可能么?当世之中,有谁能比‘陆地游仙’霍出尘的名望更大?”

    青衫人伸手,端起酒杯,白衣书生也举杯相属,欲陪青衫人共饮。

    青衫人“咕噜”一声,把整杯烈酒,一倾而尽,朗声说道:“最后一人是约莫半年以上,在‘太湖’畔‘水月大会’上剑斩‘阴阳无常’刁小二,一举成名的‘圣剑书生’司马白……”

    白衣书生此时正举杯及唇,闻得司马白三字,果然神情一震,手儿发抖,把酒儿泼得胸前白衣,一片狼藉,甚至连杯儿也告脱手坠地,“哐啷”一声碎去!

    飕……

    这是破空之声,并带着一点黄影,从“岳阳楼”外飞入,直射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居然功力甚高,身形动都不动,只掣出腰间剑鞘,微一扬手,把那点黄影,劈得落在桌上。

    那点黄影,不是寻常飞刀袖箭暗器,却是一只尾钩金黄的巨大毒蝎!

    白衣书生原本神情极稳,听得青衫人说出“圣剑书生”司马白名号之时,神情已变!

    如今更目中电闪精芒,牙关一咬,向青衫人急急说道:“尊驾务必请在这‘岳阳楼’上等我,在下去去就来……”

    说到“等我……”,身形已窜起半空,下面那“在下去去就来”一语,竟是在“岳阳楼”外发出!

    这位白衣书生竟太以情急,也不怕惊世骇俗地,就在“岳阳楼”如此名胜,酒客众多之处,大展相当高明的轻功身法!

    青衫人目注白衣书生的飞身背影,摇了摇头,微仰脖儿,又是一杯“洞庭春”美酒下腹。

    此人委实酒量极好,酒兴亦浓,他又替自己满满斟了一杯酒儿。

    但这杯酒儿,他却不曾饮入喉中,一阵酒香起处完全象白衣书生适才那样,泼洒在胸前青衫之上。

    不过,刚才白衣书生是心惊手震,自己发的。

    如今这青衫人泼洒胸前之举,是被人推的。

    推他之人,是刚自“岳阳楼”下走上的一个瘦矮黑衣老叟。

    青衫人因这黑衣老叟貌相,对自己甚是陌生,不禁微觉一怔?

    黑衣老叟伸手往脸上一抹,以极罕见的快速手法,取下一副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便立刻变了一种貌相。

    原来,刚上“岳阳楼”的黑衣老叟,便是有“当世第一神偷”之称的鲍恩仁。

    “老偷儿原来是你,我计算明日便是‘端阳’,你也该到了!”

    鲍恩仁冷笑道:“我当然会在五五端阳之前赶到,但你却为何只到了一半?”

    青衫人愕然道:“到了一半,此语怎讲?”

    鲍恩仁嘴角微披道:“吴大器,你还要装蒜?照我推测,你定是两人一路,还有一个一会儿坠江自绝,一会儿又变成金面赤衣人的‘陆地游仙’霍出尘呢?”

    吴大器苦笑一声,目注鲍恩仁,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老偷儿,你猜对一半,但也猜错了一半──”

    鲍恩仁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怎会又对又错,我又不和你打甚禅机?”

    吴大器道:“前一段,我确实与‘陆地游仙’霍出尘同行,但如今──也就是后一段,却成了单独行动──”

    鲍恩仁问道:“霍出尘呢?”

    吴大器道:“死了!”

    鲍恩仁冷笑一声道:“少骗人了,我经过仔细推敲,断定在‘蔡家祠堂’中,故意折辱司马白的金面赤衣人,就是‘陆地游仙’霍出尘,他根本不曾在‘小鼋头渚’,坠江死亡!”

    吴大器目中微显泪光,点头答道:“老偷儿,你断定得对,‘陆地游仙’霍出尘在‘小鼋头渚’,坠江以后,确曾幸逃一劫,但我所说的却系指他的二度死亡了!”

    鲍恩仁阅世极深,仅从吴大器神色之上,已知他所言非假,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问道:“霍出尘号称‘陆地游仙’,功力之高,被推当世第一,他……他会在幸脱大劫之后,又告再度死亡么?”

    吴大器摇头叹道:“运数一到,神仙难逃!何止霍出尘一个,死的人还多呢!”

    鲍恩仁因自己所寻找的一些人物,有不少似已突然消失,踪迹杏然?闻得吴大器之言,注目问道:“听来你似曾目睹一场武林浩劫,但不知除了‘陆地游仙’霍出尘之外,死的还有何人?”

    吴大器苦笑不答,伸手提壶,满斟了一杯“洞庭春”,向鲍恩仁递去。

    鲍恩仁摇头道:“听故事要紧,何必喝甚酒儿?我又不像你既好色若狂,更贪杯如命!”

    吴大器以一种异样神情,看着鲍恩仁,摇了摇头说道:“老偷儿莫要固执,喝一杯吧!我怕你在听完故事后,连这杯酒儿,也没有心肠再喝得下!”

    这几句话儿,份量极重,听得鲍恩仁疑心大动,接过杯儿,点头说道:“好,我喝下这杯酒儿,但你要把所谓‘故事’,替我说得详尽一点!”

    话完,一仰脖儿,把整杯“洞庭春”美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吴大器既然知道这椿故事,他当然就是那谷口削壁顶上,不仅鞭长莫及,也功力不够,无法抢救司马白劫难之人!

    如今,他遂把当初目睹之事,向鲍恩仁具细无遗,说得十分详尽。

    在他以为鲍恩仁与司马白交厚情深,听完故事后,至少会为这“圣剑书生”英年夭折之讯,泪下如雨!

    谁知所料不然,鲍恩仁静静听完,不仅毫无悲容,并斟了三杯酒儿,自行徐徐饮尽!

    吴大器诧然道:“老偷儿,你是否毫无心肝?你……你……你还饮得下酒?”

    鲍恩仁笑道:“我为什么饮不下酒?你没看见我已浮三大白么?”

    吴大器道:“你……你这老偷儿,以前还有点仁义,如今好像变得毫……毫无心肝!”

    鲍恩仁失笑道:“谁说我毫无心肝?我这‘三大白’,饮的是‘有心之酒’,每一杯均有每一杯的特别意义!”

    吴大器瞪大两眼叫道:“有甚特别意义?我要请教,你非对我说个明明白白不可!”

    鲍恩仁笑道:“你且坐下,不要行动,听我细说,第一杯酒儿,我便是为你而饮!”

    吴大器更感惊奇,怪声叫道:“为我……”

    “为我”二字才出,鲍恩仁已面带微笑地,接口缓缓说道:“班小平的‘辣手鲁班’,是‘辣手’有名,‘鲁班’无实,你这‘小气鲁班’,倒名副其实,确有几分‘鲁班手段’!我猜你定在‘追魂双绝鲁班筒’上,换了崩簧,班小平才欲用‘七巧黄蜂针’伤害司马白老弟之时,反而自己尝到了‘五雷捧日摄魂钉’的滋味?”

    吴大器颔首道:“你猜得不错!事实正是如此!”

    鲍恩仁笑道:“班小平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凶邪伏诛,从此江湖中以‘鲁班’为号者,剩你一个,我是否该为你这成了功德,全了名望的‘小气鲁班’,浮一大白?”

    吴大器道:“好,算你会说,还有两杯酒呢?又包含了什么特别意义?”

    鲍恩仁道:“司马白老弟,除了亲仇之外,最大苦恼便是情孽纠缠,喜爱他的女孩子们太多,柳还珠、柳明珠、江小秋、花寒玉、温柔等等,层层情网,困煞英雄,尤其是‘雪魂仙子’花寒玉的那段因缘,最为复杂……最难摆脱!如今,花寒玉竟施展‘雪魂珠’与‘天蝎神君’蔡昌,同归于尽,司马白的大敌既除,情孽也灭,我岂不应该为他双浮大白?”

    吴大器看着鲍恩仁道:“大敌既除,情孽也灭,双浮大白,自然不错,但这种高兴的主体,是司马白,应该以‘圣剑书生’的生命存在与否作为前提……”

    鲍恩仁点头道:“说得有理!”

    吴大器道:“如今司马白已遭劫数,无限情仇,尽化南柯梦境,我们只有悲悼这位老弟,英年夭折,……”

    鲍恩仁听到“英年夭折”之语,便截断吴大器的话头,扬眉笑道:“我不相信司马白老弟会死,因为不单我稍通风鉴,看得出这位老弟,不是夭寿之相,便连袁大麻子也不曾在为司马白细推流年之后,提出什么戒慎之语?”

    吴大器叹道:“我的目睹,难道还不如你们的占卜么?我来问你,任何人在胸前‘七坎’死穴上,被‘天蝎神君’蔡昌的蝎形暗器,透衣而入,还能活得成么?”

    鲍恩仁瞟了吴大器一眼,边自斟酒,边自含笑向他问道:“真是‘七坎’死穴,你看得清么?”

    吴大器道:“我看得一清二楚,决对不会有错!”

    鲍恩仁一伸右手,在掌中现出一只小小白虎,虎长仅约二寸,但两只锋锐虎牙,却突出额前,足有寸许!

    吴大器怪叫一声道:“这是我的独门暗器‘白虎双牙锥’嘛,何时竟被你这老偷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得去了?”

    鲍恩仁笑道:“你难道忘了我刚上‘岳阳楼’时,曾推你一把并曾洒了不少酒儿,在你身上。”

    吴大器皱眉道:“你摸走我的‘白虎双牙锥’则什?”

    鲍恩仁道:“我要借用你这锋锐无匹,专破各种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独门暗器,变个戏法!”

    吴太器讶道:“要变戏法?你倒真有闲情逸致!”

    鲍恩仁笑了一笑,手持那只“白虎双牙锥”,便向自己胸前的“七坎”死穴拍去!

    吴大器方自失声惊叫,那“白虎双牙锥”,已正中鲍恩仁“七坎”死穴,并穿透他所着黑衣,只留半截尾部在外。

    吴大器沉着脸儿道:“老偷儿,你莫活得太不耐烦,我这‘白虎双牙锥’,只一见血,双牙会再长寸许,直透心窝,一等一的英雄好汉,也便活不成了!”

    鲍恩仁微微一笑,手持虎尾,把那“白虎双牙锥”,自胸前拔出,交还吴大器道:“你这‘白虎双牙锥’,比起‘天蝎神君’蔡昌的蝎形暗器如何?”

    吴大器道:“你别忘了我有一双巧手,**奇妙暗器,并精于冶金铸铁,除了无毒之外,蔡昌的蝎钩,并不及我的虎牙,来得锋利!”

    鲍恩仁笑道:“好,你且看看虎牙之上,可曾沾着我心窝血渍?”

    吴大器摇头道:“不必察看,若一见血,虎牙必会暴长!但你究竟练了什么奇功,能够挡得住如此足以洞金穿石的锋锐之物!”

    鲍恩仁“哈哈”一笑,伸手入怀……

    吴大器精于制作冶炼各种锐利兵刃,当然也渴欲知晓能够防御这种锐利兵刃之策,故而目不转睛地,注视鲍恩仁的动作。

    鲍恩仁的手儿,从怀中慢慢缩出,向吴大器把手掌一舒,扬眉叫道:“吴大器,考考你这‘小气鲁班’,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吴大器目光一注,见鲍恩仁掌中托的是枚径约一寸三四,非金非革,非甲非石的钱形之物,他先还未甚注意,但取在手中,反覆略加察看后,不禁失声叫道:“护穴龙鳞,这种罕……罕世异宝,是……是从那里来的?”

    鲍恩仁道:“你记不记得温柔姑娘?”

    吴大器道:“那个温柔姑娘?难道是‘温柔乡’乐户中的招牌小姐?”

    鲍恩仁点头:“不错,你离开‘温柔乡’,可曾再去?”

    吴大器正色道:“我虽好酒色,并不沉溺,一路上恼人烦人的江湖大事,如火如荼,那里还有工夫,和还有心情,再去‘温柔乡’,找小凤仙,床帏叙旧,妍妍老妍头呢?”

    鲍恩仁失笑道:“不去才对,去了你必扫兴,因为小凤仙已被司马白老弟,不惜千金,量珠脱藉!”

    吴大器有点大出意外地,听得怔了一怔,眉峰微蹙说道:“司马白要割我的靴腰子?……”

    鲍恩仁笑道:“司马白老弟已被不少红粉佳人,缠得透不过气,他那里还有如此风流雅兴?只因知道小凤仙是你的老相好,才在为温柔脱藉除牌之际,把小凤仙也一并赎身,让她脱离苦海!”

    吴大器“呀”了一声,苦笑道:“千金挥手,代赎娥眉,这份人情,我可欠得大了,为了明白来因去果,老偷儿且把当时情事,说得详尽一些好么?”

    鲍恩仁一面饮酒,一面遂把与司马白同去“温柔乡”妓院,追查吴大器行踪的那段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吴大器静静听完,向鲍恩仁问道:“这样说来,是温柔送了二十四片‘护穴龙鳞’,护住前胸后背各大要害,‘七坎死穴’自然是必护之处!否则,你的‘白虎双牙锥’,锐利无比,既已破衣,怎会不见血呢?”

    吴大器自然懂得鲍恩仁如此解释的言外之意,略一寻思,点头说道:“我的‘白虎双牙锥’在你的‘七坎穴’上,见不了血,则‘天蝎神君’蔡昌的独门蝎形暗器,打在司马白的‘七坎穴’上,也不会对那位‘圣剑书生’,构成太大伤害!”

    鲍恩仁笑道:“便因如此,我才喝得下酒,我才认定司马白老弟不会惨遭劫数……”

    话犹未了,吴大器便似想起甚事,连连摇手,截断鲍恩仁的话头道:“不对,不对,其中尚有蹊跷!”

    鲍恩仁诧道:“蹊跷何在?”

    吴大器道:“根据我在‘水月大会’所见,以及一路暗中随行,所睹情况,司马白老弟的年龄虽轻,成就却高……”

    鲍恩仁接口道:“他‘督任二脉’已通,‘生死玄关’已破,除了家传‘天罡六大剑式’,极为精微外,真气内力方面,也有大成,至少要比你我,高明深厚多了!”

    吴大器瞿然道:“我所说的‘蹊跷之处’,便在于此……”

    鲍恩仁方一皱眉,吴大器已把谷口壁顶所见,司马白与“辣手鲁班”班小平,两度合掌,竟非其敌,被震得连连后退,身形摇晃,足下跄踉等情,加以叙述。

    鲍恩仁怪叫一声道:“这就真的怪了,班小平老贼除了仗恃那枝‘追魂双绝鲁班筒’外,能有多高修为?无论由你或我上阵出和,班小平都不会是三掌之敌……”

    语音至此顿住,细一寻思,又复说道:“我们试加推断,班小平的功力,不可能突飞猛进,则造成这种蹊跷原因,定是司马白老弟不知遭遇何种祸变!在真气内力方面,有了一时难以恢复的极大损耗!”

    吴大器举杯微饮,并回想当时情景,似有所悟地,点头说道:“老偷儿,你的这种推断,大概十分正确,完全近于事实,因为我在谷口壁顶,初见司马老弟时,就觉得他相当狼狈,神情十分焦悴,好似身受重伤?或经历了什么重大不如意的事故?……”

    鲍恩仁叫了一声“奇怪”,好生不解地,双眉深蹙说道:“司马老弟独自别去之故,便是受了‘陆地游仙’霍出尘所扮金面赤衣人的刺激……”

    吴大器插口道:“关于此事,我要替霍出尘解释一下,霍兄对司马老弟期许甚高,盼有大成!他认为年轻人不宜过份一帆风顺,才故意加以磨折,激励上进……”

    鲍恩仁笑道:“我不是蠢人,当时虽未摸清全盘事实,但已感觉得出霍游仙是对司马老弟故意磨折激励!但问题怪在司马老弟受激独别,意在暂摒百欲,全力进修,怎会在那谷中,遭受什么祸变?他内力极充,剑法极好,更有特殊体质,万毒不侵,能令他精神焦悴,真元大耗的其人其事,岂不煞费推敲?”

    吴大器叹道:“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呢,在你未曾上这‘岳阳楼’前,我已遇着一位对司马白老弟,极为关怀之人!”

    鲍恩仁问道:“晕啦?除了我与‘陆地游仙’霍出尘外,关怀司马老弟之人,大概定是他那些红妆腻友!”

    吴大器遂把与白衣书生相遇之事,向鲍恩仁说了一遍。

    鲍恩仁听完道:“你们不曾通过姓氏么?你认为此人是谁?”

    吴大器道:“本来我也猜想不到,但见了他腰间悬了一具空的剑鞘,又称前来‘洞庭’之故是等人还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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