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2/3页)

的下落,似乎尚有蛛丝马迹可循,但柳兄适才于下水救人时,可会发现令侄女柳明珠么?”

    这句话儿,把柳东池问得一怔,目注鲍恩仁,诧声说道:“谁?鲍兄问的是谁?”

    鲍恩仁道:“令侄女柳明珠……”

    柳东池也摇头道:“我的侄女儿名叫柳还珠,不叫柳明珠,她刚才也在湖面上么?”

    鲍恩仁道:“柳还珠虽不在,柳明珠却定必在那‘天蝎黑舟’之中,只不过尚未出面,便发生了水鬼凿舟的沉船惨祸而已。”

    柳东池苦笑道:“我本来已对那只‘天蝎黑舟’的来历起疑,再听鲍兄这一解释,真是如坠五里雾中的了!”

    葛心仁道:“此中必有某种误会,柳兄应请鲍兄为你解释一下。”

    柳东池目注鲍恩仁道:“鲍兄言中之意,是指那‘天蝎黑舟’的主持人,名叫柳明珠,也是我的侄女?”

    鲍恩仁点头道:“正是如此,其中难道有甚么错误?”

    柳东池道:“鲍兄见过柳明珠么?”

    “见只见过一次,但那次相见,柳姑娘并非以本来面目出现,是化装成一个金面赤衣人的模样!……”

    柳东池苦笑道:“化装成‘金面赤衣人’?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鲍兄不知道司马白与柳明珠之间,是怎么结识的么?”

    鲍恩仁道:“当然知道,柳兄与葛兄青海归来,可曾回过‘太湖无怀小筑’?”

    葛心仁苦笑道:“回去过了,但我那‘无怀小筑’,已化劫灰,被人放把火儿,烧得干干净净!”

    鲍恩仁道:“司马白便是在‘太湖无怀小筑’之下,巧遇欧阳纶,上了他的‘天蝎白舟’,若非柳明珠姑娘援手,早已惨遭不测,他们由此结认,但根据司马老弟相告,葛兄的‘无怀小筑’,也是被柳明珠姑娘,放火烧掉!”

    葛心仁长叹一声,目注柳东池,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如今追‘天蝎白舟’既不及追,找司马白又无处找,委实急煞无用!常言道:‘树从根脚起,水从源处流’,还是莫惮烦琐,请鲍兄以简驭繁,扼要而有系统的告知有关各事,才可由一团杂乱之中,归纳出蛛丝马迹……”

    柳东池当然点头赞同葛心仁之意,鲍恩仁遂扬眉说道:“好,我来叙述,但‘水月大会’以前各事,只是从司马白老弟口中听得,‘水月大会’以后各事,则是我亲眼目睹!”

    话完,立就自己所知,把柳东池、葛心仁远赴青海以后所发生的与司马白各种有关情事,对这“七海游龙”既“瞽目天医”,来了个详加叙述。

    柳东池与葛心仁静静听完,不禁来了个相视的苦笑!

    鲍恩仁诧然问道:“柳兄葛兄如此神情则甚?莫非信不过小弟所述各事?”

    柳东池摇头道:“我们那里会信不过鲍兄,只是事太离奇,才越听越觉莫名其妙?……”

    吴大器一旁插口问道:“柳兄是对何事感觉离奇?”

    柳东池苦笑道:“吴兄与鲍兄大概决想不到柳还珠是她父母独生,绝无兄弟姊妹,我也除柳还珠外,绝没有第二个侄女儿呢?”

    鲍恩仁着实想不到会有这等情况,闻言之下,瞠目说道:“如此一说,柳明珠竟成了虚无飘渺,岂不大荒其唐?即令司马白老弟,对我会作某种谎言,但我在‘芙蓉园’中,却亲眼看见有位‘金面赤衣人’,以一种‘黑钩毒蝎’来克制‘天蝎神君’蔡昌所豢的‘赤钩毒蝎’,而刚才那只‘天蝎黑舟’也是众目共睹,决非虚幻……”

    柳东池苦笑一声,截断鲍恩仁的话头,向他摇手说道:“鲍兄有所不知,能豢养‘黑钩毒蝎’,以克制其余‘天蝎四凶’者确有其人,此人并与葛心仁关系十分密切!但旦夕祸福,人寿无常,此人尘缘解脱,已归道山,连遗蜕都还是葛兄与我,亲加殓葬的呢……”

    事情越变越奇,真教鲍恩仁大感意外为之目瞪口呆!……

    葛心仁长眉一扬,微喟说道:“往事已如过眼云烟,不提也罢,总而言之,只要找到司马老弟,许多疑点,均可廓清!我记得刚才鲍兄说关于司马老弟下落,似有线索……”

    话方至此,鲍恩仁便不等葛心仁往下再讲的接口说道:“我和吴大器兄所乘船只的船家曾言,司马老弟如今是位‘副教主’……”

    柳东池道:“武林中帮派门教,多得宛如恒河数,鲍兄能从‘副教主’三字之上,引发了甚么灵感?”

    鲍恩仁道:“柳兄请注意,我们务必尽量掌握已知线索,除了‘副教主’的头衔之外,我觉得司马老弟能驱役两只金毛猿形怪兽一事,也是值得研究的有力线索!那种通灵异兽,八荒四海之间,不可能数量太多!”

    葛心仁瞿然道:“有道理,这应该是条主要线索!”

    柳东池道:“葛兄胸罗万象,学究天人,你是认得那种金毛怪兽名称?还是知道它的来历?”

    葛心仁摇头道:“我不认识名称,也不知道来历,但猿的名称,不出猩猱,这等通灵异兽,定必业已受人长期豢养,只消细心探询,总不会问不出丝毫线索!……”

    “不必再探询了,假如我记得不错,我已见过这种怪兽,不过不是两只,只是一只,它应该叫做‘通天猩’……”

    因鲍恩仁刚才把经过各事,叙述甚详,柳东池闻言之下,立即问道:“鲍兄之意,是不是说曾在‘小鼋头渚’之上,见过这种‘通天猩’?”

    鲍恩仁方一点头,吴大器“呀”了一声,眉峰深蹙说道:“这样说来,司马白老弟岂不是跑到苗岭通天峡去,作了通天教的副教主?”

    鲍恩仁苦笑道:“我认为不无可能,因为在‘小鼋头渚’之上,司马老弟已与‘通天双凤’结识,或许便由姬彩凤、姬小凤引入,‘通天猩’也正是司马老弟身受严重内伤,真元斩丧下的最好复原圣药!”

    柳东池目注葛心仁道:“葛兄,如今大概可以确定那种猿形怪兽,是‘通天猩’了,你乃一代神医,腹笥极博,对各种花草树木,鸟兽虫鱼……”

    葛心仁失笑道:“柳兄莫要以为我真有多大学问,我所涉虽博,所得却浅,不过既知那猿形怪兽,是‘通天猩’后,到替司马白老弟放心了……”

    鲍恩仁对司马白的安危,特别关心,闻言之下,急急问道:“葛兄何以有这放心之语?”

    葛心仁道:“所谓‘通天猩’,乃是极为罕见,也极少存活的杂交异兽,父是‘金发神猱’,母是‘通天獭’,‘通天猩’遂得天独厚,把父母优点,合而为一!”

    鲍恩仁恍然道:“它非完全陆兽,竟也兼通水性?……”

    葛心仁笑道:“何止兼通!简直由于天赋,可说精通,这种怪兽,上山慑虎豹,下水寒蛟龙,委实值得珍奇!可惜这次竟被‘天蝎秀才’的卑鄙毒计,炸死一只,希望不致由此绝种才好!”

    鲍恩仁听得透了一口长气道:“大凡灵兽之属,必均卫主情殷,‘通天猩’,既精水性,司马老弟确实不至于成为‘洞庭水鬼’的了!”

    吴大器笑道:“难怪司马老弟会带两只‘通天猩’来,参与‘洞庭大会’,居然一只作了代死替身,一只可充水中护卫,全都发生了重大作用!”

    这时,柳东池脸色凝重,一声不响,连续荡浆,是以全力催舟!

    葛心仁见他所行方向,不是荡向“君山”,或是“岳阳”遂扬眉问道:“柳兄如此催舟,莫非赶向‘苗岭’?”

    柳东池道:“不错,我要赶去‘通天教’,向这位司马副教主,请教一项问题?……你们若有人不愿同行,赶快声明,我好送他上岸!”

    葛心仁与这位“七海游龙”,已是老朋友,老搭档了,鲍恩仁、吴大器也身无别事,又均对司马白十分关切,自然均无异议。

    葛心仁笑道:“柳兄亟欲知晓的,定必是‘柳明珠’之谜。”

    柳东池道:“对,是一个连环性问题,柳明珠何来?以及柳还珠又到那里去了?”

    这两个似乎具有连环性的问题,确非渔舟上的四位江湖老侠,所能解析答复……

    让他们在“洞庭湖”水城无际的优美风光中,纳纳闷吧,故事移到年龄不大,却死死生生,悄悄欲欲经历了不少人世悲戏的司马白身上!

    司马白死了么?……

    他不能死,男主角若是死掉,这够“英雄长剑美人情”的后半部如火如荼的热闹戏儿,还怎么唱得下去?

    前后两度身遭大厄,仗以起死还生的,属于一人一兽……

    救了司马白的兽,自然是那只通天猩,救了司马白的人,却是“雪灵魂仙子”花寒玉。

    事有先后,剥茧抽丝,要想明了脉络,当然得从司马白第一次的幸逃大厄说起:

    在那个充满血腥,堆满死尸的谷口,司马白的情形,委实险恶绝伦!

    他先中强烈媚毒,与柳明珠胡帝胡天,巫山**,荒了生平第一个大唐,因中邪神昏,毫无节制,以致真元方面,断丧过甚!

    根本既已不充,内力自然大弱,以致才在与“辣手鲁班”班小平动手时,又受了严重内伤!

    跟着,胸前“七坎穴”上又挨了“天蝎神君”蔡昌的一枚蝎形暗器,那种要紧部位,挨了那重打击,怎不立即闭过气去。

    幸就幸在曾结识“温柔”,在“七坎穴”上,佩带了一片“护穴龙鳞”,才不会被蔡昌一蝎穿心,丧失性命!

    但他虽未丧命,确伤得极重,不过等于比死人略略多了一丝微弱未断的气息而已!

    等到这一丝未断绝的气息,略为缓过来时,司马白首先觉得全身疼痛!

    尤其是胸前“七坎穴”上,以及四肢关节部位,又痛又酸,滋味十分难受!

    这不足为奇,是他觉得气闷!

    司马白勉强调息,又缓一缓,神智较为清明,才感觉出气闷之故,是自己身上压了一个人儿。

    微睁双目,先还看不清楚,只知道身上压了一个女人尸体。

    稍一挣扎,偏过头儿,才看出身上女尸,竟是“雪魂仙子”花寒玉!

    好,司马白的生机来了!……

    花寒玉只不过号称“雪魂仙子”,不是真的“仙子”,她能有这**力,能在死后再救司马白么?

    能,不过不是直接援救,而是间接援救!

    因为司马白看见花寒玉,便想起这位“雪魂仙子”在“小鼋头渚”初识自己时,便送了自己三粒用“雪莲冰藕”炼制,珍贵无比的“雪魂丹”。

    此丹,正在身边,于这重伤脱力之下,何不取出服用?

    人,是种会心情随时转变的奇怪动物,先前,司马白觉得品节有沾,万念具灰,想死在班小平的“追魂双绝鲁班筒”下,来个一了百了,解除羞辱烦恼!

    但如今,他又生念顿萌,想仗恃“雪魂丹”,使自己消灾度劫!

    支持司马白萌此生念的,至少也有三种原因。

    一是他想起洞庭之约,想起父母之仇,自己倘若此时便死,岂不有愧人子之道:

    一是除了花寒玉,谷口似乎尚有其他死人,究竟是何情况?司马白想弄弄清楚!

    三是非找柳明珠算帐,出出胸中这口恶气不可……

    因为,司马白始终认为柳明珠路道不正,自己在秘洞之中,行同禽兽,名节有玷的荒唐举措,定是受了柳明珠的甚么淫邪算计……

    求生心切之下,他竟摸出那只玉瓶,把瓶中三粒“雪魂丹”,完全服下!

    又麻烦了……

    医生为病人诊脉处方之际,每每有“虚不受补”之言,必须投以“缓剂”,司马白如今便成了类似情形,他把希世灵药,一下吃得太多!

    尚幸“雪魂丹”的药力并不太猛,不至于要了司马白的性命,但服药之后,却使他四肢发胀,气血狂循,就是动弹不得……

    司马白空自气急,却无可如何之下,他又晕过去了……

    等知觉再度恢复,环境业已变易,是在一个毛茸茸的怀抱之中,似正急急赶路。

    身虽入怀抱,抱着不是人……

    司马白渐渐辨出,抱着自己赶路的,不是人,是只金毛怪兽!他大吃一惊,正想设法挣扎,耳边突然又起了莺声。

    发话之人是“通天双凤”中的姬小凤。

    她告诉司马白,“通天菌”一时难以到手,姬彩凤守在“百草仙坪”上,等待机会,因恐司马白心急,特遣姬小凤与“通天猩”,赶来相告,谁知赶到此处,发现花寒玉已死,司马白也命若游丝,只剩下奄奄一息!

    姬小凤埋葬了花寒玉等,如今正由“通天猩”抱着司马白,飞快赶路。

    她发现司马白醒时,便说明经过,要他尽管宽心,赶回“通天峡”后,姊妹双双跪求教主,只要赏下一朵“通天菌”,不但伤势立愈,可能与“雪魂丹”互相配合,反而对司马白产生莫大裨益!

    司马白身不由已,只得听凭姬小凤和那只“通天猩”,对自己的随意摆布!

    这一路之间,当然情况十分危急,但风光也相当旖旎!

    姬小凤是苗女,“苗女多情”几乎已届尽人皆知之事。

    她在“小鼋头渚”,初见司马白时,即已为对方言行倜傥风神所醉,芳心暗属……

    但当时因信司马白有病,亟须“通天菌”,要赶回“苗岭”,设法谋取,而在“小鼋头渚”之上,人数又多,难通款曲,只不过频送秋波,向司马白抛了几瞥深情眼色而已。

    如今情况不同了,漫漫长途,只有姬小凤与司马白两个,虽然还有一只“通天猩”,但“通天猩”却不是人,不会构成姬小凤与司马白旖旎风光妨碍!

    尤其司马白身不能动,性命危殆,更加强了姬小凤温柔、体贴、悉心照拂的苗女的柔媚特性!

    姬小凤要“通天猩”捧抱司马白之故,是为了争取时效,拚命飞速赶路。

    因“通天猩”是力大无穷的通灵怪兽,抱人赶路,既稳又快,不会令司马白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但在休息之际,姬小凤却均立把司马白移入自己香怀,替他擦汗,替他按摩,喂他服药,喂他喝水……

    入温香之抱,投软玉之怀,不单肌肤相亲,有时并脂口轻尝、丁香微度……

    这种旖旎风光,着实羡煞人、妒煞人、也腻煞人,但却是使司马白感觉温馨的真诚妙药!

    若非司马白身不能动,则俊男美女,烈火干柴,旖旎风光恐怕还不止此!……

    司马白并非**之徒,与柳明珠,在秘洞暗室之中的显倒风绮行,至今想起,犹令他愧恶欲死!

    故而,若在可以自由的行动之下,司马白定会不认抬举,与领受姬小凤的柔情密意……

    如今,他不自由,等于硬把鸭子上架,司马白在领受姬小凤的殷勤情意之下,不禁心中暗暗叹息,有点恼恨造化弄人……

    他唯一真心爱慕的人,是柳还珠,但偏偏柳还珠不知出了甚么变故?没了音讯,失了踪迹,结果,陪自己巫山**、共效于飞的,是柳明珠,对自己柔情万缕,投怀送物的,是姬小凤,前者,有“还珠”“明珠”的一字之差,后者,简直成了风马牛互不相及!……

    姬小凤那里知道司马白的感情负担,如此复杂?她把司马白紧紧搂在怀中,对他耳边,柔情蜜意在说衷情话了:

    姬小凤说,苗女相当容易动情,却绝不容忘情,故而常有恐惧遭情郎抛弃的暗下歹毒手段!

    但她叫司马白放心,下蛊,姬小凤不会如此,她虽然情痴,却极懂道理,深知以司马白这等风神绝世的英挺少年,游侠江湖,几乎到处有红粉知已的青眼相垂!……

    比她与司马白结认得早的,姬小凤都肯容忍,都甘礼让,不计一切名位,但从今后,却望司马白深明“名树有根”之语,莫再衣香发影,到处留情!

    万一,司马白对她不齿,对她厌弃,姬小凤称也绝不会采苗人传统的下蛊报复手段,她只选择一种最惨酷的方法,死在司马白的面前,要看这薄幸郎君,有何感受?

    乖乖,这几句衷肠语,几乎比厉害无比的“蜈蚣蛊”等,更具吓阻力量!

    司马白听得极甜!……但也听得极苦!……

    他几乎不敢想像,万一当真有一天,在眼看姬小凤用最惨酷的方法,对付她自己,而又无法相救时,那种痛苦,究竟是什么滋味?

    但一转念间,又觉得这种太以令人肠断的情况,虽极可怕,却多半不会发生。

    因姬小凤相当明理,她说得清楚,与司马白结识是柳还珠、柳明珠、江小秋等,都毫无疑问地,时间都在姬小凤前。

    只有温柔一人,有点特别,虽然司马白先在“小鼋头渚”之上,结识姬小凤,后在“温柔乡”中,结识温柔,但若以这次长途定情来算,温柔仍是优先一步!

    何况即以救命深恩而论,温柔的“护穴龙鳞”是救了自己第一次,胸前“七坎穴”上,若未佩着那片东西,早就死在“天蝎神君”蔡昌的“一蝎穿心”之下了。

    此去苗岭通天峡,即令姬小凤能弄到“通天菌”,救了自己,也是第二条命,比起温柔的恩情,仍有先后之别。

    至于以后呢?司马白自信自己不是朝秦暮楚,喜新厌旧之人,决不会再有任何风流孽累!

    以前的,则事实已成,无可追悔,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听其自由发展而已……

    司马白想通以后,自觉决不会对不起姬小凤,也就渐渐放开忧虑,天君泰然!

    “通天猩”是异种灵兽,姬小凤也生长苗疆,多服灵药,惯于奔驰,轻功有独特造诣,这一人一猩的脚程,直比骏马还快!

    尽力飞驰,苗岭在望!但到了苗岭通天峡的“百草仙坪”之际,另一椿令人心酸的惨剧,也告发生。

    姬小凤之姊姬彩凤由于守护“通天菌”的一条毒蟒,太以利害,并不肯丝毫通融,在迫不得已之下,只得以“七煞搜魂弩”,和“七血九烟针”等两般极霸道的独门暗器,出其不意地,把毒蟒打死!

    但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疆”,何况蛇蟒之类,本极性长,姬彩凤采得“通天菌”,如愿狂喜,未免疏防,被那条毒蟒,死前反噬,一记“死蟒翻身”,用蟒尾横扫,生生把她的脏腑击碎!

    可怜姬彩凤强提真气,护住一丝未断心脉,忍死须臾……

    总算姬小凤与通天猩还赶得及时,姬彩凤见了司马白,把以性命换来的三朵“通天菌”,交给姬小凤后,便即含笑而逝。

    姬小凤目睹胞姊惨死,虽然悲痛万分,但因这不是江湖仇杀,无法报仇,只得强忍悲怀,先救司马白,使姊姊不致白死,在九泉之下,也可略获安慰!

    喂了一朵“通天菌”,司马白仍未复原……

    姬小凤不知药力举须在两三个时辰以后,才会充份发挥,一时心急,又把第二朵“通天菌”喂他服了下去。

    不喂还好,一喂之下,司马白居然四肢如冰,全身像筛糠般地,起了剧烈颤抖!

    姬小凤惊急得满面泪痕,万般无奈,一咬银牙,索性想把第三朵“通天菌”,也全都喂给司马白服下。就在姬小凤手持第三朵,也就是世间仅有的最后一朵“通天菌”,尚未送到司马白口边之际,劲风飒然,人影电闪,“通天菌”竟被人劈手夺去。

    姬小凤震怒惊叱,正待回身出手,却心中一寒,双膝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原来,夺走“通天菌”的,不是外人,正是姬小凤之师,这苗岭通天峡的主人“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见三朵“通天菌”全被摘下,毒蟒与姬彩凤双双惨死,委实气炸了肺,立向姬小凤斥讯究竟?

    姬小凤知晓这场祸事,闯得太大,那敢隐瞒,遂跪在通天教主之前,一面流泪,一面细述经过。

    通天教主听完,遂走到司马白面前,要把这惹祸根苗,一掌击死!

    但手儿未落,目光先闪,一看到司马白的俊美容颜,便知他是昔日曾对自己,结有深思的仁义大侠司马长苍之子!

    通天教主眉头皱处,一声长叹,不单散去所凝内劲,未发杀手,反而替司马白诊察脉象。

    诊完脉象,告以一朵“通天菌”已足祛解司马白所受之一切伤毒,姬小凤不明利害,竟给他连吃两朵,便成了过犹不及,爱之反害之!

    假如自己不费特别苦心,没法解救,司马白必将先是骨髓成冰,然后再肝肠寸裂惨死!

    姬小凤历此滔天大祸,也罪不容赦,依照本教规法,应该处以最严厉惨酷的“五兽分尸”毒刑!

    但一来看司马白是旧交司马长苍之子,根骨之佳,更属绝世罕见!

    二来自己功行到了火候,尘缘渐满,似无多久勾留,应该为继掌“通天教”之事,寻觅理想人选!

    假如司马白答应,自己便赦免姬小凤“五兽分尸”毒刑,并设法解祛司马白所难禁受的过多药力负荷,使他先担任“通天教”的副教主,等自己尘缘全了,再继掌教务,发扬光大!

    否则……

    司马白当然明白通天教主所说的“否则……”之意。

    他等于业已死过两次之人,对于甚么“骨髓成冰”,既“肝肠寸裂”,并不骇怕!

    他是视富贵如粪土,薄名利如深云的英雄性格之人,对如今的“副教主”,日后的“通天教主”名位,更不希罕!

    但他是个有血有泪的多情人,对于对自己有至情,有深思的姬小凤却不能不加关心!

    故而,他点了头……

    这点头之举,不是为富贵所淫,不是为威武所屈,而是为了不使姬小凤惨遭听了都令人会毛发生寒,肌肤起栗的“五兽分尸”!

    通天教主威震苗疆,几乎是西南边境的“一方天”,他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么?

    答案当然是“不是”!

    这位通天教主,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圆只约径寸的小小玉盒,从盒中用银钳钳起一条长才二三分的小小金蛊。

    他告诉司马白,这是苗人所炼蛊毒中,最最厉害的“成形金蛊”!……

    假如司马白适才点头之举,出于真诚,便张开嘴来,把这条“成形金蛊”,吞下腹去。

    否则,不必多此一举,因金蛊通灵,只一对本教叛变,则“金蛊啮心”之惨,将比甚么“骨髓成冰”,肝肠寸裂,都更要痛苦万倍……

    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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