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风尘三友赌生死

    第 七 章 风尘三友赌生死 (第2/3页)

    当下,念动即行,长啸一声,把“消霜七掌”施开,纵身扑上,急如流星,迅速一口气便把”消霜七掌”中二十八个式子全部使完。

    这宗盖代奇学一经展开,威力确实惊人,兼以他内力充沛,更见神奇,一时劲风横溢,掌影漫天,有若巨浪排空,狂飙海啸。

    饶是百毒尊者一身绝学,也一时无法施展,竟被逼得连连后辙,等到二十八式全部使完,准备再次乘隙还招时,四海神偷已高声把十个数字全部报完。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第十个数字中宣告完结,两个当代鼎鼎大名的怪杰,不由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几乎哭笑不得,像他们这种成名人物,多半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永不更改,自然答应武继光的话不能不算数。

    武继光两关平安渡过,轻吁了一口气,把手一拱道:“承两位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十分感激,前言偶相戏耳,就此算了吧!”

    百毒尊者大怒道:“胡说,你敢轻视老夫,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尽管说吧!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武继光大笑道:“你们既然如此认真,那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只须你们以后尊称我一声‘大哥’便行了。”

    气得四梅神偷山羊胡子直翘:“什么?你要我们叫你大哥,那真是胡闹!”

    武继光长笑一声道:“学无老幼,达者为尊,你们既然认输,理应叫我大哥,如果不愿,我也不勉强。”

    百毒尊者面如六月冰霜,大步上前,深深一揖道:“大哥在上,小弟百毒尊者这厢有礼了。”

    武继光微笑着手—摆道:“二弟请免礼!”

    四海神偷见百毒尊者已经承诺,也委委屈屈上前一躬道:“四海神偷参见大哥。”

    武继光哈哈大笑道:“三弟免啦。”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气得两个怪物眼睛直冒火,半晌,四海神偷突然问道:“大哥,你我既为一家人,理应将师门见告。”

    武继光立时笑容一敛,正容道:“我的最初授业师,是万里云烟陆通,再拜先师,则是地灵教主邯郸老人了。”

    百毒尊者惊呼道:“邯郸老人?……”

    怔了一怔,又复大笑道:“这样说来,我这声大哥叫得不算太冤枉嘛!”

    四海神偷也长吁一口气道:“原来你是他老人家的弟子,那就难怪了。”

    邯郸老人年逾百岁以上,早在六七十年前便已成名,几乎和百毒尊者等的师祖同辈,若论辈份,武继光还该是师叔呢,喊声大哥,当然不算委屈。

    经这一来,两个老怪物立时由懊恼而变为喜悦,齐声问道:“大哥,你如今准备哪里去?”

    武继光稍一沉吟,觉得应该赶去丐帮看看,才对得起怪叫化刘六,遂答道:“闻说丐帮突然遇强敌攻击,我和怪叫化尚有一段交情,准备先行去看看。”

    “百毒尊者”和“四海神偷”虽然都认识怪叫化,不过他们两人的性情都是一般独善其身,绝不和任何人拉交情讲道义的,这次因武继光的关系竟不约而同的,一齐接口道:“大哥既然要去助拳,那么我们也一道去好啦。”

    武继光见他们都兴致勃勃地十分高兴,立刻道:“那我们现在就起程好啦。”

    他原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有人喊他大哥,他真的便摆出大哥的架子来,说来也真奇怪,这两个老怪物在江湖的地位极为崇高,平日更是目空—切,就是当今武林各派的掌门人也不见得在他眼内,这时竟真个象对大哥一般,—切唯武继光的马首是瞻,岂非怪事?

    两个怪老头儿拥有一个小叫化,已经够惹眼了,而两个老头儿,又口口声声,叫小叫化大哥,那就更怪了。

    这情形看在江湖人眼内,那简直是奇闻,原因是这两个老怪物,一向独来独往,很少和人结伴同行,这次破例,两个格格不入的怪物竟合在一起,而且还极恭敬地拥着一个小叫化,怎会不惹眼?

    但谁也猜不透小叫化是何来意?大家疑神疑鬼,一路胡猜,他们三人却不管这些,一路紧赶,直往金陵丐帮总坛进发。

    五月的风,吹红了遍野的石榴花,怒放着艳丽的血红花朵。

    神秘的香车,又在江湖上出现了,车辚所及,一片斑斑血迹。鲜红的血,像五月的榴花,染红了整个大江南北的武林道。

    香车进入襄阳的“飞云堡”,飞云堡血花飞溅。

    香车莅临金陵的丐帮总坛,丐帮百人以上遭劫。

    香车突然登武当上清宫,上清宫卷起一片腥风……

    魔踪到处,血雨漫天,武林如同末日来临。

    “山林举子”暴尸荒郊,少林十八罗汉血溅江岸,峨嵋三子惨遭剖腹,此外,许许多多,江湖久负盛名的高手,都人不知鬼不觉地惨死于道途之中。

    香车、魔影、血雨、腥风,象一阵突起的狂飙,席卷了整个大江南北。

    于是,那辆插有两支鲜红玫瑰花的华贵香车,竟变成了死神的代表、死亡的象征。

    武林人无不谈“车”色变,望影惊魂……

    武继光偕同两个老怪物进入大道,赶奔金陵之际,也就是风声最为紧急之时,一路上,但见三五成群的江湖人行色匆匆,飞骑而过,更发现其中竟有许多轻易不出江湖的非常人物。

    百毒尊者突然嘿嘿一阵冷笑道:“老偷儿,你看出来了吗?”

    四海神偷哈哈一笑道:“老偷儿的意思,你我反正没事,何不干脆弄场热闹瞧瞧?”

    百毒尊者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这老偷儿鬼主意最多,这次破例,一切看你的。”

    武继光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也就没有表示意见,原来百毒尊者和四海神偷把一路所见的这种紧急状态误认为是对付武继光,心里不禁大感不满,两人都是没事还要找事的人,四海神偷立刻便想出一个主意来。

    三人到达武汉,不思打尖,便先行落店,四海神偷突然道:“你们先行洗脸歇息,老偷儿去去就来。”

    不一刻工夫,提了一个大包袱进来,望着武继光一皱眉道:“你这身破叫化衣服,实在令人见了恶心,换换吧。”

    武继光对自己的一身打扮,看了看,还未及答言,百毒尊者已经接口道:“不必顾及,再有人找你麻烦,有我两个老怪物在身边,谅他们也不敢。”

    四海神偷又接口道:“想当年邯郸老人何等声威,大哥你既传他衣钵,正应重振昔年地灵教的声威,岂能老是这般藏头露尾?”

    武继光被他们你一言我—语,说得雄心大发,长笑一声道:“武某岂是怕事的人?只因事有误会,为免招致无谓的麻烦而已。”

    四海神偷大笑道:“既然不是怕事,那就恢复本来面目吧,换好了衣服,我们马上出去吃饭。”

    于是,七手八脚,替他改扮起来,武继光原就生得十分俊逸,经四海神偷替他换上一袭极其华贵的公子文生装束,更显得风度翩翩,卓逸不群。

    四海神情又替他把武林人人觎觊的金精玉魄剑佩在跨下,邯郸老人当年威震江湖的白玉箫悬在右肋下,抚掌一阵大笑道:“这才象个允文允武的大英雄、大侠客啦。”

    百毒尊者望着这位新近结识的年轻人,龙蟠凤姿,风仪绝俗,也十分兴奋,一叠声地催道:“走吧,为庆贺你我他三人的结交,今日不醉不休。”

    武继光初入江湖,很少有朋友,如今结识了这两个江湖阅历十分丰富的老怪物,也觉得兴奋万分,三人兴匆匆地一直走到江岸一座最大的临江楼,要了一桌上等酒席,放怀畅饮起来。

    这时刻,江湖之上风声十分紧急,各派高手差不多都是老江湖,搜索香车的迹踪,他们大部分都认为赤地千里符风便是香车主人,复认定武继光便是老魔之徒,自然也是追查的一大目标。

    他这一公开在武汉露面,立刻震动了停留在江汉之间所有的武林人,风声一经传播,恍如平地陡起一声旱雷。

    尤其是丐帮子弟,早已眼线密布,把他们牢牢监视。

    百毒尊者与四海神偷目光何等锐利,一看情形,心里立时了然。四目相对,一阵得意的大笑,举起酒杯‘当’地一碰道:“为今晚大发利市,我们两老不死的先干一杯。”

    就这时刻,酒楼之上突然一个银花银须,手扶银杖的老乞丐,缓慢向三人桌前走来,四海神偷眼角微瞟,认得是丐帮两老中的银杖叟张超,却故作不见,继续和百毒尊者换盏传杯,大吃狂喝。

    那银杖叟走到桌前,并不惊动两个怪物,却对武继光把手微拱,沉声问道:“尊驾可是江湖传言的小……小……”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口道:“魔崽子……”

    究竟银杖叟乃是江湖老一辈的成名人物,“小”了半天,终于不好意思把那魔崽了三个字说出口,不想竟有人替他说了。

    武继光双目如电的全楼一扫,已经发现一个身穿浅绿衣裙的少女,在靠坐窗的雅座上低头吃喝。只因是背对着她,故看不清她的面貌。

    一瞥之后,忙立起身来,拱手还礼道:“在下武继光,老人家有何见谕?”

    银杖叟对他打量了两眼,徐徐地道:“老朽有几句话拟向尊驾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

    武继光爽朗地一笑道:“有何不可呢?”

    百毒尊者突然转过脸来,冷笑道:“我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扰我兄弟们的酒兴,原来是你这老叫化啊。”

    四海神偷嗤地一笑道:“人家乃丐帮二老,怎会把我们这两个老怪物看在眼里呢。”

    实际上银杖叟早已看清是这两个老怪物在座。只因他两人故作不见,也就不便招呼,此刻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连讽带骂,脸色不禁一变,冷冷地道:“你二人不用挑眼,刚才明明看见我老叫化来到,却故作未见,想想看,是你们卖狂,抑是我叫化失礼?”

    四海神偷哈哈大笑道:“就算你有理好啦,我来问你,你既向我们大哥寻仇,放着我们两个老怪物在座,何以不通知一声,打个招呼?”

    “这位少侠,是你们的大哥?”

    银杖叟心里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但他知道这两个老怪物每每行事,怪诞异常,为人更是难惹难缠,丐帮此刻多事之秋,实在不敢树此强敌。

    故只笑在心里,绝不敢形诸于色,怔了一怔,方才大笑道:“这点你更不用桃眼,老叫化寻访这位大哥,绝不是寻仇,而是有项重大的事情与他商量。”

    武继光掏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一丢道:“老前辈既然有事,这不是谈话之所,我们这就走吧。”

    银杖叟立刻前导道:“老叫化为诸兄带路,请随我来。”

    三老一少,跨出酒店,随着银杖叟一直走到郊区—所已经破损的废宅之中,就在后园的一座凉亭中坐下。

    银杖叟突然一声长叹道:“小侠最近可曾遇见令师?”

    “家师?是否问的是万里云烟陆通?”

    “老朽所问,乃是赤地千里符风。”

    “他不是家师,师兄倒还说得上,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今后绝不会行凶了。”

    “此话当真?”

    “经我请出家师的白玉箫,责成他三年之内完成百件功德,将功赎罪,谅他不会再杀人了。”

    “哼,他不仅没有改过,而且变本加厉,比过去闹得更凶了。”

    “有这等事?”

    武继光突然跳起身来,双目暴射精芒,紧盯着他。

    银杖叟轻喟—声说:“老朽哪会无故说人长短。”

    随把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慢慢说了出来。

    武继光知道,以银杖叟在扛湖上的声望与地位,绝不会信口乱说。沉默了一会,他突然愤愤地道:“我明白,必定又是他俩弄的玄虚?”

    “谁?”

    不仅银杖叟骇然惊问,连百毒尊者和四海神偷也睁大眼睛,对着他看。

    武继光遂把历次见着蒙面黑袍老者和蒙面少女之事说出,同时并提出心中所怀疑的各点。

    四海神偷突然插言道:“大哥,你当初实在错过机会了,那地灵四姬既是当年地灵夫人的贴身侍婢,为什么不问问她们邯郸老人当初曾收几个弟子?依我看来,那蒙面黑袍老者必定也是邯郸老人之徒!”

    百毒尊者接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须找到那蒙面黑袍老者,事情便不难马上水落石出罗。”

    武继光摇头道:“话虽如此,但那蒙面黑袍老者的面容我都没有见过,往哪里去找呢?”

    大伙儿沉默了一会,武继光忽然又抬头对银杖叟道:“丐帮耳目遍地,可知太岳庄主在哪里吗?我觉得那太岳庄主着实有些可疑呢。”

    银杖叟点头道:“若以太岳庄主穆天虹平日在江湖的声望来说,是绝无可疑的理由,但此人深藏不露,而且谁也不知他的地址,也从没有人到过太岳庄,由这点看来,倒不无可疑之处。老朽今后对他倒得留一份心呢。”

    随又慨叹一声道:“武林中人,多半主观任性,他们认定赤地千里符风是个杀人魔王,便死钻牛角尖,再不往旁路思索探究,这样就给暗中捣鬼的阴谋者一个绝好的利用机会。如今各派高手全部进入江湖,搜索仇踪,为免不必要的纠纷,小哥,你只好能暂避一时。”

    他干咳了两声,接着又道:“金精玉魄剑,罕世奇珍,觊觎的人不知多少,也以珍藏为宜,不应如此大意,明晃晃地佩在腰间。老朽一得之愚,还望小哥能予采纳。”

    继光点头道:“老前辈关怀之意,晚辈十分感激,但武某问心无愧,何必要藏躲?要说避又岂是办法?”

    久未说话的百毒尊者蓦地冷哼一声,道:“这般人自命绝技在身,平日养尊处优,一旦事到临头,便一窝蜂齐上,绝不肯去费脑筋,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

    四海神偷哈哈一阵狂笑道:“大哥之话,老偷儿十分赞同,既未杀人,何用避仇?即令是你所做,大丈夫敢作敢当,又怕他什么?事到如今,若能解说清楚固然好,若他们蛮不讲理,那就干脆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这一席话,听得银杖叟不住地摇头,暗道:“这位煞星杀孽已经够重,再加上这两个老怪物在旁,若不善加疏导,眼看一波未平,另一场大的风波又将掀起,唉!……”

    话说到此为止,银杖叟觉得已没有什么好问的了,随立即起身道:“怪叫化偕同‘风尘三友’业已前去追踪,嘱老朽转告少侠,一切以大局为重,切莫走极端,既已惊动这许多武林人,谅来事情不久便可水落石出,还请小哥忍耐一时,老朽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继光摆手道:“多承老前辈关怀,晚辈感激不尽,今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冒昧与人冲突便了。”

    银杖叟又向两个老怪物—拱手,银杖点地,纵身跃起,斜斜向墙外掠去。

    银杖叟走后,百毒尊者略感失望地伸了伸懒腰道:“被这老叫化唠叨了许久,真是煞风景得很,如今既已无事,我们还留在这里于什么?走吧!”

    四海神偷意兴阑栅地看下继光一眼,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武继光却仍陷在一种沉思状态之中,他为目前所发生的变故而感到愤怒万分,不论武林各派对他误会如何,基于侠义立场,这件事情他必须插手过问,同时,他坚信这事绝不是赤地千里符风作为。

    为了洗刷江湖上对地灵门的误会,他也必须马上出面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见四海偷和百毒尊者都已站起身来,他蓦然开言道:“两位如果有事,请各自便,在下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情访查清楚,同时找机会斗这个神秘的香车主人,看看此人究竟具有什么通天彻地的神通?”

    四海神偷哈哈大笑道:“妙啊!老偷儿正觉忽来闷得发慌,大哥有这意思,老偷儿自应追随左右,哪有离去之理?”

    百毒尊者阴森森地道:“老夫倒不相信,就凭一个糟老头和一个妖女,便能把武林闹得如此天翻地覆,依我看来,暗中必定还有主使的人,也许这是—项前所未有的大阴谋,可惜老夫生平不喜欢管人闲事,否则,我倒要斗斗这个暗中主持全局之人。”

    四海神偷又是一阵狂笑:“老偷儿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但你应知道,你我都已行将就木,而大哥却正如旭日初升,我们既和他结交一场,便应襄助他,在江湖之上,诛恶除奸,扬名立万,才是正理呀!”

    百毒尊者青惨惨的脸上,倏现一种湛湛光辉,猛地一拍大腿道:“算你说得对,我们就这样办!”

    语音竟是坚决异常,这江湖人称老毒虫的怪物,和武继光的交情显然已由奇异的结交,一变而为真挚的友谊。

    四海神偷既把百毒尊者说动,又复慢条斯理地道:“老毒虫,你我武功在伯仲之间,永远都未曾分出一个胜负,如今我你再来一番赌赛如何?”

    “此刻谁有工夫和你赌赛?办正经事要紧。”

    “我所说的赌赛,正和此事有关,你敢不敢再和老偷儿赌这一场。”

    百毒尊者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老大什么时候曾经怯过场?只要不但搁正经事,你尽管出题吧,老夫就接受你这场挑战好啦!”

    四海神偷哈哈一笑道:“不怕你不接受!”

    随用眼光,瞥了继光一眼道:“大哥如今不是为了香车屡次出现伤人,误会到他身上,而感到烦恼吗?你我不妨分头进行查访这暗中捣鬼之人,同时以十日为期,谁先得着线索,便算谁得胜,你意如何?”

    “好,咱们一言为定,就这样办,十天以后的此刻,我们仍在此会面。”

    武继光见他们为自己的事竟然如此热心,不由感激地一拱手道:“二位老前辈如此关怀,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你两位都是身如野鹤闲云,无忧无虑的人,何苦为在下之事而卷入是非漩涡?”

    两人同声大笑道:“大哥你太谦啦。昔日刘关张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你我之结交,岂能视同儿戏?你的事情,便是我们的事情,说那些谦虚话便显而易见了,尤其那位老前辈三字,说出来更是该打,如今时机已迫,我们就此走啦。”

    话落纵身一跃,一东一西,倏忽之间,便已消失踪影。

    武继光被他们的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他自出江湖以来,所遭遇的,都是凶凶杀杀,很少有人对他诚意结交,不想这次和这二个老怪物开玩笑似的,一场口头结义,他两人竟是如此重视,可见平日性情怪僻的,不见得便是不可交的人,而貌似忠信的人,也不见得便是可交的人。

    这时,时间已交二更,独自慨叹一番,觉得四海神偷与百毒尊者虽自告奋勇替他去追查此事,但想到武林各派人材多,一时之间也不能把事情查出来,他二人虽是驰名江湖的怪杰,不见得便能顺利成功。更何况,自己一身之事,怎能寄望别人?

    想到这点,便决心仍去丐帮总坛一道,看看当时出事情形,以便寻找一点可供参考的蛛丝马迹。

    当他跃出那座废园时,蓦地……

    一阵辚辚车声,传入耳内,心里倏然一动,暗忖:“这时候怎么会有如此急促的车声?

    莫非是那话儿出现?”

    立时一长身,急如箭发地循着车声射去。

    这座旧宅,距离官道并不太远,只几个起落,便已到达,赫然一辆敞篷香车,从东方驶来,滚滚黄尘,呼地绝尘而去,隐约之间已看清那驾车者,乃是一个蒙面的黑袍老者。

    这一发现,顿使他又惊又喜,大喝一声:“停车……”

    呼的身形平空拔起,空中双脚连踩,急如星泻地尾随紧追,“步步青云”轻功身法,妙绝武林,一阵急驰,距离香车已经不远。

    那辆香车似乎已经发现有人在后追赶,驶得更快,一阵辚辚急响,车已穿过一座松林,因有上次的经验,武继光深恐又被它逸脱,丹田猛提一口真气,速度猛加几成,呼地穿林而入。

    这片松林又黑又暗,骤从月光下进入,只觉眼前一黑,已失去那香车的踪影,急拢目光一看,只见那香车已驰出林外,立时又一声大喝道:“今晚你就走上天去,小爷也要把你追上。”

    呼的一式“物换星移”从林中射出,猛向车上扑去。

    这时,香车正驰骋在一条斜坡之上,又快又急,但却显得有些歪斜,好象已经失去控制一样,武继光刚扑上车篷,车已向路边倾侧,他原是一个驾车好手,就势身子一翻,落向车辕之上,这才发现,驾车者早已逃了。

    当下,顾不得别的,双手抢着缰绳,一拉一抖,香车从几乎翻覆的险境中,恢复平静,仍然照常前驶。

    车辆恢复平衡之后,方才一丢缰绳,一掌护胸,一手前伸,猛地把车帏一掀,真是活见鬼,里面竟什么也没有。

    突然一少年仰面一阵狂笑道:“石某素不喜妄加入罪,别的事情,暂且不说,驾车闯入武当清宫逞威的,可是你们师徒?”

    武继光还未及答言,林中突起一声吆喝,一个身背古剑,长髯飘飘的老道长,口念无量佛,缓慢地走了出来。

    这位道长乃是峨嵋五子中仅存的罗浮子,他面色阴沉地对着武继光冷冷一瞥,俊美少年慌忙拱手,深深一揖。

    但罗浮于并投有理睬他,对着飞云堡主,微微点头道:“王兄也来了……”

    蓦然发现,飞云堡主身边的白发老媪,脸上突现惊容,慌忙稽首道:“原来‘鸱目姥姥’也在这里。”

    这位‘鸱目姥姥’乃是当年名震三湘的“岳阳剑客”的老伴,也就是飞云堡主的师娘,在武林中辈份极高,为人也最高傲急躁,翻眼便要杀人。

    她见罗浮子对她打招呼,微微点头道:“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竟连峨嵋派掌门人的法驾也惊动了。”

    神态之间,傲慢已极。

    罗浮子深陷的双目,闪射出一丝怨毒的光辉,对着武继光狠狠一瞥,拈须一声长叹,回想过去峨嵋五子名震武林,不料如今竟只剩下他一个人,顿把万丈雄心尽皆丢弃,连那争夺天下第一高手的野心也暂时抛却,此刻满脑子所充塞的,只是仇恨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鸱目姥姥见罗浮子半响未答话,又轻蔑地哼了一声道:“老身本已封剑退隐,再不向外事,是强儿一再坚请,必欲老身再出山一次,此来本欲斗斗那个老魔,不料只是这般一个黄毛小子,咳,强儿也胡闹了。”

    在她的口中堂堂一个飞云堡主,竟变成了强儿,而且对武继光似乎轻蔑之极,罗浮子口虽不言,心里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暗道:“老婆子,你不用倚老卖老,等会你就知道,这个毛头小子,同样不好斗呢。”

    再说那俊美少年,碰了罗浮子一个软钉子,心中大怒,他乃是武当耆宿铁木道长的关门弟子,也是武当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一朵奇葩,名叫石逸,和武当现在的掌门人凌风道长平辈,论起辈份来,并不比罗浮子低。

    他也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见罗浮子对他不理不睬,霍地身躯一转,径向武继光走去,对武继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得他风神俊逸,一团正气,绝不象行凶作恶之人,心里不由大感奇怪,暗忖:“如此人物,怎会沦为魔道?”

    因为心有疑窦,语调自然而然便变得和缓起来,当下把手一拱道:“阁下便是江湖人称‘魔崽子’的那位仁兄吗?看你仪表不俗,为什么要如此在江湖上作恶?”

    武继光也在这一刻时间之内把对方打量清楚,觉得这个少年绝不同于白面书生等人,也许是惺惺相惜的缘故,心中顿起好感,立时拱手还礼道:“尊兄高姓大名,系属哪个门派?

    关于江湖传言的一切,均属误会,尊兄如不嫌弃琐碎,兄弟倒愿稍加分辨。”

    石逸微笑道:“在下姓石名逸,系武当门下弟子,尊兄如有隐衷,兄弟自当洗耳恭听。”

    就在这时刻,飞云堡主已率同手下向武继光身边逼来,气势汹汹,根本就不容人有分说的余地。

    武继光昂然屹立,冷眼向他一扫,嗤地发出一声冷笑。

    石逸一怔,对这阵势很是不满,冷冷地哼了一声,正待出言阻止,罗浮子已猛地一步踏前道:“年轻人,还不与我闪开,这里不是套交情、结朋友的场合,待贫道来教训教训他。”

    石逸刚才碰了一个软钉子,此刻又见他如此不近情理,不由怒上加怒,冷笑一声道:“此间不是峨嵋混元观,何以不准旁人说话?”

    罗浮子见一个年轻后辈居然敢于对他话语讥讽,顿时大怒,大喝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叫什么名字?胆敢目无长辈,对贫道如此无礼。”

    石逸冷冷地道:“在下武当门下石逸便是。”

    “凌风道长是你什么人?”

    “乃是在下师兄。”

    罗浮子陡地一阵呼呼冷笑道:“原来你是倚仗在武当辈份高,对贫道无礼吗?”

    “在下绝不倚势欺人,但也绝不卖那些倚老卖老,不分是非皂白者的帐,今晚对付此人理应把情由先行问清再说。”

    武当毕竟是一个大派,罗浮子虽然心里愤怒十分,却不愿对他轻启争端,一怔之下,高声喝道:“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见那车轮之上一片血迹吗?”

    经他这一提醒,大家不由一齐闪目向香车望去,只见好端端的一辆华贵香享竟然斑斑累累溅满了血迹。血淋淋的事实顿使在场诸人又增加了一层仇恨和愤怒。

    飞云堡主高声喝道:“请道长替兄弟掠阵,待王某见识见识地灵门的功夫。”

    罗浮子深知这个少年不太好斗,落得顺水推舟,把身子微向一边一闪,已让出一片空隙来。

    飞云堡主双目暴射凶光,铮地长剑出鞘,手挽剑诀,伸指指着武继光说:“亮出你的兵刃来,本堡主要叫你死也做个明白鬼。”

    武继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今晚这辆香车并非在下所驾,在下也不过是追踪者之一。劝你们休要逼迫太甚,须知隐忍也有个限度。”

    飞云堡主满腔积愤,哪里容他解说,大喝一声道:“谁听你那些鬼话!”

    嘶的一剑,劈胸递到,飞云堡主身为一堡之主,武功自是不凡,剑势乍展,已是一片银芒涌现。

    武继光深知如果一经接战,便是一场惨烈凶杀,他实不愿意再度生出事端,而是事有误会,难道你们连让我说几句话的工夫都等不得吗?”

    飞云堡主处心积虑要报血洗飞云堡主之仇,今晚他率领全堡高手,总算用飞网与绊马索将香车截住,同时又发现此人便是赤地千里之徒,哪还会错过机会?因此,他便私下存了一个杀人夺剑之心,明明听着武继光喝叫,却故作充耳不闻。

    剑光一闪,银芒如练,又复拦腰卷到,嘶嘶剑啸,疾速异常。

    武继光剑眉一扬,冷冷哼了一声,正待出手。

    蓦然……

    蓝影一闪,石逸倏地往前一趋身,一式“分光掠影”,出手如电,伸着两个手指,猛向剑身夹去,这式“分光掠影”手法,乃是武当派镇山绝技之一,端的神妙无比。

    飞云堡主正全力运剑,猛觉剑身一紧,竟被来人把剑夹住。百忙中,他猛运两口真气,嘿的—声,往回一夺,人也借势后撤五尺,这才看清夺他剑的竟是那位武当高弟,不由勃然变色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替他助拳?”

    石逸仰面一声长笑道:“俗语说得好,‘拳打理不开’,贵堡主纵使神功盖世,终不能不讲理呀?在下并无相助这位兄台之意,但望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飞云堡主陡地一阵狂笑道:“好呀,想不到堂堂武当派,竟然帮着这个万恶不赦的凶徒说话,哼,我真为你们武当派可惜。”

    旋地笑声一敛,大喝道:“看在凌风道长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与我让开。”

    脚下跨步趋身,气势汹汹,又准备向武继光攻去。

    石逸绝不因他发怒而稍动神色,竟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对着武继光说话。

    武继光深为他这种是非分明地举动而感动,忙对他含笑拱手道:“兄台义举,在下十分感激,但在下实不愿因此使兄台卷入是非漩涡,还是由我来对付他们吧。”

    石逸冷笑道:“你不必过意不去,兄弟此举绝非为你,你最好把事情坦诚相告,如有欺骗,兄弟剑下照样不饶人。”

    这时,飞云堡主已冲到了面前,他绝不愿和武当派轻启战端,如果万一不可避免,他也要寻找一个可借之词。

    因此,他并不直接招惹这位武当高弟,身形滴溜一转,让过石逸,又向武继光攻去。

    突然,人影闪动,石逸又挡在他面前,冷冷地道:“在下还是那句老话,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如果你一定要蛮不讲理,那就由石某陪你走几招好啦。”

    站在一边的罗浮子早就对石逸感到不满,此刻见他居然向飞云堡主挑战,暗忖道:“他纵然得有高明传授,也绝强不过掌门人凌风道长,对付凌风道长尚且不惧,难道会收拾不了你?”

    他的如意算盘是先行把石逸绊住,好让飞云堡主放手向武继光进攻,等到他们双方打得精疲力竭之时,他再出手夺剑,神剑到手,将来黄山论剑之时便多了一份致胜把握。

    故在石逸刚把话说完一时,骤然往前一飘身,冲到石逸面前喝道:“武林七大门派向来步调齐一,你这般不明是非,不听劝导,贫道于迫不得已时只好代表凌风道长管教管教你了。”

    石逸冷哼一声道:“今天就是太上老君下凡,若不讲理,石某同样对他不客气。”

    一句话说僵,顿把罗浮子气得须发俱张,双目喷火,气虎虎地道:“好个狂妄的东西,贫道今晚若不教训教训你,你真会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掌一圈,呼的一掌,当头劈下,他在七派掌门人中与紫虚上人同为两大绝顶高手,功力深纯无比,一掌之势,犹如山崩地裂,威不可挡。

    武继光纵身上前,正待替他接下这一招,飞云堡主倏地一声大喝,运剑如飞,嘶嘶连攻三剑,一时剑气森森,犹如平地涌起一座剑山。

    武继光面容一变,脸上杀机涌现,一股不可遏止的怒火直冲脑门,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小爷真的不敢同你动手吗?”

    话犹未了,怪笑之声骤起,两条人影急如奔电地飞来,一个奔向罗浮子,一个突入飞云堡主的剑影之中。

    轰然一声大震,来人巧妙地接下罗浮子猛攻的那一掌,尘土飞扬中双方各自后撤两步。

    罗浮子陡觉来人臂力雄浑,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心头顿觉凛然。睁目一看,来人竟是江湖人人头痛的怪物,以擅使百毒驰名的百毒尊者,不由又是一惊,他实不愿和这老毒虫轻启争端,当下强露笑容,呵呵一笑道:“贫道与尊者,素无过节,尊者此举究竟是何意思?”

    百毒尊者阴森森地道:“老夫平生不问江湖是非,也从不和武林人交往,如今只有一句话,我大哥绝不是香车主人,任何人若妄想向他下手,那就是我和老偷儿的死冤家、活对头。”

    罗浮子误以为他所说的大哥,便是赤地千里符风,心头又是一惊,暗忖道:“一个赤地千里符风便已把江湖闹得鸡犬不宁,若再加上这两个老怪物,那就更不得了啦。”

    他脑子不住地打转,眼睛已偷偷向那面望去,果见四海神偷挥着一双鸟爪似的双手,把飞云堡主逼得节节后退,嘴里更不时啧啧怪笑道:“亏你不羞,就只这么一点点伎俩,便妄想向我大哥寻仇,真是差得太远啦。”

    两个老怪物突然来临,顿使场中情势大变,飞云堡主与罗浮子刚才气焰万丈,此刻已是自顾不暇,罗浮子虽不愿开罪百毒尊者,而这老毒虫却已掌上凝功,缓缓向他逼近。

    武继光本就不愿和这群人作无谓的战斗,突见两个老怪物来到,不由分说,便打了起来,虽感其情,心里却是大不乐意,蓦地高喝一声道:“住手!你两位且先请过来,我有话说。”

    说来奇怪,四海神偷和百毒尊者那么高傲怪癖的人,此刻竟然乖乖地把掌势一收,一左一右地跃到下武继光身边,齐声道:“这种不可理喻的狂妄东西,大哥还和他们客气什么?”

    武继光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此刻场中空气沉闷已极,各人都紧张惊奇地呆望着武继光,连那位身怀绝技的武当高弟石逸也不例外。

    不是吗?这个号称魔崽子的少年,出身奇,武功奇,为人更奇。万想不到,他居然能指使两个讧湖上人人头痛的老怪物。

    继光把两个老怪物喊到身旁后,目光向全场一扫,大声说道:“在下姓武名继光,启蒙师尊乃是万里云烟陆通,再拜先师则是当年地灵教主邯郸老人。”

    遂取出白玉箫悬空一震道:“这就是他老人家当年所用的兵刃,也可以说在下已全部承袭了地灵门的衣钵。”

    稍顿一顿又道:“也许江湖许多朋友对在下有所误会,事情当由香车而起,当事情发生之初,香车确为师兄赤地千里符风所驾,嗣后则多系旁人嫁祸冒充。就以今晚之事说来,这辆香车也是在下半截下,可惜的是车上奸人业已逃逸。在下话说到这里为止,信不信由你们。”

    那位久久未说话的“鸱目姥姥”,此刻倏然朱拐一抡,冲上前来,呼呼一阵冷笑道:“你这些话,只好去哄哄那些三岁小孩,休要在老娘面前胡说,想那地灵教主在老身才出江湖之时便已七八十岁了,老娘如今活到八十有二,难道他一百五六十岁尚还活在人间?这不是哄鬼吗?

    “如今别的话不说,飞云堡的那笔血债,却是非用血还不可,不论那老魔是你师兄,或者是师傅,老娘今晚且先拿你开刀!”

    不由分说,朱拐一抡,呼地一声,当头劈下,别看仅只核桃粗的一根铁拐,劈将下来,竟如泰山一般,呼呼风啸,十分惊人。

    百毒尊者与四海神偷齐声怒喝道:“你敢!”

    双双挥掌,正待出手,武继光早已身形一飘,抢上前去道:“待我来。”

    呼地一掌劈出,但见一阵疾风劈空如轮,恍如狂飙陡降,嗡然声响,那么凌厉沉重的拐势竟被一掌震斜。

    两个老怪物虽在那一次赌赛中失手在他手里,但并没有真正测出他的武功究竟有多深,这时见他出手,才深深觉出这位“大哥”功力之深,实属世所罕见,不禁暗暗赞叹不已。

    武继光一掌把鸱目姥姥的朱拐震斜后,厉声喝道:“在下再次声明,近日香车屡在江湖行凶之事,武某也有个耳闻,正在追查此事,但绝不是敝师兄赤地千里符风所为,请勿误会。”

    鸱目姥姥性如烈火,既经出手,哪里肯听,朱拐一震之下,又复拦腰卷到,沉重的铁拐所荡起的劲风,刮得遍地沙尘,漫空急舞。

    武继光忍无可忍之下,蓦地长笑一声道:“你这般蛮横,以为小爷怕你吗?哼!既然一定要打,那就叫你识得小爷的厉害。”

    跨步拧身,电旋一转,一溜亳光随着一旋之势,冲霄而起,震撼江湖的白玉箫业已撤到手中,一点一拨,又把铁拐震得直荡开去,蓦地往前一趋身,白玉笛带着一串摄人心魄的怪啸,顷刻之间,连攻三式。

    这位鸱目姥姥,花信之年便已成名江湖,晚年闭门苦修,武功更是精进,但那副火爆的脾气却是始终未改。

    武继光的笛招攻到,她硬是不闪不避,朱拐一横,叮当一阵急响,硬将这三招挡开,跟手发招反击。

    朱拐属于重兵器之一种,招式展开,呼呼风啸,但见漫天劲风四溢,拐影重叠如山,瞬间便把武继光卷入一片拐影之中。

    武继光蹩了一肚的气,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了,立把邯郸老人所遗留的绝学施出,纵身突入拐影之中,和她抢攻起来。

    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凶狠拼斗,端的险恶万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足以致命的辣招狠着,一上来便形成拼命之局。

    起初还可看清双方的出招换式,渐渐地,招式越来越疾,但见两条人影纵横交错,倏然急转,拐势箫招所激起的劲风潜力,把周围的草木沙石震得一扫而光。

    四海神偷与百毒尊者虽在江湖闯荡一生,也为这种凶狠的苦斗,感到心惊不已,不自主地把脚步缓慢前移。

    飞云堡主更关心,他手横长剑,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场中,以备随时抢救。

    罗浮子久有夺那天下第一高手的野心,此刻看到武继光和鸱目姥姥的这场罕见打斗,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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