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翡翠谷主

    第十四章 翡翠谷主 (第2/3页)

    李燕豪转眼望去,只见那位冷艳的翡翠谷主走了过来,

    吹哨绿衣少女迎前施礼;“启禀姑娘!”

    翡翠谷主一摆手道:“你不用说,他人不在雅舍而在此处,猜我也猜透了八分。”

    话声一落,霜刃般目光直逼李燕豪:“是谁叫你私出雅舍,到处乱闯的?”

    “我自己。”

    翡翠谷主脸色一变,厉声叱道:“大胆!”

    “芳驾这两个字用得欠妥——”

    “我却认为已是十分客气,我要你马上回到雅舍去——”

    “要去我刚才就去了,虽然我是误入此地,但请芳驾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

    “这样对你已是万分客气,要以我翡翠谷所立规法,早就斩去双足要你的命了。”

    “这么说,我应该知足?”

    “你本就该知足。”

    “可惜我这个人不知足。”

    “难道说,你想要我待你如上宾?”

    “那倒不必,我也不敢奢求那么多,至少,芳驾应有个待客之道。”

    “你不是我翡翠谷的客人,不配我以待客之道待你。”

    “我明知道一时难出翡翠谷,可是芳驾也休想以阶下囚待我。”

    那位翡翠谷主似乎是忍无可忍真恼了,一张吹弹欲破的美艳娇靥,突然间变得色呈铁青,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叱道;“我就不信!”

    一挥香袖,众绿衣少女一个个闪动如飞,穿花蝴蝶般互换位置。一转眼间随又静止不动,一个个立掌当胸,庄严肃穆,数十道霜刃般的目光,凝注在李燕豪身上,眨也不眨一下。

    原来,就在这一转眼工夫间,众绿衣少女已经摆好了一个阵式。

    这个阵式 李燕豪虽然叫不出它的名字,看不出它的奥妙,但是李燕豪知道,它一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阵式,否则的话,这位翡翠谷主不会在盛怒之际,摆出这个阵式来对付他。

    李燕豪也知道,这位翡翠谷主是位奇人,她摆出来的奇门遁甲、九宫八卦阵式,穷天地之变化,奥妙无伦,都能把他困在这儿,让他出不了翡翠谷,那么眼前这个阵式,其厉害、其威力,应该是可以想见的。

    有此一念,李燕豪自足不敢大意,昂藏七尺躯,须眉大丈夫,要是败在这帮娘子军粉拳**下,落在她们手里,那可是把“虎符剑令”的威名扫了地了,他立即凝神提气、功聚双臂静待阵式发动。

    这是他的慎重,也是他够沉着,更是他的智慧高人一等。

    大凡对付这类阵式,要不是熟知阵式的变化,了解阵式的奥妙,有十分把握破阵,最好是以静制动,待阵式发动,再看准对方的攻势,采取对策,最忌讳不够沉着,急进贪功,要是一旦被卷进阵式之中,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翡翠谷主既是高人,自具慧眼。

    见李燕豪凝立不动,当然明白李燕豪是不谙这类阵式,没有破阵的把握,当即一声冷笑道:“我道你凭什么骄狂,原来也不过尔尔。”

    话声一落,香肩微晃,人已欺到李燕豪面前,香袖一抖,直往李燕豪面门拂到。

    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不敢小看这轻飘飘的一只衣袖,只因为此刻这只衣袖上贯注了内家真力,已无殊一块钢板。

    李燕豪自是更明白,但是他不躲不闪,飞起一指向着疾拂而来的衣袖点了过去。

    他对了,不要躲,不能闪,这位冷艳的翡翠谷主此刻疾拂一袖的目的,就是要逼他躲闪,一旦躲闪,阵式马上被引动,那时威力无伦,令人难以招架的功势,将来自四面八方。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不躲不闪,必得有克制这一袖的能耐不可,设若不然,固然可以免掉伤在来自四面八方、威力无伦的攻势下,但却非伤在这一袖之下不可。

    李燕豪就有这种能耐。

    翡翠谷主显然没料到李燕豪会出手,等到她发现李燕豪出了手时,她的一拂之势太快,想收手或者是变招,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噗!”地一声,衣袖被凌厉的指风射穿了一个洞。

    指风破袖事小,要紧的是,指风破袖后,威力不减,闪电似的往她身上袭来,这,逼得她非躲不可。

    一着受制,全盘俱失,想让人家躲,人家没有躲,自己不该躲反倒被人家逼得非躲不可。

    她这一躲,李燕豪不放过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如影附形闪身欺到,双掌翻飞,攻势连绵,绝不让这位冷艳的翡翠谷主,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么一来,翡翠谷主立居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这么一来,众绿衣少女只有看的份,一个也插不上手,只因为群龙无首,阵式无法发动了。

    转眼十招,李燕豪道:“芳驾,我要得罪了。”

    话落,右掌闪电一抓,他抓的是翡翠谷主高挽云髻上的一根玉簪,眼看就要抓着。

    就在这间难容发的当儿,“叮!”地一声铃响传了过来。

    这一声铃响,异常清脆,声音并不大,就算是声音大,那也大不到哪里去。

    但,就这么声音不大的清脆一声铃响,却震得李燕豪手上为之一顿。

    也就这么间不容发的一顿,那冷艳的翡翠谷主娇躯一转,闪电飘退,脱出了李燕豪的掌抓范围之外,免除了螓首上玉簪被抓之危。

    翡翠谷主,她面带惊容的站着,没再动,也没说话。

    李燕豪惊得怔住了,着实惊得怔住了,那只右手还悬在半空都忘了收回了。

    他没想到,他绝不相信,当世之中能有人藉铃声传送内家真力,震得他出招之手为之一顿。

    没想到归没想到,不相信归不相信,这毕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若以功力论,这位以铃声传递内家真力的人,要比眼前这位翡翠谷主高多了。

    这是谁?

    而且,前后三次铃声响动,琢磨起来对李燕豪他都没恶意。

    第一次,铃声指引他回到宅院门口来。

    第二次,阻止翡翠谷主出手。

    第三次,尤其是这第三次,铃声有余力震伤他,但那余力却及时收住未发。

    的确是不像有恶意,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燕豪毕竟超人,他很快地定过了神,垂下了手,一双眉梢高扬,道:“想不到翡翠谷主之后,竟然还有高人,可否请出来容李某人一见?”

    翡翠谷主陡然脸色一沉:“你还不配。”

    李燕豪淡然一笑:“我若是把芳驾头上那根玉簪拿了下来,配不配呢?”

    翡翠谷主脸色一变,倏然煞白,银牙碎咬道:“我若是不把你拿下——”

    李燕豪截口道:“怎么样?”

    翡翠谷主道,“我就誓——”

    “誓”字甫出口,突然一个银钤似的话声传了过来:“翠吟,带他来见我。”、

    话声若有若无,但却字字清晰可闻,而且轻柔、甜美、动人已极,连李燕豪都听得不禁心头一阵猛跳。

    那轻柔、甜美话声把话说完,翡翠谷主娇靥上的气恨、煞白立即云消雾散,一转恭谨,她娇躯微欠,扬声应道:“婢子遵命。”

    婢子。

    能使悲翠谷主自称婢子,那话声轻柔、甜美的女子又是何人?

    莫非,这位谷主身后,还有位太上谷主。

    李燕豪正自心念转动,那位翡翠谷主投过冷冷一瞥道:“跟我来!”转身行去。

    众绿衣少女立即往两旁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李燕豪迈步跟了上去。

    跟在翡翠谷主身后,穿过重重院落,李燕豪怎么也没想到,这座宅院里会有这么多院落,而且适才他在这一带走动,并没有发现可行之路,现在到处居然是可行之路。

    推开两扇朱门,翡翠谷主带着李燕豪进了一个小院子。

    好清幽的一个院子。

    没有花,只有如茵的草地。

    没有树,只有几根翠叶鸣凤、铁青穿空的修竹。

    就在草地的中央,有一座小小竹楼,完全是竹子搭盖的,一相根黄得几乎透亮的竹子。

    走完一条青石小径,来到小小竹楼之前。

    李燕豪暗中默计,穿过这么多院落,这座竹楼距刚才打斗处,少说也有几十丈,那女子能以内家真力把话声传送到几十丈外而仍清晰可闻,其修为岂是等闲。

    本来嘛,能以内家真力传送铃声,震得李燕豪手上一顿,修为自不等闲。

    只见翡翠谷主恭谨施下礼去,只听她恭谨说道:“禀姑娘,婢子已将私入本谷之人带到。”

    刚说完话,竹楼两扇竹门倏然打开,翡翠谷主带着李燕豪行了进去。

    进门处是个小客厅,无论一几一椅都是竹制的,客厅旁便是一具竹梯,翡翠谷主又带着李燕豪拾级而上。

    上了竹楼再看,眼前是一座厅堂,左边壁下,竹架上一架瑶琴,右边壁下,竹架上一柄斑斓古剑,壁角,竹架上一只香炉,香烟袅袅,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靠里,垂着一卷特大竹帘,帘后,隐约可看见,坐着个绿衣女子,只能看见身影,看不见面貌,但由那美好的身影看,那绿衣女子必然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李燕豪正在看,翡翠谷主已盈盈施下礼去:“婢子见过姑娘。”

    只见帘后绿衣女子手抬了抬,翡翠谷主低头退向一旁,随听帘后女子道:“我这里从不接待外客,所以没有椅子,你要是愿意,可以席地而坐,不会弄脏你衣裳的。”

    话声近听,更显甜美轻柔,直令人有闻仙乐,饮琼浆之感。

    李燕豪道:“主人高雅之士,做客人的岂敢让主人以一个俗字见薄。”

    立即盘膝席地坐下。

    “你这个客人不俗,我这个主人却当不起高雅之士,容我先请教。”

    “不敢,李,李燕豪!”

    “名字不俗,顾名思义,也应该是个正派侠义之士。”

    “主人夸奖,不敢以侠义自许,行事唯能仰不愧、俯不怍而已。”

    “好一个行事唯能仰不愧、俯不怍,跟你谈了几句话,你不像是个骄狂之人,为什么表现得那么让人厌恶。”

    “主人明鉴,对人,我自问一向谦恭,只是在贵谷,硬是被人逼的,谦恭不是卑下,不能加以屈辱,主人以为然否?”

    “你很会说话,我颇有同感,你的修为惊人,是我生平仅见,可否容我请教你的师承?”

    “家师无名老人。”

    “那我就不便再问了,不过令师必是隐世高人,因为当世知名的这些人,还教不出你这种徒弟来。”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芳驾过奖了,隐世高人的徒弟,也禁受不住芳驾那铃声一响啊。”

    “你是怪我及时阻拦你出手了?”

    “不敢,芳驾身为翡翠谷主,这位是芳驾的下属,芳驾护自己的下属,乃属理所应当。”

    “你很会挖苦人,说话也相当尖刻,只是你没有想到,我这铃声包曾经不止一次为你响过。”

    李燕豪道:“这……”

    “我不单单是护我的人,同时我居住这个地方,也不希望跟外界有任何来往,发生任何纷争,我自然也要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误会与伤亡,你这个人不俗,应该看得出,我翡翠谷这种地方,不适宜有任何伤亡、任何流血事件,否则不但是大煞风景,而且是渎冒灵山胜坛,你是个大男人家,何必这么小心眼儿,跟女孩子斤斤计较。”

    一番话绝不声色俱厉,仍然是那么轻柔甜美,但却听得李燕豪脸上直发烫。

    他无法否认,也无法辩驳,事实上,人家说的都是实情。

    容得脸上臊热稍退,他道:“芳驾,我自认理屈就是。”

    “你阁下理屈的不止这一桩啊,你闯我翡翠谷,意欲何为?”

    “芳驾,我不是闯,是误入。”

    “误入与闯,有什么分别?”

    “若是明知此地有这么一处所在而来,是闯,否则的话就应该是误入。”

    “你很会说话,你的确很会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事先是不是知道这儿有这么一处所在呢?”

    “若是让人轻易获知这儿有这么一个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般的翡翠谷,我就不会是头一个来到此地的外人了,事实上芳驾清楚,贵谷那处入口,是如何的隐密,又有如何的天然掩护——”

    “我当然知道,所以说,要不是事先知道此地有这么一处所在,是很难找到那处入口,进入我翡翠谷的。”

    “知道翡翠谷没有用,翡翠谷在虚无飘渺间,何处去寻,还要知道那隐密的入口才行,而知道隐密入口的机会,远不如误打误撞的机会来得大。”

    “你深具辩才,那么,你是怎么误打误撞进入我翡翠谷的呢?”

    李燕豪道:“说来芳驾也许不信,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实情,我是在谷外山腰上,发现一块挂在树枝上的绿绸——”

    “绿绸怎么样?”

    “那情形很明显,当然是身着绿衣的人,从那边奔过,不小心扯破衣衫留下的。”

    “我信,我绝对相信,事实上目前我‘翡翠谷’确有一名姐妹出外,不慎扯破了衣衫。”

    “这就对了。”

    “不对,以她返回‘翡翠谷’,跟你闯我‘翡翠谷’的先后时间来看,你当然不会是跟在她身后进入我‘翡翠谷’的。”

    李燕豪道:“我是根据那片绿绸挂在树枝上的部位,判断出绿衣人奔跑的方向,然后根据我判断的方向,到了那处瀑布前,瀑布前的水潭中有块突出的石头,石头上方有巴掌大一块没有青苔,芳驾,我就是这样找到那处隐密的入口的,芳驾信也不信?”

    “你说的都是实情,丝毫没有一点杜撰,只好相信了。”

    李燕豪道:“那么——”

    “别忙,你看见树枝上的一块绿绸,因而误打误撞进入我翡翠谷,只是为了一时好奇吧?”

    李燕豪道:“原先我的确是为一时好奇,可是现在我知道这儿有这么一处隐密处所,就不只是为好奇了。”

    “呃,别的你还为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在这‘翡翠谷’里。”

    “呃,你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在我这‘翡翠谷’里?”

    “芳驾,我只是说可能。”

    “恐怕没有这个可能,如今我‘翡翠谷’里,除了你,再没有一个外人。”

    “是么?”

    “当然。”

    “芳驾,这自己人跟外人的分别,是很难让人信服的,芳驾怎么知道,我找的是你‘翡翠谷’眼中的外人。”

    “我不信你找的会是我翡翠谷的人,因为我翡翠谷的人绝少出谷,向不跟人来往,不可能跟你有任何瓜葛。”

    “芳驾这么有自信?”

    “当然。”

    “树枝上那片绿绸何解?”

    “那是我翡翠谷中人头一次出谷,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出谷了。”

    “那么,出谷的那位为什么到山腰就折了回来,而且还跑得那么匆忙?”

    “这是我翡翠谷的事,也须要告诉你么?”

    “当然不必,我没有权力过问贵谷中事,只是,设若出谷的那位是被人追赶,而在后追赶的那个人,又是我要找的人——”

    “怎么样?”

    “那个人十成十会跟在出谷的那位后面进入贵谷——”

    “你错了,我翡翠谷的人没有被人追赶,也没有人跟在她后面进入我翡翠谷。”

    李燕豪已听出帘后人儿的话声,已微透冷意,当然,这种变化令人动疑,他微微一笑道:“芳驾既这么说,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对我关系十分重大,他若是在贵谷中,还望芳驾把他交给我,我会感激不尽的。”

    “我也很想让你欠我一份情,奈何我这翡翠谷中并没有你所要的人。”

    李燕豪道:“芳驾不该是谎言欺人的人。”

    只听站在一旁的那位西贝谷主厉声叱道:“大胆,你敢说我家姑娘——”

    帘后人儿道:“不许无礼。”

    西贝谷主立即恭谨答应:“是。”

    帘后人儿道:“我已经告诉你,我翡翠谷里没你所要的人,而且我也知道误入我翡翠谷情有可原,所以我不拿你当敌人看待,你可以出谷去了,我派人送你出去。”

    西贝谷主立即转望李燕豪:“我家姑娘已有令谕准你出谷了,请吧,我们自会有人送你出去。”

    “慢着!”李燕豪道:“芳驾——”

    西贝谷主道:“我们姑娘已颁下令渝,你不必再说什么了。”

    “芳驾——”

    帘后人儿道:“她说得不错,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李燕豪双眉微扬,冷笑道:“芳驾当初不让我走,现在却又急着让我离去——”

    “当初我并没有不让你走,是你自己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

    “现在我也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

    “以你的才智跟修为,应该是我翡翠谷的座上佳宾,奈何我翡翠谷的谷规,不容翡翠谷长留外人。”

    “不是怕我去‘翡翠谷’里找到我要找的人么?”

    “自然不是。”

    “那么一—”

    帘后人儿的话声,忽然间变得更为轻柔动人,道:“阁下,有句话,我不能不先告诉你。”

    “芳驾告诉我什么?”

    “你要是现在不走,可就永远别想出我这翡翠谷了。”

    李燕豪听得心头猛一震,他绝对相信,这位帘后人儿有能耐困住他,困他一辈子,让他永远待在这座翡翠谷里,她随便布个阵式,就能让他找不到出路。

    他不能留在这儿,一旦留在了这儿,今后他就什么事也不能做了,还谈什么领导匡复大业。

    只是,他能走么?

    哈三十有九成是躲在这翡翠谷里,而且“虎符剑令”也大半捏在哈三手里,要是没有“虎符剑令”,又凭什么指挥各地的忠义豪雄。

    如今这真是走不得,不走也不行。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李燕豪正自心念转动,忽听帘后人儿道:“送这位贵客出去吧。”

    那西贝谷主恭应一声,向着李燕豪道:“请吧。”

    走就走吧,等日后再跟大家一起来不也一样,李燕豪转身往下行去,西贝谷主跟了出去。

    那帘后人儿望着李燕豪下了小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何苦呢!”

    西贝谷主带着李燕豪下了竹楼,没跟李燕豪说一句话,便径自带着李燕豪往院外行去。

    刚出小院子,迎面来了两名绿衣少女,一见西贝谷主带着着李燕豪走出院子,当即双双施了一礼,道:“四姑娘。”

    西贝谷主虽是真谷主的婢女,看来她在翡翠谷中的身分还不算低,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向她施礼,还尊称她一声四姑娘呢。

    只听西贝谷主道:“你们上哪儿去?”

    一名绿衣少女道:“回四姑娘,玲珑阁里的那个人要见谷主。”

    “胡闹。”西贝谷主脸色一变道:“谷主岂是任由他见的。”

    那绿衣少女道:“他说有要紧的事,非要见谷主一面不可。”

    西贝谷主道:“你们就是来请示的?”

    “是的。”

    “那么你们不用请示了,回去告诉他,谷主不见他这种淫恶之徒,让他在‘玲珑阁’里等死吧。”

    “是。”两名绿衣少女未再多言,施一礼,转身行去。

    望着两名绿衣少女走了,西贝谷主也要走,李燕豪突然道:“请等等。”

    西贝谷主听若无闻,不理李燕豪,袅袅向前走去。

    李燕豪又道:“芳驾,请等等。”

    西贝谷主仍不停地往前走,李燕豪不怕她不理,索性他来个站着不动。

    西贝谷主停住了,但却没回过身来,冷然道:“你是不想出我翡翠谷了?”

    李燕豪道:“我记得刚听贵主说,贵谷之中,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外人。”

    “我们谷主说这样,就是这样。”

    “那么我请教,在‘玲珑阁’里等死的那位,又是什么人?”

    “那是我翡翠谷中人,事是我翡翠谷中事,你无须过问。”

    “恐怕那个人不是你翡翠谷中人吧。”

    “我说他是我翡翠谷中人。”

    “贵谷之中,都是女流,何来所谓的淫恶之徒。”

    “这……”

    “想必是追赶贵谷中人,闯进贵谷来的那个人吧?”

    西贝谷土霍然转过身来,目光如刃,直逼李燕豪,冰冷道:“你也不该忘记,我们谷主说过,你要是现在不离开我翡翠谷,你就永远出不了翡翠谷了。”

    “我想知道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办不到。”

    “姑娘,我是找人来的,我也跟贵谷主当面说过,那个人,对我十分重要。”

    “那是你的事。”

    “若是贵谷肯帮我一个忙——”

    “我们帮不上你的忙,也没有必要帮你的忙。”

    西贝谷主说的每一句话,不但是斩钉截铁,而且是冷酷无情,任何一句,都让人觉得像冬天里刺骨的寒风从脖子后面吹进去,直透脊梁骨。

    李燕豪倒没觉得冷,只觉得心底的火儿往上冒,他双眉一挑,冰冷说道:“求诸人不如求诸己,既是这样,我只好自己帮自己的忙了。”

    他转身向适才两名绿衣少女所行方向行去。

    西贝谷主脸色一变,娇躯闪动,一掠而至挡在了李燕豪面前,话声比严冬里的冰雪还冷三分:“看来你不只是不想离开翡翠谷,你是想找死。”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并没有出手。

    尽管她没有出手,但是这句话比出手更激得李燕豪豪情万丈:“我相信你们有能耐把我闲在这座翡翠谷里,但是我却不相信你们还能拿我怎么样?”

    他陡然腾身拔起,升空三丈有余,然后从西贝谷主头上飞掠而过,直向适才两名绿衣少女所行方向扑去。

    西贝谷主既惊又怒,厉叱一声:“站住!”一面飞身追赶,一面连连吹响了竹哨。

    竹哨之声刺耳,李燕豪立即碰上了拦截,一拨拨的绿衣少女,她们为拦截李燕豪,自然一见李燕豪莫不出手。

    但李燕豪却不还手,他—直以他高绝的身法躲闪,就这样,他一连通过了五六拨的拦阻。

    通过这五六拨的拦截,通过得不但毫不困难,而且还轻松潇洒兼而有之。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在一个小院子的两扇朱门前被拦住了。

    拦他的,是两名并肩而立的绿衣少女,这两名绿衣少女,装束打扮跟那位西页谷主一样,绿色的宫装、高挽的云髫。

    她们两个并没有一见到李燕豪就出手,堆在两张娇靥上的寒霜,跟四把利刃似的目光,似于比见面就出手更具威力。

    李燕豪收势停住。

    西贝谷主带着众绿衣少女如飞追到。

    西贝谷主显然是恨透了李燕豪,人一追到,厉叱声中,就要扑击。

    两名宫装少女中,那左边的一名发了话:“四妹。”

    只这一声“四妹”,西贝谷主立即硬生生地收住了扑击之势,说道:“二姐,三姐,这个该死的贼徒——”

    这恐怕是她所能骂的最严重的一句了,再重,不便出口,再轻,又不解恨,所以李燕豪就成了该死的贼徒了。

    左边宫装少女微一抬手,西贝谷主也把话收住,没再说下去。

    左边宫装少女拦住了西贝谷主的话,森冷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李燕豪脸上:“我家姑娘叫我们代她问问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玲珑阁里的那个人?”

    “你凭什么要看玲珑阁里的那个人。”

    “我怕他是我所要找的那个人。”

    “你不用怕,他不是你所要找的人。”

    “姑娘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必知道。”

    “那么,我所要找的人就只有我知道,我要是不看看他,怎么能相信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你不相信也得相信。”

    李燕豪又冒了火,淡然一笑;“我原以为碰见了通情理的,没想到却是一个赛过一个,看来我只好再度别走蹊径了。”

    话落,他刚要动,左边宫装少女招手道:“慢着,你先答我一句,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所要找的人,怎么办?”

    “如果那个人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向贵谷主当面道歉,立即离开贵谷——”

    只听西贝谷主冷笑道:“好便宜啊。”

    左边绿衣少女缓缓说道:“如果他不是你所要我的那个人,你也休想生出我‘翡翠谷’,他受什么样的待遇,你也要受什么样的待遇。”

    李燕豪道:“如果他是我所要找的人呢?”

    “算你命大,你可以活着离开我翡翠谷。”

    李燕豪一笑道:“这岂不是更便宜。”

    “你人在我翡翠谷中,就得听我翡翠谷的,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你休想见着玲珑阁中那人。”

    一句话听得李燕豪火冒三丈,道:“我就不信我进不了这房门,到不了‘玲珑阁’前。”他迈步逼了过去。

    站在门前的两名宫装少女,娇靥颜色骤变,四掌扬起,作势欲劈。

    那在李燕豪身后的西贝谷主也要动。

    突然,竹楼上那位帘后人儿的话声传了过来,“让他进来。”

    两名宫装少女立即垂手躬身:“是,婢子们遵命。”说完了话,两人立即侧身往后退去。李燕豪脚下停了一停,走过去推开了两扇朱门。

    是个小院子,满院种的都是花,姹紫嫣红,争奇斗妍。

    李燕豪举步跨进院子,立即看见院子左边座落着那座玲珑阁。

    这座玲珑阁,是用一块块的白石头砌成的,石色如玉,质地也如玉,简直就像玉屋。

    两层;底层是间房屋,顶层却是座八角宝塔,八处飞檐下都挂着风铃,风过处叮当脆响,煞是好听。

    空空的一个院子,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一点声息。

    宫装少女等跟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院门。

    李燕豪迈步向玲珑阁走去,一直到门前,没听见一个人说话。

    玲珑阁有门,但是只是门框,没有门板,门前摆着十几盆盆景,摆得挺规则。

    李燕豪迈步要往里走,可是到了十几盆盆景前,他又停下了。

    他不敢轻易进去,真不敢轻易进去。

    因为他看出那十几盆盆景很怪。

    很可能又是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一类的阵式。

    倒不是他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他不相信眼前这座玲珑阁能困住人,事实上它毕竟困住了一个人,这就必然有它的奇特之处。

    就在他停在那十几盆盆景之前的当儿,玲珑阁里传出了那位人儿的甜美话声:“你学聪明了。”

    李燕豪道:“芳驾所以让我进来,应该不会是为困住我?”

    “何以见得不是?”

    “以芳驾的能耐,如果是想困住我,在哪儿都可以做得到,大可不必把我赚到这座玲珑阁来呀。”

    “你很能捧人,既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裹足不前?”

    李燕豪脸上一热道:“未待芳驾召唤,岂敢贸然行动。”

    “事实上我也没有让你到这儿来的,我本是让你离开我翡翠谷的,是不是,你不是已经贸然行动了么?”

    李燕豪脸上又—热:“事非得已,还望芳驾凉宥。”

    “我现在让你进来了,你进来吧。”

    “敬遵芳谕。”

    这回李燕豪没有犹豫,话声一落,他便立即迈步前行,直向那座玲珑阁的阁门行去。

    表面上表现得丝毫没有犹豫,但暗地里,他却凝聚真力,贯注双臂,并暗暗运功护住周身大穴。

    他知道,这座玲珑阁,名虽玲珑,其实无殊龙潭虎穴,他不能不特别提高警觉。

    他一步跨进玲珑阁之后,没有继续往前走,立即收步停住,屏息凝神,静待变化,同时,锐利目光扫动,打量眼前情势。

    眼前,只是一条石砌的甬道,别无长物,五尺外便拐了弯,再往里去,视线就被遮断看不见了。

    打量之中,没有发现有仟何变化,而那位真正的翡翠谷主的甜美话声,却从甬道中传了过来:“既然知道我不会在此时此地困住你,你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李燕豪没正面答复,问道:“芳驾,我是否顺着甬道走进去?”

    “正是,你只管放心大胆往前走,我可以保证,既没有阻拦,也没有狙击。”

    李燕豪一声:“多谢芳驾!”迈步往前行去。

    这座玲珑阁建造得十分奇特,进阁来没见—房一厅,却只有这条石砌的甬道,而且这条甬道是一直弯曲着的,就像一盘蚊香似的,一圈一圈盘旋着往里绕。

    翡翠谷主没骗他,一路行来,果然是既无阻拦,也无狙击。

    片刻之后.李燕豪停在了玲珑阁的中心。何以知道他停身处是玲珑阁的中心呢?

    因为眼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眼前,是一间桶状的圆形石室。

    刚才,那位翡翠谷主的话声,是从这里头传出去的。而如今,却未见那位翡翠谷主的芳踪。

    这不是“八阵图”,也不是**阵,但却是一间相当好、相当坚固的石牢,如果此刻上方落下一扇石门一堵,就算是大罗金仙他被困在这儿,也休想出得这间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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