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丧父之痛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

    第 二 章 丧父之痛 (第1/3页)

    浓浓的夜色里,李凌风身法如电池掠进了一座大山中,他光掠上半山腰,然后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折向下。

    山下是个狭长的谷地,他笔直地往里奔,到了谷底,他矮身钻进了一个半人高、黑忽忽的洞穴里。

    在漆黑的洞穴里左弯右拐一阵之后,他又从一个洞口里钻了出来,眼前又是一片谷地,谷左坐落着一座小茅屋,没灯,黑黑的。

    李凌风两个起落便到了茅屋前,他先叫了一声“爹”,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听里头响起一个有气无力的苍老话声道:“你回来了。”

    李凌风答应了一声,打着火折子点上了灯。

    藉着微弱的灯光看,茅屋就只这么一间,摆设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砍树干钉成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多一样也没有了。

    一盏破碗做成的油灯放在那张桌上。

    床上铺张破草席,上头躺着个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儿血色的瘦弱老人。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眶都不成人样了。

    尤其他两腿自膝以下没了,用两块布包着,还透着血迹,看样子是才残不久。

    李凌风走到床前在那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道:“您的伤还疼么?”

    残废瘦老人显然就是李凌风的父亲,天伦断魂刀李辰,只听他道:“不疼了,好多了,你事情办得……”

    李凌风道:“办妥了。”

    接着他把小村落客栈伸手,拯救威远源局之危,以及他产0何解决谭姑娘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李辰瞪大了一双老眼,道:“你这么办了!”

    李凌风道:“您说,我不这么办怎么办?”

    李辰脸上掠过一阵抽搐,叹了口气道:“这么一来,虽然保住了谭大人跟谭姑娘这两条命,可是济南一地的百姓……都是我,你回来得不是时候,如让我把血流尽死了,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李凌风道:“您错了,那座坟他们也看见了,他们放过您了么,我要是不出面替他们做这几件事,只怕他们照样会揭您的底!”

    李辰有点激动,道:“让他们揭吧,我豁出去了。”

    李凌风道:“您或许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您为他们卖力卖命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挣脱了他们,我不能让他们再毁了您。”

    李辰道:“可是,凌风,你不知道,他们是无底大深坑,填不满的,再说你并没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一旦让他们发现,他们照样……”

    “这一点我想到了,您只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李辰愤恨地在床上捶了一下道:“都怪我,当初哪儿不好去,偏偏让鬼迷了心窍,跑去吃他们那碗饭,现在可好,比江湖上这帮人还难缠,这一辈子就卖给他们了。”

    李凌风道:“事情已到了这地步了,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李辰伸手抓住了李凌风道:“凌风,你绝不能再这么应付下去,我这辈子已经完了,绝不能再看着你卷进去,胳膊别不过大腿,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李凌风扬起了眉,道:“爹,我总不能让他们再毁了您。”

    李辰道:“凌风,听我的话没有错,我已经完了,像我这么个人,还在乎他们毁不毁?谭家这件事尽管你做的没有错,可是你已经背了黑锅。”

    李凌风道:“总有人明白的。”

    李辰道:“我知道有人知道真相,可是你能说还是他们能说?凌风,这帮人用心狠毒,他们让我脱离,却不让我在江湖中容身,他们这是毁我,可是你代我出头他们就是毁你,我这个做爹的错了,到如今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不能让你也跟着错,尤其你当初曾经劝阻过我。你现在刚迈出去一步,收腿还来得及,横竖他们不是毁你就是毁我,而我已经让他们毁得差不多了,你刚在江湖上闯出些好名声,宁可让他们毁我也不能让他们毁了你。”

    李凌风道:“爹,我明白您的好意,您用心良苦,可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么能……”

    李辰怒声说道:“怎么说你都不明白点不透,你只知道你这个做儿子的不能怎么样,你可知道我这个做爹的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等于是我亲手毁了你一辈子。再说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得了他们;一旦被他们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要杀我?”

    李凌风道:“爹,您别生气。”

    李辰道:“你这样叫我怎么能不生气?我又何止生气。我还难受,痛心当初我不听你的话,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眼看我连我的儿子也要拖下去,你叫我……”

    说着说着两行老泪突然夺眶而出。

    李凌风伸过手去叫道:“爹卜”

    李辰突然抬眼凝目,急道:“凌风,糟,你事办差了。”

    李凌风一怔忙道:“怎么了,爹!”

    李辰伸手抓住了李凌风的手,道:“你让谭姑娘劝谭大人弃官逃走,你可曾考虑到了善后!”

    李凌风道:“这不要紧,潭大人跟谭姑娘一样失踪了,这就表示我跟掳谭姑娘一样地掳走了谭大人。”

    李辰唉了一声叹道:“傻子,谭大人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样个官我清楚,你也应该想得到,你怎么不想想,他是那种贪生怕死,置亿万百姓手不顾,弃官逃走的人么,他要是不听谭姑娘的……”

    李凌风神情猛震,霍地站了起来,道:“这一点我倒没想到厂李辰道:“别在这儿傻站了,你还不赶快走。”

    李凌风双眉一扬道:“好,我这就走。”

    他抓起桌上的刀,飞身惊了出去。

    他身法极快,两个起落已到那个洞口,低头就要往洞里钻,忽听身后茅屋方向传来一阵衣袂飘风声,他霍地转身四顾,只见一条娇捷黑影从茅屋后翻上崖顶,一闪不见,好俊的轻功。

    李凌风心神猛震,大喝一声道:“什么人,站住。”

    腾身扑了回云,身法比刚才还要快。

    茅屋里的灯还亮着,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带着一阵劲风推开了茅屋的门,刹时,他心胆欲裂,魂飞魄散。

    李辰还躺在床上,但闭着眼、垂着手、头偏向外,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李凌风定过神扑了过去,擦掌抓住乃父的腕脉,乃父已经没有气了!他身躯暴颤低下了头。

    突然,他身躯倒射窜了出去,腾身拔起落在茅屋顶,茅屋顶借力,他腾身再起,抓住谷壁上的杂树野藤,翻了两翻便翻上了崖顶。

    人到崖顶纵目四望,夜色很浓,远近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阵阵的虫鸟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李凌风两眼都红了,猛一跺脚,山石崩裂一块,他翻身又掠了下去。

    他回到了茅屋里,跪在了床前,两行热泪扑籁籁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此刻伤心欲绝。

    乃父断魂刀李辰,打当初一步走错,误入黑道,后来虽曾洗手,但却已为黑白二道所难容,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又一步走错,投身官家进血滴子卫队效力,成为皇上铲除异己的利器,干的血腥远比在黑道上时还多、还狠,乃父待不下去,三年前藉一场大病离职,明知痛恨六扇门中人的江湖道仍穿不了他,所以找个穷乡僻野的山脚下,盖一椽茅屋,改名换姓以度余年。

    哪知昔日黑道上朋友还是跟踪寻到,合力废了乃父一双腿,幸亏他闻讯赶到,虽然迟了一步,但总算保住了乃父一条性命。

    黑道群丑寻到,乃父料定血滴子中人不日必来,躲不是办法,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嘱他造一座空坟假坟诈死,满以为这一着可以永远脱离血滴子。

    哪知血滴子来到之后虽信乃父已不在人世,但却逼他为血液子效力,做那牵连不到血滴子的血腥杀人工具。

    他听乃父说过,血滴子卫队掌握着每一个血滴子为官家效力的血腥资料,这种资料一经公诸于世,每一个血滴于不但为人神共愤,世所难容,而且要陷于万劫不复,为此,他不能也不应付血滴子一时。

    如今血滴子逼他做的头一件事,算是应付过去了,可是已经残废,余生悲惨的父亲却遭人暗杀,一辈子等于没过一天好日于,而且他连是谁行凶都不知道,他怎么能不伤心,又怎么能不悲痛!

    片刻之后,他带着满脸的泪痕,红着眼木木然站了起来。

    他出了茅屋,来到屋后,用他的刀开始挖土。

    现在,他真要为乃父造一座坟,真要亲手埋葬他的父亲了。

    挖好了土,放下了刀,他进茅屋去抱起他的父亲,突然,他的一双目光落在他父亲的胸前。

    他父亲的胸钮子开着,正心口处有一个乌黑的掌痕,他两眼暴睁,目毗欲裂,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

    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他父亲的死,是谁下的毒手了。

    这种掌力他知道,是一种中原武林绝无仅有的歹毒阴柔掌力:“密宗大手印!”

    顶着酷烈的大太阳,李凌风一路狂奔往前赶,他没有骑马,他认为马不及他快,事实上他的轻功身法快逾奔马。

    他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知道多少遍了,衣裳上都有了盐粒子。

    他刚遭心灵重击,这几百里不停不歇的路程跑得他口干舌燥,跑得他胸口发闷,两条腿重逾千斤,可是他仍咬牙苦撑着。

    有几度他想停下来歇一下,哪怕是一下。

    可是他怕一歇下就难再站起来。

    突然,他看见了,远处一连串的几点黑影在往前蠕动着,像是一队人马。

    他心中一阵狂跳,一股莫名其妙的劲力,使得他速度又快了很多。

    那成串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错,那是一队人马,有推车的、有骑马的、那推着的小车上,还各插着一面小旗,迎风招展,不住飘动。

    是缥车,是十二金钱赵振翊的那趟嫖。

    想必,那队人马里也有人发现他了,人马停了下来,有两骑拉转马头驰了过来,是赵振诩跟赵强。

    李凌风跟赵振翊两人两骑行到了一丈内,赵振翊、赵强双双收经控马,李凌风也收势停住。

    赵振翊讶然道:“李兄,你……”

    李凌风咬牙忍住累、忍住喘,忍住那像虚脱般摇摇欲坠的身子,道:“赵嫖头,先答我问话,谭姑娘现在何处?”

    赵振期道:“我怕弟兄们起疑,编个故事让汉帮、丁秀。石清三个离开嫖车保着谭姑娘主仆走在前头,两下距离不到一里,一有事故我随时可以赶到。”

    李凌风心头一阵狂跳,没等赵振翊把话说完,强提一口气,腾身往前扑去。

    赵振翊一怔,急吩咐赵强道:“叫弟兄们赶一阵。”

    他拨马近了过去。

    一里距离在练家子来说不算远,在李凌风这种脚程下更近,一阵疾奔之后他看见了辆马车两匹马,停在前面一片树林旁。

    车,紧靠路旁。

    两匹马在路旁草地上低头吃草,只不看见人。

    李凌风心中一急,加速奔到,到车边他先伸手掀开车篷,他心神狂震,马上怔住。

    车里,或靠、或躺四个人,王妈、丁秀、石清、还有那汉邦的瘦高中年汉子。

    王妈、丁秀、石清都闭着眼,嘴角各挂着一丝血迹,一动不动。

    只有叫汉邦的瘦高中年汉子还睁着眼,胸口剧烈起伏在喘。

    他一见李凌风,两眼暴睁,挺身坐直道:“李爷,蒙面一大口鲜血从嘴角涌出,两眼一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李凌风只觉血气上涌,胸口一闷,胸中晕眩,眼前一黑旋即人事不省。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凌风幽幽的转醒,头一个感觉是脸上跟胸口凉凉的,凉得很舒服。

    他猛然睁开了眼,人已在树林里了,满身是阴凉。

    赵振翊跟赵强就在身旁蹲着,赵强弄块湿手巾直在他脸上擦,他睁开了眼,赵强挪开了手。

    赵振翊的脸色好阴沉,好难看,只听他道:“李兄醒了,现在觉得……”

    李凌风脑海里浮起了一件事,心里一急,挺身要起来,可是他身子只能一动,却坐不起来。

    只因为他觉得浑身抽疼,虚脱了一般的乏力,而且一动就头晕。

    他心里大急,吸一口气聚力想再试试,可是他刚动就被赵振翊伸手按住了,只听赵振翊道:“李兄体力消耗太多,脱力脱得太厉害,暂时不宜行动,不过李兄请放心,谭姑娘一直是由我赵某护着的,如今谭姑娘出了差错,让人掳了去,这找寻姑娘的担子,理应由赵某人来挑。”

    李凌风道:“赵缥头,现在不是谭姑娘让人摇7去,连谭大人的处境也危险,我得赶快赶到济南去。”

    赵振翊道:“现在连谭大人处境也危险,李兄这话……”

    李凌风心里着急,奈何他的身子急不起来,他只有忍着急把乃父诈死,结果仍难逃毒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那人既偷听到我父子的谈话,我料想他一定会起来下毒手,所以我马不停蹄,日夜急赶,结果仍是迟他一步,他既然掳去了谭姑娘,下一步一定是赶往济南杀害谭大人,救人如救火,这儿我已经迟了一步,济南方面我怎么能再赵振翊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敢情是血滴子好一批阴狠卑鄙的东西,李兄,赵某这就把这趟嫖交给赵强,马上去找谭姑娘去。”

    李凌风一怔忙道:“这怎么行,好歹赵缥头把这趟嫖保到地头……”

    赵振翊正色道:“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这趟嫖离地头已经没多远了,严阎王把兄弟俩已经给李兄劈在刀下,剩下的这段路,恁威远缥局这面缥旗,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赵强踉随我大河南北来回跑,已不下几十趟子,经验阅历都够,就是碰上什么他也应付得了。”

    赵强道:“赵爷,您只管去,您把这担子放在我肩上,这是我的光彩,也是给我一个考验,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这趟嫖平安保到地头。”

    “不,”赵振翊道:“赵强,你听我的,万一碰上什么,看情势,能保就保,不能保就撤手,带着弟兄们回局里去,事由我顶,但为潭大人父女平安,把命赔进连我都干,何况是这么一趟保。”

    李凌风忙道:“赵缥头……”

    赵振翊截口道:“李兄,你是个英雄,赵某也是条汉子,为护谭大人父女,你能这么牺牲这么跑,赵某为什么不能,这种事赵某不愿让李兄你一人全抢了去,可是眼下赵某一个人不能分身,只有再苦你了,我拨出一匹坐骑给你,扶你上马,你快马加鞭赶往济南,在鞍上歇息吧,赵强,把我的坐骑牵来。”

    赵强应声而去。

    李凌风道:“赵缥头……”

    赵振翊正色道:“李兄,你一个人能顾几下?咱们跟他碰了,我赵某人不信血滴子是颗碰不动的铁球。”

    他这话说完,赵强牵着赵振翊的神骏坐骑走进树林,赵振翊当即伸手扶起了李凌风,跟赵强两个合力把他扶上了马,赵振翊又抬起李凌风的刀往鞍旁一插道:“李兄,诚如你所说,救人如救火,事急燃眉,我不再多说什么了,赵某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谭姑娘救回来,至于谭大人那方面,我希望他们因掳谭姑娘而有所耽误,不至使李兄你又迟他们一步,咱们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没容李凌风说话,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那匹神骏坐骑一声长嘶,拨开四蹄冲了出去。

    赵振翊转身望着赵强道:“赵强,我也要走了,我把这趟嫖交给你,从现在起,你保这趟缥,天塌下来自有我顶,千万记住我的话,弟兄们大半有老有小的,他们比这趟嫖重要,明白了么?”

    赵强双眉微扬道:“赵爷……””

    赵振翊两眼一睁,威棱外射,沉声道:“赵强。”

    赵强头一低道:“是,赵爷,我明白了,也记下了。”

    赵振翊威态一敛,伸手按在赵强肩上,道:“这才像我的好弟兄,咱们也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话落,腾身扑了出去。快马疾驰,人在鞍上颠得厉害,哪里谈得上歇息。

    赵振翊不是不明白,可是他却万不得已,莫可奈何,事实上他一个人无分身之术,顾不了两下里,济南这方面只有辛苦李凌风了,不过再怎么说骑马总比靠两条腿跑好。

    李凌风支撑着纵马疾驰,一口气跑到了济南。

    头不是了,可是疼得厉害,跟要裂似的,身上也有了点劲儿,但仍然酸疼,骨头也跟要散似的。

    他自己明白,这不只是累的,他是个练武的人,尽管日夜不停地跑几百里路,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可也还不至于累成这个样子,主要的还是乃父李辰被害的那个大打击种下的。

    他支撑着到了济南时,天已经快二更了,进了城他连停都没也停,就直驰向济南府的衙门。

    夜深人静,清脆的蹄声老远都听得见,他把马停在隔一条街的地方,然后强提一口气直扑衙门。

    到了府衙后墙外,他凝神听了一听,府衙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像发生变故以后的情形。

    他心里为之一松,腾身拔起,直上墙头,墙头上借力,腾身再起,他掠上了墙里一棵大树。

    从枝叶缝隙里外望,府衙后院到处漆黑,只剩下一点灯光。

    那点灯光来自左前方几丈外一间精舍里。

    精舍门关着,灯光是从窗户上透出来的。

    李凌风竭尽全力打量各处,他看不见衙役,也看不见护院,只看见有两个巡夜的。

    冲府衙宁静的夜,李凌风现在可以确定他来得并不迟,府衙里还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他提一口气掠离大树,扑向左边一排屋脊。

    在瓦面俯身疾走,他绕到了那间精舍后。

    精舍的后窗关着,也看不见灯光,不过不及前头那扇窗户亮。

    凝神听听,里头很静,几乎什么也听不见,像是里头根本就没人。

    可是夜这么深了,别处都熄了灯,这间精舍要是没人,岂会仍亮着灯。

    想必里头的人坐着没动,在看书,或是在干什么不会出声响的事。

    李凌风试着拍手推了推窗户,里头居然没闩,一谁就开了。

    窗户一开,他看见了,一间屋子,是间有块布帘儿隔着灯光在布帘的那一边,布帘遮住了不少光。

    这边除了一张床,上头有铺盖外,别的一无所有。

    那边,藉着灯光可以隐约看见些东西。

    灯在一张桌子上,桌这边有把椅子,看得出椅子上坐着个人,但却看不清楚是怎么个人。

    看不清不要紧,照这情形看,一定是谭大人的书房,谭大人夜深不寐,正在批阅公文,或者在看书。

    总算没找错地方,李凌风穿窗而入,落地无声,点尘未惊。

    他轻轻地掀起布带走了过去。掀起市帘刚迈出一步,他神情猛地一震,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只因为他现在才看清椅子上那个人靠在椅背上,头歪在一边。

    等他到了桌旁边再一看,他不禁魂飞魄散,心胆欲裂。

    椅子上坐的是个青衣老者,像貌清瘦,有几分像谭姑娘,可知定是那位爱民如子的清廉知府谭大人无疑。

    而如今谭大人喉管却被人割断了,满身是血,连桌子上;满桌子公文上溅得都是血。

    从潭大人身上跟桌上的血可以看出,谭大人遇害不久,顶多不过是片刻前的事!

    谭大人现在已经死了是实,可是要说潭大人是被人所杀,似乎有点勉强,因为谭大人手里握着一把满是血迹的锋利匕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谭大人是自刎?

    李凌风满脸悲愤随血气上涌,胸口一闷,眼前又为之一黑,他忙伸手扶住了桌子。

    只道府衙未生变故,却不料仍是来迟了一步。

    李凌风竭力地平静了一下自己,定了定神,伸出颤抖的手从潭大人手里拿起了那把带着血的匕首。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另一桩怪事。

    搁在砚台上的那枝笔。砚台上笔渍未干,狼毫本该是黑的,而这管笔的笔毛上竟然是红的,满是鲜血。

    这是……

    李凌风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墙上有两道红红的颜色,他忙抬眼望去,一看之下,心神猛又貌一震。

    粉墙上那红红的不是颜色,而是血迹,是沾血写成的两行字,写的是:“谁杀赃官谭逸轩,且问神刀李凌风。”

    李凌风马上明白了,潭大人不是自刎,而是被害的。粉墙上的字显然是栽赃。

    那么潭大人既不是自刎,手里何来这把匕首?

    李凌风是个聪明人,马上又明白了,他心神震动,就要把匕首放下。

    一阵衣袂飘风声疾掠而至,砰然一声大震硬把书房门担开了,带着一阵风扑进来个人,灯光为之疾晃。

    来人是个粗壮大汉,浓眉大眼,带着一脸络腮胡,一进来两眼暴睁,须发皆动,霹雳般大喝:“好畜牲,你真……给爷爷拿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