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尘侠女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

    第六章 风尘侠女 (第1/3页)

    李凌风一口气奔到看见了城墙。

    他原想翻城墙离开济南的,但是他看见城墙时,他倒抽一口冷气停住了。

    高高的城墙上,隔几步便挂着一盏灯,一圈都有,简直成了灯城,有灯的地方就有人,一般地弓上弦、刀出鞘。

    原来济南这个地方的官府衙门是相当狠的,看得起他,决心不让他出这座济南城了。

    身后远处传来了一声马嘶。

    李凌风一定神转身望去,只见一大片灯光摇晃着往这边来了,速度相当快,而且长度占了几条街。

    李凌风飞快思忖:迎过去自然不行,往城根儿跑更糟,一旦被逼到城墙下,上下前后夹攻,他就是长了翅膀也跑不掉,唯—的路是往两边跑,但是这时候往两边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暗一咬牙,腾身掠起,翻墙进入了一家民宅。

    巧了,落地处有灯光,敢情正对着后窗,窗户开着,屋里有位大姑娘,裸着上身正在换衣裳。

    李凌风落地无声,但是大姑娘面对着后窗,一眼就看见了他,吓得把衣裳往胸前一捂,两眼一睁张开了嘴。

    李凌风一急再咬牙,穿窗进去伸手捂住了大姑娘的嘴!

    大姑娘没挣扎,但是她曲膝撞向李凌风的小腹。

    李凌风绝没想到这位大姑娘竟是位练家子,匆忙间硬侧身,大姑娘的膝盖砰然一声撞在他的膝胯上。

    李凌风倒没怎么样,大姑娘已受不了,唔地一声弯下了腰,双手捧着衣裳猛击李凌风胸腹。

    李凌风把掌中刀往不远处床上一扔,腾出右手来抓住大姑娘的一只手,急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进来避一避就走。”

    人声马嘶,上腾的灯光一阵风般过去了!

    大姑娘瞪圆了眼,直直地望着李凌风。

    李凌风松了大姑娘的口,也松了大姑娘的手,道:“抱歉,也谢谢姑娘。”

    他一步跨到床前,伸手抓起了那把刀,快步走向后窗。

    大姑娘横身一拦道:“慢着,你就这么走了?”

    毕竟是练家子,要是一般的姑娘家,巴不得他赶快走,越快越好。

    李凌风一怔停步道:“姑娘……”

    大姑娘道:“刚才过去的人马是拿你的么?”

    李凌风道:“不错。”

    大姑娘瞟了他一眼道:“这情形在济南城可是头一遭儿,以往办案拿人都是府衙的捕快出面,这回竟然动用了兵马,看来你不是个等闲的人物。”

    李凌风看了看大姑娘,没说话。

    大姑娘又瞟了他一眼道:“这些日子有两个人都快把济南闹翻个儿了,这两位一个是神刀李凌风,一个叫云里飞宫和,你是这两位中的哪一位呀。”

    大姑娘厉害。

    李凌风心头一震,道:“怎见得我是这两个中的一个?”

    大姑娘嫣然一笑,娇媚横生,道:“这么看来你确是这两位中的一位,而且你不是云里飞宫和,宫和得罪的不是官府,那么你就是神刀李凌风了,是么?”

    大姑娘更见厉害。

    李凌风再震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大姑娘瞟了他一眼道:“怎么,吓着了,不会吧,那就说话呀,须眉七尺昂藏躯,难道连我这个女人家都不如么。”

    李凌风只觉胸气往上一冲,道:“姑娘不必激我,我就是李凌风。”

    大姑娘两跟猛地一睁,娇靥上飞掠惊喜道:“哎哟,没想到真让我诈着了,鼎鼎大名的大英雄一方豪杰神刀李居然跑到了我这儿,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李爷,对你我可是仰名已久了,你快请坐吧,别让我慢待了你。”

    她把衣裳放了下来,伸手拿把椅子过来,她上身穿了件兜肚,猩红的兜肚,身材好美,肌肤白得让人心跳。

    李凌风忙把脸转向一旁。

    大姑娘一怔,旋即笑了:“哎哟,你可真是位正人君子啊,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这年头像你这样儿的可真不多见哪,好吧,我把衣裳穿上。”

    她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裳,那是一件小褂儿,长短宽窄正合身,把她美好的身材全显露出来了。

    穿好了衣裳,她望着李凌风笑道:“行了,李爷,你可以把脸转过来了。”

    李凌风转过了脸,道:“姑娘既知道我,就该知道我犯的罪不轻,已经打扰姑娘了,不敢再连累姑娘,告辞。”

    他转身要走,大姑娘挺快的,带着一阵香风从他身边掠过,绕到他前头拦住了他,一双水灵的美目望了望他,笑道:“您这是干吗呀,要怕我也就不留您了,济南城里的这些事儿没人比我更清楚,如今城墙上了人,兵员出动满街都是,您能走哪儿容身去,济南城哪块地儿是您能容身的地儿?除非是民宅,既是这样在我这儿又有什么两样?我敢担保,济南城的任何一块地儿都没我这儿安稳,您为什么不在我这儿待两天,我这儿不会缺您的吃,不会缺您的喝。”

    李凌风口齿欲动要说话。

    一阵人马声已传了过来。

    大姑娘道:“听听,您能走么?”

    李凌风动了嘴边的话说了:“我跟姑娘素昧平生……”

    “谁说的。”大姑娘眼波流转,道:“对您我可是仰名已久,而且,咱们这不是已经认识了么?我是个随和人儿,您是位大英雄,唯大英雄能本色,您也该有一份洒脱,是不是,坐吧,我的李爷。”

    她伸手抓住了李凌风的刀,李凌风没动。

    大姑娘瞟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敢撒手呀,难道你全仗这把刀?”

    李凌风松了手。

    大姑娘扬皓腕把刀扔向床上,道:“您请坐,我给您倒杯茶去。”

    拧身到了茶几前,李凌风两眼盯着她,没动。

    大姑娘倒了杯茶走过来递给了李凌风,玉指尖尖涂蔻丹,玉手雪白,蔻丹鲜红,没有比这更好看,没有比这更动人的了。

    李凌风称谢接过,心里却暗忖这位大姑娘是何许人。

    只听大姑娘道:“李爷,我这椅子有刺儿么?”

    李凌风坐了下去。

    大姑娘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只美目紧紧盯在李凌风险上,一眨不眨。

    李凌风有点不安,但他到底看清楚了大姑娘,大姑娘人长得美,杏眼桃腮瓜子脸,柳眉檀口小瑶鼻,还带着动人的娇艳。

    李凌风移开了目光:“姑娘不怕连累?”

    大姑娘道:“您要我说几遍,要怕我还留您?”

    李凌风道:“我待在府上恐怕不方便………”

    大姑娘道:“府上?您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您以为我这儿有多少人?我这儿就我这么一个大人,没爹没娘,没公没婆,谁也管不了我,您看方便不方便。”

    李凌风呆了一呆道:“姑娘一个人住在这儿?”

    大姑娘嫣然一笑道:“济南城有个颇有点名气的风尘女子,白娘子,您听说过么?”

    李凌风又复一怔道:“我刚到济南没几天,这么说姑娘就是………”

    大姑娘道:“您不是嫖客,我不希望您叫我白娘子,我叫海棠。”

    李凌风道:“梅棠姑娘……”

    梅棠道:“名儿俗人贱,您别见笑。”

    李凌风目光一纵道:“姑娘应是风尘中的侠女。”

    海棠笑了,娇媚动人,每一个风尘女子都知道如何做出娇态媚姿打动男人,取悦男人,但海棠的动人却是天生的,丝毫不是做作,道:“哎哟,真有您这么一句,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忽然敛去了笑容道:“其实,主要您不以风尘见薄,我就知足了。”

    李凌风道:“人没有贵贱之分,只不过各人的际遇不同而已,姑娘把我当朋友,我也把姑娘当朋友。”

    海棠目光一凝道:“真的,李爷?”

    李凌风道:“姑娘既知李凌风,当知李凌风不是巧言之辈。”

    海棠一双美目里有种晶莹的东西,映着灯光一闪,她忽地站了起来,喜孜孜地道:“我太高兴了,没想到您……您把我当朋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请等等。”

    她拧身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李凌风站起来要拦没拦住,其实他不知道人家干什么去了,也不便拦。

    海棠走了,屋里留下了一阵香风,李凌风又缓缓坐了下去,刚坐好忽然心头一阵剧跳,忙又站了起来,他想,海棠会不会是告密去了?

    这不能说没有可能,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海棠要是去告密,不会做得这么明显,什么时候不好去,偏偏这时候去。

    他这里正怀疑着,思忖着,没一会儿工夫,轻盈步履响动,海棠回来了,用身子碰开了门,两手捧着几个油纸包,怀里还抱着一个壶,进来就道:“快来帮帮忙。”

    李凌风一怔,忙迎过去接下了几个油纸包,几个油纸包里包的全是卤味、酒菜,那个壶里还直往外冒酒香。

    他明白,心里不由一阵愧疚,忙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海棠美目微瞟,妩媚一笑道:“心里高兴想喝两杯,陪陪我,行么?”

    李凌风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还待再说,姑娘道:“把茶几腾出来凑合。”

    把茶具挪开,那壶酒往上一放,把茶几搬过来些,接过李凌风手里的卤味、酒菜,往茶几上一起摊开,又兴冲冲地拿过两个茶杯,满斟了两杯,然后—摆手,道:“坐吧,虽然简陋了点儿,我倒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她那神态,那模样,好动人,也有一份豪爽,这是一般女儿家所没有的,李凌风看得不由一呆,心里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凌风多日以来,一直没有这种心情,可是这当儿,他的兴致却被海棠逗了起来,欣然就座。

    两个人落了座,海棠道:“有筷子,可是我懒得去拿,干脆咱们下两双手,用这五把钢钩捏着吃,来,我先敬您。”

    她端起了面前杯。

    李凌风也端起了面前杯,道:“我打扰,姑娘冒大风险留下了我,又让姑娘破费,该我敬姑娘。”

    海棠一皱眉,娇声道:“哎哟,您这哪像个天地间的奇男子,江湖上的大英雄呀,婆婆妈妈的,别说这行不,喝酒。”

    她举杯就唇。

    李凌风也举杯就唇,可是当他刚要喝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一动,为之一犹豫,他暗想这酒……心念刚动,海棠已经把酒喝了,满满的一杯硬先下去了一半,他心里又引之一阵愧疚,忙把酒喝了。

    只听海棠说道:“您尝点儿卤菜,我住的这条胡同卖什么都有,而且在济南都挺有名,就拿这酒菜来说吧,全山东以这家酒坊酿的酒最好。”

    的确,李凌风喝得出来,他觉得这酒很烈,但是不辛辣,尤其它香,喝一口能香到人肚子里去。

    他看了看海棠道:“姑娘常喝?”

    海棠摇摇头道:“不常喝,一个人喝闷酒没意思,烦的时候喝点儿,可是我又怕增烦添愁,后来就干脆不喝了,想开点儿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人生不过这么几十年,乐也是过,愁也是过,何必不过得快活点儿。”

    李凌风听出话里不对,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有什么好烦好愁的?”

    “多了,李爷。”海棠香唇边掠过一丝凄凉而勉强的笑意,道:“像我这种女人,不谈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别让您说我交浅言深,也别让我煞风景,好在我早已经看开,咱们还是喝酒吧。”

    她又举起了杯,李凌风陪了—点儿,海棠却把刚才剩的半杯都干了,等她拿起壶要倒酒时才发现李凌风还有差不多半杯,她咦地一声瞪大了美目道:“您怎么没喝呀。”

    李凌风道:“我量浅。”

    海棠道:“我不信,爷们儿哪有比我们女人家还不能喝的,您是爷们儿里的爷们儿,当然更得能喝,快干了,我给您添上!”

    李凌风忙道:“不,姑娘,谢谢,让我慢点儿喝我也许能多喝点儿。”

    其实他是又长了心眼儿,虽说他不该跟个女人家这样,可是此时此地他不能不防,这应该是无可厚非的事。

    海棠却也没多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是这样,那您就慢点儿喝吧。”

    她给自己满上了,李凌风看了看她道:“看来姑娘是海量。”

    海棠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伸出水葱般两根玉指捏了一块牛肉,咬了一点儿道:“那要看跟谁一块儿喝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便我能喝它个几杯,可是平日里那些俗不可耐的家伙在一块儿,我都恶心,哪里还会有一点儿酒兴。”

    李凌风笑道:“姑娘这么抬举,我该敬姑娘。”

    他举杯浅浅一口,海棠却又是半杯,放下了杯,海棠忽然凝望着道:“李爷,不管谁怎么说,我不相信您刺杀谭大人,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么?”

    李凌风道:“谢谢姑娘,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打从乃父断魂刀李辰一步走错说起,一直说到刚才,可是他把山里的那一段跟李海一救他的那一段隐下了。

    静静听毕,海棠扬了眉梢儿道:“这么说全是血滴子在里头搞的鬼,这些血滴子顶可恨了,简直就跟先朝的东西两厂、锦衣卫差不多。”

    李凌风道:“我却觉得他们比先朝的东西两厂,锦衣卫有过之无不及。”

    海棠咬牙道:“什么时候江湖上人联起手来杀绝了他们最好。”

    李凌风摇头说道:“恐怕很难有那么一天,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有的人甘心卖身投靠为虎作伥,有的人不敢也不愿意招惹他们,有的人愿自扫门前雪,却懒得管他人瓦上霜,当然,这本难怪,胳膊总别不过大腿,其实血滴子里十之**是江湖上走的,要没有这些人,血滴子根本不足为虑。”

    海棠微一点头道:“的确这些人经验阅历都够,而且都是一流好手,其实他们要的就是这种人,等闲一点儿的想进去还进不去呢,所以血滴子就成了个怕人的玩艺儿。”

    李凌风道:“所以说要对付他们并不容易。”

    忽然一凝目光道:“姑娘也是个练家。”

    海棠娇靥一红道:“我可不敢称练家,学过几天,平常防防身够了,可派不上大用,您别见笑,早知道是您,说什么我也不敢班门弄斧。”

    李凌风道:“姑娘客气,我看得出,姑娘的所学,都是规规矩矩的正宗。”

    海棠道:“您这是见笑,俗里俗气的庄稼把式,当得起什么正宗。”

    李凌风明白,海棠是不肯承认,他也就不便交浅言深,不便再问。

    又喝了一口酒,海棠忽然笑吟吟地望着他道:“看来那位卢姑娘不但是位深明大义,慧眼独具,令人敬佩的奇女子,而且是位可爱多情女子,是么?”

    李凌风只觉脸上一热,道:“卢姑娘确是位深明大义的奇女子。”

    海棠道:“怎么后者您避而不答应,李爷。”

    李凌风一整脸色道:“不瞒姑娘,我跟卢姑娘已经有了婚约。”

    “哎哟,李爷。”海棠一怔道:“那可是得恭喜您了,敬您一杯,这回说什么您都得干了!”

    她含笑举起杯,盛情难却,这一回李凌风只有干了。

    满上两杯之后,海棠道:“看来这位云里飞也是位难得的血性英雄,卢近义在山东地面上可是个首屈一指的人物,没想到宫和居然敢惹他,这可是件义无返顾的事。”

    李凌风点头道:“的确,云里飞确是位血性英雄,虽然他这个忙没能帮上,但却是由形式的拦阻,我对他仍然感激。”

    海棠道:“这年头这种人不多,赶明儿有机会,我也得见见这位云里飞。”

    李凌风道:“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济南。”

    海棠道:“希望他在,不在也不要紧,我认识了您,以后还怕没机会见着他。”

    李凌风忽然想起卢燕秋的下落不明,心不由往下一沉,没说话。

    海棠似乎擅于察言观色,马上道:“您别担心,吉人天相,卢姑娘福气大,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李凌风道:“谢谢姑娘。”

    海棠含笑举杯,道:“来李爷,喝酒。”

    李凌风警觉之心一直没松懈,所以他始终不敢多喝,可是海棠却始终没有少喝,又喝了两杯之后她娇靥上深现起浓浓的酒意,酡红一片,娇艳欲滴,香锁骨、醉人肌,动人极了,尤其令人心弦震颤的,是她那双益显水灵的眸子。

    李凌风有点不安,道:“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少喝点儿吧。”

    “嗯。”海棠娇慵无力地一摆手道:“不,李爷,难得酒逢知己,难得我今儿个高兴,我要多喝点儿,您忍心不让我喝,您忍心不陪我……”

    李凌风还是不忍,于是他又陪海棠喝了下去。

    喝着,喝着,海棠突然流了泪。

    李凌风心头一重,忙道:“姑娘……”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把海棠叫哭了,她一声道:“李爷,您不知道,我心里好苦。”

    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李凌风慌了手脚,忙道:“姑娘,你……”

    “我,”海棠像带雨的梨花,道:“我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辈子算是完了,您吃过黄连么,我心比黄连苦,我,我……”

    她趴在几上,碰倒了杯子,李凌风忙伸手扶住。

    海棠不动了,也不哭了,她居然睡着了。

    李凌风皱了眉,他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在几上趴着,如今看,很显然地海棠并没有灌醉他的意思,他心里也多了一份愧疚。

    他站起来过去抱起海棠往那张床走了过去。

    海棠忽地吃吃一笑,睁开了一双美目道:“好人,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好啊,你是我心里中意的,我不要你的钱,酒能助兴,来吧。”

    李凌风听得刚一怔,海棠却又闭上了嘴。

    他明白,海棠说的是醉话,她应该是个姑娘,却走上了这条路,她说她看开了,越说看开的人越看不开,她满脸的笑,心里却苦似黄连,他心里不由为之一惨。

    腾出一只手,挪开了他那把刀,把海棠轻轻放下。

    海棠头刚着枕头,海棠忽又睁开了眼,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头一回到我这儿来吧,不要紧,一回生再有二回就热了,你长得挺俊的,年轻轻的小白脸,比那些糟老头子强,也应该比那些大老粗懂得温柔体贴风流兴趣,咦,上床来呀,还等什么,来,我给你脱衣裳。”

    她伸手抓住了李凌风。

    李凌风忙抓住了她的手,道:“姑娘,我是李凌风。”

    海棠目光一直,道:“谁,你是谁?李凌风,噢,我想起来了,他们在到处拿你,你没处躲,跑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

    李凌风忙道:“不错,姑娘。”

    海棠忽然吃吃笑道:“我想起来了,你看见了我换衣裳,你看见我的身子,后来我陪你喝酒,你不敢喝,怕我害你。好人,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心里早就有了你了,神刀李凌风,我好想见你,想了好久了,终于让我盼着了,抱着我,搂紧我,我愿意把身子给你。”

    她一只粉臂像蛇似的,突然缠住了李凌风的脖子,炙热柔软的双唇猛地印在了李凌风唇上,她身躯颤抖,散发出足能熔钢的热力。

    李凌风大惊,忙挣开了,道:“姑娘………”

    海棠突然不动了,一双美目都蹬圆了道:“怎么,你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我?我明白,你嫌我不是黄花闺女,你嫌我是残花败柳,是不是?”

    李凌风道:“姑娘………”

    海棠接着说道:“本来嘛,谁叫我是个窑姐儿,谁叫我是个婊子,我哪儿配,我,爹、娘,我好苦啊。”

    她翻身向里,放声痛哭。

    李凌风心里好难受,有心想再劝,可是他明知道她这时候是劝不醒的,他站在床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海棠的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居然睡着了。

    李凌风轻轻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把鞋给她脱了,然后抓起他那把刀,想走。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能走,海棠是一个人在这儿住着,如今喝醉了,要是有宵小闯了进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再说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也需要人照顾,他怎么能弃之不顾就这么走了?

    一念及此,他又放下了刀,抬过—把椅子坐在床前。

    坐在椅子上,跟望着床上的海棠,他开始想事儿了,想海棠,想卢燕秋,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他太乏,身心都够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棠的叫声忽然把他惊醒了。

    “茶,茶,小桃,给我倒茶来,我渴死了。”

    李凌风忙站起倒了一杯茶,扶着海棠让她喝了。

    海棠迷迷糊糊的喝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李凌风放回茶杯,落了座,又想上了。

    海棠必是好人家的女儿,恐怕还出身大户人家,要不刚才怎么叫小桃给她倒茶。

    小桃一定是她以前的使唤丫头,如今小桃呢?

    她哭的时候叫过爹娘。如今她的爹娘呢?她怎么会走这条路,沦落到这地步?

    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身上盖了件东西,他一惊而醒。

    海棠站在他眼前,娇靥上红红的,眸子里是异样的光采,只听她道:“该死,怕把您吵醒,还是把您给吵醒了。”

    日头已经晒着窗棂,屋里好亮。

    李凌风忙道:“也该醒了。”

    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身上一件衣裳。

    海棠道:“我不安死了,您是我的贵客,反叫您委屈了一夜,这算什么,我发誓永远不再喝酒了。”

    李凌风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能在这儿安安稳稳的睡一夜………”

    海棠一仰脸道:“您还这么说,您这么说我就更不安了。”

    李凌风道:“姑娘,我说的是实话。”

    海棠忽然目光一凝,道:“我昨儿晚上一定丢了不少丑,是不?”

    李凌风心头一阵猛跳,道:“没有啊,姑娘醉了就睡了,叫都叫不醒。”

    海棠娇靥一红道:“是您把我抱到床上去的?”

    问得好,难不成会是她自己上去的。

    李凌风道:“我不过扶了姑娘一把。”

    他也是,叫都叫不醒,还能扶。

    海棠忽然低下了头,耳根子都红了,道:“我的鞋也是您脱的,您也不嫌脏。”

    海棠这娇羞姿态太诱人了,就是铁石人儿也会为之心动。

    李凌风忙吸一口气定定心神道:“谁不穿鞋,有什么脏的。”

    海棠仰起了粉脸,还带着三分羞红,道:“李爷,我昨晚上说了什么没有?”

    李凌风心头又是猛地一跳,忙道:“没有啊,我不记得姑娘说过什么。”

    海棠道:“真没有?”

    李凌风道:“我还会骗姑娘不成?”

    海棠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道:“您坐坐,我去给您打洗脸水去。”

    她拧身跑了,大辫子在腰后一甩一甩的,那腰肢细而圆润,像条蛇。

    李凌风没拦她转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