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劫后余生

    第 四 章 劫后余生 (第2/3页)

造了一座小坟,也替阿图拉和玲子另筑一座,其他村中土人的尸体,或三五人,或七八人,只好用大坑掩埋。

    因为死尸实在太多,这件工作,自是十分艰苦,陶羽和秦佑整整忙了一夜,也才不过掩埋了一半。

    第二天,他们清理村中一间较好的茅屋,把辛弟也从海边石洞接回村里来。从此,秦佑就开始苦练武功剑术,日以继夜,孜孜不倦,辛弟伤愈之后,便担负了觅食举炊的工作。

    陶羽遵从母命,不愿习武,终日在岛上闲逛游览,寄情山水,吟诗用句。偶尔,秦佑悟不透剑招或武功上的诀要,陶羽便取出秘册,照册上所载,念给他听。

    也不知是秦佑天赋太差,或者达摩秘册上的武功太奥妙,秦佑竟常常弄不懂,要陶羽把书上句子念给他听,有时一天要问上六七遍。不到一个月,秦佑剑术才刚刚步上佳境,陶羽却已把整本秘册,念得滚瓜烂熟,背诵自如了。

    因此,他偶尔也忍不住照书上所述打坐调息之法,试着静心运气。谁知一试之下,竟发觉这些口诀窍要,果真一通百通,常常一场静坐之后,精神陡然焕发无比,脑清神凝,畅美难言。

    他想这方法或者对曾经受伤的人很有用处,于是便一面教导辛弟也练习内功静坐的方法,一面自己竟习以为常。每日晨昏,必定寻一个僻静的地方,盘膝而坐,凝神御气,遍历生死亡关,十二重楼。

    岛上生活,虽然枯燥而单调,但秦佑专志于剑术武功;陶羽也被那种静坐调运的方法,吸引得忘了时日的飞逝;辛弟生性浑厚,忠心耿耿,照顾陶羽的起居饮食,比奴仆对主人更有过之。三个年青人,生活得融洽无间,几乎忘了世上还有其他人类和事物的存在。

    春去秋逝,转眼过了一年。

    秦佑的剑术,业已小成,其他几种较深的内家功夫,也略具几分火候。后半年,他已经不需要再请陶羽念秘册给他听,武功却突飞猛进,大有一日千里之势。

    这一天,陶羽正斜靠在一株树干上,含笑看秦佑练剑。

    见他剑动之际,如银蛇飞舞,匹练绕空,弥漫四周,恍如在身边布上一层无形的墙壁,当真是泼水难透,不觉意动,含笑说道:“秦兄弟,你的剑招,可说已达精纯上乘了,但据我看来,在以神驭剑,御气正心方面,却仍然稍嫌有些浮躁。你忘了书上所说的‘剑由心生,招随意动,须澄澈以行,严谨以从,守正太阿,方足克强敌,制高手。’这几句话了吗?”

    秦佑突然剑势一收,笑道:“我何尝不知道,但每次请你帮助我,跟我喂喂招,让我由实际应用中体验反省,你却总以母命推辞,不肯答应。”

    陶羽道:“你这虽是实在话,但一年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拿过兵刃,演练过招式?”

    秦佑笑道:“其实,大哥也太迂腐了,偶尔一为,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用运招使剑,就用一根树枝,我们试试,既可考验我的剑法,你也不算练武,大哥以为如何?”

    陶羽被他说得有些心动,笑着抬了一段树枝,走到场中,说道:“好吧!我就给你做做剑垛子吧!但你手上可要当心一些,别把我刺伤了。”

    秦佑抱剑而立,笑道:“多谢大哥,我们开始吧!”

    说着,短剑一立,抱拳一拱,剑尖朝上,笑着向陶羽行了个礼。

    陶羽从未用过兵刃,拿着一枝树枝,也依样还了一礼,笑道:“谢谢兄弟。”

    话声才落,秦佑左足科跨半步,右臂一展,手中短剑嗡地一声轻响,迎面划起一道灿烂的银弧,低叫道:“大哥留神。”叫声中,剑随人动,斜斜一探手臂,突然振脱一抖,那短剑一阵颤动,幻出十余朵光华夺目的剑花,直向阳羽右肩点到。

    陶羽却仍然抱着树枝,神色凝正,并不还手,脚下轻描淡写地一转,已将这一招躲开。

    秦信心头微微一动,忖道:“陶大哥从未练剑,但方才这一转,却正合太极生克的原理,内家眼中,何异绝顶高手,难道说武学一道,果真是一悟百通,使他在无意之间,已身挟惊世骇俗的超人武功了么?”

    这念头在脑中飞快地掠过,蓦地手上一紧,发出一声轻啸,竟使出“达摩十二无上心法”

    中的第一招‘追风逐电’,剑尖挟着一声锐响,暴点陶羽胸前“玄机”大穴。

    但是,陶羽对他这凌厉万分的攻势,却仍恍如未见,依旧面如止水,心境澄澈,杂念不举,及待他剑尖湛湛递到,始突然缓缓一挑手中树枝,‘卟’地一声,击在短剑锋刃之上。

    秦佑猛感手心上一阵微麻,连忙撤招闪退,心头骇然大震。

    皆因陶羽方才那轻轻的一拨树枝,虽然说不上什么绝妙招式,手法更迟缓异常,但神情之上,却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光明正大气派,竟令秦佑不知变招进袭,硬生生被他一举封开了剑势。

    如果凭秦佑的奥妙剑法,要把这一招“追风逐电”加以变化,简直轻而易举,是什么力量,使他当时竟忘了这些应变的能力呢?

    他一顿之后,二次揉身上步,身形前倾,手中短剑一圈又吐,化作第二招“含沙射影”,又刺向陶羽面门。

    陶羽仍旧不慌不忙,树枝缓缓摆动,向剑身上抹去。

    秦佑一挫手腕,正要变为第三招“天马行空”改削右肩,那知剑招才动,突觉陶羽的树枝上,竟隐藏着一层极深厚的潜力,宛如吸石一般,使他的剑身在略滞之后,“卟”地一声,又跟树枝碰个正着。

    他骇然一震,连忙收剑疾退三步,把短剑向地上一插,长长叹了一口气。

    陶羽诧道:“怎么不喂招了呢?”

    秦佑叹道:“大哥你虽然未练过剑术,但已深悉剑术的最高意境,小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陶羽愕然道:“这是什么话?我根本不懂剑术,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秦佑道:“记得师父那天夜里,传我剑术要诀的时候,曾说过‘剑道如人道’这句话,一年以来,我虽然熟练了剑法招式,却始终没有体会出这句话的真谛。”

    他略为一顿又继续说道:“大哥,你不懂得剑法,但却深深领悟了剑术的最高意境,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光明堂皇,心正意宏,意正剑明。世上只有心地正大光明的人才能练成天下最好的剑术,这句话,我现在才明白过来。”

    陶羽听了这番话,脑中突然迷惘起来,微微一笑,弃了树枝,缓缓举步向丛林中走去。

    他心里感到有些矛盾,方寸秦佑的话,总在脑中盘绕,不能释然于怀。老实说,秦佑天性纯洁,胸无杂念,他的意念,又有什么不够正大光明的呢?但他为什么不能领悟,而自己却能在运剑对敌的时候,心如止水,意凝神虚呢?

    难道这就是我每日静心调息,所得来的效果。

    思忖之间,已来到一片草地上,陶羽蹲下身子,随手抚弄着草地上的一个鲜艳的花朵,脑海中忽然幻出一个人影那人影是他心目中至圣至尊的人——他的母亲陶素娥。

    从花朵上,他仿佛又见到母亲的戚容和泪脸,更仿佛在耳际响起了那慈爱的叮嘱:“孩子,你如果爱你的娘,你就不要习武,别问我为什么?这是娘一生中,对你唯一的要求,反正,你知道,娘总是为你好就是了……”

    “为我好?”他茫然地摇摇头,忖道:“我们飞云山庄统御天下武林,全仗外公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娘也是自幼练武,内外轻功,都很有根基,可是,她为什么总不肯让我学武呢?莫非为了将来不让我继承飞云山庄的基业?”

    这难解的疑问,在他心灵深处,整整埋藏了十余年,至今仍解它不透。

    心烦意乱,陶羽不自不觉坐在草地上,垂目调息起来。

    往常他静坐调息,不用一到,便能心神交会,人我两忘,心性进明,杂念尽涤。但这一次,足足坐了半个时辰,竟仍觉得心潮澎湃如涌。丹田之下,有一股重浊的气息,始终无法凝聚。

    他极力澄清胸中纷歧的意念,又过了半个时辰,始渐渐将浊气下沉,提聚一口真气,缓缓循“少阴肾经”,向上游升。

    可是。当那股真气行到脐上“横骨”穴时,却忽然阻滞不前,似有什么东西横挡在穴门间,使真气无法通过。

    这时候,他自觉体内真气,如涛如潮,汹涌不绝,竟比平时提气调息时,力道大过无数倍,现在阻于一点,恰似长江大河,涌塞在一处窄小的狭口,势必将要泛滥成灾,难以控制。

    他运足全力,鼓动真气,一连向穴门冲击了三次,头上已冒出豆大汗珠,热气蒸腾,弥漫了整个头部,脸上也露出了无比痛苦之色。

    这样,又过了半盏茶光景,陶羽已真力将竭,无以为继,气喘如牛,混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

    突然,树林中如飞掠出一条人影,两个起落,已到同羽身后,一言未发,便也盘膝坐下,伸出右掌,抵在陶羽背心“命门穴”上。

    顿时一股热流,循着命门穴直人内脏,陶羽藉着那热力,奋力运气,一冲之下,穴门顿开,畅然无阻,一泻千里。

    但此际他的力气,也堪湛将要用尽,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回头见那临危助力的,正是秦佑,不禁感激地微微一笑。

    秦佑惊喜地低声说道:“恭喜你,大哥,你已经打开了生死玄关,任督畅通,从此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了。”

    陶羽缓缓牵动了一下嘴唇,用一种柔和平静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秦兄弟,若不是你适时相助,我已经完了。”

    秦佑道:“这是天意,世上练武的人甚多,能冲开生死玄关的,又有几人,大哥,这是天大的喜事呢!”

    陶羽淡淡一笑,疲惫地又闭了眼帘,但口里却喃喃说道:“不,不,我没有练武,我没有练武,我没有啊……”

    秦佑含笑让他躺在草地上,慢慢替他运掌推宫活血,顿饭光景之后,陶羽才恢复体力,幽幽从地上坐起。

    秦佑激动而又欣喜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用兽皮封裹的密袋,含笑递到陶羽手中。

    陶羽惊问道:“这是什么?”

    秦佑笑道:“现在大哥内功已成,小弟剑术武功,也略有基础,这是师父留下的第一个锦囊,已经到拆开的时候了。”

    陶羽一挺身,从草地上跃起,急忙拆开那密封的革囊,却见里面是一幅白巾,上面写着许多字。

    陶羽拉秦佑同在草地上坐下来,然后展开白巾,念道:“此囊开拆,即汝武功小成之日,为师自知不免一死,特留字为汝贺……”

    他笑向秦佑望望,秦佑脸上微露凄容,低声道:“这句话,应该是对大哥说才对。”

    陶羽没有回答,又继续念下去:“陶公子面貌酷似昔年的罗大侠,而举止心性,更多类似,彼之身世堪疑,吾疑其系罗大侠之子也……”

    念到这里,忽然改口抱怨道:“荒唐,罗伟是我们飞云山庄的死敌,我怎会跟他扯上关系,这简直是……”

    秦佑道:“大哥,且别管它是不是,你先念下面的字句给我听吧!”

    陶羽重重哼了一声,方才又往下念道:“然仅凭面貌,自无足信……对啦,这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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