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井底乾坤

    第十八章 井底乾坤 (第2/3页)

借重老爷子的鼎力──”

    曹朴道:“什么事须要我效劳,老弟请尽管说出来。”

    霍宇寰神色凝重地道:“现在距天明还有三个时辰,我准备出动全部兄弟,入城搜索,希望在天亮以前找到‘童叟双奇’的落脚处。”

    曹朴诧道:“找他们干什么?”

    霍宇寰缓缓道:“救一个人。”

    曹朴道:“谁?”

    霍宇寰道:“罗永湘,我们的罗三弟──”

    曹朴一怔,还没有开口,韩文生和铁莲姑已经抢着问:“三哥怎么样了?”

    霍宇寰吁了一口气,道:“假如我没有猜错,他可能受了伤,而且伤得很重。”

    铁莲姑惊叫道:“大哥,你根据什么这样猜测呢?”

    霍宇寰肃容道:“我很了解三弟的脾气,他若知道我已到兰州,无论如何,一定会来见我,除非他身受重伤,完全无法行动。”

    铁莲姑道;“他可能已离开兰州,一时不能赶来──”

    霍宇寰摇摇头,道:“不!信是他的亲笔署名,证明他人在兰州,而且的确跟‘童叟双奇’在一起。”

    说到这里,仰面长叹一声,接道:“当时,我看见双奇从同仁堂盗出一包药物,心里只觉得奇怪,并未想到何人需用,现在才知道,他们竟是为三弟盗取的──”

    铁莲姑道:“也许是他们自己需用,并不是为了三哥。”

    霍宇寰喟然长叹道:“事到如今,用不着再自己骗自己了。其实,他久久不到白龙庙来,咱们都猜到他已经发生意外,只不过大家在心里存着个万一的希望,谁也不肯说出来而已。”

    铁莲姑脸一红,默默垂下了头。

    韩文生道:“大哥准备如何着手搜寻呢?”

    霍宇寰道:“我看见童叟双奇离开同仁堂以后,是向西走的,他们落脚之处,显然在西关一带,趁天色未亮,咱们全体出动,沿西关挨户搜查,一定能够找到。”

    韩文生道:“这样未免太惊世骇俗,反而不易收效。依小弟愚见,不如先打听清楚西关一带有些什么可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按图素骥,比较快捷省力。”

    霍宇寰道:“现在这个时候,向谁去打听?”

    韩文生道:“三福客栈也在西关,我想,秦仲一定熟悉那一带的情形。”

    霍宇寰眼中一亮,道:“对啊,不是你提起,我倒把他给忘了,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动身吧!”

    韩文生道:“大哥预备带哪几位兄弟同去?”

    霍宇寰沉吟了一下,道:“既然这样,去的人不宜太多,有你和我,再加上九妹和曹老爷子,四个人便足够了。”

    铁莲姑想不到会选中自己同去,听了这话,真是喜出望外。

    韩文生道:“是否要派人接替孟少侠?”

    霍宇寰摇头道:“不必了,咱们走后,其余兄弟们也继续出动,前去跟孟少侠会合,先将同仁堂包围待命。今夜无论能否寻到童叟双奇,天一亮,咱们便对同仁堂采取行动。”

    话未说完,立即欢声四起,大伙儿全都眉开眼笑,乐得嘴也合不拢来。

    铁莲姑道:“咱们都走了,荷花怎么办?”

    霍宇寰道:“暂时闭住她的睡穴,留一位小兄弟守护着,等她一觉睡醒,咱们也该回来了。”

    抵达三福客栈,已经是子夜过后了。客栈大门虽然还没有关,旅客却都已安歇了。

    霍宇寰四个人全是劲装疾服,携带着兵刃,为了不惊扰店中旅客,所以三人在店外等候,只由韩文生入店将秦仲唤了出来。

    秦仲听说了罗永湘一直未到白龙庙,可能负伤羁留城内的推测,也吃惊地道:“大当家这么说,小的也想起来了,昨夜三当家到客栈来的时候,一只衣袖是虚垂着的,好象手臂负了伤……”

    韩文生叱道:“这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秦仲道:“当时是深夜,而且,三当家只交待几句话就匆匆走了,小的没看真切,不敢乱猜。”

    铁莲姑忙问:“你可记得他哪一条手臂负伤?情形严重不严重?”

    秦仲道:“严重不严重小的不知,只记得是左手臂。”

    霍宇寰叹道:“这些不用费神研究了,要紧的是赶快寻到他。秦仲,你是本地人,对城内情形一定很熟悉,仔细想想看,西关这一带,有什么可供落脚的地方?”

    秦仲躬身道:“回大当家的话,兰州城不小,西关一带包括四座城门,大小十几条街,如果不知道确实的方位,实在无从查起。”

    霍宇寰道:“你只从同仁堂药铺以西去想,看什么地方最容易掩蔽行踪,又适宜疗伤,出入又方便?”

    秦仲搔着头道:“这个……”

    这的确是个难题,闹市寻人,如大海捞针,真是谈何容易。

    霍宇寰道:“你不要性急慢慢想,有什么可疑之处,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酌,猜错了也不要紧。”

    秦仲——道:“西关一带小的都很熟悉,可是,这范围实在太大了。”

    霍宇寰道:“范围虽大,能适于藏匿疗伤的地方也并不多,譬如说吧,他们为了掩蔽行藏,决不会投宿客栈旅店,他们没有相识的朋友,自然也不可能借住民房私宅,为了便于疗伤,势必选择接近市街,而又不致引人注意的地方。”

    铁莲姑接口道:“还有,那地方可能离同仁堂不太远,或许就在同仁堂附近……”

    秦仲忽然“哦”了一声,道:“对!有这么一个地方。”

    霍宇寰忙问:“什么地方?”

    秦仲道:“石将军府。”

    霍宇寰道:“什么石将军府?”

    秦仲道:“那是兰州城里有名的凶宅。据说是前朝戍关威武大将军的府第,后来因谋叛事泄,朝庭派出御林军来兰州缉捕,石家大小四十余口,畏罪自戕,全部死在府内,从此将军府便遭封闭,再也没有人敢居住了……”

    铁莲姑道:“为什么没人敢住?”

    秦仲道:“因为那宅子里闹鬼,转卖了几次,屋主都被鬼吓得非死即病,以后再也无人问津,整个府第便荒芜下来。据说十年前,同仁堂曹老夫子初发迹时,曾经买下那座废园,大兴土木,翻修重建,也为了闹鬼的缘故,逼得半途而废,直到现在,还空废在那儿,想卖也卖不出去。”

    铁莲姑道:“这是说,石将军府仍是曹乐山的产业?”

    秦仲道:“是的,那地方就在同仁堂药铺附近,既僻静,又隐密,庭院广大,正好藏身疗伤,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霍宇寰眼中异采连闪,一挥手,道:“好!你快前面带路。”

    秦仲躬身应诺,领着四人穿过街市,不多久,来到一条横街内,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这条横街,距离同仁堂不过三条巷子,站在街口转角处,可以看见药铺后巷里那株白果树。

    严格说起来,这不算是一条“街”,只能说是“石将军府”的出口,因为整条“街”内,别无住户,仅此一座将军府而已。

    秦仲说得不错,“石将军府”早已荒芜废弃了。

    不过,从那高大的府门,斑剥的围墙,以及门前两头石狮子和门侧的系马桩……仍可以依稀看得出当年的威势气派,只可惜堂堂侯门,如今已成了狐鬼之居。

    霍宇寰细查附近形势,肃容道:“这地方不仅隐密僻静,更有鬼怪之说掩人耳目,的确是个匿居藏身的好地方。但依我猜想,那躲在里面疗伤的人,只怕不是罗三弟和童叟双奇。”

    韩文生瞿然道:“不错,这本来是曹乐山的产业,十年前,他曾经在此地大兴土木,很可能便是为日后藏身预作布置的。”

    霍宇寰转对秦仲道:“你去同仁堂见孟少侠,看看兄弟们到了没有?如果到了,叫他们留一半人继续包围监视,分一半人手来这里协助搜查。”

    秦仲去不多时,“黑龙”徐康便带着袁大牛和两名小兄弟匆匆赶了过来。

    霍宇寰问道:“同仁堂那边情况如何?”

    徐康道:“直到现在仍然很平静,孟少侠要我转告大哥。两地距离不远,其间可能有地道相通,这边若有发现,请随时通知他们,分头堵截,才易收效。”

    霍宇寰点头道:“这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所谓‘狡兔三窟’,不能不防。”

    韩文生道:“还须防备那厮情急拼命,作困兽之斗。”

    霍宇寰道:“不错。今夜若双方遭遇,难免有一场血战,我们搜查时千万别掉以轻心。”

    于是,将在场的人分为四组,每两个人一组,避免单独行动,搜索时,彼此相距不逾五丈,以便相互呼应,另命秦仲专门负责与同仁堂方面连络消息的任务。

    分派妥当,霍宇寰和铁莲姑一组,当先越过了围墙。

    “将军府”内的亭台楼阁巍然犹存,只是荒废已久,处处蛛网尘封,野草丛生,一片残破阴森的景像。

    大伙儿兵刃出鞘,一层层房宇向后搜去,所到之处,除了惊窜的狸鼠,飞扑的蝙蝠,几乎没看见活的东西。

    搜完了屋宇和厅堂,人踪渺茫,毫无发现。

    霍宇寰不禁惊诧道:“看这情形,此地确是一所废宅,难道我们错疑了?”

    韩文生道:“这些房屋都是将军府原有的建筑,自然查不出什么,以小弟猜测,那曹乐山若要布置机关或地道,八成会在后院里头动念头。”

    霍宇寰道:“怎见得?”

    韩文生道:“花园地方空旷,容易兴工,而且可借花木和假山遮蔽,比较容易掩人耳目。”

    霍宇寰想了想,道:“好吧,咱们再搜搜后花园,如果仍无发现,只好对同仁堂直接行动了。”

    “将军府”的后花园占地甚大,有荷花,假山,小桥,凉亭……只是如今花木已被野草掩没,荷池也变成一泓死水,桥已断,亭已倾,假山上长满了青苔。

    韩文生先搜假山,仍无所获,分人搜遍树林花丛,也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霍宇寰摇头,叹道:“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还是到同仁堂去吧!”

    韩文生突然道:“大哥请再留片刻,小弟敢断言这花园里有秘密。”

    霍宇寰道:“你看出什么破绽?”

    韩文生道:“目前还没有,但小弟总觉得这花园有问题。”

    霍宇寰四顾了一眼,道:“愚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这座花园虽然荒芜已久,一切景物都很完整,并没有岔眼的地方。”

    韩文生却道:“正因为一切景物都很完整,才令人觉得可疑。”

    霍宇寰诧声道:“哦?你倒说说看,什么缘故呢?”

    韩文生道:“十年前,曹乐山买下这座府第时,曾经大兴土木,准备翻修重建。可是大哥请仔细看看,此地何尝有丝毫修建过的痕迹?”

    霍宇寰微微一怔,四顾一下道:“是的!的确看不出整修过的痕迹。”

    韩文生道:“看不出整修的模样,就表示整修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只不过,因为时日太久,咱们一时不容易看出他整修过什么地方而已。”

    霍宇寰矍然道:“这话不错,大家再仔细搜查一遍看看……”

    这时候,天已渐渐亮了。

    晨曦曙色中,视线比较清晰,对搜索工作的进行倒是方便了不少。

    没多一会,忽听铁莲姑轻呼道:“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赶去,发现花园角落里,有一口水井,台上赫然留着一大片水渍。

    夜间并未下雨,更不可能是露水,那水渍分明是井水溢出来的。

    可是,大伙儿俯身查看,井水仅及井腰一半处,根本不可能溢出来。

    韩文生颔首冷笑道:“好一个狡猾的的家伙,居然甘为井底之蛙,若非是九妹细心,险些被他瞒过了。”

    霍宇寰道:“如果那厮真藏在井底,倒是件棘手的事。”

    韩文生道,“这水井可能只是一道出入门户,地底必然另有天地,须得一位水性好的兄弟,下去踩探一下才知实情。”

    黑龙徐康应声道:“小弟下去看看。”

    霍宇寰道:“你的水性足可胜任,只是孤身一人下去,若有意外,很难接应。”

    徐康道:“小弟只偷偷下去查探门路,一有发现,便上来回报大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霍宇寰沉吟了一下,道:“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无论发现了什么,都要快些上来,别让咱们久等了。”

    徐康应道:“知道了。”

    当下便脱去外衣,携带防身兵刃,吸一口气,投入井中。

    徐康号称“黑龙”,是旋风十八骑中水性最精的人,只见他身似游鱼,双腿略一搅动,井水只轻微地荡漾了一下,随即复归平静,人已悄没声息沈向井底。

    大伙儿在井边静候消息,谁知等了许久,却不见徐康再浮上来。

    霍宇寰不觉焦急起来,喃喃他说道:“井水不会这么深,他怎么下去了许久?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韩文生道:“康弟水性纯精,不必担心,他一定在下面有所发现,只是还没查探明白。”

    霍宇寰摇头道:“既有发现,就该先上来告诉一声,似这样动静全无,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韩文生道:“大哥不放心,让小弟下去看看。”

    霍宇寰道:“这样一个一个下去不妥当,叫大牛跟你一起下去,彼此有个照应。”

    袁大牛连忙解衣脱鞋兴奋地,道:“我先下去,四哥随后来,奶奶的,我倒不相信这鸟水井还有什么邪门……”

    正说着,墙头上忽然出现两条人影,竟是“墨龙”徐康和孟宗玉。

    众人明明看见徐康由井口下去,如今突见他竟由墙外回来,不禁都吃了一惊。

    霍宇寰诧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的?”

    徐康身上水渍犹未干,急急道:“大哥,咱们来迟一步,同仁堂的人都逃光了……”

    霍宇寰骇然道:“怎么说?”

    孟宗玉接口解释道:“此地和同仁堂之间,果然有地道相通,这口水井,就是出入的门户,方才徐兄由地道搜到同仁堂,发现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霍宇寰惊疑地道:“可是这水井还有水,难道门户设在水底?”

    徐康道:“一点也不错,井底下有暗门,跟地道内一个水池相通的,那条地道,可以直达同仁堂后院卧房,入口就在床榻下面。”

    霍宇寰骇然变色,挥手叫道:“走,咱们去看看。”

    大伙儿匆匆赶到同仁堂,果然已经人去屋空,连宅中的那些仆妇、丫鬟、小厮……也全都杳如黄鹤。

    只是,屋内的一切应用东西,却原样未动,一件也没有缺少。

    卧室外走廊上那只小泥炉子,余火犹未熄灭,瓦罐里有着半罐药汁,还是热的。

    床上枕褥仍有余温,只是床榻已经移开,露出个地道入口。

    底下密室占地居然十分广大,里面不仅布置豪华,而且蓄藏着充裕的食物,即使没有外间供应,亦足够十来个人整月的需用。

    霍宇寰亲自巡视了一遍,肃容道:“看这情形,凶徒们离开并不太久,很可能是昨夜童叟双奇来盗药的事被发觉了,才临时决定撤走的。”

    孟宗玉道:“店里男女仆妇有十多个人,深夜之中,行动不便,我想他们不会逃远,只怕还没有离开兰州。”

    韩文生接口说道:“我也有同感,昨夜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三个多时辰,他们一定来不及出城的。”

    铁莲姑道:“如果他们还在城里,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韩文生道:“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将军府的那座后花园。我始终觉得那园子里另有机关布置,决不仅是地道出口。”

    霍宇寰点头道:“不错!昨夜西关一带,几乎全在咱们监视之下,即或有别的藏身地方,时间上也不允许他们从容离开那座花园。”

    铁莲姑道:“这么说,井口那些水渍,也许正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好把咱们引诱到同仁堂来,以便趁机逃走。”

    韩文生瞿然说道:“九妹这个推断,倒也颇有道理。”

    霍宇寰道:“不管如何,决不能让凶手逃出城去,一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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