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中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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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女中丈夫 (第1/3页)

    荷花哼了一声,道:“好啦!别跟我装胡涂了,我看呀,你不该叫‘装得下’,倒是改名叫‘装得像’还恰当一些。”说着,自顾席地坐下,取了一只卤鸡腿,慢慢撕着吃起来。

    庄德祥无可奈何地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没有骗你,你一定不相信,我也没法。”

    荷花忽又换了一副笑脸,道:“你说你没有骗我,那么我问你一句话!伯伯他们进城到什么地方去了?”

    庄德祥想了想,道:“听说是去寻找三当家,然后再去同仁堂捉凶徒。”

    荷花道:“这又是假话了吧?昨天,伯伯已经到同仁堂去过了,凶徒根本就不在那里,干嘛如今又要去?”

    庄德祥分辩道:“本来以为凶徒不在那里,可是,后来又听说同仁堂内另有密室,所以才决定再去看看的。”

    荷花道:“听说?听谁说的?当然是那封信送来的消息,对不对?”

    庄德祥默然片刻,终于点头道:“是的。”

    荷花道:“那封信,是裹在一粒泥弹丸中射来的,不错吧?”

    庄德祥吃惊道:“原来你真的知道了?”

    荷花笑笑,道:“当然,我还知道那信里说了我许多坏话,所以,伯伯才叫你看住我,不让我走出庙门,是这样的吗?”

    庄德祥——道:“这……这……”

    荷花一扬眉,笑道:“其实,你根本弄错伯伯的意思了,伯伯要你守着我,并不是怕我逃走,而是防备那送信的小鬼头来害我。”

    庄德祥惑然不解,道:“小鬼头?哪一个是小鬼头?”

    荷花道:“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反正那小鬼头不是什么好人,上次他要害我,幸亏伯伯把他赶走了,他明着不敢再来,就用暗箭伤人的办法,其实,伯伯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哩。”

    庄德祥听得半信半疑,只好点了点头。

    荷花接着又道:“你不知道伯伯有多喜欢我,他还答应带我到秘谷去,以后还要收我做义女,还要教我武功,他当然不会相信别人的假话,不然,他何不把我关起来?何不索性把我杀了?还特意留下你来伺候我?”

    庄德祥不觉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大当家对你真是呵护备至,临走时,还亲自替你加上一条毯子,怕你受了凉哩。”

    荷花得意地一笑,说道:“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庄德祥忙道:“相信!相信!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了?”

    荷花突然脸色一沉,道:“相信就好,等伯伯回来,看我告不告诉他,那时,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庄德祥一惊道:“小姑奶奶,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啦?”

    荷花大声道:“你像防贼似的盯着我,一步也不准我走开,难道不是吗?”

    庄德祥道:“这是大当家的吩咐。”

    荷花道:“伯伯是要你保护我,并不是要你囚禁我,把我当作犯人看待。”

    庄德祥道:“我并没有把你当犯人看待呀?”

    荷花哼道:“你尽管不承认好了,反正我会告诉伯伯,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气冲冲向外走。

    庄德祥急忙跟在后面,问道:“你……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荷花不理,径自由后院破墙洞中钻了出去。

    庄德祥只得也跟着钻出墙洞,央求道:“小姑奶奶,求你可怜可怜我,不要乱跑……”

    荷花突然站住,冷声道:“我要去竹林里撒尿,可以不可以?”

    庄德祥怔了怔,道:“真的是要撒尿吗?”

    荷花冷哼道:“你是不是要跟进来看着,才相信呢?”

    庄德祥忙道:“不!不!我的意思只是……只是希望你快一点,别让我等得太久……”

    荷花重重哼了一声,道:“废话!”一扭身子,进了竹林。

    庄德祥年纪虽比荷花大了十多岁,毕竟是个大男人,总不能真的跟着进去,看人家小姑娘撒尿,但是,在林外等候,却又觉得放心不下。

    无奈,只好没话找话,在外面不停地询问,藉以探测荷花是不是留在竹林里──“姑娘,别走得太远啊,当心竹林里有蛇呀!”

    “知道啦。”

    “撒好了没有?”

    “还没有。”

    “快一点好不好?”

    “催个鬼哟!又不是狗撒尿,哪有那么快呀。”

    “时候不早了,大当家他们只怕就要回来了。”

    “……”

    “真的,我好象看见有人上山,八成是大当家他们回来了,姑娘快出来看看。”

    “……”

    “姑娘,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

    “究竟撒好了没有?”

    “荷花姑娘,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呀?”

    “……”

    “荷花!荷花……”

    开始时,荷花还回答了三两句,到后来,林中寂寂,忽然没有响应了。

    庄德祥大吃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嫌,急忙飞步奔进竹林……

    竹林里万篁密布,只不见荷花的人影。

    庄德祥发觉上当了,正惶然不知所措,忽听左侧“沙”的一声轻响。

    他刚扭过头去,冷不防后脑上竟挨了一竹杠。

    这一记敲得还真不轻,只敲得庄德祥两眼金星乱闪,天旋地转,腿一软,踣然倒地。

    荷花从林中走出来,轻轻说道:“对不起啊,庄大哥,我不是想逃走,而是同仁堂内机关重重,我若不去,伯伯他们一定要吃大亏,只好暂时委屈你了。”说完,-下竹棍,穿林而出,匆匆奔下土山。

    待她赶到同仁堂药铺,已经红日当空,但见药铺大门半掩,店中寂静无声,街上也没有旋风十八骑的踪影。

    店门开着,证明霍宇寰等已经来过,难道他们都中了机关,全被杀害了?

    荷花在门外逡巡了一会,便毅然闪身而入,反手掩上店门,小心翼翼向后院走去……

    她曾经三次企图暗杀霍宇寰,现在却又如此关切他的安危,这种转变,连她自己都感觉很意外。

    自从懂事,她就从来没有关切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被别人关切过。

    她只知道人间充满了虚伪和奸诈,是弱肉强食的战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不停地争夺,残杀,牺牲别人,成全自己。

    可是,这些日子跟霍宇寰在一起,她竟然领受到许多从未领受过的东西,霍宇寰那种几乎挚诚的关怀和呵护,就像冬日煦阳般温暖了她的身心,那一次又一次的同情和宽恕,使她在内心中第一次生了愧疚。

    她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活在世上,并不需要去伤害别人,也尽可不必戒惧别人的伤害,人与人相处,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那么可怕。

    她幼失怙恃(茅屋内被杀的男女,自然都不是真正的亲人),十年来,生存在魑魅的环境中,几乎早忘了亲情是什么滋味,霍宇寰给她的宠爱,又使她依稀记起父亲的影子,那影子虽然早已模糊,却是她心底最难忘怀的,也是最亲切、最珍贵的回忆。

    霍宇寰不是她的亲人,数日相处,时间也不是很长久,然而,那一缕温馨的亲情却溶化了她幼稚心灵上的冷酷外壳,重又显露出真诚的赤子之心。

    于是,一起都改变了。

    上房内一片零乱,密室入口仍然敞开着,地道中足印纵横,水渍斑斑──那是旋风十八骑搜索后留下的痕迹。

    但寻遍地道密室,却没有一个人。

    荷花不禁暗暗诧异,心想:看情形,他们并未与店中人相遇,莫非已经由地道前往将军府去了?

    想到这里,正要转身退走,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站住!”

    随着话声,屋角一口衣箱冉冉启开,跨出来一个人,竟是跛足丫头迎春。

    荷花认识迎春是“老爷子”的贴身侍女,心里暗惊,连忙陪笑道:“原来是迎春姐姐,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迎春向她打量了一阵,寒着脸道:“你不是奉派卧底的荷花吗?”

    荷花道:“难为姐姐还记得我。”

    迎春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荷花道:“唉!说来话长,霍宇寰不但识破了我的身份,更获知同仁堂内设有机关密室,一面把我囚禁,一面连夜率人赶来此地搜查,我听到消息,才设法脱身逃回来报讯,不知道他们已经来过了没有?”

    迎春点头道:“他们已经来过,刚离开这儿不久。”

    荷花吃惊道:“他们有没有找到老爷子?”

    迎春冷冷一笑,道:“老爷子料敌如神,事事洞烛机先,岂会被他们找到。”

    荷花道:“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发现这条地道了么?”

    迎春道:“这是老爷子故意让他们发现的。”

    荷花诧道:“老爷子为什么故意让他们发现呢?”

    迎春道:“你年纪太小,告诉你,你也不懂。简单一点说吧,老爷子这样做,是要霍宇寰相信咱们已离开同仁堂了,其实咱们并没有离开……”

    荷花忙道:“怎么没有?店里的人全走光了,我一路进来,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迎春笑了笑,道:“人人都说你聪明机警,看来也笨得可怜,如果他们都逃走了,我还会留在这儿吗?”

    荷花道:“可是──”

    迎春忽然摇手不让她说下去,正色道:“我先问你,你是刚从城外来的不是?”

    荷花点点头,道:“是的。”

    迎春道:“路上可曾见到霍宇寰他们?”

    荷花道:“没有。他们昨夜进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迎春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你进来的时候,店外有没有旋风十八骑的人看守?”

    荷花说道:“大街上空空的,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迎春道:“你真的看仔细了?”

    荷花道:“绝不会错,否则,我也不敢随便进来。”

    迎春微微颔首,得意地道:“这样看来,他们八成已经中计,被困在将军府后花园里了。”

    于是,她转身走到床侧一张望小木几前面,面对着几上铜镜,低声说道:“雨过天晴,请老爷子示下。”

    那镜子约有海碗般大小,下面是个古铜铁花镜座,看起来,除了份量较重,别无其它岔眼之处。

    但迎春的话刚说完,镜子里竟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很好!唤李七和熊三进来听候吩咐。”

    镜子居然能说话,连荷花也楞住了。

    她只知道同仁堂和“石将军府”内有机关和地道相通,却不知道一面小小的铜镜里也有秘密,更想不到“老爷子”果然还在卧室内。

    铜镜和小木几都无法藏人,顶多只是传声的工具而已,但是,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卧室中已经没有藏身的空隙,李七和熊三又躲在何处?

    荷花心里吃惊,却不敢随便张望,她不难联想得到,房中既有传声工具,必然也有窥伺设备,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老爷子”监视之下。

    迎春径自推开窗柜,向院子里举掌轻击了三下,沉声说道:“老爷子吩咐,传李七爷和熊三爷候命。”

    话落,空荡荡的院子里暗影连闪,现身走出两个人来。

    这一次,荷花总算看清楚了,心里不禁替霍宇寰暗暗惋惜……

    原来“驼子”李七是躲在一只大水缸里,那脸上有刀疤的熊三,则是藏在天井花棚架上。

    他们藏身之处,既无机关,更说不上隐密,就连玩“捉迷藏”的小孩子也能找得到,只可叹霍宇寰等人搜索时,全神注意上房内的机关和地道密室,反把这些明显地方忽略了。

    其实,霍宇寰当时错以为同仁堂内已经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仔细搜查。

    荷花这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故意打开地道机关?为什么故意暴露将军府的秘密……

    驼子李七和刀疤熊三进入卧室,一齐向铜镜躬身施礼,状极恭敬,就好象镜子里真有人似的。

    刀疤熊三谄笑道:“恭贺老爷子洪福齐天,那霍宇寰果然中计了。”

    镜中又传出了语声,说道:“你们且慢高兴,霍宇寰虽然中计,尚有童叟双奇和罗永湘下落不明,这三人藏在兰州城中,此地就不能算安全。”

    刀疤熊三道:“老爷子何须过虑,只要再过三天,老爷子手伤便可痊愈,那时候,别说童叟双奇,就算加上霍宇寰,也不是老爷子的敌手了……”

    镜中人冷笑了一声,道:“话是不错,但谁能保证这三天内,霍宇寰等不会脱困?谁能保证旋风十八骑余党不会再来骚扰?”

    刀疤熊三怔了怔道:“老爷子的意思是──”

    镜中人道:“此地已不宜再留,咱们必须趁霍宇寰等人脱身之前,尽快撤出兰州。”

    刀疤熊三忙欠身道:“请老爷子吩咐。”

    镜中人道:“熊三立即去准备十辆马车,式样和马匹毛色全要一般模样,一个时辰内准备齐全,到后巷边门外待命。”

    刀疤熊三应道:“遵命。”

    镜中人又道:“李七和迎春,负责宅内仆妇小厮们的改装工作,选出十个人,改扮成病重老头子,其余一律作丫鬟打扮,等车辆一到,便分别由丫鬟搀扶着病人登车出发,兰州共有十座城门,车辆必须分由十路而出,离城百里之内,彼此不许联络,也不许中途停顿。”

    迎春问道;“请示百里以后又该如何?”

    镜中人道:“如果驰出百里外无人跟踪,可转往西倾山单家牧场会合,否则,必须继续前行,直到摆脱对方为止。”

    迎春又问道:“老爷子准备乘哪一辆车出城?”

    镜中人道:“咱们等十辆疑车全部出城以后再动身,但不用普通车辆,要另外安排一辆送葬用的灵车,准备一口棺木,由李七和熊三扮作车把式,你和荷花扮孝子,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荷花听说竟要自己同走,心里一急,脱口道:“老爷子,不行……”

    镜中人道:“怎么不行?”

    荷花道:“老爷子已经布置了十路疑车作掩护,又何必再用灵车棺木,这样多不吉利呀?”

    镜中人哈哈笑道:“灵车棺木,正表示‘否极泰来’,咱们以往累遭挫折,诸事皆不遂心,正好借这灵车棺木,将种种霉气一齐埋葬掉,从此便可睥睨江湖,纵横天下,何不吉之有?”

    荷花道:“可是,大白天里驾着灵车出城,反而容易惹人注目。”

    镜中人道:“虽然惹人注目,却不会引人起疑,只要能平安出城,三天之后,纵然有人起疑,其又奈我何呢?”

    荷花还想再说,却被迎春拦住道:“不要放肆,老爷子料事如神,不会错的,咱们赶快依计行事吧。”

    驼子李七和刀疤熊三欠身施礼,退了出去。

    刀疤熊三自去准备车辆,同仁堂内的仆妇小厮等也纷纷从藏匿的地方现身出来,忙着化装改扮,等待动身。

    荷花心里暗暗着急,虽然明知霍宇寰等人被困在将军府后花园中,却无法抽身前去解救,甚至想偷偷溜到店外去望一眼,也苦无机会。

    同仁堂距离将军府并不太远,可是,这咫尺之隔,竟如天涯海角,得不到那一丝讯息。

    不多久,刀疤熊三已将车辆准备妥当,十路疑车也开始分别出发了。

    荷花见时机急迫,无计脱身,只得把“将军府”内机关布置的情形,偷偷画在一幅丝绢上,然后找了一块制药的蜡皮,将丝绢塞入,捏成蜡丸,藏在贴身处。

    现在,她唯一希望的是在灵车出城时,能够路过三福客栈,使她有机会将这粒蜡丸送到秦仲手中──她当然想不到秦仲也去了将军府,根本不在三福客栈。

    蜡丸刚藏好,迎春已经捧着麻衣孝服寻了来,埋怨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在满屋子乱跑,赶快来换衣服,车子一到,就要动身了。”

    荷花信口胡诌道:“我好象听见有人敲门,所以来看看。”

    迎春一怔,道:“真的?前面有人敲门?你没有听错吧?”

    荷花道:“好象是真的,可是,现在又没有声音了,只怕是我听错了也难说。”

    迎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孩子不要疑神疑鬼,这时候,谁会来敲门?”

    荷花伸了伸舌头,笑道:“也许是霍宇寰又来了。”

    迎春叱道:“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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