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漠甘泉

    第二十章 荒漠甘泉 (第2/3页)

真的伸手!

    两下坚持着,谁也不肯让谁,有倾,忽听帐外有人呵呵大笑!

    两人俱是一惊!

    耶律芝华弹簧般地跳起扑去,娇声叫道:“爹,你怎么来的?”

    帐帏半掀,耶律大石含笑走入,病容果然略减,但,大笑之后,有点喘息,道:“华儿,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回去?”

    耶律芝华垂首无言,暗自说道:“今夜我是怎么样的,我大半夜还留在这帐里,算是什么?”

    她忘了这里是她自己的帐幕:

    耶律大石继续道:“为父以为出了事故,走过来看看,在帐外听了.有一会了!”

    耶律芝华扭腰不依,娇声再道:“你老人家是怎么了,老欺负我?”

    杨士麟看在眼里,想道:“原来她在老爹面前是这付样子,她在白天,指挥若定,一副女主师的神气,可不是这回事呢,送饭给我时,又是那……

    又是怎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像是他的妻子似的吗?

    耶律大石手抚女儿香肩,朝杨士麟道:“小女的“匕首”,非常物可比,是万万不可借人的,阁下可要听听其中缘故!”

    杨士麟糊里糊涂的点首!衷心请教之意!

    耶律芝华偷看他那付“固所愿也,不敢求耳!”的德性,狠狠溜了他一眼,挣脱了乃父手掌,一溜烟闪出穹庐去!

    耶律大石望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笑得连杨士鳞也觉得难为情!

    良久笑罢始道:“在没有历史以前,比轩辕代更早更早,先民无论耕猎争战,都使用石器,那时的匕首,名叫“巴图”,少女身上这把匕首,即系当时传下之物,乃是我族宝物!”

    杨士麟想道:“原来是一件前古奇珍,只好看,不管用,怪不得他们奉为宝物!”

    耶律大石清清嗓门,又道:“时间过了那么久,“巴图”传下来已寥寥可数,弥足珍贵,然而除了珍玩收藏外,亦别无用处!然而,小女这把可就不同,它并非寻常石器,质地乃是坚比金铁的玉石精英“甲玛石”,不知费了多少先民的精血,代代琢磨,费千年乃至万年工夫,方始成形,锋锐无比,真有截金断玉之能!”

    杨士麟打心底不服,忖道:“如此说来,确非凡品,但是看看有什么要紧?”

    耶律大石阅历何等老到,辨色知心,笑道:“阁下不要误会,并非珍惜异宝神器,才不肯借出,而是另有缘故!”

    杨士麟眼睛一亮,想道:“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倒要听听长些知识!”

    耶律大石语重心长的道:“要知吾族习俗,及并少女必有一件心爱之物,或者是父母所授,或者是亲手所制,平时朝夕不离身,来日作为定情、答聘之用,其意义相当于汉人的一缕青丝,和生辰八字!我们辽族男子,钟情于某个女子时,必先打听她最心爱的东西是什么,求婚时,就向她借用该物——那把“巴图”,正是小女最心爱之物,你道她怎么好意思借你?”

    杨士麟不料其中有这么一层曲折的关系存在,偏偏自己误打误撞,正撞中大板,这是他作梦也想像不到的!

    当下万般窘困,无地自容,忖道:“我方才口口声声硬要借,成了什么话?”

    耶律大石看在眼里,知他心中并无他意,再问道:“阁下现在还敢借吗?”

    杨士麟被老头儿直接了当的问,更慌了手脚,连声辩道:“我只想刮胡子,我的意思,是——啊,我没有——意思!我没有要刮胡子……”

    耶律大石老眼明察秋毫!杨士麟的“意思”岂能瞒过他!

    半晌,说道:“我就猜阁下原不知情!”

    说罢,微微一叹,在叹息声中,踱出帐幕!

    帐内只剩下杨士麟一人,掀裘而入,躺卧在毯御上,越想越不是味儿,猜不透耶律大石叹息的含义!

    是否,他有妻女的意思?凭什么要看中素昧平生的自己?

    总不会为了仰慕华夏文化,就把掌上明珠当作礼品送掉吧!自己何能何德?

    况且她:她是王女呀!

    难道老人洞悉“九茎芝”的秘密,为了挽救垂死的老命,不借以女儿……

    九茎芝,自己早已消化了——在那长眠的一年中!

    杨士麟无法成眠!

    帐外,朔风传更拆。

    突然,有极细碎的步履声,自远从近而来;

    杨士麟蓦然回首,帐里已多了个人!

    耶律芝华手中拿一把明亮耀眼的胡刀,正俏生生接近过来!

    杨士麟先是一惊,施即明白过来!

    她把胡刀放在他面前,自低头收起方才没带走的杯盘!

    杨士麟猜不出她是否知道自己醒着,侧脸看她,敏感地觉得她芙蓉脸上,有二分幽怨,三分自哀,五分悒怒!

    本来,一个貌美如花的金枝玉叶,无缘无故被开那么一个玩笑,很难怪她有不平之色!娇嗔难抑!

    杨士麟自觉理屈,拾起胡刀,眼角不禁溜了插在她蜂腰上的“巴图”一眼!

    恰好,耶律芝华拾起杯盘,站起身来,四目交流,她脸上如寒霜,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还想借它?”

    杨士麟耸耸双肩,手里把玩着胡刀,言道:“我不想刮胡子了,唉!有劳姑娘带回去吧!”

    “由你高兴!”

    耶律芝华眼睫一合,幽幽别过头去,说道:“但是,我把刀带来是什么意思?”

    她带胡刀来是什么意思?.

    杨士麟把刀背反转,低头品赏,再道:“我看你一脸不死不活的神色,以为你从此不理我了!”

    耶律芝华蓦地回过身来,就像他的话是针,痛扎在她心上似的,急促道:“求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将置你的芸珊姊妹于何地?”

    杨士麟亦正觉懊恼,为何今夜自己言语忽地轻挑?也许是……”

    一面频频点头,一顿一顿地,状如捣蒜!

    耶律芝华移步到帐口,娇躯一旋,面对着杨士麟,突然其来的再道:“随便问你一句,芝珊姊妹,究竟是一人,还是两人?”

    杨士麟不解其意,犹豫了片刻,答道:“是两个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耶律芝华美目一眨,臻首连摇,严重其词地说道:“你真是没有好心的,我走了!”

    最后三字,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充满了“永别”的味道,好像是要永久地离开,走到遥远的天涯去似的!

    杨士麟心头又凄苦又依恋,怔仲着无法言语,目送她远去!

    一半自觉,一半不自觉地在心下说道:“你走了,永久地……也是我走了,这里不是我该居留的地方……”

    偶然吹来一阵风,撩开帐幔,似乎可以感觉到她肃然低头,姗姗独行,那是一个多么哀伤的姿势哟!

    在皎洁的月光下,衬着微微闪光的穹庐,她的身躯,是那样渺小,那样的孤独!

    耶律芝华缓缓归去!

    美目里含着珠串,仰首望天,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她悄悄自语:“我都是一样的,一切由你决定!”

    天上繁星如锦,弯弯的弦月,发射着清冷的流光,照亮了一条谈清色的星河,她的私语,说得那么轻,以至只有离地面的那颗星星听到了!

    她知道——自己永久不会忘记这句话,那颗星星也不会!

    在沙漠里救活了这个陌生者。似乎已撞入了她的心房!令她不克平静自安!

    激起了这个少女初恋的——涟漪心怀!

    又是一日的黎明!

    另一天的奔波——

    杨士麟仍在轩蛮中,但,脱下了眼上的遮布,面对光亮!

    经过了几天的休养生息,身体大致已告复原,晒焦的皮肤,像蛇皮般的蜕脱,全身皮肉白晰泛光,温润如玉。

    他自己不觉奇怪,但,若有行家看到,定会咋舌惊叹,这是武家所谓“一篓油”的征相呀!

    中午之后一一

    微风渐生,甚至可以说是清风徐来,潮湿而阴凉!

    这样的风,接连吹了约有一个时辰之久!

    突然——

    疲马狂奔,扬起尘沙万重,生似屁股后着了火似的!

    其实,乃是眼前发现了水源!

    数里之外,低地隐隐泛着水光,在金色的太阳下,闪光如银!水光之周围,浮动着一片绿意,乃是离离的牧草,苍绿得生意映然!

    “甘泉!”

    荒漠,千里荒漠里的“天堂”!

    他们这一群流亡者!得救了!

    听呀:马嘶,鞭响,男女老幼的脸上泛出喜悦的欢笑,合奏一曲狂欢的乐章!

    令人更兴奋的是,在天野尽头,浮出山脉的轮廓I耶律芝华本来赶在最前头,那阵水光使她无法抑制心头的狂欢。一扬缰绳,“麒麟驹”疾如闪电,回头驰奔!

    像天下所有的女儿一样,要赶快把消息告诉——她老爹!

    赶到轩銮右侧,“麒麟驹”一个小回旋,成了并驾齐驱之势:

    耶律芝华撩起帏幔,脸上红啧啧的,扬溢着万斛般的喜悦之情,娇声呼道:“爹……”

    杨士麟正撩开左侧的帏幔,往外张望,观看这场疯狂的动乱!倏地回头!因为外面声音喧器,他只见到她嘴型动了一下,听不甚明,茫然问道:“啊!什么事?”

    耶律芝华看到他,心头一震,方始想起可怜的老爹,是要到日落风生时,才会醒转过来的!

    可是人家既然开了口,自己又不能不回答,不然,眼巴巴跑来看一眼算什么?

    匆促间,皓手胡乱朝前一指,道:“发现水源了!”

    也不等他回答,放下帏幔,马鞭一挥,一声脆响过后,“麒麟驹”抛下轩蛮,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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