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往事堪哀

    第三十章 往事堪哀 (第3/3页)

点脚力钱,不期而遇的!”

    杨士麟无限神伤的道:“看来这位师兄从此将备受心灵折磨了!”

    两大壶老酒,几乎进入‘不倒翁’一个人的肚内,此时将杯中一口残酒,吸进口中,接着以更凄迷的声调道:“师兄怀着无比伤痛心情。仟悔的意愿,将师妹的遗体,厚殆入棺,几经打听,总算找到了那位曾经视为情敌的师弟!”

    杨士麟关切的问道:“那位师弟必是沉痛无已,抚棺痛哭吧!”

    “没有,那位师弟在闻悉爱妻的噩耗后,竟然平静得不出一声,不发一言!”

    杨士麟也颇感意外地惊“唤”一声!

    “最使那位师兄难堪和沉痛的,是当他说过了满腹忧伤,和无限懊悔后!”

    那位师弟竞翻动了一下无神的眼珠,轻描淡写的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结果么?可如了你的心意!”

    那位师兄开始尝到自己播种下的苦果了!

    在他师弟心中认为,师妹之死是出之于恶意的谋杀!

    杨士麟沉叹道:“岁月漫漫,真不知那位师弟将何以自遣?”

    “是的,真不知道他将何以自遣,不错,他曾得到他师兄所心羡的爱,但他付出了多少代价,如今呢?一个无母的孤伶女儿伴着他,徒自勾起他的回忆!虽然那回忆也有一丝甜味,但要吞下多少苦汗,才品尝到那一丝甜味g阿!”

    语气是沉重的。语意是深长的,杨士麟真不知老尊长何以在今夜说出这么个令人扼腕叹息的凄凉悲忿不已的故事!

    看冷!酒残!更尽,故事也近尾声了!

    “在这剧变后的几年,师兄弟两人又遇见一次,但只是匆匆远远的一瞥!在师兄的眼中,那位师弟已无往日的神采、哀伤、沉痛,像是一把犀利无形的刀,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划满了创痕!眼神黯然,身躯佝偻,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杨士麟喝干了杯中残酒,将杯箸朝前一推,意兴兰珊地道:“故事算完了吧?”

    “故事是完了,可是做师兄的心愿并没有完!”

    “那他将怎样呢?”

    “那位师兄也不过想稍赎前惩罢了!”

    杨士麟又勾起他的兴趣猜测道:“难道他师兄,还想他师弟复列门墙!”

    “他师兄纵有此意,他师弟也未必稀罕,这事已是太晚了!”

    杨士麟淡淡一笑道:“人都过了大半辈子了,门下想,纵然有什么恩怨情仇,想不了也得了之!”

    “不倒翁”神目一动道:“孩子!这事只有你才能为那师弟解开这半世恩怨!”

    “我!这事只是个由‘情’而生的凄惋故事,门下受教良多,应以此为戒!”

    言下大有就此终席之意!

    他虽然被掌门以令渝尊为本门的少门主,他都不愿终老斯土,他有他自己的家,他自己的抱负,及身下俗事,急待处理!

    “不倒翁”神色一怔,声调凛重地道:“故事中的那位师兄与老夫肺腑相通……”

    杨士麟恭敬的点点头道:“老尊长今夜说的这个故事,其中一定另有所指吧!门下愚智,恳求直言,以开毛塞!”

    “不倒翁”听他开门见山的问起,歉歉地道:“这个故事在腹中蕴藏已久,始终没有倾诉的对象,今天能与孩子你宣泻出来,不觉块垒全消!”

    “老尊长之意,令门下更糊涂了!”

    “那位师兄希望透过一个中间人,使他师弟了解一下做师兄的心情,同时也想改变一下他那师弟所过的颠沛流离的生活!”

    汤士麟剑眉深蹙道:“中间人?……”

    “不倒翁”,看看火候已足,不由得亮出底牌道:“孩子,这故事中的师兄,便是老夫,那中间人我选中了你,唯有你才能挽救回这一场各自被‘情’所刺伤的两个可怜的老人!”

    “你,我……”

    杨士麟骇然色变,又得疑惑的忖道:“这事怎的又扯到我头上来了呢?”

    他搔了搔头皮,无可奈何地道:“老尊长所命门下敢不奉行,不过,这不是对敌残命,不善词令……”

    “不倒翁”听他说得甚有分寸,股子里实是在推辞,肃然道:“普天之下,此事除了孩子你一人能办之外,再无别人可以圆满达成使命!”

    “老尊长见重,只是门下心余力拙,恐有负殷望……”

    “不倒翁”见话有转机,立即单刀直入道:“事在人为,成败由天,我那个师弟恐怕与孩子应有些瓜葛才是!”

    “我!我认识他,是谁?门下……”

    杨士麟心下更是讶疑,此事真与这位本门师叔有些瓜葛,那我倒是不能不管哩!一念及此,不由将头点下道:“老尊长的心意,门下已领会,只是在江湖经历不多,那位本门师叔他……他老人家现在落脚何处?”

    “据说目下还是落脚汴梁……”

    杨士麟俊目一亮,疾急问道:“汴梁,是门下的故乡,太热了,他老人家讳号称谓是……”

    “唉!当年离开时已将真姓名隐去,如今的名字好像收做……林……山樵!”

    杨士麟浑身一颤,陡然站起,惊骇失仪的道:“什么……他……他……是本门师叔!”

    “不倒翁”垂下眼皮不敢接触杨士麟的目光,确肯定不疑的道:“林……山……樵,东关内顺风镖局中一名二流武师!”

    杨士麟双手支撑着桌边点头道:“不错,林武师……”

    “不倒翁”凄然一笑道:“孩子,我知道你一定认识他,而且不是泛泛之交吧?”

    这到令杨士麟心中大奇,他们杨家与林武师之交往已有所已,可是……

    “孩子,你无须胡疑,我是由你那颗‘缘珠’上判断出来的!

    珠中那个少女画像,像极了四十年前我那因我的拖累而惨死的师妹!”

    杨士麟由‘不倒翁’提起这个,那颗心似乎是已飞到汴梁去了!

    他心中呐喊着:“芸姐,别来已三载,你还好么?可怜的芜姐,上一代的悲局,但愿没要重演才好!三年了,任何事故都能发生……”

    他口中却在喃喃低语,目光迷漓的道:“故乡,汴梁,我的家……我就要回来了……”

    “不倒翁”是在‘情海’中已没顶而挣扎出来的老人,自然理解到杨士麟的复杂情绪,激动的心智,待他稍有平复之时轻声道:“孩子,将心平定下来吧!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也永不会发生,好在你已经历劫归来,汴梁离此地不能说太远,如今天下太平……”

    “听说朝庭与金国联合灭辽,已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此事只是传闻,总之,依靠他人的力量,不如自己练兵实边,才是正途!本门在此地落户定居,先人是有遗训的……”

    杨士麟的心志被老人一下子移转了方向,将门之后,身体中所流通的是股于忠义之血,自是关心天下大事!

    若说本门在柴原能与朝庭发生什么关联,他却不明白?

    “不倒翁”挺挺胸,两目陡的又显出炯炯神光厉芒来,望着院落中的一抹月华哑声对杨士麟道:“冷若冰乃我手下败将,老夫只要在世一天,他西夏虽然兵发百万,也不敢越此—

    —柴原一步,否则取其毛头,有如探囊尔!”

    杨士麟怔然震住,与他隔桌对望,他实在不明白,这葫芦里藏的是什么药,此话说来,简直不可思议,这朱家一族、一户、一门吧,充其量老幼男女,也不足五千人,要说他们能左右西夏国发兵东下的朝政大局,他死也不会相信!

    “不倒翁”见他疑虑重重,哑声向他解释道:“侠以犯禁,此言诚是非虚,他的成功与失败,乃是人为之事!小伙子,老夫虽体力已衰,但若出其不意,取下三五个首级,乃等闲事尔!”

    杨士麟晃然而悟,口中“啊”了声,口角一弧的道:“门下明白了,假如西夏国王组亡禁中,国师、主战之将领颈上人头不翼而飞,但不知那百万精兵由谁来统驭,是虎狼也会目为羊犬!哈哈……”

    “哈哈……”

    “哈哈……”这解释甚是合情合理……两人心照不宣!

    换句话说,冷若冰没有那个贼胆东进牧马九州,一匡天下……

    (请看《塞上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