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众星绕月夺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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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众星绕月夺剑诀 (第1/3页)

      天上一片白云,地上一个行人。一阵风吹过原野,竹笠人已上了高山。

    大山奇峰险峻,犬牙交错,但却光秃秃的。竹笠人显然不在乎这些,他不过一个过客。

    登上顶峰,他站到一块石头上,犹如一根擎天柱。

    俯看山腰玉峰洞,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二十年前,祖师在玉峰洞中修道,这山亦成了江湖人朝拜的圣山;二十年后人去洞空,这里转眼就荒凉了,多么令人感叹。也许唯有冷硬的沿壁还记得当年的热闹场面。

    他长叹了一声,犹如一朵乌云泻下山涧。他的身法快如流星,急似闪电,在乡间小道上狂奔,宛若一缕尘烟,影影绰绰。

    中午时分。他进了安阳城。这是一座小城,小得几乎让人记不起来。街道古旧,房屋破烂。他对小城一点不感兴趣,直奔城中的一处道院。这也许是城中最干净的地方。

    道院不大,只有七八间草房,院内有几片竹子,叶子都落了,光净净的,仿佛千条枪。

    竹笠人小心进了道院,站到正北的屋门的恭敬地鞠了一躬,低声道:“祖师,弟子来拜见您老人家了。”

    片刻。一个年过百岁的白发道始走了出来。她上下打量了竹笠人几眼,不悦地说:“罗国伟,你到这里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

    罗国伟忙道:“祖师,这可冤枉了弟子,弟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欺师灭祖呀!”

    老道姑冷笑一声:“那么多道姑、尼姑都被抓了起来,你不知道吗?你希望有漏网之鱼?”  罗国伟说:“那是抓唐赛儿,与祖师不相干的。”

    罗国伟停了一下,说:“祖师,捕拿天下的道姑、尼姑是皇上的意思,与弟子无关。弟子也觉得这事太荒唐,可弟子无力回天。这事由锦衣卫一手统办。弟子目前在查两名锦衣卫高手被杀一案。”

    老道姑淡然道:“好一个大忙人,难得你还有心来看望我。”

    罗国伟低头说:“弟子一天没有忘记过祖师,只是官身不由自由,才不能跟随祖师左右,请祖师恕罪。弟子此来是想请祖师

    老道姑断然拒绝:“不要讲了,我的天地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事?”

    罗国伟沉吟了一下:“祖师,想请你告诉我唯师妹的修行地。”

    老道姑一摆手:“还不是时候。你们若有缘,自然会相见的”

    罗国伟呆在了那里,此行可谓一无所获。老道姑瞥了他一眼,冷然道:“你可以走了。”

    罗国伟轻叹了一声,向道姑深施一礼,飘然而去。

    出了安阳城。他感到满脸火热,心中冰冷,恨不得一脚踢开西面的高山。许久了,他没有这样动过感情。多少年来,他都把自己的感情压在心灵的最底层,不让它上浮。他希望自己永远是一把快刀,一块坚冰,可他做不到。此刻,他就感到一股**辣的东西涌向自己的眼睛,只要自己稍一放纵,从眼中喷出的绝不是欢乐。

    他扬脸看一下高远的云天,随风西去。

    夕阳满天时,他来到碧云岩前。碧云岩是“白发太岁”吴云峰的清修之地,状若蘑菇云,高耸乌黑,底部有一天然洞穴。吴云峰就住里面。

    罗国伟在洞口站了一会儿,轻声道:“白发老友,你还在躺着吗?”

    无人答应。

    罗国伟坐到一旁,不再言语。

    少顷。洞里有了动静。一声高昂的吼声从洞里飞出,一个健硕的白发老人走出了石洞,他相貌凶恶,一副狮子般的面孔。他一眼看见罗国伟,顿时笑道:“罗老弟,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罗国伟站了起来:“我们是老朋友嘛。”

    吴云峰请罗国伟到洞里坐,罗国伟说:“不必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对女人可一窍不通。”

    罗国伟说:“十年前你与任风流大战过一场,你还记得他刀口的走向吗?”

    吴云峰“咳”了一声:“你问这干什么?”

    “老兄,实不相瞒,有两个锦衣卫高手被人杀了,我怀疑是任风流干的,因为普天之下唯有他的刀精,杀人快辣。”

    吴云峰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那次大战实在凶险之极,我虽然胜了他,也感到有些人困马乏。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用刀。当然,那时我的‘玉阳指’神功也没有练到极境。”

    罗国伟深感失望,随便问了一句:“现在你的‘王阳指’能洞金穿石了吗?”

    吴云峰笑道:“当然可以了。”

    他不经意地随手一弹,一道羊奶一样纯白的指气从他的“商阳穴”射到一块大石上,大石顿时被击断,碎石飞溅。罗国伟神色一变,连声赞叹。

    吴云峰哈哈一阵长笑,回声四起,经久不息。

    罗国伟沉着问:“老兄神功大成,自然用不着在此氏卧了,何时出去走动?”

    吴云峰道:“马上,我确是卧得太久了,不到江湖上去,别人还以为我死了呢。”

    罗国伟轻轻一笑,没有吱声,他想不到“玉阳指”这种“睡功”有如此神奇的威力,老小子若人江湖那还不闹得沸反盈天?

    思忖了片刻,他轻叹道:“老兄再人江湖打算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吴云峰说:“大事是不想做了,老夫只想在有生之年过几天官瘾,这是我一生中唯一没有实现的愿望。”

    罗国伟深感意外,想不到老家伙是个官迷。他幽暗地一笑:“当官有什么好?何以让你如此迷恋?”

    吴云峰道:“当官的好处多了,说也不尽。官是正,民是偏,当官的掌着生死簿,草民百姓都受管。当官的最自由,一方水土的霸道天。想起要做官,我浑身上下颤,软酥酥的,美不完。”

    罗国伟见他一副忘乎所以的样子,哈哈地笑起来:“老兄既然这么热衷于当官,那就为朝廷效命吧。七品县令于不干?”

    吴云峰笑道:“我不在乎官的大小,是个官就行。”

    罗国伟点了点头:“也许有个位子正等着你呢。”

    吴云峰说:“这个自然,姜子牙人十三岁才做官呢,我可比他小多了。”

    罗国伟说:“你再耐心等一段时间,机会就要来了。”

    吴云峰乐哈哈地说:“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等到掌了朱红大印,我一定要穿着官眼在街上走它几十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官老爷,有学问。”

    罗国伟说:“只要你肯为朝廷卖力,当官就如早晨小便一样容易。”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声音象箭射向远方。

    罗国伟望着天上的行云呆了一阵,飞身下了碧云岩,转眼就消失在冷风里。冲出山口,他顺着小道向南飘去,象一片紫衣在空中摇摆。

    凭直觉,他感到有和任风流接触的必要,最好能让他动刀,这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一阵狂掠,午夜时分他又进人连绵起伏的群山。他似乎极擅走夜路,夜色一点迷惑不了他。

    在山中穿行了片刻,“凤凰居”象水中的倒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湖中人几乎谁都知道凤凰居是任风流的住处。

    夜间,罗国伟自然不能看清这里一切,但轮廓是分明的。

    在冬天的夜里,寒风一吹,他站在凤凰居中感到有些忧格,这真是有些怪。

    他向黑乎乎的竹楼看了一阵,跃到一块石头上,高声道:“任大侠,罗国伟有事前来请教。”

    他的声音清凉高亢,在夜里传之幽远。

    四周一片可怕的沉静,没有人应。他不由警惕起来。任风流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特别是在夜里。随便闯人风凰居的人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毫无所获,要么留下脑袋。但这都是来者所不愿看到的。

    罗国伟尤其不愿面对与别人相同的选择。他机警地向四周扫了几眼,又说:“任大侠,躲是不行的,我见不到你是不会离去的,我倒是希望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竹楼上人影一晃,闪出一个高大的人来。罗国伟心中顿喜,总算没白跑一趟。他虽然看不太清对方的面孔,可以断定,对方就是任风流。

    冲着竹楼上的人影一抱拳,笑道:“任大侠,我有一事不明,特来与你印证一下,请恕唐突。”’

    竹楼上的人“嗯”了一声,显得格外寂寞,淡淡地说:“你想印证什么?不知道我夜里睡不着吗?”

    他这话围怪,令人摸不着头脑,你睡不着不是正需被人打扰吗?

    罗国伟自然不知道任风流与别人样样不同,他喜欢睡得正香时被别人搅醒,若是他长夜难眠你找上门去,那绝对一谈崩崩。

    罗国伟来的不是时候,运气难佳。虽然碰上任风流也需要运气。

    他怔了一下:“我不得不这时来,你难寻得很呢。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刀法举世无双,刀下不留人,我很想见识一下,故而深夜求见。”

    “你看我现在象一个要与人动刀的人吗?”

    罗国伟冷哼了一声:“假如你非动刀不可呢?”

    任风流哼了一声:“你别大自信了,刀不在你手里,天下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初衷。”

    罗国伟森然地说:“任大侠,我可是一个不知退缩的人,明知不可而为之。”

    任风流哈哈地笑起来,声音虚空寂寞,仿佛一团雾笼罩了山林:“那你就不妨试一下,看看你是否能达到目的。”

    罗国伟立时沉默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

    任风流如风似云,罗国伟沉冷如铁。

    突然,罗国伟身形向右一摆,腾然而起,犹如一缕怪云飞向竹楼。任风流如狂风卷尘飘向楼里。

    罗国伟踏上竹楼,如乌龙钻洞扑了过去。

    任风流施起他的绝代轻功“浮光掠影”向左一滑,罗国伟扑了个空。

    任风流见敌手高强,信心倍增,飞扬直上,弹指袭击敌人的头颅。

    罗国伟摇掌上劈,横身直插对方背后。

    任风流急泻回地,身子一摆,展起轻功围罗国伟转。他的身法虚幻横生,玄奇迷离,令人眼伦缭乱。

    罗国伟不上当,双掌捧起一团幽气向外狂劈,同时如神龙出水,冲向任风流的左侧。

    两人飞花旋战,仿佛秋风飞舞,一时流光泻掌涌狂潮,转又指气开银河,夜色凄迷……

    两人盘战许久,不分胜负。谁也没有击中对方。都是大高手,拚斗就成了最精微的艺术,不似蛮夫你拳我掌,呆板僵直,搂腰抱头,纠缠不清。

    任风流见战下去无趣,飞身飘离,犹如样光泻地。

    罗国伟没有再补,站在了那里。他也觉得已无再斗下去的必要了,心中丧气无比。

    他看了任风流一眼,见对方仍然闲静如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心中霎时充满了痛苦。这是他第一次领略失败的滋味,没有能让任风流动刀。

    两人沉默了许久,罗国伟说:“我还会来找你,我不相信你的刀法就那么可怕。”

    任风流淡然一笑:“你尽可以想象吧。”

    罗国伟冷道:“听说你有种神奇的剑决?”

    “那不属于我。”

    “你想传给什么人?”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有缘得之。”

    “你最好不要把它传给匪类。”

    “你说得太多了。”

    罗国伟哼了一声,瓢身而去。夜色很快把他吞没了。任风流又回到寂寞之中去。

    他是那种让女人容易想人非非又觉高不可攀的男人,脸上的神色刚毅而又寂寞。古人云:古来圣贤多寂寞。这话用在他身上不知有几分正确。

    他的眸子特别好看,以致于好让人忘记那是一双眸子,仿佛蓬勃的生命力吸引着你。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大英雄竟然长着一双女人的手,白皙柔长。

    太阳升上高天,他感到了熟悉的温暖,这才振臂泻下宕石,回凤凰居去。

    凤凰居前,这时已站着几个人。他们神色焦虑,各怀心思。南面岩石上的是刘奇父子,靠亭子站着的是一个黄脸老者,天生一副驴相,身材高大,令人望而生畏。竹楼旁边有一个绿衣少女,天生丽资难自弃,双眉如画发飘逸,眸如宝石其中有水,肤如凝脂其中有情,胸部高起,腰肢细起,浑身散发迷人韵,虽背长剑娇滴滴,灵秀之极。驴脸老头子不时向她膘去,眼睛忽闪不定,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刘三笑也不时向她发起微笑攻势、然而少女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她的全部心思似乎已投到别处去了。

    这时,驴脸老者笑嘻嘻地走向少女:“姑娘,你的骨胳清奇,异质难寻,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绿衣少女淡然遭:“你是河人的门下?”

    老头子不料地有这一问,稍窘,但他毕竟老谋深算,马上笑道:“我的恩师己仙去,你恐怕没听说过他的大名。”

    绿衣少女皱了一下眉头:“我的师傅也不在了,你更不会知道她的美名。”

    老头子哈哈地笑起来:“姑娘真会说话,秀目如泉,不愧是人间雏凤。”

    绿衣少女轻吟一声,轻步走向花丛。

    老头子一怔,随后跟上。

    忽然,白影一闪,岳华峰如梨花股飘落,堵住了驴脸老人的去路,老头子若向前走,非绕过他不可。

    驴脸老人黄脸一红,低声道:“你小子是不是眼睛不好用?”

    岳华峰朗朗笑道:“你的眼睛呢?我并没有落到你头上去。”

    老头子史历身形一晃,乌爪暴伸,猛地向岳华峰抓去。这一抓之势非同小可,若被抓住非肤裂骨碎不可:“王八羔子,老夫让你知道厉害!”

    岳华峰一声轻吟,飘扬而起,手中重玉笛飞施一转,虚幻出一排玉影,一式“落花飘香”,玉影凝成一点,向史历的眉心点去,迅疾如电。

    史历料不到岳华峰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了得,大骇之下,急忙移形抖乎使出他的绝学“金晶神功”向外就拍。电光石火之间,一片水晶般透明的掌影向岳华峰飞流过去,似乎要把他击到千里之外。

    岳华峰识得厉害,双臂挥洒一振,向左方泻落。

    史历见岳华峰逃开,心中大喜,双然又增了许多自信,任凤流有什么了不起?我一样让他落荒而走。他冲着岳华峰嘻嘻一笑,转身走向任风流。

    岳华峰飘身欲动,任风流说:“小兄弟,你不要插手了,他要修理的是我。”

    史历说:“你明白就好,我不相信你是什么不可战胜的人物。

    你若是张三丰,我倒还可以怕你三分,可借你不是。”

    任风流微微一笑:“我没说自己不可战胜,你试一下,什么都清楚了。”

    史历盯了他片刻,没有动手。任风流毕竟是名动天下的大英雄,他没法儿不有所顾虑。

    但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大作总要开始。

    老头子的脸更黄了,眼睛里也闪出金子般的光芒。这时,他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机会,双手陡然张开,身子弹射而起,犹如黑色的响箭向任风流扑过去,快如闪电。

    任风流知道史历拼了老命,不敢怠慢,急忙身形一抖,使出“浮光掠影”身法,如流星泻地,斜向左间,霎时明光虚影闪动,仿佛沙水各走一边。

    任风流没有去接史历的金晶神功,他知道老头子若拼了老命,那威势是相当难挡的,不过以他的轻功之高,要避开对方的锋芒,那倒不是一件难事。

    史历一招扑空,反身跃起,犹如白龙尚水,双掌一式“泰山压顶”,击向任风流的头部。刹那间,但见掌影直泻,犹如黄叶急旋,精功内劲如潮要摧毁一座铁山。

    任风流一声长啸,声震四野,飞射而起,同时使出“碧血指”双手连弹,数十明光气点飞击史历的要穴。

    史历两手环大一摆,劲气顿时如虹,拦往了任风流的指,任风流如风中雨点飘泻数丈之外,宛如无事一般,似乎他并不在乎胜

    史历见任风流连战连退,更把他看轻了,以为江湖中人把他吹得神乎,简直可笑之极。

    史历还要挑战,陡见西边走来一男一女,他愣住了。那男的是个中年和尚,身材高大,目如寒星,英气逼人,颇有富贵相;那青年妇女一身青衣,长发盘在头上犹如一座小山,象个村姑,丹凤眉,银杏眼,姿色不俗。

    史历看了他们一阵,忽儿笑道,“有味儿:这年月和尚也学会勾引良家妇女了,我们还怕什么!”他对奇闻异事最感兴趣。

    中年和尚与青年妇女似乎是路过这里,听了史历的粗话立时停住了。中年和尚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出言如此轻狂?”

    史历好恼:“他奶奶的,老头子就不能说风凉话吗?我还想纳个妞儿做小妾呢。”

    青年妇女道:“这种人疯疯癫癫的,你理他做什么,我们走吧。”

    史历大怒:“臭女人,你才发疯呢!”

    他长臂一伸,向青年妇女的胸部抓去。

    青衣女人料不到老头子突然发难,吃了一惊,柔身微抖,飘移丈外。

    这回该史历吃惊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村姑如此厉害。他嘿嘿冷笑了几声:“野女人,你就是一匹烈马,我也要驯服你,老夫非让你知道我的十八般武艺不可。”

    青衣女人冷冷地说:“你留点口德吧。”

    史历眼珠儿一转,晃臂斜闪,欺向青衣女人的背后。他想怀中抱玉,扬眉吐气。

    青年妇人飞身纵起,在半空猛然一个回头,双掌一并,向史历的前额拍去。

    史历移步探爪,伸手便抓。

    中年和尚这时突然发难了,他双拳飘然一摆,两脚一滑一拐,十分古怪,双拳陡然一合,直击史历的左肋。他的身法奇特之极,

    不象中原武功,拳头合在一起仿佛两团燃烧的烈火。

    史历没见过这样的怪功。大惊之下不知如何问躲,稍一迟疑,和尚的拳头已击在他的身上。刹那间,他感到一团火飞进了他的身体,五脏六腑都被烧坏了,他大叫一声,身子飞了出去。

    中年和尚的怪功是波斯的“风火大挪移术”。此功怪异绝沦,不可以常理推测,功分九重,最高一重唤作“风大连天”,意为举拳投掌都可把对手化为灰烬。

    中年和尚轻易击败了史历,脸上闪出淡淡的笑意。

    黄脸罗修明觉得和尚步法奇怪而有趣,不由自主地一扭一拐地模仿起来,并伸手向绿衣少女抓去,仿佛鸭子摇腚。

    也许他并不是有意冒犯绿衣少女,不过用她试验一下他感到有趣的怪步而已。

    绿衣少女却羞恨起来,纤纤手没见摆动,长剑已握在手,柳腰一展,剑光如水波顿起,一式“凌波追浪”刺向罗修明的咽喉,这是想要他的命。

    岳华峰不由“咦”了一声,这不是“公孙剑法,”吗?

    “公孙剑”源于公孙大娘,她是唐代的舞剑名家,诗圣杜甫曾有幸见过她的神技,并写下“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的美妙篇章。

    这少女的“公孙剑”似乎在美妙之中又多了一点辣劲,令人不由咋舌。

    罗修明陡见寒剑刺来,没法儿再东施效颦了,只好身法一变,摇首拧身向外急问,但已经晚了一些了,左腮一痛,脸被划了一道血槽,鲜血迸洒。

    罗修明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眼下被一个少女破了相,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飞身扑了过去,似乎不撕烂绿衣少女难消心头恨。

    岳华峰一声轻吟,飘移而动,手中玉笛一抖,一招“女采花”吹出一朵雪花般的冰影飞向罗修明。他身法飘逸轻灵,快而无形。

    罗修明陡见有人袭击,旋于一振运起神功拍了出去。然而他低估了岳华峰,他的掌劲刚生,岳华峰已弹身飘起,手中玄玉笛挥洒一点,玉影陡生,只见罗修明向后一仰,额上起了一个紫包,疼得他连声叫骂。这是岳华峰手下留情,若他运起内劲,罗修明的头上非出个血窟窿不可。

    绿衣少女轻吟吟一笑:“多谢公子相助。”

    岳华峰道:“抱打不平是快士的份内之来,姑娘不必客气”

    突见一人飘然而至,竟然是道衡和尚。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高声说:“诸位,这是一个骗局,‘大白醉剑诀’不在任风流手里,而在一个会‘莲花神功’的青年女人手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刘奇第一个吼了起来:“任风流!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任风流正欲开口,道衍忽道:“任大侠,你答应过我的,要为我做一件事,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那你就保持沉默吧,这并不违背你做人的原则。我们有言在先,你的任务在于把众人引到这里来,而由我告诉他们剑诀在谁手里。那女人不配练那神奇的剑决,你犯不着替她冒什么风险。剑诀是天下人之物,诸位,你们谁得到就是谁的。”

    众人顿时把目光都投向了任风流,看他有什么表示。然而他却一脸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中年和尚这时冲青衣女人道:“我们走。”

    史历忽道:“这女人可疑,不能放她走!”

    青年妇人一慌,飞身就进,她似乎顾忌什么。

    道衍一怔:“对,可能就是她”。纵身就追。

    刘奇等人这时拿不定主意了,迟疑了一下,也追了过去。他觉得剑诀即使在任风流手里,自己也得不到了,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逃走的女人身上,或者别的女人身上呢。

    岳华峰与绿衣少女没有跟着去追,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不在剑诀之上。  任风流看了他们一眼,淡漠地说:“你们怎么不去追呢?”

    岳华峰道:“任大侠,那老和尚声称剑诀在一个女人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风流毫无表情地说:“你们该走了。”

    绿衣少女瞟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呢?你太令人失望。”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眼里散满了迷惑和哀伤之色。

    任风流一任如风,不为所动。

    史历等人随道衡和尚追了那女人一阵了,忽觉自己太轻信了,连忙又转回凤凰居。

    等他们回到风凰居,任风流已不知去向了。

    岳华峰与绿衣少女也离开了凤凰居。

    天上一片闲云飘荡,地上一群忙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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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与福,古今难说。

    若得回头细心看,就是一个。

    道衍和尚宽大的僧袖一摆,展起佛门轻功“明心还月”,犹如一片急云向青年妇人飘去,他相信片刻之后就能追上她。不料中年和尚猛地一抖手,向旁边一块峭立的石条劈去,“嘭”地一声响,石条被击碎,乱石横飞。

    道衍和尚右臂一展,使出“铁袖神功”把飞向他的碎石击飞。

    就在这分心拍石的工夫,中年和尚与青衣妇人下了谷底,转眼不见了。道衍不由好恼,以自己的身手竟然把两个大活人追丢了,太没面子了。

    他在不大但怪石乱立的谷底找了一阵子,陡所有远去的脚步声,飞身跃上山谷。向东望,中年和尚和那女人已经远去了,他只有振臂急追,犹如疯了的雄鹰。可遗憾的是,无论他如何提聚功力,也不能很快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三个人在乡间的小道上狂奔了有半个时辰,中年和尚一扯青衣妇人的袖子,两人进了一座小城。道衍追进城里去。他来过这座小城,但要在城里找人就难了。

    中年和尚与那女人冲到一座大宅前,陡见是县衙,两人愣住了。犹豫了一下,两人纵身落到县衙内。他们四下扫视了几眼,走进一间厢房。这是间书房,桌上放着许多书。

    他们坐下。中年和尚说:“我们不该这么慌张,该在半道上把老和尚除去的。”

    青年妇人摇了摇头:“那样会慧来许多麻烦,不如这样一走了之轻快。”

    中年和尚叹了一声:“我吃够了手软的亏,可事到临头还是狠不起来!太也无用。”

    “吱”地一声,书房的门开了,两人惊了上跳。

    牟道也是一惊,自己的房里怎么坐着两个人?轻笑一声:“两位从何方来?”

    中年和尚说:“从山上。实不相瞒,有个老和尚在追我们,故而躲到了这里。”

    牟道点了点头:“老和尚一定是不让你娶媳妇,所以你们就一起私奔了。”

    青衣妇人脸色顿变,目问寒光,似乎十分恼火。

    中年和尚怕她发作,忙说:“我们不是私奔,小兄弟不要乱讲。”

    牟道忙道:“两位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的。你们要吃点儿什么吗?”

    青衣妇人说:“你不要乱动,我们马上就走。”

    牟道知道他们对自己不放心,就不再言语。

    三人呆坐了一会儿,忽听院内有人走动。

    牟道探头一看,见父亲与道衍和尚走进客厅。牟道说:“有个老和尚来了,待会儿他们会叫我的。”

    中年和尚说:“你去吧,不过你要学会少说话。”

    牟道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假如那老和尚就是追你们的人。”

    青衣妇人脸沉如水,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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