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中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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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情中之圣 (第1/3页)

    江不群与一枝梅见金松子走向窗前,也双双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透过洞开的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稀疏的竹篱外的情形,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已经悠闲地站在篱门之外。

    他身材瘦小,颏下有一撮山羊胡子,身穿一袭葛布长袍,手中抓了一条竹枝,枝头上系着一个金丝葫芦,风姿飘逸,神采不俗。

    金松子瞧了一瞧,立刻兴奋的大笑道:“妙极了,蜗居久无客至,想不到今天却有高贤络绎而来。”

    来不及向江不群细说,推门而出,迎迓来客。

    江不群细看来人,脑海中毫无印象,对这位山野之中金松子的来客,他并不在意,但却多少有一些烦躁,因为他急于要知道去果老峰的路径,并不是希望在这里多交一位朋友。

    忖念之间,金松子已把那人让了进来。

    金松子兴奋激烈的叫道:“小玉马,你可知道他是谁……就是鼎鼎大名的回春子……”

    回春子双目精芒一转,打断他的话道:“刘兄别替我吹嘘,在下一生隐于山野,相识者充其量不过数十人之众,这鼎鼎大名四字,真是从何说起?……”

    说着放下竹枝,向江不群深深一揖道:“听刘兄对尊驾的称呼,倒使在下想起了一位真正鼎鼎大名之人,尊驾可是无为公子?”

    金松子大笑道:“对极了,除了无为公子之外,谁能有这样的神骏丰采?”

    江不群连忙还礼道:“在下浪博虚名,愧不敢当,还请尊驾不吝指教。”

    金松子双手连摇道:“大家都别客气,九鹤主人还要等一会才来,咱们不妨边喝边等……”

    说着又与一枝梅介绍,四人分宾主而坐,金松子把盏,殷殷敬酒。

    互敬一杯之后,回春子笑道:“九鹤主人可是刘兄事先约好下的?”

    金松子点头道:“我本来是约了九鹤主人未时来此小饮,你们三位是不速之客……”

    哈哈一笑,又道:“年余未见,今天到底是哪阵风把你吹了来的!”

    回春子神色一正道:“刘兄隐于此处,可知这九顶山中,有一位稀世奇人!”

    金松子大感兴趣地道:“是谁?”

    回春子一字一顿地道:“此人隐于果老峰下,称为坎离散人。”

    江不群一枝梅俱皆心神一振。

    金松子猛地一拍桌案,大笑道:“巧极了,小玉马和这位姑娘正是要找你说的这位奇人,等九鹤主人,就是为的要打听去果老峰的路径……”

    尴尬的一笑,又道:“老实说,九顶山的大小峰头虽然差不多我都到过,但能叫得出名字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回春子瞧了江不群与一枝梅一眼,欣然道:“江公子也要去见坎离散人?”

    江不群含糊地道:“在下偶游至此,颇有慕名一访之意。”

    回春子拊掌道:“侠士美人并行江湖,游名山,访隐士,这是雅人雅事!”

    一枝梅双颊微红,轻轻俯下了头去,江不群笑笑道:“尊驾过誉了!”

    金松子向回春子道:“看样子大约你是知道果老峰在哪里了?”

    回春子摇摇头道:“不知道。”

    金松子一怔之后,笑道:“原来你也是向我打听路径的,这真是问道于盲,不过没有关系,等九鹤主人到来之后,就可以问个明白了,他在此山住了二十七年,绝不会不知道……”

    回春子摇摇一笑道:“这一点你猜错了,我不是来问路的。”

    金松子尴尬地笑道:“自然,主要的还是来会晤我这老友。”

    回春子目光一转,道:“在岷山碧鸡峰下与我同隐的还有一位‘拈花圣者’司徒畏,坎离散人隐于九顶果老峰的事,也是他和我说的……”

    金松子两眼一瞪道:“原来你还有这样一位伴儿,为什么上次见面时你却只字不提?”

    回春子笑道:“上次不提,是因为上次还是不认得此人,老实说,这位‘拈花圣者’是在三月之前方才选中岷山碧鸡峰下,与在下同隐。”

    金松子点点头道:“这倒难怪,想来是这位拈花圣者也知道果老峰的所在了!”

    回春子点头道:“正是如此!……”

    金松子困惑地道:“这倒使我有些不解了,既然你是要去访坎离散人,与你同隐的拈花圣者又知道他的所在,为什么你却单独的来到了我这里?”

    回春子笑道:“到这里来,是为了邀你同去,至于拈花圣者,则是去备办一份彩礼,以备见坎离散人时用为贽仪,大约不久就可来此相会!”

    金松子恍然一笑道:“妙极了,我枉在九顶山下住了这许久时光,竟不知山中还有这样一位高人,能使无为公子佩慕来访,使你和那位……拈花圣者备了彩礼贽见……”

    江不群倒不禁有些为难,他之所以去果老峰,并不是要去拜访坎离散人,而是要暗中去掘那葛天朋夫妇的根,如今……

    只听金松子话锋一转,又道:“这位坎离散人究竟有些什么使人尊敬之处?”

    回春子沉凝地道:“说起此人,我也是第一次听拈花圣者说起,据说此人不但道德文章高人一等,而且奇门通甲、五行数术、医卜星相等无不精通,可谓胸罗玄机、学贯古今,难得的当世第一等高人,……”

    目光缓缓一转,又道:“刘兄是否有这份雅兴同往一访?”

    金松子忙道:“自然要去,有这样高人同隐此山之中,在下理应前去拜见,……”

    因见江不群沉默无语,投注了他一眼,笑道:“你可知道回春子是在什么事上成名?”

    江不群连忙笑道:“顾名思义,想必精岐黄之术,有华佗之能!”

    金松子双掌一拍道:“一点不错,依我看来,他足可当天下第一神医之名!”

    回春子双手连摇道:“刘兄之言,实在太过夸大,在下不过读过几天汤头歌诀,知道一些药性的寒热而已,不要说天下第一神医之名万不敢当,就连名医二字,在下也是担当不起……”

    神色一正,又道:“如果与坎离散人比较起来,那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金松子不以为然地道:“那是你太过自谦了,我倒要把你事迹向我们的无为公子介绍一下……”

    回春子笑笑道:“在下碌碌一生,有什么值得可说,说出来也不过贻笑大方!”

    话虽如此,他面含微笑,并没有峻拒之意。

    金松子兴高采烈的向江不群与一枝梅道:“说起我们这位回春子来,不但医道高明,术比华佗,而且还是一位稀有的情中之圣……”

    回春子依然微微而笑,神色之间很难看得出有什么特异的表情。

    金松子睨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道:“这话大约该回到三十年前,那时我们的回春子不过二十左右,依恃着家传的一套七星剑法,在西南数省也算大有名头的少年豪侠,加上家道富庶,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央媒说合,……”

    瞧着江不群一笑道:“那情形很像今天的你,不知羡煞了多少年青少女……”

    回春子双手连摇道:“在下当年不过一个武夫,如何能与名满天下的江公子做比,这话未免太过分了!”

    江不群道:“觉得惭愧的该是在下!”

    金松子也摇着双手道:“好,我们用不着打比,单说我们的回春子就是了……当年求婚者虽多,但却没有一个能使他中意之人,若说他眼高于顶,想找一个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吧,这话也不正确,因为他不久之后就钟情于一个江湖卖解的女子。……”

    江不群接口道:“这是缘分!”

    金松子不以为然地道:“如果你见到过那位女士的芳容,一定会为我们的回春子叫屈……”

    江不群不便表示什么,其实,回春子身材瘦小,面孔尖削,双目如豆,年青时也不见得会英俊到哪里。

    金松子继续说下去道:“那卖解的女子名为谷瑶环,比他要大个五六岁的样子,姿色平庸,实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猛然一拍桌子,放大了声音道:“更奇怪的是这谷瑶环竟然看不上我们的回春子,百般峻拒,不假辞色……”

    回春子双目微瞑,似是因金松子之言,也在回忆着昔年之事。

    金松子顿了一下,又道:“当年的回春子,怒马轻裘,富甲一方,七星剑法人人敬畏,谷瑶环姿色平庸,年华老大,又是一个流浪江湖的卖解女子,为什么会看不中他,是我到如今无法想透的一件事……”

    回春子摇头一叹,苦笑道:“我们可谈的事很多,为什么你定要揭人的疮疤?”

    金松子满饮一杯道:“这件事使我替你不平,所以我非说不可!……”

    回春子又复双目微瞑,显然并不认其阻止他再说下去,金松子也顾自近乎激动地道:“谷瑶环既然拒绝了回春子的求婚,自然仍是随着她的一帮搭档流浪各地,我们的回春子并不死心,竟然抛家舍业,跟了下去,只要是谷瑶环所到之处,大约都可以找得到他,然而,我必须略加说明,谷瑶环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也许是明明知道而不理睬,反正他仍是受尽了冷落,得不到对方的垂青,这情形足足延续了一年,他也跟着谷瑶环跑遍了半片天下,……”

    江不群由衷的接口道:“这是值得尊敬的事,‘情中之圣’四字,足可当之无愧!”

    回春子笑笑道:“江公子之言,使在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下去!”

    说话之间,果然有些老脸泛红。

    金松子微微一笑道:“既然当年你做得出来,现在就用不着害羞,……”

    目光一声,接下去道:“一年之后,他总算达到了愿望,与谷瑶环混到了一起。……”

    江不群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必她终于发现了世间可贵的真情……”

    金松子摇摇头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谷瑶环被她的同伴弃在了荒野之中,因为她患了一种绝病,卖解的事已不是她所能胜任的了!”

    江不群倒不禁有些意外地道:“哦!”

    金松子叹了口气,道:“那时的回春子并不懂什么医道,谷瑶环当时瘦得皮包骨头,步履维艰,其正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但是他依然如获至宝,特地雇了两名粗壮汉子,用一张软榻抬着谷瑶环,遍访天下名医,他耗尽了家产,历时一年,古瑶环的病仍然毫无起色,他对各地的名医都已失去了信心,幸而古瑶环的病是慢性的,于是他带她去大凉山的苗区之内……”

    一直未曾开口的一枝梅忍不住开口道:“莫非要借苗族的巫医!”

    金松子摇头道:“他带了几本医书,自己钻研,就以他钻研所得,替谷瑶环医治,这次足足耗了三年时光,结果竟把古瑶环治好了。”

    江不群与一枝梅倒不由俱皆怔了一怔。

    因为这实在不能不说是第一次听到的新鲜事,等人病了才去学医,而竟能将天下群医束手的重症治愈,简直太神奇玄妙了。

    一枝梅笑笑道:“想必那是医林中的秘笈宝卷!”

    金松子哈哈一笑道:“说起来实在滑稽得很,那不过是访问随处都可以买到的汤头歌诀、六脉概要、本草纲目等等……”

    江不群道:“妙术仙方,本就隐于平凡之中,正如奇技绝学之出于一般武谱,由于各人领会的深浅不一,运用的巧妙不同,也就有了很大的差别,但能使平凡化为神奇,也就足见高明了!”

    回春子又复双目一睁道:“江公子果是卓见。”

    金松子摇手叫道:“你们别扯远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微微一顿,又道:“那谷瑶环虽然被他把绝症治好,但她却没有丝毫感恩之心,……”

    江不群打断金松子的话道:“恕我插口,不知那古瑶环患的是什么病症?”

    金松子怔了一怔,干笑道:“这倒把我问住了,我只知道是一种绝症,可不知那是什么绝症?”

    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回春子。

    回春子平静地道:“是一种筋骨萎缩症,这种病可使人骨节脱落,变脆易折,最后毛发脱落,皮肤干裂,血枯气涸而死,由发病到病死,可以长达十年之久。”

    金松子接道:“也就是因为这病发的慢,才使你有时间去研究医理……”

    微微一叹,又道:“虽然你没有获得那谷瑶环的芳心,但因此却使医道登峰造极,未尝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回春子苦笑一声,没有开口。

    金松子又向江不群道:“我们这位回春子费了那样多的时间,花了那样多的心血,费去了那样多的金钱,总算医好了她的痛疾绝症,你猜她怎么说?”

    江不群笑笑道:“这倒十分难猜。”

    金松子哼了一声道:“她说回春子多事,要不然她早已投生在富贵之家,反而怪回春子害了她,登时头也不回,绝裾而去……”

    江不群摇摇头道:“这是不可理喻之人,大约这份不寻常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金松子大笑道:“完全不对,谷瑶环虽是绝裾而去,回春子未忘情,他在大凉山居处的石洞之外刻上了念瑶庐三个大字,大石镌了一副对联……”

    回春子双手一摇道:“你还想再说下去?”

    金松子笑道:“不说则已,要说自然就说个痛快……”

    回春子微微一笑,瞑目不语。

    江不群对回春子十分留心,因为他的事迹实在有些使人难于置信,而且他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激动之情。

    只听金松子接下去道:“那副对联的上联是:‘缘乎孽乎?’下联是:‘是情是痴!’”

    江不群拊掌道:“不愧情中之圣,这只怪那谷瑶环不解人间真情!”

    金松子笑道:“事情还没有说完,那古瑶环绝裾而去,但却不久即至。”

    江不群道:“想是她终于悔悟了过来,但……”

    金松子微喟一声道:“这件事你永远无法猜到,古瑶环之所以回来,是为了另外的原因,因为她已有了论及婚嫁之人!”

    江不群皱眉道:“哦!”

    金松子哼道:“谷瑶环是与另一名年青人回去,……”

    回春子忽又一睁双目道:“恕我打个岔,那年青人就是现在的‘拈花圣者’。……”

    江不群与一枝梅不由俱都大为意外。

    金松子奇道:“那人不是你三个月前才结识的么?”

    回春子笑笑道:“认真说,这次该是重逢。……”

    金松子笑道:“既然你不避讳这件事,何不由你自己说了出来?”

    回春子笑道:“既然底都被你泄了,就多说出这一段来,也没有什么关系,那‘拈花圣者’对她也是一见钟情,但却不是谷瑶环要论及婚嫁的人!”

    金松子道:“我自认对你的事如数家珍,难道这件事说的不对了?”

    回春子道:“这件事除了我与‘拈花圣者’两人之外,是没有人知道内情的……”

    金松子忙道:“那么快请你仔细说上一说!”

    回春子笑笑道:“当时谷瑶环带了‘拈花圣者’司徒畏到大凉山念瑶庐找我时,我也有些大感意外!……”

    长吁了一声,方才接下去道:“古瑶环开门见山的说明,她的话至今留在我的耳中,她说:‘你们两人都是十分爱我,我要司徒畏的一颗胆,就烦你移到我的肚子里来?’”

    金松子猛然一拍桌子道:“居然有这种事,谷瑶环为什么要移司徒畏的胆,胆也能移给别人么?”

    回春子笑笑道:“以一般江湖间的医道而论,自然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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