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诡谲江湖荆棘行

    第十章 诡谲江湖荆棘行 (第3/3页)

勃然大怒,抢在”七老”前面公然发作了!

    南海至尊翁四方脸一长,蓦地转向巫山七杀翁沉声怒喝道:“恰恰相反‘反’谁?”

    巫山七杀翁两排黄门牙往出一龇,涎脸笑道:“老夫本来‘反’的是:看法’,在座诸公,有耳朵的,当都听得明白,如果你老方一定要将它逼成另一种‘反’,嘻,嘻……”手捻山羊胡,人在原处未动分毫,脸上笑意却愈来愈浓,语气虽还硬朗,神气却还透着一种巴结求和的意味。

    可是,事情却有点不对。

    “七长老”脸色变了,“风云叟”脸色变了,连“泰山太阳神翁”和“天山天池隐翁”

    的脸色都渐渐有点不自然起来,“巫山七杀翁”笑意愈浓,“七长老”和“风云叟”的脸色也就变得愈厉害。

    想不到“笑容”竟是一面“战鼓”,笑得浓,正是战鼓挝得急。

    四魔翁交往数十年,彼此间的脾气和作风,自然是一个比一个更清楚,南晦至尊翁牙一咬,额筋暴突,方脸变长脸,长脸又于这时一下子生出两只角似的,两手一按桌面,嘿嘿冷笑道:“想为主人祝寿么,说吧,来一场什么样儿的?”

    巫山七杀翁黄板牙:‘滋,嘻嘻笑道:“随便!这有一比,好比演戏,老夫是会:

    唱’,会:做’,就是不会‘点’!嘻嘻,你哥子瞧着办。”

    南海至尊翁嘿嘿冷笑着往起一站道:“自信能唱能做就好办!”

    七长老脸色又是一变!风云叟心头大急,连忙以求援的眼光朝“泰山太阳神翁”和“天山天池隐翁”投去,,泰山太阳神翁头微点,正待开门要说什么时,忽然瞥及天山天池隐翁似在朝他摆首示意,乃轻咳一声,住口不浯。

    风云叟身为主人,自不能袖手听任事态发展下去,当下情急智生,一面甩臂暗示七长老于必要时采取应变措施,一面将面前那把酒壶提起,大声道:“我敬方翁,来,坐下,坐下喝”

    南海至尊翁恼的只是巫山七杀翁一个人,火气再大些,也没有给主人风云叟瞧颜色的理由,他虽然明知此刻不是敬酒的时候,但为了礼节关系,却不得不转过身来,风云叟抓紧机会,向左右大喝道:“为方前辈斟酒!”

    声雄如雷,万众回首。武林人物最看重的便是颜面,以堂堂丐帮之主,名满天下的风云叟,先是一声“方翁”,接着又是一声“方老前辈”,南海至尊翁于不知不觉中,气已消却大半。七长老的首二两老知机之至,这时不待帮中伺酒的弟子一卜前,抢着离座接壶,一人斟酒,一人躬身逊座,南海至尊翁情面难却,加之巫山七杀翁亦未再有进一步表示,只好索然忿忿坐下。

    风云叟见逆局已给扭转,乃又打着哈哈道:“想不到方翁与聂翁两位这种口角春风,数十年居然一丝没有改变,有趣,有趣,哈哈哈哈……”

    巫山七杀翁嘻笑如故,泰山大阳神翁电赔着微笑,只有南海至尊翁一个人依然崩着脸,似乎怒气尚未全消。

    风云叟忽然一指巫山七杀翁,向南海至尊翁笑着接下去说道:“聂翁语焉未详,只说与方翁看法相反,却没有说明相反的根据,似乎饶他不得,方翁,要他说说清楚……”

    风云叟这样做有两层意义: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借笑闹冲淡僵局,缓和气氛。另一方面,风云叟自己电实在想弄清巫山七杀翁看不中屠龙丐的原因。谁都知道,巫山七杀翁只是言行不拘小节而已,而绝非无的放矢者流,他既然如此说话,相信必然会有他令人心服的见解。

    南海至尊翁哼了哼,没有开口、泰山太阳神翁和天山大池隐翁齐向巫山匕杀翁望去,显然他们均与风云叟心意相同,都想明白那位屠龙丐究竟什么地方有令这位巫山七杀翁看不顺眼?

    巫山七杀翁淡淡一笑,抬头道:“那位香主今年贵庚几何?”

    难道还要讨生辰排八字不成?

    听子巫山七杀翁这一问,七长老,以及泰山太阳神翁和天山天池隐翁,全不禁微微一愣,一时莫测高深。

    风云叟虽然也是一样的感到迷惑,但为了礼貌关系,只好恭谨地答道:“四十不到,约莫三十七八光景。”

    巫七山杀翁点头一笑道:“很好!”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放杯离座,施施然径向出口处走去,跑出两三丈远,方偏转身躯,眯着水泡眼,扬手挥了挥叫道:“诸位宽坐,今日未竟之言,待金香主做五十大寿时再谈吧。”

    全座愕然,南海至尊翁冷冷地道:“哼!假狂放,真疯子!”

    小叫化舒意说至此处,忽又停了下来。

    单剑飞问道:“后来呢?”

    小叫化道:“巫山七杀翁既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当然以南海至尊翁的意见为准,选定屠龙丐为新任总香主了。”

    单剑飞想了想,忽然咦道:“你小子说了这半天,几乎全然‘不关痛痒’,我问你,这跟:七长老与巫山七杀翁的恩怨’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叫化道:“你再想想,看有没有关系?”

    单剑飞道:“想不通。”

    小叫化道:“你根本没有去想,怎能就说想不通?”

    单剑飞摇摇头道:“那是白费工夫,想也徒然,俗云:‘风马牛不相及’,正是这种情形,除非你小子隐去其中一段……”

    小叫化道:“我说没有我们要不要来打赌一下?”

    单剑飞将信将疑地又道:“你倒解释给我听听看。”

    小叫化耸肩胛道:“说出来就一文不值了,一句话可以解释清楚:‘巫山七杀翁那次故弄神秘,一直没有兑现,因为屠龙丐以后没有举行过五十寿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举行了!’”

    单剑飞眨动眼皮,忽然点头道:“唔,我有点明白了。”

    小叫化喝了口酒道:“就是这么回事,现在会过意来了吧?

    二十三年前,屠龙丐三十八,过五十,应在十二年之后,也就是从现在往回算的九年前,九年前,五十大寿的前三个月,屠龙丐突然失踪了……”

    单剑飞蹙额道:“七老因此生出疑惑?”

    小叫化点头道:“是的,后来大家方悟出巫山七杀翁‘等金香主做五十大寿时再说’的话,实为‘老夫算定他活不到五十’之意!巫山七杀翁当年可能根据‘相人术’,:就相论相’而言,看法在我,信不信由伯;,及至后来跟南海至尊翁顶了真,问题就严重了,换句话说,七长老认为屠龙丐做了两魔斗气的‘牺牲品’!因为巫山七杀翁必须在南海至尊箱面前维持尊严,赢得那次口角的最后胜利,所以屠龙丐结果才没有活过五十岁!”

    单剑飞又问道:“七老如此怀疑,有无其他证据?”

    小叫化摇摇头道:“没有。”

    单剑飞皱眉道:“如此说来,贵帮七老不也太”一语未竟柴房外面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冷笑。

    单剑飞一惊,便想扑出,小叫化一拦,低声道:“不要紧,是她!”

    单剑飞定了定神,也即回味出冷笑声是发自那个神秘的小妮子“楚卿”,心想这妮子自负了不起,怎么老是鬼鬼祟祟地偷听别人谈话?

    单剑飞想着有气,正准备向门外责问时,沙的一声轻响,“小妮子”似已向远处一样什么东西扑去,紧接着,响起一连串银钤般的笑语:“啊,三老,这么晚你还没有安息?”

    小叫化变色吐舌,轻轻说道:“原来她是好心报警,敝帮第三老,外号:无影神乞’,轻功造诣,武林称绝,要不是这丫头”

    小叫化倏而住口,因为一老一少的对话声已向柴房这边移来。

    柴房木门给推开了,两小慌忙站起,第三老“无影神乞”朝单剑飞打量着,注目问道:

    “令师可好?”

    单剑飞微躬身躯道:“托福。”

    小叫化为他解围道:“报告三老,这位单少侠跟七星剑桑老前辈也已经没有在一起了。”

    “无影神乞”顿了顿,接着问道:“这次单少侠于发现本帮弟子尸身时,有没有留意到凶徒的容貌?还是仅见死尸而未见凶徒影踪?”

    单剑飞答道:“看是看到,但没有看清楚。”

    “无影神乞”紧崩面孔站着,眼皮不住眨动,像要再问下去,而一时间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好问似的;这样缄默了半刻,一顿手中法杖,旁若无人地转身出房而去。

    单剑飞口虽不言,心底下却止不住有气。心想:“我是七星门下,可不是丐帮弟子,像这般扳着面孔,如审罪犯似地算是摆的哪一门子气派?”

    单剑飞恼忖着,头抬起,忽然瞥见青衣少女仍旧站在那里,香肩倚门,玉手支腰,眼望自己这边,呆呆出神,似乎正在回想着一些什么事。

    单剑飞因为已清楚她是谁,想及前此一段交往经过,拘束尽失,当下为报复日间的白眼相待,遂声色不动地走过去,抱拳含笑道:“女侠芳容,极像在下一位挚友,在下睹颜思友,不克自禁,如不嫌肴残酒冷,就请过去坐下来叙叙如何?”

    青衣少女定下神来,双颊不禁微微一红,跟着脸一偏,嗔以斜波,菱唇弯,玉鼻皱,不屑地扮了个怪脸,轻轻一啐,拧躯夺门,倩影眨眼间于夜色中消失不见。

    单剑飞笑了,心想: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这下神气不起来了吧?

    转过身来,小叫化搓手不安地苦笑道:“咱们这位‘三老’可说是七长老中心肠最慈,却也是日常最少见到笑容的一位,希望单兄……”

    单剑飞笑了一下,坦白道:“不瞒舒兄说,此老态度的确令人有点不习惯,不过,话说开了,既是生性使然,自然又当别论了。”

    小叫化显得甚是感激,接着指了指屋角柴堆道:“小弟本拟陪单兄畅饮通宵,刚见三老来,又觉放心不下,这儿全宫也找不着一张像样的炕床,单兄能这样将息^;?”

    单剑飞笑道:“有事尽管请便,僧寺道观的柴房应该都差不多,小弟前在少林,‘入门功夫’便是睡柴堆!”

    小叫化惑然道:“‘少林’?”

    单剑飞一时溜口,要收已然不及,只好强笑着,故作轻松地接下去道:“奇怪么?索性让你再奇怪一下吧!小弟进人七星门是在少林,修习七星武学也在少林,踏入江湖以前,可说根本没有到过第二个地方!”

    小叫化噢得一声,恍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原来令师这些年来……”

    小叫化释然了,他大概误会“七星剑”桑云汉自江湖绝迹以后,便寄隐在少林寺中,挥手道声再见,出房而去。

    第二天,单剑飞不见小叫化前来,问送饭的分舵弟于,知道系奉长老之命,去了另一个地方了。他不耐在宫闲坐,便走去后边水池边,自怀中取出第三张人皮面具,换戴上,于水面一照,不意竟然是一张脸肉横生的恶汉面孔,他心想,这种面孔这年头也不算少见,为掩人耳目,暂时换戴一下也好。

    单剑飞离开玄妙宫,又向洛阳走来。

    洛阳城中,人来人往,一片喧嚣。

    单剑飞沿街而行,脑中暗暗思索:昨夜,小叫化为他讲述“七杀翁”与“七老”之间那段恩怨,在小叫化未讲之先,他满怀兴奋,以为这一下定可找着眉目了,没想到,故事听完,竟与这次事件完全搭不上关系。

    不是么?这段恩怨,严格说来,可说纯属丐帮七老单方面的。想想看,就算“屠龙丐”

    系死于“巫山七杀翁”之手,那么,“巫山七杀翁”既然“证明预言灵验”的目的已达,他与丐帮别无他怨,又为什么又要连续谋算这许多丐帮弟子呢?所以说,这段“恩怨”丝毫不能加强那名凶徒就是“巫山七杀翁”

    的认定,要找证据,还得另觅其他途径。

    单剑飞正想得出神,忽然身旁有人低呼道:“来了,来了,喽,你瞧,那两个英俊的小伙子又打那边过来啦!”

    单剑飞一怔,连忙收神抬头望去,那街头,双骑并辔,缓策徐行,正向这边的得而来。

    马上坐的是两名均在双十左右的英俊青年,头戴方巾,修眉斜飞,星目奕奕有神,虽然脸形并不相同,但那股自然流露的飘逸神采却是轩轾难分。两人沿街策马,两双有神的眼光不住地四下闪扫,单剑飞觉得这两张面孔都似乎有些眼熟,稍稍搜思,蓦地,他想出来了:

    “‘左右花相,!‘牡丹左相’和‘芍药右相!”

    单剑飞避去街旁店檐下,他知道,正如口昨楚卿姑娘所警告:两名花相和另外四姬正在寻访他跟胡驼子!

    不一会儿,两骑过去,行人遥指两骑背影,窃议纷纭,都奇怪这两名年青人整天骑着马,在洛阳城里城外,不知道在瞧些什么?这一点,除了单剑飞,可能连现在使命在身的左右花相和四姬都不一定能真的明白,局外闲人,自是更不用说了。

    单剑飞由君山圣宫方面这种对他志在必得的迹象,不禁又为玫瑰圣女云师师忧虑起来。

    玫瑰圣女今天是何处境呢?

    单剑飞的心情一下子冷了,午时不到,便又回到了金庸丐帮分舵。

    枯坐直至日暮,仍然未见小叫化归来,连那位楚卿姑娘的影子也没有再见到。他身居客位,不便多问,只有在宫内各处漫踱着,耐心地继续等候。一天过去了,一夜也过去了,玄妙宫中寂静如故。

    天亮后,是元月十五,候至日中,单剑飞实在无法再呆下去,烦躁地又来到洛阳城中。

    又一个元宵佳节降临丁人间,城中到处灯悬结彩,热闹非凡。不知不觉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单剑飞处身灯光笑语中,忆及去年襄阳城中的元宵,不由得潜浮起一抹淡淡的迷茫。

    他正在徘徊茫思间,忽被一阵骤然响起的皮鼓声惊醒,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的前面,彩灯高悬,灯下人群簇聚,唔,灯谜,年年不变的应景文章,又是一群人在打灯谜!

    单剑飞怔怔地望着,良辰、美景,多么值得羡慕的一群啊!

    可惜这儿是洛阳,不是襄阳,可惜时光不倒流……

    单剑飞轻轻一叹,继续向前走去。

    走近了,他仅朝人群中懒懒地飘了一眼,毫无进去凄热闹的心情,正当他移动脚步,准备离开之际,突然间,迎面走来一人,缓步白他身边擦过,他偶瞥之下,双目为之一亮,不由自主地跟着转过身躯,注目再作审视,一颗心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最后,牙一咬,毅然举步跟了上去!

    蓝布袍,水泡眼,一手在捻着颔下那几根又稀又黄的山羊胡子,一手曲在背后,拿着一支烟锅儿特大的旱烟筒,现在,走在单剑飞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丐帮事故中嫌疑最重的一位人物:“巫山七杀翁”!

    单剑飞深知道这老鬼不是一名好惹的角色,虽然跟了上去,却不敢跟得太近。

    老鬼挤人人群中,东张张,西望望,小叫化舒意的话一点不错,老鬼眼光每次停留的地方,十有**是一张女人的面孔。洛阳花灯,天‘F知名,连平常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在今宵,也都在仆妇使女卫护下出来走动走动,来自四郊的村女农妇,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老鬼虽然好色,看上去似乎还有个限度。他仅是眯着那双色迷迷的水泡眼,偏过来,偏过去,横竖打量,说起来,虽然有点恶心,但显然并未存有更进一步的不良企图。

    单剑飞耐心地守候着,心想:今宵我可是跟定你这老鬼了,此刻洛阳城中,到处都有丐帮弟子,如果血案系你老鬼所作,你老鬼既能于一月之内连杀一十四人,我就不相信前天白马寺后被杀的就是最后一个,今宵,只要给我亲眼瞧见,你这老鬼早晚难逃公道!

    单剑飞正在暗暗盘忖着,忽见巫山七杀翁水泡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朝自己立身之处挤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

    他以为这老鬼可能是已经看出自己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心中生疑,要想过来查察究竟,虽明知自己远非这老鬼的对手,为了不甘束手,依然将一身真气暗中运聚。

    凭老鬼那一身今世罕有的功力,闲人们自然挡不住,但见他身不偏,臂不振,闲人们尽管人墙般一个贴紧一个,然而老鬼身形所至之处,通路自开,每个被他以无形劲气荡开的闲人,因不明白就里,都只知道是大伙儿推挤,正好将这个形相猥琐的老家伙送来自己身旁,所以,老鬼一路穿过来,谁也不觉得情形有异。单剑飞左右一打量,见身左地方较空,左足一旋,右足后挪,悄悄向左后方退开三尺许,脸面微仰,佯作探看正前方,眼珠侧溜,暗地里提神戒备。

    七杀翁走过来了,但是,出乎单剑飞意外的,老鬼过来,仅仅是自他身旁经过而已,脚步一步未停,直向前面走去,单剑飞愕然转身,但见老鬼脱离拥挤人群后,脚步突然加快,眨眼间已到了前面街角。

    单剑飞心头一震,暗叫道:“不好,如果凶手真的就是这老鬼,保不定会凶心突起又要下手!”

    想着,真气一提,展开七星步法,看上去举步从容,实则换步于无形,既迅且疾,忙不迭随后追了上去。

    可是,饶得如此,仍然慢了一步!

    容得单剑飞拐过街角,前面的巫山七杀翁已然踪影全无!

    单剑飞骇异不置,心想这老鬼难道会演戏法不成?不然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前面这条街道,既宽且长,纵令轻功冠绝天下,要将这条街走完,电非三至五个起落不办!

    上了店房么?单剑飞仰首四顾,结果觉得也无可能。

    这条街上虽然花灯稀少,游人不多,但是,两边店屋再往后去,均为峨耸楼房,每座楼房的楼台上,俱是灯明如昼,笑语不绝,站满倚栏俯瞰的赏灯人,如有人于这种情形下纵跃登高,哪会不引起一片惊呼骇叫?

    俗语有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刻的单剑飞正是如此!

    他由于心情过分紧张,一心一意只念着对方是四大天魔之一,武功高不可测,对于对方的突然不见,始终都在对方使的是什么身法上着想,却忽略了一个普通人最平常的做法:先向左右黑暗处看上一看。

    结果,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耳边有人低低发话了:“哥子,你这样笨,老夫反倒有点”

    单剑飞一惊,本能地滑步挫肩,右掌斜向身后反削而去。这一扫,正是达摩三式中的“天竺问路”,急切间舍命发出,既劲月疾,威力相当辛辣凌厉!本来,他并用不着跟这位七杀老儿拼命,单凭他是白衣楚卿的朋友这一点,巫山七杀翁不论是否即为杀害丐帮弟子的正凶,在他没有揭穿此一秘密之前,巫山七杀翁是绝不可能对他下毒手的!不过,问题就在他现下正给一张人皮而具掩住本来面目!在巫山七杀翁眼中,他只是个满脸横肉的恶汉,就算巫山七杀翁看得出那是一张人皮面具,也止不住会这样想:“哼哼,不出老夫所料,这厮果然是个有心人!”

    那么,好了,试问巫山七杀翁乃何许人,这老儿能忍受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武林人物暗暗监视他么?

    所以无沦如何,他都得先打出一掌再说!

    不然,容得他转过身来,话未出口,那根旱烟筒就已带走他三魂七魄了!

    单剑飞于千钧一发之际能想到这一层,心机可算是够敏捷缜密的了。然而,他就没有再想一想,今天,自己与巫山七杀翁之间,论功力,该差多少?别说现在巫山七杀翁已欺至他身后,就在平时面对面,假如能凭一掌就将这老鬼逼退,这老鬼又凭什么与“泰山太阳神翁”、“天山天池隐翁”、“南海至尊翁”等人合称“四大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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