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诸葛一生惟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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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诸葛一生惟谨慎 (第1/3页)

    可是,吉人自有天相。单剑飞这一掌尽管打得有点不自量力,事实证明,他却真的凭这一掌救了自己一命!怎么说呢?是巫山七杀翁认出他这一招武学出自少林吗?

    错了!单剑飞反手一掌削出,巫山七杀翁嘿嘿一笑,整个身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左手一抄,轻描淡写地便已将单剑飞手腕刁住。

    刁住后,鼻中嗤了一声,意思好似说:“哼,你以为你这条胳臂能成多大的事么?老夫把他卸下,像掰一节甘蔗而已!”

    单剑飞心头一冷,上身猛扭,正想拼着一条右臂不要,再出左臂,竭全力与敌人搏个两败俱伤之际,意外地,存亡一息的险恶局面,竞忽于刹那间消失于无形。

    巫山七乐翁轻哼着,五指方刚往起一收,蓦地里,有如突然发现手中抓着的乃是一条毒蛇般地,冲口一噫,倏而摔脱,同时连连向后退出好几步!

    单剑飞目瞪口呆,完全弄小懂这是怎么回事。

    巫山七杀翁左右匆匆溜了一眼,走上一步,嘻嘻打躬道:“罪过,罪过,务请海涵,俗语说得好:‘不知者不怪罪’。嘻嘻,这事要给老夫那黄脸婆知道了,老夫就要人惨特惨了!

    单剑飞惊魂稍定,也不管老鬼胡言乱语究竟说了些什么,伸于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恨恨地道:“总算你老鬼见机”

    巫山七杀翁目光一直,惊呼道:“原来是……是你小于?”

    单剑飞为之一愣,怔然道:“那么你以为小爷是谁?”

    巫山七杀翁摇头一叹道:“算你小子命大!”接着指了指单剑飞拿着人皮面具的手,耸肩苦笑道:“老夫还以为你是‘左右花相’或是:‘梅’、‘兰’、‘丁香’、‘桃花’等四钗中的一个,不意男人家也会有这么一双手,没出息,没出息。”

    单剑飞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来看了看,不禁双颊发热,自己有着怎么样的一双手,他今天尚是第一次留意到,他在少林,以及后来进入君山玉帐宫,做的都是粗活,这双手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修润绵白,他实在连自己都不知道。

    巫山七杀翁脸色一沉,接着说道:“看在你小于是那小妮子朋友的份上,老夫现在告诉你:下次易容,应该注意到一处显露于外的部分,知道么?”单剑飞肃容垂手,感激地道: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谢前辈提示,晚辈受教了。”

    巫山七杀翁又回复嬉笑之态,摇摇头道:“老夫向不欣赏这种口惠而实不至的甜言蜜语,要谢,来现的,有银子就陪老夫喝一盅去。”

    单剑飞脸孔微微一红,笑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晚辈得把话说在前头,晚辈身上积蓄有限,前辈准备花多少,最好说个数目,先由晚辈拿出来交前辈拿着比较妥当些。”

    巫山七杀翁两根指头一竖道:“二两够了!”

    单剑飞如数交出,七杀翁接过银子,又改竖出一根拇指赞道:“真诚坦率,果然是个好小子!”说着,手一招,领着单剑飞向一家酒楼走去。单剑飞始终觉得这巫山七杀翁虽然有着一个不太雅的尊号,实则不像是邪魔中人,今晚这段经过,他可说受尽了惊恐,但是,说也奇怪,他对这老儿却益发有了好感。

    除了感情因素外,还有一个更大、更迫切的理由,使他希望接近这名巫山七杀翁,他一定得弄清楚,前晚白马寺后所见的那名凶徒到底是不是这老儿?

    进人灯光辉煌的“洛阳第一楼”,于经过账柜时,七杀翁衣袖一甩,将那块约重二两余的银子往柜上一拍道:“酒,菜,小账,统统在内,就吃这么多,酒菜要好的,你们可斟酌着往上送,超过了,没得加,良心太黑时,可得当心老夫砸家伙!”

    账房先生直翻眼,平常一副能言善道的嘴巴,竟然失了作用,这种客人,大约还是他们这“第一楼”开张以来第一次碰上。

    巫山七杀翁掉头向单剑飞一招手道:“楼上去!”

    登楼,选定座位,单剑飞越想越好笑,终于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巫山七杀翁水泡眼一瞪道:“这有什么好笑了的?”

    回头一看无人注意,乃又引长颈子,扮了个怪脸低声嘻笑道:“不瞒你老弟说,我那黄脸婆看得太紧,一年难得有几次上这种地方来,点酒点菜,还真外行,像这样,当头一炮,安心吃喝,什么脑筋也不用花该多好?”

    单剑飞笑了笑道:“尊夫人呢?目下不在洛阳么!”

    巫山七杀翁一点头道:“在!”

    单剑飞诧异道:“那么,您……您刚才怎么一个人在看花灯?”

    巫山七杀翁嘻嘻一笑道:“老夫略施小计,便将她支开了。”

    单剑飞眨眼道:“什么计?”

    巫山七杀翁嘻嘻笑道:“此计在三十六计之外,叫做‘骗鸟入笼计’!愿闻其详不’好,就说出来绐你小子学学吧。知道吗?

    老夫适自关外回来,在关外,曾遇丐帮叫化头‘风云叟’赵老儿,得知他正有事在身,至少在半月之内无法回转,入关后,在华阴碰上我那黄胜婆,这是五六天前的事,黄面婆一见面就紧张地连说:‘不得了,不得了’,经老夫一问,才知道她在华荫四郊一连发现了好几具丐帮弟子的尸体……”

    单剑飞心头猛地一撞,却尽力不动声色。

    巫山七杀翁黄眉微皱,旋又舒展开来,笑着说下去道:“丐帮门下,弟子最众,品流也最杂,与外界结怨乃在所难免,老实说,发现几具尸体,本算不了什么,当时老夫心念一动,忖道:‘几天之后洛阳有花灯,老夫何不如此如此,先将这婆子支开再说?’于是,老夫故意轻轻一叹道:‘唉唉,风云老儿真是好人,这次在关外,我遇见他,他还一再提到夫人你,要老夫问夫人你好,唉唉,可怜的赵老儿,真不幸……”

    单剑飞静静地听着,巫山七杀翁嘻嘻一笑,继续说道:“我那老婆子,心肠其实比老夫还硬,她当时连叫‘不得了,不得了’,实际上含有静极思动,惟恐天下不乱,希望起点风波,她电好趁此找几个昔年仇家出出火气的幸灾乐祸味道,不过,女人家就是受不得恭维,她一听说风云老儿在关外问候她,内心顿感惭愧非常,老丈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只作不察,她最后红着面问老夫道:‘老不死的,你看这事怎么办?人家……人家……我们总不能知道了不管呀!’”

    酒菜端上,巫山七杀翁停下来吃了几筷子菜,又喝了一杯酒,方又接下去说道:“管,当然要管了,于是,老夫故意沉重地道:‘风云老儿这几天会回散花峰,夫人,你就辛苦一趟,去散花峰报个讯吧。’老夫随后又加上两句道:‘这事很严重,除了风云老儿,最好别先让人知道,所以说,如果风云老儿尚未回转,夫人不妨就在那边暂时歇下等他几天。她问:‘你不去?’老夫一本正经地道:‘华阴属该帮关洛分舵,分舵弟子以住在洛阳者为多,老夫得赶去洛阳暗中加以保护,并顺便侦缉凶徒……”

    说至此处,巫山七杀翁又干一杯,得意地陷肩笑道:“她去了散花峰,老夫来了洛阳,全是小题大作,借题发挥,老夫来洛阳管个屁,趁此机会看看花灯和女人,倒是真的。嘻嘻嘻!”

    单剑飞不动声息地问:“前辈什么时候到达洛阳的?”心底却在想:如果这老儿就是凶手,他这番“做工”真可说“炉火纯青”了!

    巫山七杀翁道:“前天傍晚。”

    前天傍晚?不正与白马寺后那名丐帮弟子遇害的时间吻合么?

    单剑飞心头微动,接着问道:“前辈对丐帮弟子在华荫四郊遭人谋害的事件看法如何?”

    巫山七杀翁摇头道:“不愿置评。”

    单剑飞不舍道:“为什么呢?”

    七杀翁又干了一杯道:“因为老夫对该帮‘六结七老’那几个比死人多口气的老家伙印象太坏,如凭良心说,老夫对这事还感到高兴!”

    单剑飞暗暗点头,心想:这老儿既名“巫山七杀翁”,当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其心之狠辣,可以想见,他原不以我为意,加上三杯下肚,最后这几句话方是肺腑之言亦未可知,我得提高警觉,摒除私人观感,血案就是这老儿下的手,看样子并非毫无可能呢!

    单剑飞迅忖着,乘机又套间道:“晚辈曾听该帮那位四结令丐说起过,说前辈颇精相人之术,当年曾预言该帮一名‘五结总香主’外号‘屠龙丐’的:活不到五十岁’,最后果如前辈所言,前辈这份神通实在令人佩服请问前辈,真的有这回事吗?”

    单剑飞问时,语态故意装得很是恳切,暗地里却在留意着对方眉宇间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巫山七杀翁闻言一怔道:“这是谁说的?”单剑飞大讶,心想:“难道竟没有这回事?”

    单剑飞呆了呆,忙又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根本投有这回事呢?还是事情经过,与此略有不同呢?”

    巫山七杀翁叹道:“可叹,可叹,如此说来,早在二十多年前,那些花子们就已把老夫那句隐语做成一种解释了!”

    单剑飞惑然道:“小叫化说,您老当年临走时交代道:‘等这位金香主做五十大寿时再说不迟。’这语气不是很明显表示出’‘此人难登半百之寿’么?别的还有什么解释呢?”

    巫山七杀翁苦笑道:“罢了,罢了,横竖引起问题的那家伙已不在人世,任怎么误解也无所谓了!”

    单剑飞心头猛可一动,忖道:语病出来了!“屠龙丐”金啸风当年明明是“下落不明”,这老鬼现在却说成“已不在人世”,他凭什么敢这样肯定?他曾亲眼见到屠龙丐离开这个人世的?

    单剑飞迅忖着:心想这老鬼一时说得口滑,说不定还会有话漏出来,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轻哦了一声道:“那位屠龙丐真的已经死了么?怎么个死法的呢?”

    巫山七杀翁喝了口酒,哼道:“失踪这么久,始终一点音讯没有,刁;是给人宰了,难道会是吃了什么金丹,成了仙得了道不成?”

    单剑飞暗忖:解释得太勉强,同时怨毒也溢于言表,有七分可能了!

    巫山七刹翁嘿了嘿,忽然放下杯子冷笑道:“这厮死得早,算是丐帮的福气!”

    单剑飞注目道:“此话怎讲?”

    巫山七杀翁抬目道:“刚才你小子不是追问老夫当年那两旬留言真正含义所在么?现在告诉了你小子吧!这两句话便是答案!换句话说,这厮假如还活着,今天的丐帮,哼哼!恐怕早不是这个样子了!”

    单剑飞嗯了一声,眼皮眨着,显然有些无法领会。

    巫山七杀翁嘿嘿笑道:“有人说,一个人的寿命长短,可以从面貌五官上判定出来,完全是放他XX的大驴屁,老夫我,獐头耳,水泡眼,外加歪牙山羊胡,还不一样活到今天七老八十么?

    若说能从一个人的谈吐举止以及眼神各方面去判定一个人心术不正,老夫倒还有点相信。那一天,老夫本无意多说什么,最后只为气不过南海老儿那种‘我说好,就错不了’的老气横秋相,有心呕呕那老儿,才故意唱出一句反调,不过,话得说回来,老夫那样说,也并非全然无的放矢”

    巫山七刹翁说至此处,语音稍顿,接着反向单剑飞问道:“听说过三国时代,诸葛孔明相大将魏延的故事吗?”

    单剑飞一怔道:“你是说那位:屠龙丐’金啸风也跟三国时的魏延一样生有一反骨’?”

    巫山七杀翁冷笑道:“情形差不多,孔明当年凭什么下的断语老夫不知道,老夫凭的,只是一双阅人颇众的水泡眼,那厮一上场,老夫打心底就生出这种感觉:这家伙一副忘恩负义相,为祸丐帮者,迟早必属此人!”

    单剑飞不期然点头道:“晚辈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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