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子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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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母子泪 (第1/3页)

    来人动作极快,眨眼已至近前,陆正平细一打量,认得是峨嵋当今掌门人“神尼妙常”。

    玄衣女忙上前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

    刚刚叫了声师父,神尼妙常眸光冷冷的一扫陆正平,对玄衣女说道:“霜儿,你什么时候和他相识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北极的冰天雪地里吹来。

    霜儿姑娘见师父神色有异,不由一愣,陆正平也甚感纳罕,抢先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和令徒刚认识不久,老前辈……”

    神尼妙常不等他说完,甚至连正眼瞧他一眼都不屑,便把脸色一寒,对霜儿说道:“师父是在问你,怎么闭口不言?”

    霜儿见师父一反常态,疑团重重,却不敢追问究竟,连忙正色说道:“这位相公说得是,徒儿和他相识至多还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神尼妙常像审案似的追问道:“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你和他说些什么?甚至做了些什么?”

    “徒儿来至此处,适巧这位相公晕倒在地上,他清醒之后,我们还没有谈三句话,你老人家就来啦……”

    神尼妙常听毕,心中似是略宽,暗暗的宣了一声佛号,连说:“那就好,那就好!”话完,伸手一拉霜儿,又冷若冰霜的道:“随为师走吧,从今以后,绝不准许你和他再有任何来往!”

    陆正平见此情景,甚感恼火,心说:“我和神尼妙常并无一面之缘,她对我这般冷漠歧视,不知所为何来?”

    本想追问一下因果原由,但既而一想,此时回,九华山面师要紧,何必为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伤脑筋,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事看在霜儿眼中,芳心大伤,道:“师父,你老人家对这位相公好像有什么成见,难道认识他不成?”

    神尼妙常望着陆正平远去的背影,沉声说道:“为师岂止认识他,而且……”

    而且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代替的是一声深沉、凄苦、而又悲凉的叹息,登时,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而忧伤,心中好像有着万千隐秘情愁似的。

    霜儿见陆正平负气而去,怅然若失,闻言一怔,道:“师父,他究竟是谁?值得你老人家这样痛恨?”

    神尼妙常沉思良久后,才恨恨地说道:“他就是毒郎君陆正平!”

    句句咬牙,字字切齿,神色间愤恨已极。

    “毒郎君陆正平”六字,如冰水浇头,霜儿姑娘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师父,你老人家说什么! 他就是杀遍大江南北,血债累累的毒郎君陆正平?看他眉清目秀,对人挺和气的,怎会……”

    “孩子,一点不错,他的的确确就是杀遍大江南北,双手沾满血腥的毒郎君陆正平,此人外和内奸,面善心恶,是最阴绝毒辣不过……”

    嗖!神尼妙常话未说完,陆正平听得不耐,转身扑了回来。

    身份既明,霜儿畏如虎狼,见状一惊,仓惶而退。

    “毒郎君”名头太健,就连堂堂峨嵋派的掌门人神尼妙常,也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

    忽觉得这种行径有失英雄本色,忙又挺身上前三步,寒脸说道:“毒郎君,意欲何为?”

    说话中,暗将功力运足,双掌环胸待发,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

    陆正平大步走至神尼妙常面前五尺许处止步,冷冷的说道:“老前辈别大惊小怪的,在下返回来的目的,是想向老辈解释一件事,并非寻衅打架,何必那样杀气腾腾的?”

    淡淡数语,把神尼妙常说得脸上一热,当下没好气的说道:“贫尼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咱们最好少见面,免得凭添几许刀光剑影!”

    陆正平忍气说道:“在下返回来,旨在向前辈有所申述,不然,早走啦!哪有兴致和你多费口舌!”

    “你毒郎君不走,我神尼妙常走也一样,但愿永不见面!”

    余音未落,伸手拉着爱徒霜儿就走。

    陆正平冷哼一声,一字一句的道:“老前辈要走尽管走,陆正平无意相拦,不过,在下有一言,敢请牢记心头,我固然是‘陆正平’,却绝不是‘毒郎君’,下次见面时,前辈如再把在下当‘毒郎君’看待,可别怪陆正平对你不客气!”

    心中有事,不愿久留,话说完一转身,掉头而去。

    行不三步,神尼妙常忽又扭过头气忿忿的说道:“毒郎君,从你呱呱坠地起到现在为止,贫尼至少也见过你三十遍,你休得故弄玄虚,混淆视听,惹起贫尼的心火来,可就有你的苦头吃啦!”

    陆正平闻言,怒火陡生,忽的转身过来,扬掌欲发。

    但,归根结底,毕竟还是心地仁厚之人,怒气生而复敛,很激动的说道:“老前辈,在下愿不厌其烦的再向你解说一遍,在下固然姓陆名正平,却千真万确不是‘毒郎君’,毒郎君另有其人,小可适才就和他恶战一场,险些吃了他的大亏,老前辈既然见过毒郎君三十余次,望能看仔细些才好!”

    健步一探,直挺挺的上前三步,昂首傲然卓立。

    神尼妙常闻言一怔,定目细一端详,恨声说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没穿英雄氅就以为可以混人耳目,告诉你,除非你骨化飞灰,否则,任你怎样装腔作态,也别想逃过贫尼耳目!”

    陆正平想了想,硬将满腹的怒气咽下肚去,说道:“此事不但老前辈一人如此想,就是天下英雄都把在下当毒郎君看待,此中原由相当错综复杂……”

    神尼妙常听至此,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说有两个陆正平?贫尼倒要听听内情如何错综!如有一句狡诈之言,小心贫尼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陆正平略一寻思之后,忍气说道:“据在下所知,此事是震惊武林的一件大事,也是空前未有的一大阴谋,可恨主其事者计划周密,一手遮尽天下人的耳目,真相毕竟如何,连在下自己也讳莫如深……”

    神尼妙常听到这里,冷哼一声,面有愤色,准备出手。

    霜儿姑娘见正平说来词恳意挚,为人又极谦恭,似已信了三分,几次欲言又止。

    陆正平微微一顿之后又接道:“不过,在下适才与真正的毒郎君恶战之时,令徒也许在远处看见,孰真孰假,自然不难分辨。”

    神尼妙常听得一呆,扭头一瞥爱徒,道:“霜儿,你看到两个穿着打扮完全一样的毒郎君在此交手?”

    霜儿立刻说道:“徒儿虽然没有看到他们交手,却见这位相公伤重倒在这儿,已是奄奄一息……”

    神尼妙常忽然把脸一沉,道:“哼,简直是一派胡言,毒郎君父子最是诡计多端,除非亲目所见,否则,断断不可轻易置信!”

    陆正平怒气三生三敛,说道:“老前辈说话最好郑重一点,在下如非被毒郎君打得重创不起,怎会好端端的倒在地上装死……”

    “那要问你自己了,你们父子素来阴谋重重……”

    霜儿姑娘察言观色,对陆正平之言已是深信不疑,这时硬着头皮说道:“师父,陆相公为人谦和有礼,话说来又极具道理,也许真的另有隐情……”

    神尼妙常闻言一怒,责道:“霜儿,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为师的一生幸福差点被人魔陆守智断送无遗……”

    陆正平沉思一下,道:“在下句句实话,老前辈不信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神尼妙常沉脸说道:“你就是说烂了嘴,贫尼也不相信你不是毒郎君!”

    脸色一整,又道:“识相的最好赶快滚,再晚了休怪贫尼要出手教训,十几年来贫尼一直不愿和你们父子有任何来往!”

    神尼妙常话中有话,陆正平盛怒之下,却体会不出,怒道:“老前辈最好别说大话,认真打起来,你不见得能够讨得便宜!”

    一句话激起了神尼妙常的万丈怒气,叱道:“小娃儿好大的口气,这样说来,贫尼倒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毒郎君?”

    说打真打,挺臂运掌,“万紫千红”,一掌呼啸而出。

    陆正平心头一怒,准备还手,后见霜儿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满脸惊惶之色,又强自忍了下来。

    不幸,这一犹豫不打紧,但闻蓬的一声,陆正平已当胸吃了神尼妙常的一掌。

    神尼妙常对“毒郎君”父子似是怀恨极深,出手一掌,力道极大,陆正平那么深厚的功力,也被她震退三四步,拿稳马桩后,忽觉得胸中一阵翻滚,张嘴喷出一口血箭。

    这一来,陆正平双眼赤红,眉尖挑煞,顿生杀人之心,举手一揩嘴角血渍,咬牙喝道:“老前辈身为一派掌门之尊,怎么这样不通情理,要打就打,难道在下会怕你不成?”

    呼地—声,连人带掌扑了上去。

    神尼妙常一惊,不敢怠慢,忙扬掌疾迎而上。

    一迎一进之间,快如电光石火,夜空中忽然蓬的响了一声,人掌接实,合而又分。

    神尼妙常身形一仰,歪歪斜斜的退了两三步,脸色泛白。

    陆正平却脚不移位,面不改色,一动也不动,傲然言道:“素闻峨嵋派的掌门人神功盖世,绝技无双,原来也不过如此,奉劝老前辈还是珍惜你既得的清誉,别再逞强才好。”

    神尼妙常身为一代掌门之尊,匆匆一击,就落败称臣,情何以堪?闻言勃然大怒道:“毒郎君,咱们今日不死不散,反正贫尼和你们父子仇深似海,迟早免不了有一场生死之搏!”

    话落招出,“飞云泻电”、“风声鹤唳”,两掌一气攻出。

    陆正平昂首愤然一啸,声色俱厉的道:“在下是陆正平,却绝对不是毒郎君,你要牢牢的记在心头,如敢再信口胡言,我就要你的命!”

    话音未落,神尼掌风已到,当下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全力反攻一十二掌。

    十二掌快攻,好似一气呵成,掌风汇集成一道至大至刚的强劲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向神尼妙常撞去。

    神尼妙常见状大吃一惊,想躲哪还能够,劲风兜体一撞,血涌气翻,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陆正平跟踵疾进五大步,爽声说道:“老前辈,在下说的话你记住没有,如敢再把在下当毒郎君看待……”

    神尼妙常羞水已泼,愤火难收,沉声一叱,道:“毒郎君,你无恶不作,贫尼拚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和你分个生死胜负出来!”

    余音未尽,陆正平暴喝一声,道:“在下做事素来一是一,二是二,就凭你这一句‘毒郎君’已足够命丧黄泉而有余!”

    杀机一生,下手无情,呼地一掌,就把神尼妙常师徒震得再退三步。

    陆正平连日来受尽委曲,杀心既起,欲罢不能,正待扬掌再上,霜儿姑娘忽然冲过来说道:“陆相公请住手,千万别……”

    陆正平一怔,正色说道:“霜儿姑娘,你对在下虽无救命之实,却有救命之心,此恩此德,在下永远不忘,但不知你是否也把陆正平当毒郎君看待?”

    霜儿姑娘深情的望着他,不假思索的说道:“小妹相信你是陆正平,而绝不是毒郎君!”

    陆正平闻言甚慰,笑道:“谢谢你,连日来群豪十目所视,十手所指,都把在下看成毒郎君,难得姑娘慧眼有神……”

    话未完,神尼妙常气呼呼的冲过来,道:“霜儿,我看你是愈来愈不听话了,此人明明是罪恶滔天的毒郎君,怎可认贼为友……”

    陆正平听得不耐,脸色铁青,但一望霜儿之后,却未发作出来。

    霜儿姑娘目注心上人,眸中柔情似水,说道:“师父,你老人家请别固执己见,这位相公挺好的,徒儿相信他并非毒郎君!”

    神尼妙常清叱一声,怒不可遏的道:“胡说,他就是人魔陆守智的儿子,一点不会错,以后绝不准你再和他说一句话,免得沾污了咱们峨嵋派的清誉!”

    霜儿姑娘一愣,道:“师父这又何苦,陆相公为人甚是谦恭和气,为什么不准人家和他住来,甚至连说一句话也不可以,你老人家的成见未免太深……”

    神尼妙常一闻此言,心中大怒,叱道:“说不准你和他来住,就不准你和他来住,问那么清楚做什么?须知你是为师的最得意的弟子,一向视如己出,对你的希望何等殷切,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你那死去的亲娘交代……”

    想到伤心之处,不禁心火陡生,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霜儿两个耳光。

    两个耳光打得并不重,却大大地伤了霜儿姑娘的心,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神尼妙常狠狠的瞪了陆正平一眼,伸手一拉霜儿,道:“孩子,咱们走,躲离这个小魔远远的!”

    陆正平一怒,霜儿泪流满面的说道:“师父,你老人家一向慈悲为怀,为什么要这样仇视人家陆相公,你老人家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把徒儿打死在这里我也不走,这样实在太过份啦!”

    她一向被神尼妙常娇纵惯了,一旦受了委曲,芳心欲碎,出言甚是激动,神尼妙常听在耳中,伤心到了极点,也气愤到了极点,恨声说道:“我看为师的是白白的养活抚育了你十**年,你是愈来愈放肆了,师父宁肯一掌把你劈死在这里,也绝不许你和毒郎君有丝毫往来!”

    心中恼怒,出手不轻,翻腕一掌,把霜儿姑娘打得原地转了三个圆圈,终于不支,一屁股栽坐地上不起。

    神尼妙常情急出手,事后又顿感懊悔,一瞥爱徒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暗忖:“孩子,可怜的孩子,你哪里能想到为娘的苦心,更哪里晓得你和人魔陆守智父子的关系,千不对,万不对,都怪为娘的当初一时糊涂,上了他的圈套,断送了我们母女的一生幸福。孩子,可怜的孩子,事实太可怕太可怕了,无论如何,为娘的绝不准你和毒郎君有任何来往,那样会**呀,孩子,可怜的孩子,你知道吗?那样会**呀!”

    一幕悲惨的往事,历历如绘,如在眼前,心忖至此,情不自禁的滚下两行热泪。

    陆正平这时说道:“老前辈的心也太狠啦,在下活了这么大,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师父!”

    神尼妙常满肚子的怒气,正感无处发泄,闻言双掌一错,迅逾疾电似的,连人带掌硬撞上去。

    陆正平闪身一让,冷森森的说道:“老前辈,在下要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不过,难得令徒霜儿姑娘独具慧眼,不和你一般见识,姑且网开一面饶你这遭,下次见面时若再冥顽不化,信口开河,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落人起,一眨眼的工夫已奔出十几丈远。

    神尼妙常本有追赶之心,但当她的眸光看到倒地不起的爱徒霜儿时,忽又黯然一喟,心说:“罢了,罢了。”立时转身来至霜儿倒地之处。

    且说陆正平怀着一肚子的闷气,低头疾行五六里,忽然想起怀中的蓝皮奇书,伸手入怀,取了出来。

    只见蓝皮奇书上面,用针扎了数行透空字,是:秘图已落毒郎君之手,情势危如燃眉,应速将“无敌玄功”修练纯熟,夺回“**塔”上秘图,切切勿误!

    落款是:“无敌老人留”五字。

    陆正平看毕,心头猛一震,心道:“无敌老人根本不在衣冠冢内,这大概又是那位神秘女人所赠,当然,我的性命也是她老人家所救,但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和楼中怪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何对我自己的身世那样清楚!他日有缘一定要好好的请教请教。”

    打开“无敌玄功”的蓝皮书,见上面所载之学,完全是进修上乘玄功的经文和图像,略为一浏览一遍后,心忖:“她老人家叫我追寻毒郎君,可是毒郎君究竟下落何方,我又一无所知,同时‘无敌玄功’博大精深,更非一天半日可能修练纯熟,为今之计,倒不如还是直奔九华山,等找到师父他人家后,再一同修研无敌玄功,追杀毒郎君!”

    心转意决,不再耽搁,振袂疾向九华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无敌老人的衣冠冢,距九华山不过百里之遥,当日黄昏时分,陆正平便来到“白云观”的巨大观门之前。

    陆正平侧身九华一派十几年,一直隐居在“白云观”后面不出,白云观只闻其名,从未入内一看,今日一见之下,心内感概良多,心说:“哎!师父他老人家为了使我顺利复仇报亲,更为了师门和我自己的安全起见,一直在秘室暗授神功绝技,可怜我陆正平身为九华门下弟子一场,连同门的师兄弟都不曾见过一面。”

    慨然长叹一声,又想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心一意的希望我夺得‘**塔’上秘图,不幸,得而复失,白白的替毒郎君跑了一趟衣冠冢,思想起来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一想到毒郎君,就气愤不已,朗朗的清啸一声,喃喃自语道:“毒郎君哪,毒郎君!你把陆正平害得好苦,总有一天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甚至喝你的血,今生今世,如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恨意一生,豪情忽发,大踏步的向“白云观”内走去。

    白云观占地极大,房舍栉比,少说点也在三千间以上,地势虽然不小,里面却是静悄悄的。

    听不见一点声音!

    看不到一点灯光!

    连半个人也没有!

    偌大的一座“白云观”像是死去一般!

    陆正平一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观内有什么集会,或者发生什么意外?”

    心中犯疑,脚下抹油,一阵风的飞驰在白云观内。

    结果,没有找到师父九华一叟林松涛。

    没有遇见一个同门的师兄弟。

    白云观内到处空无一人。

    陆正平正感惊愣莫名间,忽见远处广场上黑压压的有一大片人潮,心中一喜,奔势如电,瞬息之间,已至近前。

    定目细一观看,只见广场上很整齐的排列着三百余位道士,其中分穿黄、蓝、青色的三种道装,看来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可惜,他们都死啦!

    每人的“天灵”穴上印着一个状似莲花的血印,没有一个人例外,没有一个人幸免,都已气绝身亡!

    陆正平看得一呆,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过份的悲伤、惊惶,使他落不下泪来,哭不出声来,像疯子似的穿梭于死人堆里。他一个一个的反复审视着,希望发现师父九华一叟林松涛,至低限度,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一息尚存的人,好问明究意,为师门复仇。

    不幸,他失望啦。

    死堆中既没有九华一叟林松涛,也没有半个活人。

    傍尸而进,眼前是一座建构宏伟的大厅,厅内厅外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身穿灰色道袍的道人,陆正平心知定是自己的几位师叔。

    厅内所有的装饰,全已捣毁一空,显然曾经经过一场惨烈的搏斗。

    只是,恶战的结果,似乎丝毫也没有挽回九华一派覆灭的命运,十几位道长的“天灵”穴上,同样深深的印了一个状似莲花的血印,早已魂归离恨天!

    然而,搜遍厅内厅外,仍不见九华一叟林松涛,林松涛的生死下落像是一个谜。

    陆正平呆呆的立在大厅内,心乱如麻,似疯非癫,久久,说不上一句话来,落不下一滴泪来。

    这事来得太突兀,太严重,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怀着满腔的希望与信心,和师父同到无敌老人的衣冠冢,原指望顺利的达到报仇雪恨的目的,哪知,事情一波三折,衣冠冢之行竟然落得那么悲惨!

    在衣冠冢内,他被师父九华一叟林松涛逐出九华门墙!

    群豪一口咬定他是“毒郎君陆正平”,也是发生在衣冠冢之内!

    虽然,衣冠冢之外,他曾经技压群豪,夺得魁首,得到“**塔”上秘图,可恨,不旋踵间,又落入“毒郎君”之手。

    一想到“毒郎君”,他就切齿痛恨,他和毒郎君有着多重的仇恨,恨不得一掌把他劈成肉泥!

    然而,“毒郎君”简直是个幽灵似的人物,来无踪,去无影,对他的来龙去脉,至今一无所知,空有满腔愤火,却是无可奈何。

    原想重返九华山面师之后,一切当可分晓,万万想不到事情急转直下,师门已遭灭门之殃。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哪!这究竟是谁干的?

    天哪!我究意该怎么办呢?

    脑中灵光一闪,心说:“看他们每人头上都印有一个状似莲花的血印,难道是被‘铁莲花’的主人所害?”

    可是,“铁莲花”的主人是谁呢?

    他茫然了!

    但是,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衣冠冢内的那位楼中怪人和那位神秘的女人,都曾提到过“铁莲花”,甚至于说连“无敌老人”也为了这朵“铁莲花”伤透了脑筋,心忖:“不管‘铁莲花’的主人是谁?既能震惊无敌老人,毁灭九华派,其成就之高,心肠之狠,可能尤在我的杀父仇人之上多多……”

    心忖至此,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好似焦雷贯顶,陆正平猛回头,已罩在来人掌风之中,当下连忙横胸切掌,旋身而退。

    他,动作够快,总算分毫未伤。

    惊魂稍定,扬目一望,来人身穿一袭不黄不紫的破袈裟,一脸油垢,满身腥臭,留须蓄发,散乱如蓬,血口大张,怒气如虹,左手之上断去四指,仅仅剩下一个拇指,不是疯和尚还会是谁?

    陆正平一怔,道:“老禅师……”

    刚叫了一声,疯和尚又劈面攻来三掌,吱牙裂嘴的喝道:“毒郎君,我老人家懒得和你多费口舌,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干吧!”

    招式像雨点子似的,绵绵不绝地攻了过来。

    陆正平闪身再避一次,道:“你我之间应无大仇大恨,为何见面便下杀手?”

    “毒郎君,你休要搪塞,我问你这大厅里里外外的死尸是谁干的?除了你毒郎君之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陆正平一怒,随又忍气说道:“你最好看清楚了再说话,请别信口雌黄,杀人的凶手是‘铁莲花’的主人……”

    疯和尚听至此,脸色大变,一望死者头顶的莲花血印,更加惊惶不已,良久才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和‘铁莲花’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陆正平一愣,道:“莫名其妙,我和铁莲花的主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来九华‘白云观’做什么?”

    “这个……”

    他本想说明原委,但忽又记起师父不准说出是九华门下之言,这个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别这个那个的支吾其词,就算你和铁莲花的主人无丝毫关系,单凭你那一掌之仇,就不能轻轻的放过你毒郎君!”

    疯和尚曾数度掌下称臣,怀恨不忘,早存不死不散之心,当下“春风秋雨”,“倒转阴阳”,一口气连攻两掌。

    陆正平急于寻找师父的下落,无心久战,见疯和尚纠缠不清,勃然大怒道:“你这个老和尚怎么这样不知好歹,衣冠冢附近断指之事如在眼前,你又不自量力的前来寻死,想死就死吧,在下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穷缠!”

    抡臂挽起一缕强劲绝伦的狂风,迎势呼啸而去。

    陆正平自被那位神秘女人助了十年功力之后,武功随时随地都在进步中——疯和尚但觉劲风兜体一撞,马步立松,歪歪斜斜的退了下去。

    通!疯和尚撞在墙壁上,登时,头晕目眩,金星如豆,几乎栽倒下去。

    陆正平冷哼一声,道:“在下仰体上天好生之德,姑且饶你一死,下次见面如再敢叫我一声‘毒郎君’,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话完一转身,夺门而出。

    出得大厅,横扫尸体一周,心说:“师父他老人家既未丧生此处,也许幸而未遭毒手,何不去我早先所居住的秘室一看,师父说不定会在那里。”

    心中这样想,人去如烟,何消片刻工夫,已至“白云观”后面群峰深处的一个石室附近。

    这儿的一切,陆正平耳熟能详,此番去而复返,人事全非,感触良多,慨然长叹声中,已至石室门口。

    石室房门大开,里面却黑糊糊的,讳莫如深。

    陆正平在门口叫了三声师父,见无丝毫反应,霍然大步而入。

    点燃桌上油灯,室内空无一人。

    再细一搜寻,他发现桌上赫然放着九华一派的掌门信物——一个玉质的佛手。

    玉佛手之下,压着一张素笺,素笺外面写着:“字喻九华第十五代掌门人陆正平!”十四字。

    陆正平看毕大吃一惊,眼泪汪汪的自言自语说道:“师父,难道你老人家真的已遭遇不幸,否则,为何要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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