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子泪

    第四章 母子泪 (第2/3页)

儿做九华第十五代的掌门人,记得在衣冠冢时,你老人家曾亲口把徒儿逐出九华门墙……”

    自语至此,身后袂声一响,疯和尚穿门而入。

    陆正平一怔,蓄势待发,沉脸说道:“你又来干什么?”

    疯和尚这时却突然变得肃容满脸的样子,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莫非果然是真正的陆正平?”

    陆正平闻言大感意外,道:“在下至少已说过十次,难道还会和你老人家开玩笑,如若在下是‘毒郎君’老前辈可能早已没命了!”

    疯和尚仔细的打量他一下,道:“那么,九华一叟林松涛林大侠,你怎么称呼?”

    陆正平想了想,道:“在下师训在耳,恕难据实相告。”

    疯和尚一愣,瞥见桌上素笺,道:“孩子,你和林大侠究竟是何关系,要据实说来,我老人家和九华一叟以及神州一剑陆守智乃是多年知交,幸勿自误才好。”

    陆正平闻言,知疯和尚来头不小,略一沉吟之后说道:“九华一叟是正平的授业恩师,先父是神州剑圣陆守智!”

    疯和尚听毕,喜极而泣,忽然双手一把抓住陆正平的手腕,道:“孩子,这样说来,你当真是陆兄之后,我老人家找你找得好苦啦!”

    陆正平被这一连串的故事搅得莫名所以,道:“老前辈,你老人家是……”

    疯和尚不等他说完,便振振有词地道:“老夫和你父亲以及林大侠,当年八拜金兰,情同手足,后来你父亲突然被人陷害,多年来一直连他的尸首都不知下落何方,老夫知他有子名正平,曾数度夜入虎穴,岂知却毫无所获,至后虽闻你已流落江湖,依然四处寻找毫无着落。”

    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老夫为了寻访你的下落,为了找寻你爹的遗体,更为了避免仇家的杀害,多少年来,埋名隐姓,装扮成一个疯僧的模样,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费尽心机找你不到,心灰意冷之余,才决定和群豪逐鹿衣冠冢前,希望夺得‘**塔’上秘图,好为汝父洗雪血海奇仇,万万料不到技压群豪,剑伤老夫的人,竟会是陆兄的后人……”

    陆正平听到这里,望着疯和尚已残的左手,卟通跪倒在地,恭谨有礼地说道:“晚辈不知是你老人家,罪该万死!”

    疯和尚连忙把他扶起来,道:“不知者不罪,老夫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正平寻思一下,道:“常听家师说起,有一位‘铁掌何修’何老前辈,和先父交谊素笃,不知可是……”

    疯和尚接道:“老夫正是铁掌何修!”

    紧接着又道:“不过,近十年来,‘铁掌何修’四字,早已被人遗忘,武林中人只知有个疯和尚,不知老夫本来面目,贤侄日后切记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愚叔直正来历,免得被仇人得知,招惹无穷的麻烦,进而影响替汝父复仇的大计!”

    陆正平点头应诺,铁掌何修又道:“平侄,你技冠群英,进入衣冠冢可曾得到**塔的秘图?”

    这话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深深的刺在陆正平的心上,黯然言道:“得是得到啦,可是,出了那座破庙没多远,又被毒郎君抢走了,晚辈的一条命差点送在他的手中!”

    铁掌何修闻言,霍然色变,一脸失望颓丧之色,重重的一跺脚,欲语无言,泪下如雨,痛心已极。

    陆正平道:“何叔叔,毒郎君的面貌为何和在下生得那么相像,就连你老人家也把侄儿看成是毒郎君,这事实在透着邪门!……”

    铁掌何修思忖一下,道:“我想毒郎君可能是你的弟弟!”

    陆正平闻言倒抽一口寒气,方待追问究竟,铁掌何修又道:“愚叔曾数次夜访白云观,怎么既未曾和贤侄见面,亦未听你师父提起过此事始末……”

    陆正平接道:“侄儿来到九华山之后,一直困守此室,家师他老人家为侄儿顺利复仇起见,不但不准和同门师兄弟相见,就是行走江湖也不许提及九华门弟子,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可以使用,可能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未曾向何叔叔谈起。”

    铁掌何修仰首长叹一声,慨然自语道:“林兄啊林兄,你一生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何等细心,结果还是落得个功亏一篑,毁宗灭派的下场,实在令人心寒!”

    自语毕,抹去脸上泪痕,伸手拾起桌上素笺。

    打开来,只见上面很潦草的写着几行字迹,是:“九华不幸,祸从天降,横遭‘铁莲花’主人的洗劫,九华一派可能要毁在此人之手中,果不幸而言中,吾徒正平应即接掌九华门户,报亲复仇之余,更应重振九华声威,汝父奇仇曲折离奇,元凶主犯乃是武林之世的第一高手……”

    写到这里,就突然停了下来。

    右面四行是以毛笔所书,左面别有两行似是手指蘸血写成的字迹,是:“恶战无功,九华覆亡,观中弟子悉数丧命‘铁莲花’下,此人武功神出鬼没,不可想像,‘铁莲花’的主人是……”

    写到这时,忽又中断。

    陆正平看罢,心中大感惊异,道:“何叔叔,怎么写到紧要之处,就断了,尤其这几行字有的是以毛笔写成的,有的则系血指所书,不知是何原因?”

    铁掌何修立刻郑重的说道:“此事在愚叔看来,用毛笔所写的几行,是在‘铁莲花’的主人未到将到之前所留,不幸,刚刚要将汝父仇人的来历写明,铁莲花的主人霍然飘然而至,被迫中断!至于后面的两行血字,想系你师父和铁莲花的主人恶战失利,眼见全观弟子遇害,负伤来到此处所留,不料,余言未尽,铁莲花的主人尾随追到,不得已再度中断。”

    陆正平听得频频点头称是,最后说道:“何叔叔之言极有道理,如此看来,家师可能并未遇害!”

    铁掌何修肃容满脸的道:“嗯,以眼前的种种迹象看来,你师父很有虎口余生的可能,最低限度,当他来到此室时,还未遭铁莲花主人的毒手!”

    随即命陆正平将九华掌门的信物和林松涛的血书收起,又道:“平侄,从今以后,你就是九华一派的掌门人了,此时悲痛无益,应好自振作起来,为汝父报仇,重振九华声威。”

    陆正平道:“何叔叔教训的是,侄儿一定谨记不忘,力争上游,俾不负家师和何叔叔的一番苦心。”

    铁掌何修闻言,凄愁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道:“如此甚善。”接着又说道:“你师父离开此室之后,很可能又和铁莲花的主人恶战起来,是死是生,咱们出去四处搜寻一下,或可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

    说到就做,二人立时急匆匆的离开石室,四处搜寻。

    认真的搜寻半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一条血线。

    这条血线,点点滴滴的,或大或小,时断时续,绵延不绝。

    二人的心情陡地一沉,踏血而进,低头疾行,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踏血疾行顿饭工夫,眼前一道断崖所阻,崖边鲜红的血迹,一滩滩,一片片的,到处皆是,惨不忍睹,并有明显的搏斗痕迹。

    但,方圆三十丈之内却并无九华一叟林松涛尸首。

    再分头向左近寻觅良久,亦无任何发现。

    九华第十四代掌门人九华一叟林松涛的生死下落仍然是一个谜。

    陆正平忧虑重重的道:“何叔叔,家师在这里定和铁莲花的主人展开一场生死之战,但不知胜败生死如何?实在令人担忧……”

    目注眼前血迹,心中透寒,眼泪簌簌而下。

    铁掌何修沉思一下,道:“你师父在石室中时,发现有人追踪,夺门而逃,由于重伤在身,是以沿途鲜血点滴不断,奔到此处,终于被铁莲花的主人追到,动手相搏起来……”

    蹙眉一想,又声沉语重的说道:“铁莲花的主人,多少年来一直震慑着整个武林,也威胁着整个武林中人的生命。一个个凡是看到象征死亡的铁莲花的人,无不一个个的死啦,几乎从来没有一个人幸免,来人既然能在瞬息之间把白云观将近三百的弟子全部杀害,其功力之高,手段之辣,实在不可想像,你师父绝非此人敌手,以眼前的种种迹象看来,林大侠不是情急自己跳下断崖,就是被铁莲花的主人打了下去,二者必居其一。”

    陆正平觉得他言之成理,举步趟到崖边,向下一望,但见白雾迷蒙,深不见底,伫望片刻,就感头晕目眩起来,当下忧心忡忡的说道:“何叔叔,这道绝壑至少在百丈以上,我师父他老人家一旦坠了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这……”

    说到这里,心中一酸,泪如泉涌,但闻呜呜咽咽之声,再也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铁掌何修伸手拍拍他的肩胛,道:“孩子,此时伤心无益,咱们还是想办法下去,一看究竟为佳!”

    伸手拉着陆正平,沿断崖疾行十余里地,崖尽地平,拐入一道山谷。

    二人一语不发,顺着山谷的形势,向九华一叟林松涛可能坠下之处飞奔而去。

    默行一刻之久,陆正平忽然说道:“何叔叔,铁莲花的主人到底是谁,你老人家可曾知晓?”

    这一问可把铁掌何修难住了,沉重的苦笑一声,道:“此人来无踪,去无影,一直是个幽灵般地人物,慢说愚叔不知此人底细,就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世,也很难找出一个晓得此人来龙去脉的人。”

    一语甫毕,陆正平指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一滩血迹,惊惶的说道:“何叔叔,你看那儿有一滩血迹,定是我师父从断崖上摔下来所留……”

    二人疾奔数步,过去细一观看,只见血迹尚鲜,状似人形,铁掌何修沉重的说道:“这一滩血迹可能正是你师父摔落在此所留下来的。”

    “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那里去了呢?”

    铁掌何修一言未发,径自在四周团团的搜来搜去。

    陆正平不敢怠慢,也四处搜寻。

    可是,二人足足的寻觅两三个时辰,搜遍了所有可能搜的地方,却仍旧一无所获。

    除了那一滩似是林松涛倒卧的血迹之外,再也没有发现一点血痕。

    甚至,连一片衣襟,一片皮肉,一块尸骨也没有。

    当然,更没有九华一叟林松涛的人影。

    九华一叟林松涛的生死下落到此还是一个谜。

    陆正平忍不住又说道:“何叔叔,我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到那里去了!到底到那里去了!”

    铁掌何修也自为此困惑不解,闻言戚然言道:“以眼前的情形看来,生存的希望实在不大……”

    陆正平闻言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泣道:“可是,这儿怎么会连一片衣襟,一块皮肉尸骨也没有?莫非是被飞禽走兽……”

    “嗯,深山绝谷之中,巨禽走兽,日夜出没……”

    一想到野兽争食死尸的悲惨景象,就不寒而栗,实在没有说出口来的勇气

    旧仇未雪,又添新恨,二人的心情极其沉重,呆若木鸡似的立在林松涛所留下的血痕旁边,显得是那么悲伤、颓丧,而又愤懑。

    良久,良久,陆正平才黯然的说道:“何叔叔,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铁掌何修思忖半响,慨然长叹道:“事到如今,追回‘**塔’上的秘图最为紧要,因为不论替汝父复仇,或追杀铁莲花的主人,都是极为棘手的事情,在未曾修得**塔上绝技神功之前,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稍顿,又对陆正平道:“毒郎君乃是‘紫金谷’主之子,愚叔曾夜探紫金谷数次,此去紫金谷至多不过半个多月的行程,不能算远,只是……”

    陆正平一怔,道:“何叔叔,侄儿曾听我师父提起过一次,说当年他老人家就是从紫金谷把我救出来的,难道毒郎君是陷害我爹的仇人的儿子?”

    “嗯,据我所知,毒郎君应是仇人的后代无疑!”

    “可是,既是仇人的后代,怎会和侄儿生得一模一样,使武林中人都把我看成是毒郎君,弄得我到处是仇人,寸步维艰,这中间莫非别有隐情?”

    “是的,这中间的确有着莫大的隐情,一切的祸端皆因你的生身母亲而起。”

    陆正平听得一呆,道:“什么?一切的祸端皆因家母而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铁掌何修一听他问起了生母的下落,面部泛上一抹不屑之色,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满面肃容的说道:“这件事的始末经过,关系着贤侄生母亲的清白毁誉,愚叔本来不想提及,现在事情逼到这步田地,似乎不说也不行,但望贤侄听完之后,别过份难过才好。”

    陆正平已意识到事情颇不简单,强忍住盈盈欲滴的泪珠,说道:“何叔叔,这多年来,侄儿已惯于忍受痛苦,你老人家直说无妨,侄儿不会经受不起的!”

    话是这样说,他的心情紧张极啦,但闻铁掌何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据愚叔所知,汝母生来天姿国色,雍容华贵,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不幸,却因而给你父亲招来杀身之祸。你父亲本来是紫金谷主神州剑圣陆守智,被仇人陷害之后,那个恶徒便冒名做起紫金谷主来,并且霸占你母白如银,后生一子,和你的长相完全一样,因此当我第一次看到贤侄时,就一口咬定你是毒郎君,严格的说起来,毒郎君应该是你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弟弟,他把我害得好苦,我要杀了他,甚至我要杀尽所有对不起我爹的人!”

    过分的悲伤,使他说来十分激动,言下不无大义灭亲之意。

    铁掌何修闻言脸色一变,几次欲言又止。

    陆正平昂首愤然的一啸,道:“这样说来,侄儿的杀父仇人,就是当今的紫金谷主了?何叔叔可知他姓甚名谁?”

    铁掌何修伸手抹了一把泪痕,沉声道

    “你父之死是轰动武林的一件大事,更是震惊武林的一大阴谋,可恨,仇人手段高明,计划周密,几乎是天衣无缝,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他把汝父害死后,和你母亲生下现在的毒郎君,却无人知道此人的真正来历,和铁莲花的主人一样,同样是个不可思议的恶魔。”

    陆正平道:“在无敌老人的衣冠冢附近,侄儿曾、眼见一堆死尸的中央,写着‘人魔陆守智’五字,同时群豪也认定我是‘毒郎君陆正平’,说家父没有死,就是‘人魔陆守智’,这到底是何原因?实在令人迷惑。如说家父未死,自然不可置信,他老人家一生言忠义,行仁侠,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但是,若说他老人家已死,那个‘人魔陆守智’又如何能够混过天下英雄的耳目?这件事实在古怪,定有重重内

    幕,不知何叔叔可知此事内情?”

    铁掌何修戚然郑重的说道:“人魔陆守智肆虐江湖之事,愚叔早有耳闻,可惜,数度追寻,却始终找他不到,不知真相毕竟如何,如有缘一见‘人魔陆守智’,是真是假,凭老夫和你父数十年的相交,自可分辨出来。”

    陆正平黯然的长叹一声,道:“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陷害家父的人是谁?以及他老人家遇害的诸般经过,仇人凭什么可以冒充家父之名,行恶江湖而不曾被人识破?毒郎君又何偏偏要用侄儿的姓名肆行无忌!”

    铁掌何修道:“毒郎君父子冒名行恶江湖,用意至明,旨在破坏汝父,清誉,至于其他的一切详细始末经过,在当今武林之世,恐怕只有两个人知晓。”

    陆正平闻言精神一振,道:“哪两个人?”

    “一个是你师父九华一叟林松涛,另一个就是你的生身母亲白如银。”

    一瞥林松涛所留下来的那一滩血痕,又说道:“哎!现在汝师凶多吉少,可能已横遭不幸,只剩下你的生身母亲一人了。”

    陆正平想了想,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是有意紫金谷一行?”

    “紫金谷在此时来说,无疑是龙潭虎穴,杀机重重,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本不宜冒险前去,但事情逼到这步田地,不论是探询汝父遇害经过,还是夺回‘**塔’上秘图,紫金谷似乎又势在必行。”

    陆正平立刻说道:“何叔叔,要走咱们现在就走吧,一日夺不回**塔上秘图,一日不知道仇家真相,侄儿一日难安,如果可能,我一定要斗一斗毒郎君父子!”

    铁掌何修闻言,脸色大变,肃穆郑重的道:“豫中紫金谷,东海‘逍遥庄’,乃是武林的两大主脉,声誉之隆,天下威服,仇家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汝父,并且大模大样的做起紫金谷主来,其功力,智谋实在令人无法想象。此番紫金谷之行,能够乘其不备,探明原委,夺回秘图,固是上上之策,万一被那恶魔撞见,则宁可无功而退,也绝不可和他动手相搏,别以为贤侄扬威衣冠冢前,定可以稳操胜算,实则和仇人相较,还差得太远!”

    这些话,陆正平不止从师父口中听过几遍,闻言心头一沉,深知前途险阻重重,幽幽叹道:“好吧,一切但凭何叔叔作主就是。”

    铁掌何修听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相携直奔豫中紫金谷而去。

    途中,陆正平曾将那本蓝皮奇书拿出来,和铁掌何修共同潜研修练“无敌玄功”。

    由于“无敌玄功”太精深玄奥,费时颇久,沿途难免有所耽搁,明明是半个月的行程,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来到紫金谷的附近。

    所幸,时间和心血没有白费,得到了应有的报偿,二人已将“无敌玄功”参悟透彻,功力大有进步,尤以陆正平为然。

    夜色已深,月黑星疏,插天的绝壁上,隐约中可以看到“紫金谷”三个大金字。

    二人的心情陡地紧张起来,相互一瞥,默然无言,小心翼翼的举步穿谷而入。

    紫金谷内广大无比,一片模糊,但闻谷风吼啸,夜枭悲鸣,听得人毛发为之悚然,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铁掌何修忽然停身在一个道路纵横交错的路口,小声说道:“孩子,自从你父遇害之后,紫金谷内被仇人布置了重重的机关埋伏,一不小心就有丧命之虞,好在愚叔曾几次深入虎穴,不虞有失,贤侄应接踵跟进,千万不可乱走一步!”

    陆正平眼见紫金谷内阴风惨惨,景物时隐时现,忽有忽无,最易滋生幻觉如置身**阵中,情知何修之言不虚,恭身一诺,接踵而进,绕过几道山岗,峰回路转,景色大变,眼前已是一大片整齐豪华的房舍。

    铁掌何修叔侄在围墙后面静观片刻,见无动静,这才翻身跃落墙内。

    二人蹑手蹑脚的利用阴暗之处,潜行过几排房屋,这时正向一个广场尽头的独院前进。

    霍然,嗖!独院内箭也似的射出一条黑影。

    二人大吃一惊,连忙扑倒在地,刚刚隐好身形,来人已一溜烟似的来到附近。

    陆正平扬目一看,噤声说道:“何叔叔,这是毒郎君!”

    铁掌何修细一观看,也噤声说道:“嗯,正是那个小煞星!”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陆正平不由的怒气直冲脑心,道:“何叔叔,夺回‘**塔’上的秘图,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

    正想挺身而起,铁掌何修拉住他,道:“贤侄千万不可造次!”

    毒郎君狼行虎步,昂首望天,英雄氅笔直的贴体后飞,

    铁掌何修余言尚未落地,毒郎君已一晃而过,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直至毒郎君去后半盏热茶的工夫,二人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挺身站起。

    陆正平首先说道:“侄儿在衣冠冢外曾和毒郎君打过一架,当时精疲力尽之下,虽然吃了大亏,但凭心而论,他的武功顶多高出一筹半筹,侄儿一路浸淫在‘无敌玄功’之中,功力已非昔日可比,杀毒郎君并非不可能之事,怎么何叔叔却不让正平出手行事?”

    铁掌何修振振有词的道:“单单一个毒郎君,即使武功再高一倍,合咱们二人之力也能把他制服,问题是紫金谷内高手如云,当今的紫金谷主更是威镇天下的绝顶高手,毒郎君得去秘图时日已久,是否仍在他的身上,尚在未定之天,怎可轻率行事!万一惊动了那个老魔头,夺图不成事小,一个不小心你我叔侄就会丧命紫金谷内!”

    陆正平听得心中一酸,道:“这样说来,咱们紫金谷之行,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铁掌何修电目四扫,口中说道:“那也不见得,只要能找到你的生身母亲,问明那个老魔头的行址下落,尤其是**塔上的秘图藏放之处,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可是,我娘在哪里呢?”

    铁掌何修一指广场尽头的独院,道:“往常她就住在那里。”

    里字出口,伸手一拉陆正平,如飞而去。

    二人心中有事,动作极快,不消半晌工夫,已置身独院之中。

    独院三暗一明,二人相互一瞥,凝神凝气的,轻轻地向一间有灯光的静室走去。

    来至窗下,用舌尖舐破一块窗纸,眇目向内一望。

    只见室内太师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身穿蓝缎滚金衣裤,头挽髻,钗簪争辉,珠光缤纷,一付雍容华贵之态。

    柳眉横翠,杏眼乌圆,鹅蛋似的脸型,樱桃般的小口,全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子美丽端庄,风韵万千的气息,虽已年逾不惑,看来却似三十许人。

    美是美到了极点,可惜,在眉宇之间却有一缕浓重的凄愁之气,脸色时晴时阴,乍喜还忧,正自凝神望着墙上的一把业已尘封的宝剑,泪光盈睫,若有所思。

    二人静观良久,铁掌何修轻轻的一拉陆正平,丢一个眼色,当先退到院外。

    陆正平知他有事交代,急忙追出去,隐身在一堵砖墙下,小声说道:“何叔叔,里面的那位中年妇人大概就是家母吧?”

    铁掌何修闻言,立露厌恶之色,微微一点头,未曾出言。

    陆正平气忿忿的说道:“哼,我爹遇害,尸骨已寒,她老人家不思报仇雪恨,反而败节事敌,在紫金谷内安享荣华富贵,实在令人切齿痛心,请恕侄儿说句放肆的话,我真想把她一掌劈死在这里,也免得沾污我们陆家历代祖先的清白!”

    铁掌何修听得一惊,连忙正色说道:“贤侄千万别这样说,汝母纵有非是之处,但身为人子者,断断不可心存弑亲之念,再说此事真相未明,你母亲白如银也许别有苦衷,不得不尔,甚至表面屈膝事仇,内心待机雪恨,也未可知。”

    话虽义正词严,实则他内心对白如银的行径,甚是不齿,无如陆正平乃是她的亲生骨肉,不忍他落个杀母之名,才委婉力劝,以昭孝道。

    陆正平听毕,目注白如银所居静室,默然无语。

    铁掌何修沉吟一下,郑重其事说道:“你母独居静室,最宜行事,你快进去问一问那个恶魔的下落,秘图藏放何处,汝父遇害经过……”

    陆正平也知情势内驰外张,危机四伏,分秒必争,当下颔首称是,转身就走。

    铁掌何修又叮嘱道:“紫金谷内藏龙卧虎,最是险恶不过,表面上看似平静,事实上咱们的性命也许已在仇家掌握之中,你进去之后切记不可久留,诸事问明,就应立刻退出,愚叔在院墙之外给你把风,如有意外,以啸声示警,贤侄听得警讯之后,应不顾一切的闪身退避。”

    陆正平道:“侄儿记住啦,一切遵照何叔叔之言行事就是。”

    话完,一拧身形,翻过院墙,向静室走去。

    刚刚来到静室门口,正待叩门而入,忽闻身后微风一掠,似是一只手按在右肩之上,陆正平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吓得魂不附体。

    猛然转身一望,清风如烟,人去似电,哪还有半个人影。

    正感惊惶莫名间,忽见肩头滑下一片树叶。

    心中犯疑,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有八个透空字,是:“此非善地,速去速去!”

    陆正平扬目四望,不见人影半点,手中树叶上亦未落款留名,不禁大感困惑不解,心道:“这位示警之人也不知是谁?既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其功力修为实在高得令人不可思议,但不知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既而一想,凭来人这份修为,字里行间对当今紫金谷的主人仍似乎心存戒惧,自己杀父仇人的成就那还了得?今日此行实是步步危机!随时随地都有丧命亡魂的可能,心头情不自禁的蒙上一层死亡的阴影。

    霍然,心念转动,豪情陡生,心说:“管它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和母亲见上一面,把一切谜样的问题弄个水落石出!”

    心意一决,不再犹豫,立时伸手推门而入。

    白如银猛一怔,抬头凝视,慈祥的说道:“孩子,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一定要……”

    陆正平聪明机警,知她把自己误认是“毒郎君”,道:“我不是毒郎君,而是陆正平!”

    冥冥中,他总觉得母亲对陆家不起,心怀三分恨意,说来冷冰冰的,神色漠然,一点感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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