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风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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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追风剑客 (第1/3页)

    霍然,冷凤姑娘举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如飞而去。

    霍然,陆正平也举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下楼而去。

    九华第十五代掌门人陆正平,收好“玄天真经”、灵丹,和冷凤姑娘所赠的一把琵琶,怀着一颗沉重而又充满希望的心,逐层步下**塔。

    当他来至第八层时,发现那儿的机关略有变动,但却空无一人,他相信一定是铁莲花的主人曾经来过,可能已知难自退。

    第七第六两层上,也有同样的情形,他认为是谢梅吟和枯藤叟所为。

    陆正平停立在第六层,站在塔的窗口向下一望,百花丛附近,空无一人,地上却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死人。

    他不知道自己进入**塔之后,究竟发生何事,也无心推敲,略一张望,便振袂通过“菊花阵”,出门下梯。

    以下五层,没有铁莲花的主人,没有谢梅吟,也没有枯藤叟宋平。

    一切显得很平静,平静中却隐含着无穷的神秘。

    陆正平来至最下一层,启开塔门,穿门而去。

    出得塔门,不禁为眼前所见之事发愣,二十四级亡魂阶,以及亡魂阶下,花丛附近,死尸遍地,血流成渠,至少有三十个人倒卧血泊之中,其状惨不忍睹。

    嗖!陆正平翻身跃下亡魂阶,一面举步前行,一面心中忖道:“以前的各种迹象看来,铁莲花的主人,毒郎君父子,谢梅吟主仆,乃至天下英雄,可能在此发生一场极端惨烈的混战……”

    心想至此,忽见一个死者的头顶上,有一个明显的铁莲花印,再仔细逐一检视,几乎每一个人的头顶上都有一个血花印。

    至此,他确知,这一场大屠杀是黑衣大汉所为,心中更恨他,复仇的决心更坚决。

    翻尸仔细的看了一遍,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其中僧、道、俗都有,独不见毒郎君父子、谢梅吟主仆,以及少林明性、武当无尘,与青城派的掌门人通玄羽士马宏达等人。

    他略微思忖一下,觉得可能是群豪和铁莲花的主人混战一场后,双方都力尽精疲,相继撤身自退,或觅地疗伤,故而空无一人。

    如此推断,自然合情合理,陆正平昂首望望**塔顶,振袂进入百花丛中。

    来至霜儿姑娘隐身之处时,那儿同样空无一人,芳踪杳杳。

    同进,搜遍附近花丛,既不见人影,也不见死尸,霜儿姑娘的生死下落成为一个谜。

    霜儿姑娘所以身负重创,可以说是为了陆正平,不由得心中泛上一抹疚愧之念,觉得她如果万一有所差错,自己实在罪莫大焉,当下黯然一叹,伤心欲绝。

    “也许是乃师峨嵋派的掌门入神尼妙常把她救走了吧?

    啊!天哪!但愿如此!”

    他总觉得眼前看似平静,实则很可能仍危机四伏,黑衣大汉、毒郎君父子,绝不会无功而去,一旦功力复元之后,随时随地都可能卷土重来。是以,未敢久留,返身走出花丛。

    心存顾忌,一路疾奔,幸好悬在绝壁上的藤葛仍在,攀索游壁而上。

    走出死谷,心中想到一事,暗忖:“我虽然得一本号称天下第一奇书的玄天真经,但此刻的功力,却和来此之前并无分毫进境,于理,本当待找到胖和尚前辈,与何叔叔后,再一同闭关潜修,可是,他二人现又音讯全无,不知下落何方,我进入**塔之事,已有不少人知晓,一旦传扬开去,必会引起群豪的围攻,抢夺真经,为今之计,倒不如仍然留在祁连山中,参悟真经玄奥,待功力大有成就时,再出而直捣紫金谷,杀毒郎君父子与铁莲花的主人,为先师及先父报仇!”

    在此时此地来说,这确是明智之举,于是,他找了一个僻静、隐秘,附近又有果木泉水的地方暂住下来。

    冷凤姑娘之言不差,“玄天真经”上的经文图案,的确玄奇绝妙,深奥无比,这位聪明绝顶的九华掌门人,足足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只不过悟透十之二三而已。

    玄天真经上,大部分都是直修绝顶内功的经文与图案,只有五招技击之术,陆正平融汇师门绝技与奇书神功为一炉,独创出一套“琵琶追魂五绝招”。

    半年多来,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琵琶追魂五绝招”与修练上乘玄功上面。

    所幸,工夫不曾白费,一把琵琶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内力之深,与来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他一直未和人动手,尚不知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以他的聪明才智,假如再继续潜研三五年,定可造极登峰,他屈指一算,无敌老人衣冠冢拜墓之事已近在眉睫,他想:“我身为九华一派掌门之人,自然要遵守江湖习俗,前去衣冠冢拜祭无敌老人,同时,胖和尚老前辈曾说如果因事不能赶来**塔,便在拜祭无敌老人的那天,在衣冠冢附近相会,不管怎么说,我必须离开此地,再说,人魔父子一天不死,我一日难安,实在无法长久忍耐下去!”

    心中如此盘算,随即起身上路,离开祁连山,直奔衣冠冢而去。

    路上非止一日,幸而一路无事。

    在拜祭无敌老人的前夕,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来到这一座破庙的废墟上。

    破庙废墟上,骷髅、白骨、阴森、恐怖,一切依然如故,只是陆正平的心情却感慨良多,往事像电也似的,一幕一幕的从他脑悔中闪过。

    陆正平忽然放声清啸一声,爽声说道:“屈辱、悲苦的岁月,早已一去不返,我还想这些做什么,未来的日子,必定一帆风顺,任他铁莲花的主人等有三头六臂,也难逃琵琶追魂之劫!”

    健步一探,踏着骷髅与白骨,大模大样的向前走去。

    少林派掌门人明性大师没来。

    武当派掌门人也没有来。

    青城、峨嵋两派的掌门人也没有来。

    整个破庙废墟上,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是来得最早的一个。

    陆正平走至衣冠冢附近,见空无一人,抬头望望天色,距拜墓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时辰,心想:“胖和尚前辈与何叔叔,也许早已来到,我何妨仔细的寻找一下。”

    一瞥宏伟的衣冠冢,转身走至左侧的大殿。

    大殿内并无人影,不见胖和尚、铁掌何修,也不见第一次来此,曾经栖身梁上,落下两滴眼泪的神秘女人。

    无奈,他又向对面的房屋走去,当他失望的转身出来时,他发现骑楼上出,现一双神秘、愤怒和又黯然的眼睛,极目远眺,偶尔会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

    这眸光,这叹息,陆正平十分熟悉,陡然想起被楼中怪人一掌劈下危楼的往事,心忖:“眼下时辰未到,何不拜望一下这位古怪老头子!”

    心转意决,迈步前行,一转眼间,已至骑楼之下。

    仰颈望骑楼,正待纵身而上,忽见楼下擦肩跪着三个人。

    前面一人陆正平认得是东海逍遥庄的谢梅吟姑娘。

    右侧稍后,是枯藤叟宋平。

    左侧稍后,是一个白发苍苍,年在五十以上的老妪。

    陆正平举步而来,谢梅吟等人已有警觉,一齐扬目注视,面有惊容。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想起过往之事,亦怒亦喜,迟疑半晌,淡淡的说道:“啊!是谢姑娘,想不到能在此相会,何幸之有!”

    谢梅吟猛的瞪了他一眼,欲语未语,随即将眸光投注在楼上。

    白发老妪和枯藤叟宋平,见主人不说话,未敢插言,暗暗运功戒备。

    陆正平眼见她主仆三人这样冷漠,嘿的冷笑一声,穿门而进,准备上楼。

    谢梅吟忽然清叱一声,道:“别动,你意欲何为?”

    陆正平冷冷的道:“好说,好说,在下想上去拜访一下令尊大人!”

    谢梅吟玉面一寒,道:“不行,姑娘我不准你上去打扰家父他老人家的清静!”

    “哼哼!他根本不承认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姑娘也未免太痴心了,再说在下想上去,姑娘想管也管不了,最好别妄自尊大,须知今日的陆正平,已非昔日可比,请勿自寻烦恼!”

    余音尚来落地,气坏了谢梅吟,激怒了枯藤叟宋平与白发老妪。

    “娃儿好大的口气,老身倒要领,教领教!”白发老妪话毕,挺身一跃而起,手中龙头拐杖“横扫千军”,拦腰攻出。

    “哼!你白发苍苍的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

    只见陆正平伸手一拨,当的一声,龙头拐杖已自脱手飞出,人也歪歪斜斜的退了四五步,一脸惊惧,面有诧色。

    一招绝技,震惊全场,谢梅吟和枯藤叟宋平忽的沉喝一声,挺身而起。

    “怎么?三位想拼命?”

    轰!一语甫毕,楼中怪人猛一跺脚,全楼震颤,电泻而下。

    此人来头不小,功力深厚,举脚一跺,危楼摇摇欲倒,碎砖烂瓦,纷纷而下,在场四人忙向旁一闪。

    忽闻嘿嘿的冷笑一声,楼中怪人已飘落实地,傲然卓立在四人中。

    他,依旧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削瘦,满脸凄愁幽怨,而又呈极端愤怒之情,好像心中蕴藏着无穷伤心往事,无限情愁爱恨似的,冷电似的眸光从谢梅吟、枯藤叟宋平与白发老妪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狠狠地盯着陆正平,道:“小子,你又来啦!好极好极,老夫恨你们父子入骨,正愁找你不到!”

    说话时,咬牙切齿,面容冷傲,双掌搓来搓去,准备出手。

    陆正平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闻言大感不快,冷冷的说道:“你找我干什么?在下绝非你心目中所想的毒郎君……”

    “胡说!”楼中怪人大喝一声,道:“好说好说,老夫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你字出口,右掌一探,以疾逾迅电之势猛劈一掌,攻向陆正平当胸要害。

    “哼!你好快的动作!”话落招出,势如电奔,扬掌疾攻而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二人招式甫出,谢梅吟、宋平、白发老妪已看出陆正平已是身负绝学之人,出手一击,看似平淡无奇,内中却蕴含着无穷玄机奥妙,不由皆一呆。

    二人掌风初接,已知遇上强敌,各自冷哼一声,再加三分劲力。

    这一来,风声如涛,暗力旋滚,整个危楼如在风雨中飘摇,枯藤叟宋平的衣袂扑扑翻飞,白发老妪的满头白发笔直的飞了起来,二人俱都身不由己的退至墙脚下。

    只有谢梅吟一人,还勉强卓立不动,心想:“我以为他一定死在**塔里了,想不到居然学成绝技神功……”

    蓬!心想至此,二人掌力已撞在一起。

    楼中怪人足不移位,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陆正平也足不移位,一动不动。

    同样的秋色平分,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陆正平喜自己**塔之行,成就蜚然,楼中怪人惊他功力大进,站立一旁的谢梅吟等三人更如惊弓之鸟,看得目瞪口呆。

    楼中怪人微微一怔之后广嘿嘿阴笑道:“一年不见,想不到你小子的功力倒进步的飞快,老夫……”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哩!以前在下自认比你不上,现在嘛!哼哼!恐怕你差得太远,能够接下一二十招来就很不错……”

    楼中怪人闻言大怒喝道:“娃儿好大的口气,我‘追风剑客谢雪峰’跑了半辈子的江湖,真还没有遇上几个敌手!”

    追风剑客谢雪峰越说越气,猛提一口真气,“推山填海”

    连人带掌,直挺挺地撞了过去。

    陆正平听他自报姓名,心中暗吃一惊,昔日师父九华一叟称论天下英雄时,曾谓此人乃是当今武林之世杰出的人才,其成就之高,绝不在乃父东海神君谢宗道之下,见状未敢轻敌大意,“风声鹤唳”、“雷鸣九天”,一连攻出两掌。

    自祁连山中潜修半年,学得“玄天真经”上功夫,修成上乘玄功之后,他的功力已非昔日可比,同样的两招“龙虎风云掌”,威力却大不相同,强劲绝伦的掌风排空呼啸,敢情不同凡响,谢雪峰已被迫处于下风。

    谢梅吟睹状一愣,连忙说道:“爸爸小心,爸爸小心,这个人曾经去过**塔,功力大得惊人,千万大意不得!”

    追风剑客根本不把他当女儿看待,闻言脸一沉,喝道:“贱婢住口,哪个要你多嘴,谢家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谢梅吟闻言,大感伤心,热泪夺眶而出,泪流满面的说道:“爸爸,梅儿明明是您老人家的亲生骨肉……”

    话还没说完,二人掌力再度相撞,陆正平原地不动,追风剑客谢雪峰却拿桩不稳,连退两大步,脸色苍白,捧胸而立,显然吃的苦头不小。

    陆正平冷冷的一笑,道:“怎么样?在下不是向你吹牛吧!不服气再上来试试,反正年内那一掌之仇,在下今天一定要有所报答!”

    追风剑客谢雪峰毕生昂首江湖,阔步武林,几时吃过这种亏,受过这种气,不禁勃然大怒道:“小子休得妄自尊大,谢雪峰今天宁愿血流五步,也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霍地双掌一搓,气虎虎的扑了上去,一付拼命的样子。

    不料,甫进两三步,忽觉得胸中一阵翻腾,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箭。

    陆正平能把鼎鼎大名的追风剑客打得吐血,这事太不寻常,在场所有之人都呆了一呆,谢梅吟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柳腰一拧,三步并作两步的扑过去说道:“爸爸,您老人家不碍事吧!快运气调息一下……”

    说话中,忙从怀中掏出一方罗帕来,上前替父亲擦拭嘴角血液。

    岂知,一片孝心,换来一顿斥责,只听谢雪峰怒声一喝,道:“滚开,老夫的事用不到你来管,等我把你弟弟杀死之后再来收拾你!”

    话落,右臂一扬,把谢梅吟震退三步,擦身大步而进。

    陆正平是谢梅吟的弟弟,这话好比晴天霹雳,枯藤叟宋平等三人不由一愣,怎么也想不透他这话的意义所在。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闻言陡地想起过去谢雪峰,以及墓中女人和自己说过的话,心说:“他们两人都说谢梅吟姑娘和我有着极密切的关系,但不知究竟是何关系?难道……”

    谢梅吟心中纳罕,这时以惊疑的语气说道:“爸爸,您说什么?梅儿是他姐姐?这是从何说起嘛!女儿从小在逍遥庄长大,他既不是毒郎君,也必和紫金谷主有不平凡的关系,女儿怎会……”

    “孽障住口啦!他就是毒郎君陆正平,你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你们的父亲就是当今的第一凶人‘人魔陆守智’!”

    陆正平听得一呆,心忖:“怪!莫非谢梅吟真的是人魔的骨肉,和毒郎君是姐弟关系?可是,她又怎会生长在东海逍遥庄的谢家?难道说她是人魔和谢雪峰之妻苟合所生?他的妻子很可能是无敌老人衣冠冢内的那位神秘女人,我虽然没有见过她的面,却有理由相信必是一位贤淑贞节的妇人,这又怎么可能?”

    想来想去,疑团重重,百思不得其解,忽闻追风剑客虎吼一声,须发怒张,扬掌电攻而到,一出手就是三招快攻。

    他名头太健,功力深厚,陆正平不敢大意,呼的一声,翻腕取下身后琵琶,横扫而出,口中气愤愤地说道:“想拼就拼吧!在下敬陪末座!”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琵琶扫出,暗力如涛,谢雪峰觉得掌劲全失,寸步难行。

    陆正平嘿嘿一笑,猛然一声吼,劲力陡增,逼得他连连后退不止。

    追风剑客望重武林,出手一击,就曾把铁掌何修劈下危楼,今连番受挫,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后生小子的手里,情何以堪?忽然愤愤地一啸,道:“小子果然得到**塔中绝技,真是难得,老夫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倒要好好地请教请教!”

    陆正平冷然一笑,道:“老前辈,小战三合,陆正平前仇已报,无意再使你丢人现眼,奉劝阁下还是别请教的好,否则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完,一转身,拂袖而去。

    这话说得太狂太绝,激起了追风剑客谢雪峰的万丈怒气,当下沉脸喝道:“娃儿休狂,慢走!看打!”右掌“海底捞鱼”,左掌“横断巫山”,两掌一柔一刚,同时全力攻出。

    交手数合谢梅吟已知陆正平功力极高,怕父亲吃亏,急忙欺身疾进,侧击一掌,道:“爸爸,这人十分难惹,让孩儿助你老人家一臂之力吧!”

    陆正平本待还手反击,忽然想起谢梅吟在**塔附近相助之事,心中不忍,冷冷的哼了一声,闪身躲过。

    追风剑客谢雪峰这时怒声对谢梅吟道:“你怎么还不滚开,老夫的事用不到你来管!”

    谢梅吟闻言一愣,道:“爸爸,您老人家的事,也就是女儿的事,梅吟怎能袖手不理……”

    言犹未尽,谢雪峰已自怒气冲冲地道:“老夫早就告诉过你,不准你叫我爸爸,谢家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怎么老是不听?再明知故犯,小心老夫会要你的命!”

    谢梅吟一闻此言芳心大伤,噗通跪倒在父,亲脚前,涕泪交流地说道:“爸爸,您老人家想杀就把孩儿杀死在这里好啦!千万别不承认梅儿是谢家的人……”

    追风剑客谢雪峰闻言怒上加怒,“好好好”连说三声,猛地一扬掌,劈头打下。

    噗通!枯藤叟宋平大吃一惊,双膝跪在谢梅吟身旁,出手封架。

    噗通!白发老妪也大吃一惊,双膝跪在谢梅吟身旁,出手封架。

    追风剑客谢雪峰看在眼中,更加恼怒,声色俱厉地喝道:“好啊!逍遥庄谢家对你们不薄,竟敢出手抗拒,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发老妪和宋平闻言倒抽一口寒气,异口同声的说道:“老奴不敢!”

    劈!劈!余音未落地,谢雪峰盛怒之下,已分别打了二人两个耳光子。

    二人的功力本来不弱,但一掌打下,也有点吃不消,面颊红肿,身形摇摆了好几下,耳鸣心跳,金星如豆。

    不过,忠心救主,功不可没,总算救下了谢梅吟,分毫未伤。

    这倒并非全系二人出手封架之功,而是眼见二人面颊青肿,心有所感,忽将掌招收住所致,只听追风剑客冷森森的声音说道:“不杀你并非有意施恩,更非老夫改变主意,而是怕伤了你娘的心,你最好趁我没有下了杀你的决心前走吧!再晚了难保不会身首异处!”

    谢梅吟闻言,一段惨不忍闻的往事又重现脑际,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双亲为了自己大吵一架后,母亲负气只身出走,至今生死下落不明,随后,父亲也不辞而别,把自己关闭在这座危楼之中,逍遥庄上只剩下年老的祖父独自一人,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父亲,偏偏命运弄人,父亲却绝口不认,伤透了她稚弱的心,闻言声泪俱下的道:“爸爸,孩儿此来衣冠冢,为的就是寻找爸爸,现在我娘虽然音讯全无,能够找到您老人家,已感心满意足,爸爸如果觉得梅儿讨厌,就杀了好啦!但,梅吟今生为谢家之人,死为谢家之鬼,请您老人家千千万万别说孩儿不是谢家的骨肉,那样做女儿的死后做鬼也会不安的……”

    说到这里,伤心欲绝,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但见樱唇抽动,再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追风剑客谢雪峰想了想,沉声说道:“好吧! 你不走我就送你上西天,反正你娘怀恨极深,我也不敢奢求什么!”

    话音一落,右掌已高高举起,忽的沉声一喝,电击而下。

    白发老妪和宋平看得一呆,同声说道:“主人且慢,请听老妪一言!”

    谢雪峰略一迟疑,冷冷的声音道:“有话快说!”

    宋平首先战战兢兢的说道:“老奴宋平,斗胆直言,敢请主人手下留情,别伤小姐性命,自你们夫妇相继出走后,小姐一直和老主人相依为命,此番衣冠冢之行,就是奉老主人之命千里寻亲,万望相公赏脸,别为难梅儿,不然老主人更加惨凉孤独……”

    追风剑客谢雪峰一听起父亲,心中也自暗暗伤感,声沉语重的说道:“家父他真实情况如何?你且细细道来。”

    枯藤叟宋平沉吟一下,道:“自你们夫妇负气走后,他老人家一直困坐愁城,把自己关在书楼之中,整日以泪洗面,除了小姐可以自由出入外,别人根本不准进去,老奴一年之内难得见到他老人家一次,所以,不管为了梅儿,还是为了老主人,都不可伤害梅儿……”

    追风剑客谢雪峰听至此,以悲戚而又坚决的口吻说道:“老夫身为人子,未能亲自侍奉家父,甚感愧疚,等把这个贱婢杀死之后,老夫决心离此返回东海逍遥庄,以娱家父晚年!”

    此话一出,吓呆了宋平和白发老妪,伤透了梅吟姑娘的心,谢雪峰方待出手行事,白发老妪急忙说道:“主人别这样,快住手,千错万错,都是人魔那老贼的错,梅儿这孩子是无辜的,主人既不可伤害梅儿,也不必困守此楼,上上之计不如找人魔陆守智弄个明白!”

    陆正平闻言一怔,怎么也想不透东海逍遥庄谢家的家务事,怎会和豫中紫金谷陆家扯上关系,正感困惑不解,追风剑客谢雪峰适时说道:“张妈,此事别人不清楚,你在谢家三四十年,应该了如指掌,难道你不知道我和玉妹之间的争吵搏斗,是因她而起?玉妹怀恨出走,老夫独居此楼将近二十年,也是为了她,东海逍遥庄,本是武林两大主派之一,为了这个贱婢,弄得我们夫离妻散,父子不能团聚,堂堂逍遥庄,到如今几乎绝闻武林,江湖上再也看不到东海一派的侠踪,再也不听到有人称颂谢家的威望神技,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是我们父子的罪人,是我们夫妻的仇人,更是我们谢家的敌人,老夫一直纵容于她,是怕伤了玉妹和家父的心,今日事到如此,我谢雪峰不再顾忌什么,决心杀了她,重履江湖,再振东海逍遥庄的威风!”

    谢梅吟听在耳中,痛在心中,哭得更伤心,悲痛欲绝。

    白发老妪睹状,黯然泪下,不等谢雪峰有所行动,便抢先说道:“可是,老妪更知道,此事的原委始末女主人至少向你解释过三遍,难道相公不知梅儿的真正出身来历和为什么留在女主人的身边?”

    “那些全是她杜撰的鬼话,事实上这贱婢根本就是她和人魔陆守智所生。”

    陆正平闻言大惑不解,高深莫测,白发老妪立刻说道:“但是,请恕老奴斗胆放肆,老主人相信,老奴也相信,女主人所说的话实在句句属实,是相公错怪了她,才愤而出走……”

    “胡说,老夫至少亲眼看到她三次出入紫金谷,家父相信,是因为爱她们母女,你相信是因为怕她们母女,老夫却断断不肯相信!”

    眸光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声音忽然变得愤不可当的对宋平、白发老妪道:“你们别再多言费词,可即刻离此径返东海逍遥庄,老夫把她杀死之后随后就到,侍奉家父他老人家!”

    心意既决,出手无情,呼地一声,骈指疾向谢梅吟的“期门”死穴点去。

    宋平和张妈见状一骇,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再度出手相挡,并且齐声求道:“小姐离开逍遥庄时,老主人曾当面交代老奴等小心照抚,主人如果出手伤了她,日后老主人怪罪下来,老奴等可担当不起!”

    “家父要是怪下罪来,由老夫独自担当,用不着你们操心!”

    见二人强行封架,不禁大怒,忽然双臂一振,变招换式,呼!呼!的两声,分袭二人当胸要害。

    一则谢雪峰掌力雄厚,二则宋平张妈乃是奴仆身份,不敢还手相抗,掌风过处,异事陡生,二人被震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撞倒在墙脚下。

    陆正平见此情形,面容立变,怒意重重,追风剑客谢雪峰气得浑身发抖,一拂覆胸长鬃,恨声说道:“谢家素来礼仪森严,主仆有份,你们二人虽是我家奴仆,被家父看重,却也不可如此放肆,老夫断断不能饶恕。”

    枯藤叟宋平和白发老妪勉力爬起身来,不约而同的说道:“老奴等纵有虎胆也不敢冒犯,但求饶小姐一命,小的们情愿接受严惩,纵然亡命断魂,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谢雪峰闻言,咬牙切齿的道:“也好,这样更干净,免得再碍手碍脚!”

    健步一探,急匆匆的向枯藤叟宋平奔去,眉宇之间杀机重重,狼行虎步,扬掌欲劈,令人望而生畏。

    枯藤叟宋平慨然一叹,泪下如注,垂首等死。

    陆正平冷哼一声方待出言,谢梅吟连滚代爬地向前冲了三四尺,伸手抱住父亲的双腿,哭泣道:“爸爸,这事和张妈他们毫无关系,都是做女儿的不好,惹你老人家生气,您老人家想杀就杀我吧,别……”

    话至此,追风剑客谢雪峰猛然间双脚一抖一弹,通的一声,谢梅吟已被摔出一丈多远,落地时,雪白的衣裳已变成土黄的颜色,胸侧有两个显明的足印,双手捧胸,冷汗泉涌,仰面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凄苦,芳心寸断,一付痛不欲生的样子。

    枯藤叟宋平与白发老妪,睹状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奔过来伸手搀扶。

    不料,刚刚扶至直坐起时,追风剑客谢雪峰已自怒喝道:“住手,等她命丧九泉之后你们替她收尸好了!”

    话落人起,收脚处堪堪落在谢梅吟的前面,当下振臂一抖,狂风大作,以雷霆万钧之势,当头一掌。

    在这同时,左掌伸缩间,已将宋平、张妈震开三步。

    追风剑客谢雪峰,杀心已生,用力极重,慢说谢梅吟三人碍于长幼尊卑有别,不敢动手反抗,就算出手反抗,以谢雪峰的功力修为,恐怕也难逃一死。

    枯藤叟宋平和白发老妪,呆呆的分站两旁,浑身剧烈颤抖着,一脸惊惶无奈,既不敢出手阻挡又怕铸成大错,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霍然,陆正平看得不顺眼,暴喝一声,道:“别动,你这人怎么这么冷酷无情,竟对自己的女儿下这等毒手!”

    早在说话之初,猛然一抡手中铁琵琶,带起一缕尖锐的破空啸声,横扫而出。

    “琵琶追魂五绝招”,乃是他半年潜修中最得意最具体而最显著的成就,追风剑客谢雪峰只见劲风排山而来,欲拒无力,身不由己的向后一仰,退了两步。

    通!谢雪峰掌招走空,一掌击在地上,把青石板地劈得弹起一股白色粉雾。

    陆正平心想:“这人好狠的心,要是打在谢梅吟姑娘的身上,怕不劈成肉泥才怪!”

    追魂剑客谢雪峰一再受挫,心中恼恨,沉声喝道:“老夫和你应无任何深仇大恨,你一再插手过问谢家家务之事,不知是何居心?”

    陆正平从从容容地道:“好说,在下并无过问之意……”

    “无意过问,为何出手相阻?”

    “那是因为姑娘曾有恩于在下,故而出手一管,以报前恩!”

    “哼,就凭你,恐怕想管你也管不了!”

    “笑话,天底下没有我陆正平管不了的事,不信咱们走着瞧!”

    铁琵琶往怀中一抱,昂首望着衣冠冢,神色飞扬,目空一切。

    这神色,这言语,多么骄傲,多么自负,追风剑客谢雪峰怎能咽得下这一口气,蓦然一拂长须,喝道:“小子狂些什么,看招啦!”

    说打真打毫不客气,双掌挥舞间一口气连攻五掌。

    “不要脸,我们父女之间的事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谢梅吟好快的动作,说话之初,人还跪在地上,话音一落,已攻出两掌。

    陆正平先是一怔,觉得好心不得好报,微微一怔之后,忽又恨声冷笑道:“谢姑娘,在下生来怪脾气,出手相助,别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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