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一代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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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一 章 一代豪侠 (第1/3页)

      最後的北风带走了寒冷,和暖的东风终於带来了春天,雪渐渐消融了,化为一泉泉清水,顺著山势缓缓地冲激下去。

    浙省山多,雁荡、天台、括苍山雄峙境内,这时积雪和水而下,山路泥泞难行.行人在此时大都裹足不前。

    “我年一何长,鬓发日已白,

    俯仰天地间,能为几时客?

    惆怅故山云,徘徊空日夕,

    何事与时人,东城复南陌。”

    一个悲凉的声音在远远响起,山高云低,在那云气袅绕中,一骑如仙鹤般驾雾而来。

    山道险曲,上仰百丈高岩,下临无底海崖,一声声浪激岸石的巨吼隐隐传来。

    “唉!”一骑越来越近,只因雾气朦胧,其面目尚是看不清,只听他又道:“故乡啊!

    我终於又回来了………”

    苍老而不失雄壮的声音,带著那无比的凄凉,令人听来有股说不出的落寞感觉。

    终於看得见他了,雄伟的躯干,但又似全身都失去了劲力.松垮地骑在马背上,数不清的短髭黑糊糊地掩去了他半个面颊,破烂的皮袄,一双鹿皮快靴!一切都显得这麽不起眼。

    然而--

    从那不时一开一闭的双目中,射出股慑人心腑的凌厉光芒,令人觉得他又是那麽不平凡。

    云雾逐渐散了!崎岖的山路像条永不见首尾般的长蛇,盘绕在山峰上周,下临深崖如无底,海潮冲激岩岸所卷起的浪花,似一缕细如蛛丝的白线。

    “吁!”

    这人长长叹口气,轻轻拍拍坐下马颈,感叹地道:“马儿啊!下了此山即是主人的故乡了,离家十年,庭园会变成了个什麽模样?忠仆‘财进’ 来也早成一堆白骨,还会有什麽人留下呢?”

    云雾完全散去了,这人也清晰地暴露在天光之下.只见他长长的头发已有些白了,很整齐地轻松接下肩来,坐下黑马神骏之极,昂首掀尾,四只铁蹄有力地踏著路面。

    “叮当!”

    突然一声脆响,这人生像大吃一惊,反手一摸腰间宝剑.狂笑道:“白虹啊!终於听得你发这警讯,难道我摩云客真是如应了百了大师卜语一—“生於斯死也是斯”一哼!我摩云客岂能信这一套?”

    山路渐低,不一会已出了这山峦,眼界突然开朗,远处炊烟袅岛,想来是一村人家。

    “看!那就是我故乡了!”这浪人指著远处,自言自语道,神情有些愉快,但大多是凄凉。

    一片平坦的高坡,其上绿草绒绒,这一人一马驻足其顶,因背著阳光的原故,看来似尊大理石雕成的石像般,严肃而生动。

    “嘿!这边,这边!”

    坡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喝,这摩云客两眼蓦地射出寒光,像只可立刻暴怒的猛兽,然而脸孔又陡地温柔下去,嘴角更浮起笑意。

    只见坡下慢慢冒起个牛首,一头老牛一幌一幌爬上坡来,背上跨著个十岁左右幼童,手中拿著条尺长左右的小草绳——

    这摩云客含笑看著这小孩,眼中有一种依恋神色,生像是这小孩,勾起他那久远久远的回忆。

    牧牛童抬头一看,发现了这奇特的陌生人,脸上有一丝疑惑表情,但立刻别过头去,唱道:“朝牧牛,牧牛下江曲,

    夜牧牛,牧牛村口谷,

    荷蓑出林春雨细,芦管卧吹沙草线。

    乱插蓬篙箭满腰,不怕猛虎欺黄犊。”

    这牧童一边唱一边挥动著两只小手,神情甚是得意与快乐。

    “好狂的口气?”摩云客笑道:“小哥子,你是本地人吗?”

    牧童将手中绳轻轻一打牛颈,老牛听话地停了下来,低下头静静咀嚼青草。

    “你不是本地人吧?”牧童反问道。

    这牧牛童子恍眼看来甚是朴实,但说话时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一闪一闪下,使人觉出他是愚笨其外而聪慧其内了。

    摩云客脸孔上一直含著笑意,先前满面的严霜一扫而空,徐徐道:“你怎知我不是本地人呢?”

    “嘿!”这牧童不屑地道:“咱们唐家村的人,有谁我不知道?先前有十位与你一般的外乡客打此走过………”

    这小牧童的话突然被摩云客打断,只见他目露凶光,问道:“他们说了些什麽?”

    这牧童被他声色俱厉的模样惊骇了一下,但已倔强地道:“你如此凶,我才不告诉你!”

    摩云客面容陡地舒缓过来,像是看见了数十年前自己的影子,爱惜地说著:“你不说也罢!告诉我他们往那里去了?”

    牧童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指指一处高峰,道:“舍身崖,他们往舍身崖方向去,并问我此处可是叫唐家村。”

    摩云客严肃地点点头,轻轻拉了拉手中马缰,往那牧童手指处的“舍身崖”行去,太阳如金轮耀眼,照在他威猛的面颊上,看来凶狠可怖。

    “哈哈!我摩云客就痛痛快快干这最後一次吧,百了大师的卜语是否灵验也看此了。”

    一骑一人又向高处行去,牧童呆立於当地,望著渐去的陌生人背影,他似乎觉得对那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种气质上的熟悉。

    “舍身崖!”他想这地方,身心不禁一颤,然而一双大眼一闪,又露出那明亮的目光—

    —

    微带硷湿的海风,从辽阔的海面吹来,一块凸出而伸向大海的岩石山,正有十几个人整齐地围成一个圆圈。

    这十人装扮不伦不类,有脑袋光秃秃的和尚,有头带金冠的全真道士,有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有鹤发童颜的老者……

    在十人中只有一点相同,就是全都在闭目打坐,凝神运气。整个空间似冰冻了般,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再没有一丝别的声息。

    这山岩地势不但高而且险,三面俱是笔直高峰,只有一条羊肠小径从峡边通至岩上。另一面下临万丈深渊,其下怪石磷峋,激起滔天白浪,令人看著目眩神荡。

    如堵堵山般的猛急海风,刮在岩上被阻得旋转疾掠,稍微轻弱一些的物件也会被卷入海中。

    “得!得!”

    一阵轻脆的蹄声传来,十人同时张开双目,每人都向那羊肠小径看去,然而蹄声倏然停止。

    “劳各位久候,朋友们敢情是冲著我摩云客唐震天来的吗?”人尚未现身,一个粗豪雄飞的声音已震耳传来,不但盖过了风声,更撼得山壁簌簌着响。

    十人中没有一个答腔——

    又是一阵轻快的足步声传来,小径上转出那身著破皮袄,满脸短刺般乱髭的摩云客唐震天来。

    他一眼看清场中十人,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容,但立即为他那惯常的不屑神色所淹没,只闻他傲然道:“想不到江湖中一等高手全聚会於此!”摩云客暴笑著,他那股满不在乎的神情是任何人也难忍受的。

    “狂徒!”十人中的那位白发老者,冷哼道:“今日你大限已到,有什麽遗言趁早留下吧!”

    摩云客脸罩寒霜,似怒非怒地道:“反正我唐震天也活得够久了,有你们十人陪葬也不算虚此一生。老娃儿,你又有什麽话说?”

    这童颜鹤发的老者,正是天下闻名的“不老童子乐平”,武功出自华山派,为华山派有数高手之一。

    不老童子哈哈一笑,缓缓站起身来,另外九人也随同立起,在摩云客身前站成个扇形。

    “让老夫为你引见一番吧!”不老童子笑嘻嘻指著从右算来第一位那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道:“这是荆楚澹河沟金姥姥!”

    摩云客似谦还傲,形式地抱一抱拳,答道:“久仰!久仰!金姥姥太看得起区区在下了!”

    金姥姥饱历风霜的面上涌起一片狠毒的笑容,叱道:“铁翼雕金如龙可是阁下给毁了的?”

    摩云客唐震天满脸不屑,鄙极地道:“在下手中杀贼无算,那有许多功夫去记这些小贼姓名!”

    金姥姥手中铁拐一顿,白发根根竖起,似要暴起发难。不老童子连忙将她拦住,道:“金姥姥慢来!咱们讲清楚再动手不迟……”说完他指著第二位,一个樵夫打扮,一身短衣短裤,露出双毛黑泥脚,腰插一柄雪亮利斧的汉子道:“这位是峨帽樵子连克狄……”

    “久仰,连兄雄霸蜀地一方,今日也有兴至此一游!”摩云客唐震天仍是狂傲已极地道。

    “这位是嵩山浮月寺静心方丈……这位是甘陕大侠白衣秀士种少恺……泰山空灵大师……

    黑白双剑裴氏兄弟……武当夺魂剑客潘君佩……崆峒派生死剑康麟……想来阁下都有个耳闻。”

    这一大串足以震惊整个武林的名号,在不老童子乐平的口子徐缓说出,一点也不显得带著火气。

    摩云客一生傲笑武林,何种大阵仗没有见过,但今日面前这十人,堪称是武林的精英全聚於此了,是以他也不得不心生戒意。

    “十位武林高士,我摩云客三生有幸能参与这场盛会,不论各位与我唐震天有无瓜葛,今日也得一一讨教了!”唐震天仰天长笑,视眼一刖十人直如无物。

    这十人完全冲著摩云客才来此的,金姥姥首先持拐而出,指著唐震天骂道:“别人怕你唐震天心狠手辣,我老婆子可不吃你这一套,今天就让你尝尝金家铁拐的味道。”

    这金姥姥娘家姓顾名紫英,也是鲁地一大武师之女。自嫁与楚地澹河沟铁拐金峰后,不到四年金峰即因暗疾谢世,遗下一子取名金如龙,被宠爱得如心头肉般,然而却被摩云客毁了。

    唐震天一代豪客,生平行事但凭当时喜恶,是非观念在他心中根本不存在,这当然是因他早年受到一莫大刺激之故。正因此他纵横江湖,只要一伸手莫不置人於死地而後已,这才使江湖中人俱对他痛恨入骨。

    摩云客看看如猛虎般的金姥姥,又看看四周围著的高手们,心知退路已断,今日要全身而退已是件办不到的事情。

    “你要第一个送死?”他狞笑道。面容上已全是杀机。

    金姥姥到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显出她老练的经验,她将铁拐杖平指对方,缓缓说道:“我要第一个取你性命!”

    唐震天傲然一笑,不屑道:“凭你一只铁拐杖尚不够,还是大夥儿一齐上吧!”其实他心中可有点畏惧这十位江湖一流高手同时进攻呢。

    不老童子乐平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想到己方都是成名多年名重一时的人物,如何能联手合攻一人?因此他笑著道:“唐大侠尽管放心,咱们决不以多为胜。”

    唐震天有点赧颜,但仍带著讥讽道:“如此甚好!”说完“呛!”的一声,白虹剑已盈然在握。他这拔剑姿式真是快速绝伦,场中十位高手几乎没有一位能看清楚了的。

    金姥姥眼见对方兵刃已出,口中招呼一声,铁拐杖微顿,身形已是前行一丈,相距唐震天不足六尺。

    “咱们先将话说在前头!”她狠声说道:“今日你唐震天的命是非留在此处不可,否则……”

    摩云客打断她话,仍傲然道:“否则就是你们十条命留在此了,是不?”

    金姥姥点点头,道:“就是这样!”说完退後一步,将手中铁拐杖一式“举火扫天”向上竖起,算是进招的礼数。

    唐震天毫不在意,迳将手中剑往斜上一抛,那白虹在空中划出一条光亮银虻,自动地又落入手里。这招有个名堂,叫“绕日长虹”,不但是唐震天仗以成名的“大罗剑法”的起首式,而且如果练得精纯,真可取人首级於百步之外。

    不老童子在场外看得摩云客露出这手功夫,惋惜的叹了一声,对身旁数位高手道:“想到雁荡大侠的心血绝艺要从此永绝尘世,咱实难心安呢!”

    泰山空灵大师也露出戚然神色,应道:“如非这魔头杀孽过重,贫僧真不忍心下手垄断此雁荡一脉!”

    敢情这摩云客正是雁荡大侠的唯一高足。只见他听得火起,道:“咱唐震天可不需要你们的假慈悲。老婆子,进招吧!”

    金姥姥嘿嘿一阵冷笑,她心中可顾忌唐震天十馀年来的声名,也知道雁荡一脉素出高手,自然对敌得非常慎重。只见她拐杖一转,喊声:“有僭!”突地一招“横扫千军”,铁拐杖夹著呼呼劲风直往唐震天腰间碰去。

    唐震天艺高瞻大,自己手中握的虽是轻兵器,对那金姥姥沉重已极的杖势,仍是毫不顾忌,只见他右手横里一架,一道白光直往铁拐绕去。

    金姥姥反而不敢轻试敌剑,心知白虹犀利久负盛名。立刻杖式一变,改横扫为直刺。

    唐震天的功夫确实较金姥姥高出许多。两人出招俱如猛虎般,凶狠桀厉,但数招不到金姥姥已相形见拙。

    只见摩云客一柄二尺白虹左插右插,好似一个巧女在绣著花般,神情轻松已极。反观金姥姥,只见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巳布遍了汗珠。一拐一杖俱是慎重无比。

    旁观的九人虽都看出金姥姥不是摩云客的敌手,但他们都是名望高崇之人,就是被杀死也不能联手进攻一人啊!於是每人脸上都有一股忧虑神色。

    这时金姥姥已被逼得连连後退,一只杖使出“二郎担山”,平地涌起一双杖影攻向对方左胁,左掌并指如喙,“拨草寻蛇”飞快往对方胸前点去。

    金姥姥功在荆楚确是一方之首,尤其“追风三十六杖”更是上上之学,只可惜她天性太浮躁,不能完全领悟其中精髓。

    唐震天明白自己所处地位是何等危险,尚有九人虎视在旁,因此早打定去一个是一个的主意。

    金姥姥的这招“二郎担山”与“拨草寻蛇”配合虽妙极,但在唐震天这种大行家眼里,仍发觉两股力道未合间,尚有一丝破绽可寻。

    立时他一招“霸王御甲”左掌在胸前往外一拂,平常的招式在他手里竟成了妙绝的守式,只见金姥姥的“二郎担山”被平淡地化了去。

    而唐震天的白虹已凛然高举,在空中打个圆弧,反映著阳光发出耀日的光华,好看已极。

    嵩山浮月寺静心方丈才喊声:“要糟!”

    果然金姥姥因一招失著,胸前空门大开,只见白蛇陡地一连三点,正是“天罗剑法”中,极厉害的一招“云龙三点首”。 见那白虹短剑化为三道极淡的剑气,分三个方向右、左、中一齐刺向金姥姥胸口。

    一股血泉喷处,唐震天如飘风般退後一丈,满脸挂著得意神色,眼看著金姥姥颓然倒下去。

    “哈哈!谁要作第二个?”他狂傲地向其馀九人说道:“摩云客手下从不留活口!”

    空灵大师与静心方丈同时低头,诵道:“我佛慈悲,但祈助弟子一臂之力,诛此万恶之人!”

    不老童子乐平面有惭色,心中对金姥姥不无愧咎,但他又有何法呢?他愤愤道:“唐大侠高艺不凡,但咱们十人早存必死之志。让老夫先来………”

    白衣秀士钟少恺已领先步出,说道:“这一场由我先吧!唐大侠,请!”

    他连场面话都省得讲,一张摺扇,如猛虎般往对方扑去——

    一场场争战下去,日光流转,渐渐已是日薄西山了。

    舍身崖上已躺著三具尸体——金姥姥,白衣秀士钟少恺,武当夺魂剑客潘君佩。三人的死法几乎相同——一剑毕命,唐震天确实作到了不留活命的地步。

    场中黑白双剑裴氏兄弟正展开一双长剑,如翩翔双蝶,将摩云客困在核心,飞快地打著转。

    唐震天凶戾之气上冲华盖,鬓发散乱,但一招一式却稳重异常。攻则迅如闪电,守则固若金汤。看得周围的人不住点首,也不住叹息。因为到底唐震天称得上一代豪客啊!

    黑白双剑裴氏兄弟在武林中地位崇高,只因两人素来对敌同进同退,剑又是一白一黑,故被冠上“黑白双剑”的美名。

    这两人年岁都已中年以上,连劲装也是一黑一白,此时两人黑攻白守,白守黑攻,不但配合得妙到毫厘而一身小巧功夫实堪称江湖仅见。

    摩云客满脸都是杀气,一柄白虹涌起无边银光,加上左掌翻飞,如狂飚怒涛,竟将两人攻得直打转O。

    “江湖上贤兄弟的盛名如星辰之北斗,也不过是如此!”摩云客鄙笑著。白虹蓦地一招“箭射双雕”,一左一右分攻两兄弟,竟将两人各自逼退一步。

    黑白双剑一生纵横大江南北,何曾受过这等奚落,面上俱显出愤怒神色,但技不如人又奈何?

    太阳已只剩下一点顶儿,从清早战到此刻已是足足四个时辰。这时光线一暗。只听峨嵋樵子道:“大师,咱们也无须留情,还是联手把他废了!”

    峨嵋樵子是介乎正邪之间人物,此次与不老童子,净心方丈等一同联手,也只因摩云客将他最宠爱的侄儿给杀了。

    摩云客轮番交战,虽他体力过人,精神仍充沛异常,但他可不敢尝试被数人联手进攻的滋味。

    空灵大师,浮月寺静心方丈与不老童子乐平俱是名门正派人物,自不肯双战一人。但剩下的一个崆峒派生死判康麟,摩云客却对他不太清楚,他伦眼往康麟处瞥了一眼,只见唐麟虽很焦灼,但一处生死判仍斜插背上,似乎还没有动手之意,立刻唐震天松了口气,他自忖,即使加上个峨媚樵子,自己仍有把握抵挡得了。

    黑白双剑趁著对方心神偶分之际,突然加劲猛攻,只见哥哥黑剑从右直削,弟弟白剑斜砍,两股力道一刚一柔,刚者力量奇重,风声劲急,柔者飘忽虚渺,有如鬼魅。

    “啊!”

    一声响处,摩云客左掌极其巧妙地一掌拍在黑剑剑背,力道竟是怪异已极,将黑剑震得退後一步。右剑却化成一片光幕般罩向白剑,又闻一声“叮!”白剑竟被削去一截。

    这裴氏兄弟两人俱被挡出圈来,脸上都有一丝愧色,但他们已打定不死不休,齐喝一声又联手攻上。

    只听劈拍之声连起,两兄弟竟完全改变战法,轮流去与摩云客左掌硬碰硬。

    要知一个人武功可凭天资练至极高强之境地,凭著一柄兵刃可对敌千万人,但在内功方面,除非相差太远,就很难一人挡二,或以一挡三了。

    黑白双剑打了这主意,以为自己兄弟俩凭著牺牲一己性向,也可将摩云客内力消去大半,那麽后继者即可轻易除去敌人了。

    他俩人的一番心意也太良苦,但摩云客老江湖如何会不明白?只见他身形有如风里乱絮,突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竟一味避免与两人硬对硬。

    摩云客的功夫越使越奇,腾身时如摩云灵鹤,伏地时有如疾闪银狐,不但去向令人捉摸不定,神妙异常,即使那柄剑,也突然也变得飘忽起来。

    黑剑有些焦急,他是哥哥,平素都是以他为主控制攻守,这时他方寸已乱,一掌掌如山般拍出,又宛如狂飚奔涛,但对摩云客毫无作用。

    这时在小径大石边,突然露出一个小脑袋,场中人虽全是顶尖高手,但俱为这惊心动魄的博斗所牢牢吸引,谁也再分不出心去注意旁的一切。

    一对小眼睛从野草隙缝中透过,又是那明亮已极的光芒……

    “嘿!好疠害的人啊!”小孩的童声细得如蚊吟,但却被剑风,与海风完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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