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一代豪侠

    第 一 章 一代豪侠 (第2/3页)

    这声音如果被场中任何人听到,一切都会改观了。因为双方都不会愿意这场搏门被人窥去,摩云客有他特别的原因,不老童子却因他等是十人轮战一人,这点如果传入江湖,真会使十人丧尽了脸。

    两声惨号响起,名满江湖的黑白双剑也在此舍身崖下不为人知地死了,也死得太不值得。

    接之而上的是泰山空灵大师,他光秃秃的脑袋冒著丝丝热气,清瞿而瘦削的脸上有股冷凛神色,他没有说话,只用一双充满慈悲的眼睛,牢牢看著对方。

    太阳已隐没很久,地上躺著的数具尸骸刺目而惊心,唐震天身上也负了伤,但他有无穷的精力,看来仍毫不疲惫………

    “呼!呼!”

    海风吹得更疾,将唐震天的乱发吹得飘飘扬起,挺直的鼻梁,深而朗亮的眼神,紧闭而显出坚毅的嘴唇,这些都是一个英雄人物的特徵,但他却是江湖上人人欲诛而後快的大魔头啊!

    天全黑了,一切都看不见了,但那耀目的白虹仍在空际上下纵横,盖过海风的剑风,竟是愈来愈凌厉。

    远远地,一个小黑影正“骨碌!骨碌!”奔下山去。太黑了使他看不清路面,但他跑得还是那么快!渐渐已奔下山坡,而到了平原。

    阿黑!阿黑!他轻轻呼唤,树林中传来两声疲困的“喵!呀!”跟著一条庞大的黑影从树林中摇摇幌幌走了出来,敢情是只大水牛。

    “阿黑!咱们得回去了,母亲会骂啊!”清脆的童音,里面含著兴奋和激动,只见朦胧的星光中,他拉著绳子,轻快地翻身上了牛背。

    “啊!”

    好响亮一声惨号传来,这幼童从牛背往回头高山上看了看,但那能看见什么呢?

    “一定又被刺死一个了,他真厉害啊!”幼童充满著钦佩的声音,眼中又放出那慑人的明亮。

    “宁儿!宁儿!”远远有一盏灯火。一个妇人声音焦急地在喊著。

    “妈—妈!我在这里!”幼童赶紧应道,立刻催牛奔了过去。

    黑夜将一切都掩灭,连那仅有的一盏灯火也隐入黑暗中去……

    X    X    X

    浙省的海滨,起伏连绵著一些不算高峻的山脉,山与山之间有著小而不太丰腴的土地。

    所住的渔民大多靠渔为生,但因地位偏僻交通不便,人民生活一般很困苦,只有少数商贾之流,牟利手段高明,尚堪称生活优裕。

    在东南部,一片小小的海滨平地,方围不到十里,当中矗立著个小山坡,在山坡的左右及後侧,各建立有个小村落,左边的最小,大约只百十馀户,右边的较大约有三百馀户。而後侧的可称得上小镇了,约有二、三千户。

    山後的因地理环境关系,居民大多从商,生活最称富庶,而另两村因人少地偏,除了打渔外,别无其他谋生之法了。

    最少的一村绝大多数以唐为姓,被称之为“唐家村”。这村男子以勇悍出名,驾船打渔技术在周围数百里内是首屈一指的。

    较大的一村以“林”为姓,被称为“林家村”,因平地甚广,也有些锄地为田,种些菜蔬过日子。

    最大的一村名“李家村”,楼宇楝楝,与两村形成极不调和的现象。

    渔民生活勤苦,天尚未放明,一艘艘的小舟已被推入海,数百数个健壮的青年渔民,操著桨,摇著橹,驾著小舟破浪直向大海冲去………

    太阳在海平面上一阵跳跃,终於跃出水面,一时间金光四射,大地顿形光明。

    “宁!该起身了”一个母亲正在呼唤著她的儿子:“昨夜那么晚回来,也不知野到那去了?”然而谁都听得出,她是多度娇宠她的孩子啊!

    “妈!我不是起身了吗?”清朗的童子声音答著。

    初阳已从海平面升起,黎明总是美丽的。

    小小的渔村,傍山畔海,实在是一个理想的乐园啊!在离村稍远处,有一间小茅舍,内中步出个妇人,用手拢著眼睛,向著大海远方眺望著。

    “今天有个好天气!”她轻轻说著,正是那母亲的声音,道:“你也该到隔山魏先生处去念点书了,整天玩怎成呢!”

    一个小孩于跟了出来,赤著足,惺忪睡眼尚是未完全清醒的样子。他看了看海上白帆点点,心中一阵激动,道:“妈,让我去打鱼吧,我已经够大了!”

    “这怎行,我们又没船,而且你也应该要去念书。”妇人慈祥地摸摸她孩子的头,不同意孩子的愿望。

    “我才不跟魏老头念书,我要跟妈念!”孩子往母亲怀中一靠,撒娇道。

    这妇人生得甚是清秀,体格也是荏弱而不似一般渔妇的粗壮。衰老而憔悴的容颜,已完全掩去她从前的青春。她将孩子揽在怀中,怜爱而忧虑地道:“宁儿别去打鱼,妈多不喜欢你干这事,妈愿你以任何方法谋你的幸福,但别去打鱼啊!”

    宁儿心中虽然奇怪,但看著母亲慎重而忧伤的神色,他有些迷惑了。

    “为什么我不能够?爸也是打鱼的啊!”他有些胆怯,因为每次当他提到爹,母亲总会流泪的。果然妇人眼角立时有些潮湿,恨道:“但爸结果如何!还不是葬身那无情大海!”

    她叹息一声,又言道:“你爸死了也快十年了,咱们母子也苦了十年,妈怎敢再放心让你去与那大海风浪搏斗呢?”

    “妈,我已长大了,我要去赚钱来养活你。妈,我不去打鱼,我去干别的事情吧!”

    母亲高兴的一笑,摸著孩子的头顶,温柔道:“你还小呢!诺,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念会儿书吧,顺便带阿黑去吃吃草!”

    太阳升得很高,海面上鱼鳞般翻著点点光华。小渔船一艘艘被那高大的浪潮遮得只剩下白光点点。

    小孩牵出了老牛,别了母亲,又向那高山行去……

    “剑宁!剑宁!”远远有两、三童子携手跑来,看到骑牛童子,大声呼道:“去海边玩儿去吧!”

    剑宁见平日玩伴来叫自己,心中不觉一动。他回头看看母亲尚伫立屋前,对自己挥著手。

    “我不能去,咱要到魏老先生那儿去!”剑宁说道。看著同伴脸露不高兴的神色离去,奔向那茫茫大海的海滨,他心中不觉又是一动。

    眼前轰立的大山,今日看来似乎特别雄伟神奇,苍郁的森林,只在临海的那一面光秃露岩。

    “那个真厉害的人怎样哪?”他轻轻问自己道,昨日激烈而血腥的战况重浮现在他脑海里。

    一片白云顺著风势缓缓朝山间笼去,进去了高高的山巅,但打开了小孩好奇的心扉。

    “舍身崖!”他自言自语,眼睛中又露出明亮慑人的光芒。

    “阿黑,在这里等著我!”他翻下牛背,轻快地往山上跑去,危石如虎齿,但他天生的一双健腿,如飞般直往上爬去。

    小小的身影,越攀越高,最後隐没在南海之中……

    “啊!今天雾气真浓呀!”云里传来幼童的声音,朦胧的影子似箭般往上奔著,奔著。

    “那些人还会在吗?”他不时自问。一想到昨日所见的血的肉搏他就觉得心胸为之沸腾。

    “我有那人一般的身手多好啊!”他指的是摩云客唐震天。对他的凶恶态度他虽然不喜欢,但唐震天的武功他的确是佩服到极点。

    爬呀!爬呀!一个多时过去,他已到了舍身崖,这时他是在云层之上了。

    一点声息也没有,只要转过一块大石,他就能看见整个舍身崖和上面的一切事物了。一阵怦怦的心跳使他不自觉放轻脚步。

    一股阴风吹来,平日在同伴中素称大胆的他,也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大石终於挡不住他视线,然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景像却使他迷惑不解。

    “咦!”

    他轻轻叫了声,只见舍身崖上稳稳盘坐著一人,那宽广的背影,破烂的皮袄,正是他心目中的“极厉害的人”。

    “另外的到那去了?”他自问著,但除了盘坐的人外,还有谁能替他解答呢?

    幼童紧挨著大石,他真想走过去看看,但地上的血迹和遗留的刀,剑,使他心中有些害怕。

    “他是死了吗?为何坐著不动呢?”幼童不停自问。但那盘坐者并未因此而站立起来。

    这幼童胆子可说大极了,看他蹑手蹑足向盘着之人行去,竟是要一窥究竟呢!一尺一寸的接近,幼童只觉手心冒著冷汗。

    再走三步他就能摸著盘坐之人了,他只觉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来………

    “嘿!你找死!”

    一声大喝发自盘坐人之口,幼童只觉面门白光一闪,颈项间一阵冰凉,他还来不及惊叫,已为面前的景象骇呆了……

    “哼!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幼童目注面前的摩云客,那已不似昨日的摩云客了。脸色苍白得骇人,满身血腥创口,最恐怖的还是那一双腿,被齐膝切断。

    “我……我……”幼童感觉喉头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不只因白森森的短剑正架在他头项上,而且他内心已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摩云客两眼赤红,缓缓地收回短剑狠厉地道:“是谁叫你来的?”

    小孩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来的!”

    唐震天看出他的话没有虚假的成份,点了点头,面色松缓不少,仍威严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会来此处?”

    幼童渐渐胆气一壮,能够很从容遣:“我叫唐剑宁,我……我昨夜就来过此处,看见你们………”他看得唐震天脸色一变,立刻没有再说下去。

    摩云客唐震天似乎甚是焦急,问道:“你是唐家村的人,可有别人知道我来此处?”

    唐剑宁摇摇头,应道:“我没告诉过别人,连妈妈都没有告诉。”

    摩云客似是完全相信,因为他知道,“唐家村”是没有一个孩子会说谎的。他看了看身前这幼童,脸上突然显出奇特的表情,问道:“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刚满十二岁呢!”唐剑宁此刻居然一点也不再害怕摩云客,他好像知道摩云客不会伤他似的又问道:“那……那十人都被你……”

    摩云客凄然一笑,接道:“都被我赶到海里去喂鱼了!”然而他对此所付出的代价又是多大啊!看他呼吸急促,连握著短剑的手都剧烈地发著抖。

    “孩子!扶我到大石下面去!”唐震天在一刻之间突然变得这麽虚弱,令幼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总以为心目中“极厉害的人”是永远极厉害的。

    唐剑宁力气甚大,摩云客这么巨硕的身躯他仍能扶持得住。只见两人蹒跚地向大石行去……

    “唉!我这两条腿是废了,还有不老童子的那一掌真不轻啊!”唐震天似乎在对著一位多年老友般如此说,他舒适地靠著大石,安静地闭著眼睛,回忆著从昨日清晨一直继续到今日日出,刹那间的战斗。虽然自己断了双腿,并且中了不老童子致命的一掌,但最後仍是自己得到全盘胜利,保持了自己一生光荣记录。

    唐剑宁不敢打扰他,也不愿就此离去,因为他还想知道这陌生人,这种神奇的陌生人。

    “世上最美丽莫过小珊,天下最高强者莫过於摩云客,宇宙间最令人留恋者莫过於故乡,孩子,你相信这句话吗?”摩云客张开双目,但已没有那夺人的光采。

    唐剑宁茫然点点头,但随即又问道:“小珊是谁啊?”

    摩云客暗自笑道:“这怎麽告诉你!”但他现在一丝凶戾之气也没有,望著身前这十二岁的童子,他似乎真的发现了数十年前的自己。

    唐震天又闭上了双目,而且又想起那激烈的战斗,他需要从头至尾将它回忆一遍,因为再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他回忆——

    “空灵大师的功力真深厚,一套少林百步神拳真使得出神入化……还有那浮月寺静心方丈的荡魔三十二铲真有开天裂地之威……哈!哈!除了我摩云客有谁能接得下这十人的轮番进攻?”他想至得意处不禁狂笑起来。

    “哼!峨嵋樵子真够阴毒,如非我已精疲力竭,他的那燕双飞如何能削得断我的双腿!”

    立刻他面上又呈现愤恨不服的神色。

    “不老童子确称得上正人君子,不但没乘我断腿之危进攻,尚先替我疗伤止血,唉!早知我仍是不能活於世上,又何必硬将他逼下舍身崖!他临落崖前的一掌真是奥妙绝顶,如果早使将出来我是败定了!”

    唐剑宁对他瞬息万变的表情不禁看得呆了,他不懂一个人的内心情绪为何会改变得如此之快。

    终於唐震天又张开了他的眼睛,只是这次更减少了光采,他虚弱地说著:“孩子,你学过武吗?”

    唐剑宁心中突地一动,连忙答道:“没有学过!”

    摩云客似乎已失去了全身劲力缓缓将手伸出,把唐剑宁的全身骨骼摸了个遍,才道:“我看得不错,确是个上上之材,嘿!我将全身武艺都教给你,你愿意学吗?”

    唐剑宁虽仅是个十二岁的幼童,但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答道:“弟子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唐震天摇摇头道:“我罪孽深重不足为人师尊,我不能收你为徒但也不愿咱雁荡绝艺从此失传。唉!如此吧,你将这只玉镯拿著……”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个玉镯,上雕著条张牙舞爪的飞龙,色作翠绿透明,外观美丽已极。

    唐剑宁不解地接过玉镯,疑惑地望著对方……

    “这只玉镯原先是一对,另一只上雏著只扬翅欲飞之凤,你必须舍命保护持有另一镯之人。

    我传你武艺,算是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到你武功小有成就,可至雁荡山铁柱峰麓,那里你能寻得一石室,内有我历代师祖神像,以及恩师雁荡大侠逝前所创之“白虹三式”,你就拜我恩师为师吧,咱们算个师兄弟……”

    说至此处摩云客停顿一下,因为面前这孩子的年龄实在太小啊:“他会记得住吗?”但当他发现唐剑宁脸上坚毅而认真的神色,他完全放心了。

    “到底是唐家的人!”他如此称赞,续道:“记住!在练那“白虹三式”之前决不能与女人有任何接触,唉!可惜我不能练全,不然就是这十人同上又如何是我对手!”

    唐剑宁到底年幼,不明白摩云客的话,问道:“不能和女人在一起吗?那么妈妈呢?”

    摩云客觉得有些好笑,想到唐剑宁仍是个仅仅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些事情怎能够对他说得明白?

    “我所指的女子是与你年龄相偌的女子,你懂吗?”摩云客笑著补充道,在这一刻他那困戾之气完全化去,似乎他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仇恨了。

    唐剑宁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只记清楚了一句话,那就是“绝不能与自己年龄相偌的女子有任何接触!”至於为什麽要如此?他却以为没有深究的必要。

    摩云客显然对这唐剑宁甚感满意,他仔细地再度打量这幼童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严肃地道:“从明天起你每日清晨晚间来此一次,我传给你雁荡一脉的神功,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隐身在此,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在练武!现在你回去吧,去为我搜些吃的东西来!”

    唐剑宁点点头,他觉得突然间自己变成了一个大人,大得能够作大人所能作的事。

    一条小黑点似小鹿般跳跃地奔下山去,间而夹著兴奋的呼叫,那声音中包含著无比的快乐和激动,好似世界上的一切都归他所有了。

    X      X      X

    幌眼四个年头过去,已是春天将至的时候,这滨海的三村,已飘落有一寸馀厚的白雪。

    山巅上原先苍绿的一片森林,此刻似被戴上一顶白色的帽子,圣洁而较平日更为明朗。

    “李家村”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紧地关著,街道上只有商店里尚拥挤著顾客,在挑选年节的应用品。

    靠山的一楝大屋,黑漆的大门缓缓打开,步出个甚是壮硕的少年,後面跟著位身著重裘,年已很老的老头子。

    这少年衣衫单薄,手脚都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但他一丝一毫也不似有冻寒的样子。

    “刘总管请留步了,外面天气寒冷呢!”这少年步出门来,转身向老者很有礼地说著,看他虽然面色红润,但眉目间却有著重忧。

    “剑宁,这一年的工资别给弄丢了,母亲的病如有了变化,赶紧着人来通知一声,别给误了才好!”这老者态度非常慈祥,但却有一种随和噜嗦的味道。

    少年苦笑一下,道:“剑宁会记住,总管请留步,剑宁走了!”说完他一转身迈开大步直往街道尽头行去。

    老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勤勉的孩子,可惜命也太苦了!”待那少年去得远後,他才回转身去,大黑门又缓缓的关上。

    唐剑宁此有十六岁了,他步履异常急促,愈行愈快,生似有块磁石在前面吸引著他似的。

    街道旁陈列著诱人而美丽的物品,但他连望也不望一眼,只急急地直向郊野行去……

    渐渐四周已没有了人迹,路面一层白雪直向山之左侧绕去,他放眼向周遭仔细观察一番,估量已是无人看见,立刻展开脚程如飞而去……

    一路上唐剑宁足不留步,株株的枯树在他身旁如飞鸿般一闪而过,在往日他总会兴得大声欢啸,但今日他却一点兴致也没有。

    他摸著口袋中那刚刚领到的一年工资——十两银子,这在一个渔民眼中看来不算是个小数目,但他却不知这些锲够不够用?

    “师兄才去世,母亲又罹重病,唉!为何一时间百种灾难都落在我身上?”唐剑宁怨恨地叹著,更加劲往家飞奔。

    雪地上留下他极浅的一溜足迹,但被海风与落雪很快地又遮去,看看唐家村已经在望了。

    唐家村与李家村比起来实在有些萧条的感觉,一百馀楝草棚,能以木制造的屋子,已是算上等家庭了。

    一扇一扇门扇紧紧闭著,这是唯一与李家村相似之点。

    唐剑宁直往自己茅屋行去,打开掩著的竹门,里面钻出一股子药味,和一丝凄凉的气息。

    “妈,妈,宁儿回来了!”他轻唤著,只闻一声微弱的咳嗽,算是答应。

    茅屋甚小,中间用竹编成的屏风隔成两间,里面间靠墙处摆著张床,上面躺著那病危瘦弱的母亲。

    “妈,你好些了吗?儿子为你带了几味药回来!”唐剑宁亲切地说著,从怀中拿出几包草药,以及那一年的工资。

    “孩子!”垂死的母亲虚弱而平静地说道:“快过来让我摸摸,我等了你一天了!”

    唐剑宁温顺地走近床一刖,屈著双腿跪在母亲身侧,然而两眼却不自觉涌出一泡热泪……

    “孩子!妈要去了,你怎办啊?”母亲无限悲哀地说著,右手习惯地抚摸著孩子的头顶。

    “妈,妈,别说这种话,这病还不是一会儿就好了!”唐剑宁几乎为之失声,焦急道:“宁儿给你煎药去,李大夫说……”下面的话他接不下去,因为他清晰地记得,李大夫为母亲看病时曾说过句话?

    “令堂已是无救了,赶紧为他准备後事吧!”

    想到此点他不禁又热泪盈眶,他偷偷别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