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劫人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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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劫人为质 (第1/3页)

      唐剑宁忽又觉得自己太过急躁,殊失敬老尊贤的道理,於是满脸堆笑,施礼道:“适才区区实因艾帮主被人劫走,感到无限惶急,以致冒犯了五爹,区区这厢谢罪,望乞五爹见谅则个。”

    齐五爹哈哈大笑,道:“艾锟能交你这般肝胆相照的朋友,是他的造化,你所以感到无限惶急,更表现你对朋友的满腔热忱,我齐五爹想交你这种朋友只唯恐攀不上,那里还会怪你!老弟,你这么作,是存心不想交我这个无用的朋友了!”

    唐剑宁急得连连解释道:“那里那里!”他搓着双手,忽然觉出这话词不达意,再补充道:“承五爹看得起区区,区区是恭敬不如从命!异日五爹如用得着区区,只须传句话,不论千山万水,区区一准赶到!”

    闸海蛟颜昌庆一旁喘息说道:“唐小侠,艾帮主被天山铁老二劫走,是我亲眼得见,还是辛苦你跑趟天山吧!”

    齐五爹接着也说道:“事情有没有隐衷,甚是难说。你老弟到了天山,最好是先礼後兵,免得误会。”

    唐剑宁满口应允道:“敬谢五爹的指教,区区一定遵办!卫君直就留在这里,生死纵杀,听凭五爹处理!区区要先走一步。”

    两人除叮嘱好些言语之外,又指明此去回疆天山的路径。唐剑宁一一牢记心头,拱手道别。

    他默计此去回疆,大概五千里路程,距九月十九约斗百残和尚之期尚早,时间上不会有甚问题,问题是到了天山,能不能见到铁氏两老兄弟?或是会了面而斗翻了,自己人单势孤,能否顺利达成此行任务?

    他深深为此而担着心事。

    这夜行经川北昭化县以西,伹见素魄高悬,月华遍地,松涛石泉的声响,配合上水底碎而复圆的皓月,不觉油然兴起游子思乡之念,信步浏览起来。

    正当他心意飞驰之时,耳际彷佛听到隐隐的衣袂飘风声响,他霍然惊觉,忙停步凝听。

    不是错觉,西面正有人急驰而来,而且脚程甚是奇快!

    “夤夜奔驰,必有急务!我倒要看看来人是谁?”于是往僻处隐好身形,伸出脑袋朝西边注望。

    月晚之下,只见一道灰影,星丸泻电般射来,脚程之快,身法之美,俱可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

    灰影渐渐来近,眼看只距这边三二十丈了!

    但等唐剑宁望真是谁,心中不觉一阵紧张!暗说道:“好!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我是生擒他?还是毙了他?”

    他心中虽然还委决不下,可是人已慢慢现身出来。 ,灰影来到十丈远近,才突然发现一个土头土脑的一脸病容汉子拦在路上,两道炯炯眼神向他凝往着!

    灰影意识到唐剑宁是冲他而来,仍然奔行如故,等相距两丈光景,才停下身形,冷冷发话道:“尊驾是谁?为何无故拦住铁某的去路?』

    唐剑宁此行就专为寻找天山铁氏兄弟,如今会忽然遇上老大铁长羽的独子铁广,本来就不肯放过,何况铁广此刻的言语态度更不见怎么和好,一听之下,登时气往上撞!冷傲而沉声地反问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先答覆我,你爹爹你叔权眼下可在天山家中?』

    他脸色词锋,比刚才铁广更难看,也更难听!

    只听得铁广剑眉频挑,星目履张—伹倏忽之间,却又平静下来,忍气说道:“假若他们两位老人家眼下耽在家中,尊驾又将如何?』

    唐剑宁冷冷说道:“你是说他们两老兄都在天山了?我再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坦白回答我上

    话虽不太过份,可是语气之间,却明显地露出,铁广必须直率答覆的威胁成份,,铁广闻言暗怒不已—却私下忖度道:“我若不是有要紧的任务等我去完成,岂肯吃你这一套!”于是再忍气说道:“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可是你也得亮亮万儿!”

    唐剑宁冷冰冰地说道:“等你告诉我之后,我自然要告诉你的!那就是『铁船帮』帮主艾锟,他此际是不是随同去天山了?你们又打算怎么发落他?”

    铁广不觉悚然惊震,暗道:“此事绝端秘密,除了极少数的几人知道内情而外,更无外人晓得,而这几人之中,全是绝对可靠的人!此人是谁?他从那里探听来的?”意念之间,见四处无人,已暗生杀人灭口的念头—笑道:“你听谁说的?你又究竟是谁?”

    唐剑宁仰面打了个哈哈,傲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别管我是谁,也别问我听谁说的,只要你承认这事就好办!”

    铁广再也忍耐不住,厉声说道:“不错!艾锟是天山铁氏弄走了!你能怎样!你又敢怎么样!”

    唐剑宁心下释然,想道:“闹海蛟所说不假,果然是被他们劫持走了!”于是笑了笑,缓缓说道:“肯不肯实说在你,伹有没有能为教你实说却在我!怎么样?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呀?罚酒的味道可并不好吃啊!”

    他这话不但狂傲得无以复加,简直就没把铁广瞧在眼角里!铁广武功得自铁氏双侠亲傅,一向自负不凡,平生仅败在百步追魂掌姬文央手中过一次,那里听得进这番嚣张强的话!闻言脸色铁青,怒笑道:“铁广生成不惯受人抬举,好歹要尝尝这并不好吃的罚酒!请吧你!”

    这时,西边远处又傅来阵阵衣袂飘风声响…………

    唐剑宁心头一动,立时打定了主意,笑笑道:“这是两相情愿的,不合味时,可莫怪我!”

    说完,撩步,踏洪门,抢中宫,半拳半掌,不徐不疾,一拳迳直兜胸打上前去!

    这是一招俗而又俗的“黑虎偷心”!

    像这等第一招出手,可分为两种说法:若是莾夫庸手,倒还无可厚非;伹如换是高手,简直是十分轻蔑对方的举动!

    铁广对唐剑宁的口出狂言,料定决非俗子凡夫。如今头招向自己出手居然抢中宫,踏洪门,分明有大量侮辱成份在内,登时激怒得腑脏几裂,大喝一声,不避不让,左手一撩,右手同时还敬一招同样的“黑虎偷心”!

    这是以其治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最妙报复方式!

    唐剑宁微微一笑,霍地收回右掌,身形左旋,左手电出如风,三指疾扣铁广的右臂腕脉大穴

    不仅变招奇快,而且手指未到之前,铁广先就感到有几绕锐风刺到!

    “这是什么功夫,威势恁般凶猛!”巨震中,早已撤身暴退!

    伹仍旧嫌迟,腕脉穴虽没被点中,腕间却如被几根利刺刺中了一般,登时剧痛难忍!

    惊魂未定,远处忽又传来娇呼声音:“表哥!表哥!”

    他听出那正是他表妹的声昔,这时才蓦然记起她还落在后面,生怕她赶上来助战失手,连忙大声制止道:“男妹,站远点!千万别拢………啊!少爷与你拚………”

    “了”字尚未出口,突然咕咚倒在地!

    原来铁广在制止他表妹的时候,仍在与唐剑宁对垒,当他制止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又被唐剑宁的指风掠中左臂,这才喝出拚命的话来。岂知唐剑宁已打定要生擒他的主意,丝毫不肯放松,不等他把话说完,倏又十指齐出,一下便点中铁广的肩井大穴!

    唐剑宁方把铁广挟在腋下,那女郎已赶近斗场,只听她边跑边叱道:“兀那汉子赶快放下我表哥来!”

    唐剑宁心头再又一动,便不郎走,掉头看时,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俏俊女郎,业已停身在五尺之处,略微吁喘地发狠喝道:“你知道他是谁?你敢招惹!”

    唐剑宁心中好笑,因而反问道:“他是天山铁氏两老兄弟的后人,对不对?”

    他说得那么轻松,似乎连铁氏双侠也不足为惧,因此她气馁了,她力持镇定地问:“你既然知道天山铁氏的名头,就赶快放下他来,我保证不把这事向我舅舅说。否则,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剑宁听了,忽然纵声大笑,笑声清越,响彻云霄,不止夜鸟被惊得掠翅远荡,枝叶也被震得簌簌抖过不停!

    俏俊女郎的耳鼓,当场被震得嗡嗡作响,暗地一扫唐剑宁,则又似顺乎自然,了无聚功迸发的迹象,芳心不禁骇然剧震!暗忖:“此人是谁?功力竟似高过舅舅了!难怪表哥一上手便被擒住!”

    唐剑宁笑了几声,然后止笑正色说道:“你不消拿他爹爹叔叔吓唬我,我就是特来找他们的!你是铁广的表妹更好,劳驾带个口信给你舅舅,只说我暂借铁广作个人质,要他们在……在……四十天后的四月初七,把艾锟护送到艾锟被掳劫的地方交换铁广!如果那天不到,可就难说了!”

    俏俊女郎震慑于唐剑宁的惊人武功,自知出手行强等于白费,没得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了!但她仍存万一的希望,勉强沉声喝道:“既然我舅舅他们劫走了什么艾锟,你不去天山直接找他们,却寻我表哥生事,而又不肯道出姓名,这算是什么呢!”

    唐剑宁大笑道:“在下并不在乎天山铁氏双侠,而是没有余闲时间去奔波,既然碰到铁广和你,擒去一个作人质,留下一个通风报信,教他两老兄弟来就在下,岂非再好没有的事!

    劳驾把话传到,我走了!”

    说完,掉转身躯便要离去。俏俊女郎大叫道:“慢着!你还没有留下姓名来哩!”

    唐剑宁呵呵大笑,略一沉吟,便道:“你对你舅舅他们说,去到那指定的地点之后,就找唐剑宁好了!”

    俏俊女部不放心地追问道:“然则你又是谁呢?”

    唐剑宁笑道:“告诉你去找唐剑宁就行,何必还问我的姓名,多此一举!”

    俏俊女郎无可奈何,垂着头,转身自去。

    但走不多远,唐剑宁忽又回身追赶俏俊女郎,大声喝叫她停步!

    俏俊女郎暗下吃惊不已,忙转身戒备,娇喝道:“瞧你堂堂男子,莫非又有悔意?”

    唐剑宁大笑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言出如风,岂有反悔!”

    说到这里,忽然一正脸色,沉声说道:“还有,你必须转告铁氏兄弟,不仅要把艾锟护送到指定地点交还,艾锟身上的东西,也不能少掉任何一件,这是一。其次,假如东西没少,而人已变了样,那么,届时交换的铁广也一定会变样的!至于,变不变,或者变到什么程度,那就看艾锟的情景决定了!你务必记清,逐字逐句传明,免得误了大事。你懂不懂!”

    俏俊女郎气得满脸通红,低啐道:“呸!你又能懂得多少!”

    说完,掉转娇躯就走,走了几步,猛又回头娇暍道:“你回去等着,好歹二十天就有人拜望你来了!”

    她把“拜望”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唐剑宁那会听不懂—当下笑笑道:“拜望不敢当,在下必有厚礼报答,决不教远客空回,这点你也可以转达!”

    “他必有厚礼报答?”俏俊女郎忽然醒悟:“然则他就是唐剑宁?”因停步说道:“原来尊驾就是唐剑宁!痛痛快快直说出来不顶好么!又何必藏头露尾?”

    她微带讥诮的语气,使唐剑宁觉出言中有失,也含含糊糊说道:“你怎么猜怎么好,随你的便!”

    唐剑宁立意生擒铁广,限期铁氏双侠带领着艾锟前去宜昌颜昌庆家中交换,是听那俏俊女郎叫唤表哥时的一霎间决定的。这时他背负着点了穴道的铁广,再又折向东方,朝宜昌行去。

    次夜来到通江,他不打算教铁广受苦,让他进点饮食,便在通江县城找了家店房歇息下来。入夜,唐剑宁喂过铁广的食物饮水,让他睡在床上,自己则闭目跌坐养神。大概二更过后不久——隔房忽然响起阵阵极其轻微的蟋蟀声响!这时唐剑宁的江湖阅历与日俱增,他一听这声响,就察断出这是江湖人物悄悄拾夺行装的声昔。方自疑虑,又听一个苍劲的声昔低低叮嘱道:“灵儿,今夜是唯一的机会!咱们爷儿们此去,可行则行,万一不能得手,你千万不可你逞一时之勇,挺身冒险!你可伺机逃往棠堂主家中,请棠堂主作主,记得吧!”

    另一个稚嫩的声音低声说道:“灵儿理会得—但灵儿怎么忍心让您………”

    先前那苍劲声音忙接口低叱道:“娃儿家不识轻重利害,不准再提那些话了!”

    半响沉寂之后,随听推窗的声音响起,老小两人想已越窗而出!

    唐剑宁少年气性,总爱多点闲事,便也轻轻打开窗门,跃上瓦面,矮身四望。

    只听西院中微微一响,接着就见一道黑影纵身上房,略一打量,便自紧向东城飞驰而去—

    唐剑宁循黑影的去向望时,黑影前面,更有两道人影在疾驰着!心中立刻明白,黑影乃是追踪前面两道黑影去的!不消说,最前面的两道黑影,才是隔房中的老小两人无疑!不觉暗笑道:“这真是『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呢!后面更还有童子没有啊?”他想到这里,不自禁向四周扫了一眼,见确无人踪,才跃起尾追。

    先后四道人影,一个监视一个在驰去了东门,又奔行在驿道之上………

    唐剑宁远远望着后面那道黑影的身法,极像他熟识中的一人,但此人决不会有这等装束,可惜看不到他的面貌,也听不到他的声昔,否则,倒可派个大大的用场!

    左思右想,忽然心生一计,就路旁检了粒石子,拣好了藏身处所,突然用旋廻的手劲,将石子扔向南方,然后藏好身形,伸长颈子偷偷张望。

    那扔向南方的石子的旋劲刚一消失,继之廻力又起,于是石子拐了个大弯,又朝北面疾飞回来,只听“吧哒”一响,石子就落在后面那道黑影身后三五尺处!

    后面那道影身法够伶俐,人也够机警,石子刚一落地,黑影且不回看,急切间忙向左闪到一个土阜后面,大概此人是怕前面的两人回头发觉他!

    倒是最前面两道黑人影惊觉了,两人同时回头注登,见四下查无人迹,方自惊疑,又听土阜后面“吧哒”一响,两人一打手势,立郎分左右戒备搜去!

    土阜后面那人一听左右两面都有轻微脚步声逼来,竟然无法再藏身形,索性站起身子,把手中石块,一块又一块地向地上慢慢丢着玩。

    老小两人一见,不觉啼笑皆非,老的一个苦笑着说道:“尊驽的好闲情,好遥致!三更半夜里,跑到这荒郊来扔石块玩!”

    土阜后面那人嘻嘻笑了笑,道:“彼此彼此!你们爷儿两要不要也玩一下?”

    唐剑宁一听这声音,不觉大喜,暗笑道:“果然是你这小杂毛!饶你机警过人,究竟还是敌不了我这第二块引路的石子吧!对不起,我还得辛苦你一趟!”

    想罢,也不理会三人如何闻口,急忙从身上掏出张白纸,用随带着的炭枝歪歪斜斜写了两行字,塞在耳中,等待时机。

    只听那苍劲的声昔沉声说道:“老夫自然管不了你,伹也不准你跟踪老夫!”

    土阜后面那人嘻嘻笑道:“天下人走天下路,你走得,我就走得!什么跟踪你不跟踪你!”

    那苍劲的声音怒道:“好,你要走,马上就走!”

    土阜后面那人慢慢走上驿道,不断暗地四下偷瞧,口中却笑道:“我才不马上走哩!我要算好『气通江下院』的人路过『黑枣岭』的时候,我才赶去哩!”

    唐剑宁暗中瞧得清清楚楚,那苍劲声音的老人,闻言脸色骤变,大喝道:“你究竟是谁?

    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快说!”

    土阜后面走出来的那个华服少年并不在意,只微微笑道:“在下只想救下『气通江下院』

    今夜押走的那位姑娘!该不碍你爷儿两的事吧?”

    老的一个似乎拿不定主意,沉吟不语,小的一个厉声喝道:“你是谁?你认识那位姑娘?”

    华服少年嘻嘻一笑,慢吞吞说道:“岂止认识,咱们还很要好哩!”

    老的一怔之后,忽然大怒道:“满嘴油腔滑调!快报出你师承门派来!”

    华服少年二日不发,只缓缓抽出腰间宝剑,抛给老人。老人接剑仔细过看之后,立即剑还原主,华服少年再又跟在老人耳边咕哝了一阵,才相偕向东奔去。

    两人耳语之声极其低微,便唐剑宁的耳力也难完全听真,不过从片断的语句和两人的神态,目光看来,大概他们也非常注意掷石子的人!

    因此,三人走后许久,唐剑宁才敢尾随跟踪,但也隔得远远的,而且尽量利用地形,地物,来遮掩身体,防止暴露。

    他虽还看不出这老小两人是谁,却已从华服少年肯乐意相劝的这一点上判断出这两人决非邪恶之辈,于是再又略改以前计划,霍地公然现身疾驰,当超过三人的时候,并且还故意放慢脚程,频频扭头望了三人几眼,然后才全速飞奔!

    他的绝世轻功,震撼了三人的心灵,同时也引起了三人的困惑:这三旬上下的病容青衫汉子会有这等见所未见的惊人轻功,自己怎么从没听人说超过?然则刚才掷石块相戏的,是否就是此人?

    三人带着困扰的心情,仍自继续朝东方奔行着。

    移时,月上中天,遍地清澈。三人停身在一道满植枣树的山岭上,六道目光四处搜寻,除了道路两旁,黑压压的两片望不到头的枣林而外,只有偶然几声知更鸟的啼声,点缀着月夜的情景

    华服少年首先打破沉寂,低声说道:“但愿刚才抢去前面的青衫汉子不是『和平山庄』

    的人物才好,否则,今夜只怕是徒劳无功了!”

    老人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说不得,老朽是打定主意,一死以报我那叶老哥哥了!”他望了望身边那个叫灵儿的十四五岁小孩,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苦笑了一下,对华服少年拜托道:“万一老朽有个三长两短,还得烦劳小侠领他去到敞帮棠堂主家中,大家拿个主意,老朽也就………也就………”

    灵儿立时抱着老人的手臂,轻叫道:“爹!”欲言欲止的神情,从那对乌光雪亮的目光里很明显地流露出来!

    华服少年勉强笑慰道:“光凭『通江下院』那批蠢才,大概还不足与咱们为敌的,胡前辈但请放心!好,咱们各拣各的地点藏起来吧。”

    月色是那么柔和,景物是那么幽美,但是引不起这几人的情趣,相反地,他们此刻的心情,非常烦乱,不宁!

    时光一分一秒地悄悄溜走,大地,显得那么恬适,连偶然的几声夜乌啼声,也绝耳不闻,也许,它们是为了怕划破这情静的月夜情景,勾起蜇身在树上的人的感触吧!

    慢慢地,月儿爬上头顶,又偏向西边,早又过了三更了………

    西边岭下,阵阵毂辘辘车子滚动的声音传来了!接着,马蹄声也清晰地听到了!逐渐逐渐地,那些杂鸟声音由远而近,来到岭脚了!

    树上的人的心情,也因这些杂鸟的声音而感到无比紧张了!

    一辆用青布幔得密不通风,由四匹骏马挽着的大车,正开始向岭上驰来!

    尽管岭高路陡,车行的速度,只比平地略略缓慢一点,显然,这些都是经过挑选过的良驹!

    除了大车前面坐着个赶车的之外,大车后面并有三人一骑!

    步行的三人,一式青布包头,青布褂裤,背上斜挥单刀,雄赳赳,气昂昴,疾行傲视,露出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

    倒是骑在马上的那个乾枯老头还有些见地,他登上岭头,一望无边的大片枣林,使出声警告道:“孩儿们,打点些!林密路险,正是多事的地头!”

    话刚说了,突然林中窜出一个老者,迎面拦住去路,大暍道:“站住!车子里面是什么人?老夫查验过了,便放你们过去!”

    后面马上的乾枯老头,这时早已甩蹬下马,纵到来人面前看了一眼,阴笑道:“我道是谁,不过是我掌下游魂!姓胡的,放着生路你不走,这回却饶你不得!”

    姓胡的老者正要回骂,林中霍地跑出那个华服少年来,华服少年抢到乾枯老头面前,指着乾枯老头笑说道:“猴儿莫狂早了!这不是潜山,看是谁饶谁不得!”

    一句“猴儿”把乾枯老头骂怒了—他定睛一望,立时冷喝道:“好个小杂毛,便你师父也不敢当面对我这般无礼,你敢………”

    华服少年立郎接口笑道:“偏我就敢!你范立山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吧!”

    乾枯老头正是“和平山庄”辖下的“潜山下院”院主范立山,人称赤睛弥猴冷面狠心。

    他人如其号,尽管怒火如焚,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冷冷喝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华服少年没理睬他,却偏头对姓胡的老者说道:“胡前辈请看住那车子,莫让它溜掉了!”

    范立山一旁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别做梦了,快来纳命吧!”

    华服少年嘻嘻一笑,道:“要我来拿命我就来拿,总依你的!”

    “的”字才一出口,蓦地出手如风,本门的绝活“野渡无人舟自横”及时演出,两臂先后疾伸,连同整个身子,一齐朝范立山冲去!

    范立山没见识过这绝活的厉害处,慌忙往左一侧,猛举右掌,正待下劈华服少年持平的身子,冷不防华服少年的身子霍地一旋,同时两腿连番交踢!

    说来真的够狠,也够快—华服少年的两只脚尖,竟如金鸡啄食般地一踢脸部,一踢胸膛,端的势疾劲猛,令人心胆俱裂!

    范立山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般诡谲的招式,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慌不迭地急使铁板桥功夫,仰身避过这招!

    这招“野渡无人舟自横”虽然够狠够快,却不能持久,一袭不能成功,使得改招换式!

    不过,他这招并没白费,范立山虽然没被踢中,眼里却钻进不少尘土,立刻被扰得两泪交流,视线模糊起来!

    华服少年似有所觉,紧紧把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身形一幌,再又欺身上前,拳脚并出,强行硬玫过去!

    范立山一招失着,视线马上不清,再吃华服少年这一轮快攻,立时被迫得手忙脚乱,只有节节后退的份儿了!

    胡姓老者见状大喜,立即向围绕在车子四周的四名健汉下手,休看那些彪形大汉样子吓人,胡姓老者刚一动手,那四人马上作鸟兽散,逃往一边去了!

    胡姓老者无暇追逐他们,霍地回扑大车,一阵拉乱乱扯,拉扯开了当前车门的布幔,立刻现出两扇红漆的车门来—

    他心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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