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追 梦

    第二十三章 追 梦 (第3/3页)

他的北鸿刀?他如何预测出,北鸿刀的劈斩方向?他如何做到?他怎能做到?

    忽地,他陡然发觉,就在燕孤鸿横虹出刀的同时,他的四周,便已堆满柔韧而锐利的气团。

    那是刀气?

    刀气。就像剑练至极处,所发散出的实质剑气一般。最强的刀,也能发散不近体即可伤人的无形而有体的气。那便是刀气。

    而燕孤鸿的刀,当然强,也当然能够发出刀气。

    刀,果然在燕孤鸿的手上,成为“兵中霸者”。刀,不再屈服于剑的君王位下。刀就是刀。刀不是剑。刀不是剑的附属。不是!翔靖相于惊惶间,还能迅捷地想着,刀超越剑的可能性。

    燕孤鸿就这样经由刀气的牵制,而事先测知到,翔靖相的出刀角度与方位。燕孤鸿能!

    所以,翔靖相便不能自如的反应与使刀。因为他的出刀,已没有使燕孤鸿惊异的可能。

    翔靖相整个人就这样被迫投入横虹刀疾劈的刀漩里。他已不能自拔。

    他,持着北鸿双刃首飞的翔靖相,难道就在他正要千里邀飞的时候,坠死于燕孤鸿的刀下?死亡是否已为他,注下悲惨的结局?是否?

    横虹的刀彩,真会碎尽北鸿任翔的未来吗?

    凤霞飞黯然望着,夜之暗的君临狂啸。

    黑幕!不动声息地蓦然降于“西薄山”。

    凤霞飞那娇艳无方的身影,陷没在夜的宽阔无界里,没有声息。

    她,静而冷的思索着。

    她的血,僵涩地流滚着。

    她的心。奇异地颤曳着。

    她的人,萧瑟地寂凉着。

    决定既已下。当然就得行动。

    凤霞飞的眼里,是比铁更硬的坚决、比钢更强的执着。

    凤霞飞忽然从她的衣袍里,取出四根长约零点二尺(约六公分)的透明短针。

    既然要用血涤清她纷乱的思绪,那么,她就必须是“邪尊”。她必须是“邪坛第一人”

    冷酷邪寒的“邪系”至尊风霞飞。必须!

    叶宿的“参界录”,除了区别剑的源流、境界外,也曾划分过真气的各大修习派门。

    武林里普遍的其气习练派门,大致分有四类:阴蕴的“邪系”、霸烈的“魔门”、柔情的“道派”、刚韧的“佛脉”。

    “邪系”与“魔门”,是与专走练化真气、功成先天之境的“道派”、“佛脉”,完全背道而驰、诡谲神秘的练气派门。

    所谓先天,指的是练武者经由真气不断的修炼转化,最末臻达的最原始、最本来、最自然、最真实、最纯粹,能与宇奥作完全契合的无我之境。

    相反来说,后天指的即是,庸庸碌碌的凡土,处于红尘俗世中,终日平常的生活与生命着,并不能脱离人间呼吸,与**天生的禁缚限制,以致于不能贴近神妙的字奇境界,和上窥天道的无限可能。

    不论是邪、魔或佛、道,求得都是将真气完全的炼化,以求能归反天地的奥宇无方,和自如地使用生命最极致也最初始的能量。然而,彼此的修炼方法,则大有不同。

    “邪系”与“魔门”,一向偏激傲狂。他们习练真气的方法,除了利用呼息的节奏惯律,来吸取天地之精华化为己使外,更常利用“内力”的强化,以便瞬息间狂撑真气,让真气呈最大幅的成长状态。

    邪、魔惯来使用酷厉的刺激手段,促使灵肉痛到极处,这时,“内力”便会受激强烈扩充,将外部气围疯狂食取,转练为自己体内的真气蕴有。这样的狂冲攀升,能将自我的潜力,刺激发挥到最极限,以达到更强更高的境界。

    而“佛脉”、“道派”两宗,则是专求于循序渐进!先将呼吸控制得与天地同一脉动,再藉以提升本身的修为,达到一种平和而酝藉的功和境地。

    号称“邪坛第一人”的“邪尊”凤霞飞,自然便是“邪系”的个中翘楚。于是,现今仿惶的她,似乎已要施展某种邪术。

    某种至高无上的邪术。

    此时。

    凤霞飞陡地将四根透明针,猛插入自己的左乳前。

    “哧!”一针直穿入体。

    凤霞飞默默看着在胸前排呈菱形状的透明针,缓缓被吸入胸内!直到四根短针埋没不见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邪心不动”!

    这就是她寻回自己的极致邪术。

    “鬼舞教”最强最后的秘法。

    立在深暗中的她,施完这个邪术之后,更显得沉暗、秘邪、诡浮。

    一缕缕冷至极寒的邪气,幽幽地在暗夜里,浮飘开来。

    “邪心不动”。她凤霞飞的眸里,忽地荡满了阴柔韧劲的邪味。

    暗夜更暗。

    天地似乎也沉浮于那样的极邪里。

    “哈!哈!哈!”

    一阵妖邪似的笑声,溢在月冷星稀的夜暗中。

    天荒地苦。

    人间多少情仇啊。

    烈易玄悠闲步在山岭之中,四处欣悦地指点着风景,说这说那。

    姣妙呢?只见,她一脸风雨欲来的紧张模样。“小玄啊!别再绕了,好吗?这种穷山僻水,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看来,似乎是烈易玄玩兴大发,竞拉着向导和校妙,逛起“板山山脉”来了。

    “嘿!我说姑娘啊,这‘板山’啊,来到胜土的人啊,不看上一看啊,玩上一玩啊,怎么行啊,那岂不是白来了啊。”年岁已有五十多的向导,咕哝说道。

    “嘿!老人家您说的极对啊。”烈易玄紧接着说。

    姣妙一副头疼样:“别学那个啊,好不好?你啊,实在是……”

    “哦!你也说了啊。”

    “啊!”

    “你看,又一次了啊。”烈易玄乐得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哼!”姣炒搞不过他,只得乖乖闭嘴。

    那向导正叽哩咕浓地介绍“板山山脉”的典故风情:“大爷啊,你看啊,前面这个大弯啊,可是咱‘板山’赫赫有名的‘野弯坡’啊,这条大弯啊,可真壮丽啊!对不?再过去一点就是啊,那‘黄泉瀑’了啊,往这走啊!”

    烈易玄自得的陶醉于山水的自然胜美之中,全然不理会,一旁暗自焦急慌惶的姣妙。

    三人转过一个坡道后,“轰隆!轰隆!”声隐隐传来。

    向导道:“再过两个弯啊,就是啊,老汉刚才说的‘黄泉瀑’啊。”

    姣妙对这老向导每一句都得带上啊的说话语法,实在有些不敢领教。她率先一个超前,便带头在烈易玄和向导前。

    山回路转后。

    赫地!校妙的眼前!骤然暴现了一个天景。

    一纵列一纵列野盛的水瀑!烛乱纷坠于磷响石怪上,威势惊天撼宇。

    一颗颗碎裂分离的水滴,在石棱上任意跳跃着,一弹一落,纷坛中别有一份难言的法境宁和。

    这水瀑气伟势强,豪情制世,果真有点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味道。

    姣妙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她呆呆楞楞望着眼前的奇景,像被这一截异景击倒似的呆站着。

    谁想得,在一段小弯坡之后,便是这一瀑状狂飞天、霸道至极的烈水腾冲。谁想得到!

    她耳边隐隐飘来,向导的话声:“我说得啊,没错啊,大爷你看,姑娘啊,都看傻了啊”

    姣妙已然忘了,连日来的焦灼不安。她全心全意迷醉于水的纵跃怡情里,不复方才的急切、躁奔。

    立在她身边的烈易玄,笑了,笑得好快乐:“漂亮!对不对?”

    “嗯。”姣妙轻轻而愉悦地点了点头。

    她也笑了,也很快乐很快乐的笑。

    横虹一刀劈出。

    虚空中,炸裂出一痕虹迹的烙印。

    虹的千华焙光,将翔靖相的所有退进路,完全封凝住。

    北鸿的翅翼,仿佛便要在横虹刀下!残殒、零落与悲凋。

    翔靖相不自觉地为那样绮丽、灿绝的飞虹迷醉。于是,他手中的双刃,缓缓停摆。

    失败,已是个定数。而死灭,似乎也是不远。

    天地!

    那样的苍莽、那样的壮丽、那样的豪情、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绝虹。

    翔靖相的眼里,浮现了从未得见的烟蒙天地。

    横虹刀啊。原来,这就是横虹刀的刀、横虹刀的虹。

    翔靖相不得不服。他的北鸿双刃,确实与横虹刀有一段非常大的差距。非常大的差距—

    —他已预备在那样的虹芒下沦灭。他已预备好了。

    然而,死亡竟出奇地离他而去。那道艳丽的虹,并未夺去他的翼。

    刀虹没去。

    燕孤鸿呢?他正卓立于翔靖相的身前。而横虹刀则又挂在他的背上。

    燕孤鸿笑着。很孤高而凄清的笑。他保沉看着翔靖相。深沉的。

    “为什么?”翔靖相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燕孤鸿淡淡的反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为什么吗?我的横虹刀,只能杀该杀的人。还有,不得不杀的人。”

    “该杀?不得不杀?这之间有差别吗?”翔靖相有点困惑。

    “该杀的人,是因为他该死,而该死,是因为我想杀。”

    “什么意思?”

    “你不懂?该死的人,譬如‘妖猴’侯季。”

    “就是那个奸淫女子,被你一刀劈死的混帐吗?”

    “哦。你,瞧不起他?”

    “哼!败类一个。一个不敢抬头挺胸的人,只敢欺凌弱小,不敢用生命去换取相对想要的成功。这种废物,我有必要瞧得起?他连钻入我眼帘的资格,都没有。”翔靖相极度鄙夷地道。

    燕孤鸿大笑。“好!想不到,你年纪虽轻,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哼。还有呢?”

    “还有?你是说不得不杀的人?”

    “对。”

    “不得不杀的人!就是让我的刀,不得不全力出击的人。如果,我不放手一博,那么我可能会被杀。那也就是能令我感到威胁的人。亦即是让我的刀,无法留有余地的人。同时,也是我想要超越的人。”

    “我不是?”

    “你不是。”

    “这种人不多?”翔靖相紧迫地问。

    “是不多。”

    “有多少?”翔靖相再问。

    “在我的江湖生涯里!不到十人。”

    “你不得不杀的人,最后都死了?”

    “对。”

    “没有例外?”

    燕孤鸿出乎翔靖相意料的道:“有。有例外。有一个人,在我不得不杀的刀下,不死。”

    翔靖相惊异:“那人很强?”

    “很强。是的。他很强。”

    “他,是,谁?”翔靖相非常好奇。

    “隐者。一个独一无二的‘隐者’。”燕孤鸿寂寞的眼里,忽然荡过一丝冷却发焰的战意。

    那是一缕旺盛热切,却又冷例如冰的战意。

    也是,一道超越生死成败的深邃战意。

    -------------------------

    OCR书城扫描,第一王朝 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