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2/3页)

搜索过禅房。

    玉莲牙关紧咬,两目喷火,双颊青筋在急剧起伏。

    凶手是谁?凶手怎么会找到太玄庵?八宝香珠盒是否已落入凶手之手?她的心在发烧,在痛苦中颤栗。

    “玉莲,快来看!”房外,白世儒在呼喊。

    玉莲扭身一纵,抢出房门。

    房外过道的转弯角落里躺着一具蒙面人的尸体,白世儒正立在尸体旁。

    玉莲趋步近前,凝视着斜躺在墙角的尸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在搜索庵堂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匆忙撤走时留下了这具同伴的尸体。

    这蒙面人是谁?白世儒伸手揭开尸体的面罩。

    一张陌生的脸,他们谁也不认识,只是从他两颊微凸的太阳穴,可以看出是一位武林高手。

    “嗤!”白世儒撕开罩在尸体身上的衣襟。

    一件黄色的标有特殊标记的号衣跃入两人的眼帘,太和殿御前侍卫的衣号!

    这人是太和殿侍卫!

    玉莲脸色忧郁,双眉扭成了一条线,咬紧的嘴唇拉起一道刻痕。

    侍卫怎会知道八宝香珠藏在太玄庵?此事除了慧心大师、她自己和白世儒以外,连玉桃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

    “一定是江风干的!在小镇偷听我们说话的人就是江风。”白世儒替她我到了答案。

    她仍然皱着眉,白世儒猜测的虽然有道理,但心中的谜仍未解开。

    “嗨!”白世儒突地一声暴喝,身形一骤,飞向屋檐梁。

    哐!金铁交鸣,火星飞溅!

    两条人影从屋檐梁落下,飞过栏杆,飘入后院坪。

    玉莲刷地穿廊而出,飞跃之中短剑已出鞘在握。

    院坪中央,白世儒、江风各执长剑、短刀对面站立。

    玉莲跃到白世儒右侧,斜扬短剑,与白世儒呈崎角联手之势。

    “莲花…”江风胸前双刀一错,正欲与玉莲说话。

    白世儒一声厉喝:“江风!太玄庵的人可是你杀的?”

    江风瞅了玉莲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道:“白侍卫说太玄庵的人是在下所杀可有证据?”

    白世儒冷声道:“区区已查过庵内尸体,其中十二名庵堂武尼都是死在残杀令的八式快刀之下,你还有何话说?”

    “可惜在下刚刚到庵还未查尸体刀伤,尚不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说的话是真的。”玉莲目注江风,语气冷峻。

    江风淡然一笑:“莲花女侠若是这么说,我就相信这是真的了。”

    “这么说你承认太玄庵的人是你杀的了?”白世儒沉声问。

    “既然玉莲女侠验过死者刀伤,我承认他们是死在八式快刀之下,但我并未承认自己杀了人。”

    白世儒冷冷一笑:“除了你冷血快刀之外,谁还会残杀令的八式快刀?”

    江风抿嘴一笑:“你就会啊。”

    “你……”

    “你敢说你不会?”

    “白壮士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敢担保太玄庵的人决不是白壮土所杀。”玉莲活锋一顿,又问道:“还有谁会八式快刀?”

    江风不觉一怔,是啊,还有谁会残杀令的八式快刀?他一时语塞,竟无言答对。

    玉莲眸光闪炼,脸色凝重:“你怎么会来太玄庵?”

    江风来太玄庵乃是在小镇上接到那位蒙面客的飞镖密柬,在白世儒、玉莲面前他自不能暴露蒙面客的身份,只得故作狂态道:“你们能来太玄庵,我为什么不能来?”

    白世儒厉声道:“在小镇客店可是你偷听我们说话?”

    江风在小镇原是寻找金飞燕,刚在客店发现金飞燕踪迹便被白世儒觉察,白世儒、玉莲说了些什么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白世儒咄咄逼人的态度,激发了他的傲性,他双眉一挑,冷声道:“你们说得,难道我就听不得?”

    白世儒手中紫电剑一摆,扭脸对金莲道:“引侍卫血洗太玄庵的人就是他!”

    侍卫?江风心中一动,随即道:“是我,你又待怎样?”

    “我要杀了你,替慧心大师和被害的众尼报仇!”说话间,白世儒手中紫光闪烁,剑已劈向江风。

    这是凌厉无比的、惊心动魄的一击!分不清招式剑路,剑风呼啸,紫光如同闪电落向江风顶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一连八响,八团耀眼的火花。

    江风退后八步,八式换一招,终于挡住了白世儒这致命的一击。

    江风虽然挡住了这一击,心中却是惊疑不定。按理来说,他现有的功力和身手根本无法与这一击抗衡,他之所以能挡住这一击,是因为白世儒在刀剑相撞之时,放缓了剑势,敛住了剑锋上的劲力。这在外人当然看不出来,但他却能感受得到。

    白世儒口口声声要为被害的慧心大师和众尼报仇,为何下手之时却又暗中留情?他装模作样是为了欺骗玉莲?他为什么要装模作样欺骗玉莲?

    “嗨!”就在江风惊疑闪念之际,白世儒右手剑锋一敛,左手倏地一掌拍在江风小腹上。

    “砰!”江风身子飞起,撞在院墙上,张嘴喷出一股鲜血。

    刚才剑下留情,此刻又出毒手,究竟是为了什么?紫光闪动,剑又刺到,江风来不及思想,咬牙忍痛,足下一蹬,飕地跃上院墙。

    墙下,白世儒脚踏青苔一个闪忽险些跌倒,高声叫道:“玉莲!不要放跑了这个贼子!”

    玉莲右手一扬,一道金光射向江风。

    江风身已带伤,足尖刚沾墙沿尚未立稳,岂能避过金指莲花的暗器?心中不觉暗叫一声,“不好!”飕!金光从江风头顶擦发而过。

    江湖双煞金指莲花的金钗暗器百发百中,声誉江湖,难道今日失手了?不,不是失手,是莲花手下故意留情!

    江风心中不觉又是一震。

    两人手下都暗自留情,却是为何?江风墙上高呼:“二位不必追了,要杀在下随时都有机会,桃花现在山腰与侍卫拼杀,二位速去接应!”江风翻身出院,声逝人杳。

    白世儒提剑走到玉莲身旁,轻叹一声道:“让这小子跑了,真可惜。”

    玉莲将夹在指间的一支金钗暗器插回腰囊,亦叹息道:“是啊,真可惜。”

    两人眼光一触,随即迅速避开,各自想着心事。

    白世儒手中剑一抬:“玉桃在山腰,咱们去接应吧。”

    玉莲点点头,短剑一扬:“走!”两人一前一后掠出院墙,直奔山腰口。

    其实,他们两人都不相信玉桃还在山腰,这只不过是江风的调虎离山之计。然而,他们谁也没有说破,就像刚才他们都已看出对方出手时都对江风手下留情一样。

    江风的出现,使他们两颗刚刚交融的心间又出现了一条裂痕。

    他俩的猜测果然不错,玉桃早已不在山腰。

    石道、草丛中血迹斑斑,断刀、断剑扔得到处都是,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而且可以断定江风曾在这里援手过玉桃,凭玉桃的功夫,一人不可能削断太和殿这许多侍卫高手的兵刃。

    江风也许正是因为援手玉桃才迟到太玄庵。

    又一个疑问闪过玉莲脑际,玉桃为什么会在山腰遭到侍卫伏击?

    白世儒拾起地上一截断刀,仔细看了一会说:“此刀是被盘蛇剑削断的,玉桃武艺高强又有宝剑护身,料想不会出事,你尽管放心。”

    玉莲沉思片刻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仍放心不下,你我分头再去找找。”

    “那好。”白世儒欣然答应,“你向左,我向右,然后在太玄庵前会合。”说罢,立即跃身跨上右道。

    玉莲在原地,凝身末动,目注白世儒。

    白世儒急步行走,时而手搭凉棚四下张望,时而弯腰看路面,但始终未回过头,那模样果是在寻找玉桃踪迹。

    直到白世儒身影消失在石道拐弯处,玉莲才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叹息中饱含着柔情、无奈和内疚。

    也许他和自己一样,明知江风是敌,却不忍心杀他,像他这样的男人,世上又有几个?

    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来解开心中的谜团?女人先天就有迷失本性的缺陷,尤其坠入情思的时候,这种缺陷就更容易暴露。玉莲现在的状况就正是这样。

    玉莲咬住嘴唇,默然片刻,毅然转身离开了山腰口。

    她没有踏上左道,而是径直奔向了太玄庵。

    白世儒纵身跃过一道石涧,闪入一片树木林中。

    一声轻哨,一声击掌。

    一条人影飘然落到白世儒身前。

    黑衣、黑挂、黑长袍,袍上前后八个八卦太极图。来人是九江八卦堂主八臂哪吒丁胜。

    丁胜劈头就问:“江风为何未走东西两道?”

    白世儒阴沉着脸:“有人已向江风告警。”

    “谁?”

    “正在查证。”

    “现在怎么办?”

    “去寒水潭等候江风。”

    “江风会去寒水潭?”

    “一定会去。”

    “为什么?”

    “不必多问,我说他会去就一定会。”

    “是。”

    “你千万不要露面,让那些人去干就行了。”

    “他们能干得了江风?”

    “在太玄庵江风腹部中我一掌,已是不堪一击了。”

    “好极了。”

    “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白世儒突然顿住话锋,两耳支楞着,眼中精光毕露。

    “在下知道,谁愿拿性命当儿戏。”丁胜正了正插在背上的八卦金刀,“在下告辞了,大伙还在等候我的消息呢。”说罢,长袍一抖,一阵旋风,人已不见。

    白世儒霍然转身,厉声喝道:“请树上的朋友现身,下来一叙!”树枝摇曳,飘下一层落叶,但不见人影。

    四周一片死寂,死寂中呈现出紧张,紧张中裹着阴森森的恐怖。

    白世儒爆出一串冷笑:“黄山双刃剑谷老道,原来是个藏头缩尾的贼!”

    刷!树枝未动,叶儿未抖,空中突地落下一人,挺胸直背立在白世儒身前五步开外的地方。

    黄衣、黄挂、黄道袍,袍上前后八个补丁,背上斜插双刃宝剑,正是黄山老道谷中华。

    “谷老前辈好俊的轻功!”

    “白侍卫好俊的眼力!”

    “哈哈……”两人同时爆出一阵大笑。

    林中恍若刮起一阵狂飙,树枝狂摆,落叶纷飞。

    笑声顿止,两人足踝已没入落叶之中。

    沉默。沉默中,双方对峙,凝立如山。

    没有行动,也没语言,只有眼中的目光在空中交迸,溅起一团团无形的火花。

    良久。白世儒首先打破沉默。

    “谷老前辈暗中盯着丁胜,究竟为了什么?”

    “想知道他的行动究竟是受谁指使。”

    “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快走?”

    “老朽还想求证一件事。”

    白世儒眉头微微一皱:“求证?”

    “请白侍卫亮出紫电剑一观。”谷中华双目一睁,眼光如同炬电。

    白世儒冷哼一声:“在下若是亮剑,阁下恐怕就走不了了。”

    谷中华脸如冷铁:“不见得。”

    “在下有绝对的把握。”白世儒声如冰丸,“谷老前辈是否放弃要求?”

    谷中华脸色刷地泛白,手背青筋一阵跳动:“老朽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无法阻拦。”

    “如此说来,谷老前辈是决心永远留在这树林中了。”

    “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有没有能耐,稍刻出剑便知,不过这里的风水倒是不错…”

    白世儒“错”字刚出口,冷爆一声,“看剑!”手中陡起一道紫光,如迅雷朝谷中华罩身砸落。

    凌厉的一击,像是一下子要连地都给劈开,然而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击之中,还含着精妙、可怕的八式变化!

    白世儒已生杀意,这一击志在必得。

    谷中华早有准备,双刃剑腾跃出手。他沉浸剑道数十年,独创黄山神剑,被誉为江湖五大剑客之一,自是临危不乱,遇变不惊,自恃其功,才敢独会闪电手白世儒。

    当!两剑相触!谷中华立即觉察到白世儒这一击剑招中的八式变化,八式快刀!白世儒果然会八式快刀!他冷哼一声,闪念之间,手中之剑已挽起八朵剑花。

    急促、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似是一响,实际上已是八响。

    谷中华当年与铁臂苍龙黄澄是至交好友,曾见黄澄演示过八式快刀,后来他在黄山潜心研究,终于研出一手八式莲花剑来对付八式快刀,不过八式快刀是攻式,而八式莲花剑只是守式,他终究没能找出能与八式快刀对攻的剑法。现在他用八式莲花剑来对付八式快刀,虽不能攻敌制胜,防御却是绰绰有余。

    八招刚过,谷中华一声大喝,剑锋吐出一股缠绵的劲力,他想利用八式快刀换招的瞬间,粘住紫电剑,只要粘住了紫电剑,凭他数十年内功的修为,不怕制不住自世儒。

    殊不料白世儒八式一过,紫电剑身微微一侧,扬起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招式,谷中华不觉一怔,这招式与八式连成一气,竟是天衣无缝,其间根本没有换招的间隙,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任何容他出手攻击的机会,而对方扬起的招式只要他一出手,无论从哪个角度对他都将是致命的一击。

    他身子不觉一抖,难道这就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残杀令中的天残一刀。

    闪念之间,紫光己经罩头落下。

    头骨被劈开,鲜血、脑浆在迸溅。

    谷中华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脑子里只闪过一个不完整的意念,他究竟是谁……白世儒冷傲地站在谷中华尸体旁,眼光若有所思地仰望着天空。

    阳光漏过密密的树叶,洒在他的脸上,本来英俊白晰的脸,变成了一张阴森可怖的花脸。

    谷中华被劈开的头颅逐渐变黑,黑得令人心悸。

    哐当!紫电剑应声入鞘,白世儒大步走出了树林。

    谷中华静静地躺在林中,周身发黑,手中紧握着那柄曾经使他扬名江湖的双刃剑。

    武林中又多了一个谜:黄山老道谷中华究竟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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