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3/3页)

人所杀?太玄庵禅房。

    玉莲纵身跃上屋梁,顺左梁走五步,再顺右梁走五步,然后用足尖勾住梁沿,伸手在顶板顺数五格,轻轻一按,吱地一声,顶板滑开一块,露出了一个密柜。

    原来慧心大师禅房的密柜竟在顶板夹缝里。若不是江风在房内留下一个暗记,她一时间还无法找到这个密柜。

    柜门己经打开,显然有人已搜过密柜了,是江风还是别人,八宝香珠盒还在不在柜里?

    玉莲急忙伸手在柜内一摸,柜内空荡荡的无有一物。

    她轻叹一声缩回手,心中一阵悲哀、惆怅。

    慧心大师和庵内众尼为珠盒而死,是她连累了她们。现在珠盒又不知落在何人之手?若是落在贼人手中,社稷有难,父冤难伸,岂不是遗恨终身?但,既成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不接受,也得接受。

    她缩回手准备下梁,忽然心中一动:江风复返太玄庵禅房,为何要给自己留下一个暗记?

    “八宝香珠盒已被取走,留下暗记又有何用?暗示,他在暗示什么?金莲复又转身察看密柜,蓦地,眼光触到了插在密柜门缝里的一根鸡毛。

    她小心翼翼地拨出鸡毛放在掌心细细察看。这是一根锦鸡羽毛,色泽艳丽,光彩夺目。

    锦鸡毛!刹时,她明白了,这是取走八宝香珠盗贼留下的标记,江风暗示她的就是这根锦鸡毛。

    她跃下梁,凑到亮处细心观看,果然在锦鸡羽毛的根尾上找到了五个极细的小字:神偷金飞燕。

    听人说,金飞燕无论在何处作案,哪怕是在皇宫、国库行盗,也要留下自己的标记以示身份,此话看来不假,八宝香珠已落入了金飞燕手中。

    金飞燕无有固定住宿之处,来无影去无踪,何处去寻找?金飞燕是否会将八宝香珠献给无名氏?心念至此,玉莲心中着急,疾步走出太玄庵。

    庵门外,没有一人。不知是侍卫将进山的香客吓散,还是今日是庵堂的忌日,见不到一个人影。

    玉莲踮足张望庵门前的小道,也不见白世儒的踪影。

    她正在犹豫,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左肩。

    她心中悚然一惊,左肩一沉,右臂反手斜穿,使个小擒拿手法,欲扣住对方手腕。

    对方手腕一滑,一反阴阳手抓住了她的手肘一声轻呼:”是我!“玉莲轻吁一口气,原来是白世儒!

    白世儒大白天能悄然无声地靠近身后,自己还全然不觉,其功夫之深简直不可思议。玉莲又害怕、又感叹、又佩服。

    白世儒松开手,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他脸上泛起一阵绯红。

    玉莲压抑住内心的狂跳,故作镇定地问:”看到玉桃了吗?“这是明知故问。

    白世儒缓缓地摇摇头,眼中充满着关切。

    玉莲举起左手:”你看这是什么?“她手指间夹着那根锦鸡羽毛。

    白世儒伸出手指拎过羽毛,脸色顿时变得异样难看,歪着的嘴唇一阵颤栗,半晌,他才缓缓地吐出话来:”是神偷金飞燕取走了八宝香珠?“玉莲点点头,目光注视着他:”上哪儿才能找到金飞燕?“”祝阳金家老屋。“

    ”金飞燕老家?“

    ”金飞燕取到八宝香珠后,一定会回老家用香珠替母亲治病。“白世儒沉声回答,脸色仍是阴沉得可怕。

    玉莲知道他是为八宝香珠担忧,也未细想,便急声道:”我们马上赶去祝阳!“”那玉桃怎么办?“白世儒脸色渐缓和,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不要紧的……我们……追珠要紧。“玉莲支吾回应。

    ”现在四处都在画影捉拿我们三人,玉桃一人独行,无法与我们联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陈大人?“白世儒言辞诚恳,情感真挚,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玉莲心中一阵激荡,奔放的情感把刚刚垒起的戒备围墙一冲而垮。

    ”我已和玉桃约好,在太玄庵若不能见面就去玉皇顶天穴洞相会,去玉皇顶的路上有我们线上的人沿途接应,不会出事。祝阳在玉皇顶东南,正好顺道,我们先去祝阳找金飞燕,然后再去玉皇顶。“白世儒点点头,仰面看了一眼天空,清澈透明的天穹下,反光映得他双目如绿如蓝。

    两人下山,换上两匹快骑,冲出城关,扬鞭策马,直奔祝阳。

    江风用手在水中一搅,波心荡月,闪起万点银光。

    一股彻骨冰心的寒气从手心渗入,体内灼炽的热气顿减,痛楚骤然减轻,江风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寒水潭,神秘、离奇、古怪。水,寒冷刺骨,深不见底。

    水中没有鱼,没有生物,连青苔、杂草也不见一根。水上没有船,没有浮物,鹅毛入潭也是立即沉底。没有人知道它有多深,它的下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潭面上飘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像是给寒水潭罩上了一条神秘的纱巾。

    然而,寒水潭却有一个奇妙的功能,凡是患有高烧病症的患者,只要将双手浸入寒水中,半个时辰后便可痊愈。

    江风在太庵玄中了白世儒一掌后,腹内便升起一股热浪,一个时辰后热浪愈来愈甚,变成了一团烈火,炙热难当。他运用天魔移功**想将热浪移化体外,却是无效,再运用龟息炼气**想将热浪纳入丹田,却险些引发天蚕毒迸发,无奈之际想起爹爹说过的寒水潭,便匆匆赶来。

    ”嘎---“一支响箭擦耳而过。

    江风霍地跃起,身子一连几晃,方才站定。

    寒水潭旁石林丛中忽地跃出三簇人群。

    关北四冥张玄、马铁球、宋福寿、雷平;阎王帮阎风、阎雷、阎雨、阎电。

    **帮熊伟光、柳海燕夫妇; 九江鬼头帮胡天奎及四弟子八臂哪吒丁胜。

    五当弟子陆青,华山弟子刘益明,峨嵋弟子宋玉斌,振远镖局少主石岳坤,江南三少侠常玉贵、易森林、李石磊。

    三群人抢至寒水潭旁,分三面站定,将江风围在核心。

    汪风背水而立,双手抱肩,神情仍是骄矜、冷傲。

    不用问,也不用想,他已意识到自己已坠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之中。

    腹部之火又开始燃烧,全身火辣辣的难受。别说是自己已经受伤,就是没有受伤也无法对付眼前这一大群武林高手。

    他们是为八宝香珠而来,而他却根本就没有八宝香珠!

    那一双双被贪焚薰红了的眼晴里闪射着凶残冷酷的棱芒。

    交不出八宝香珠,他们决不会饶过他!

    他已感到了危险,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面对着这一群已被人撩拨得几乎发狂了的强手,他不是不害怕,只是基于大丈夫男子汉置身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不愿表现怯懦而已。

    有一线希望便要一搏,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气派。因此,他冷傲地抱肩而立,神态凛然,仿佛根本不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狂傲的神态居然把对手都震住了。

    所有的人都望着他,谁也不敢跨前一步。

    江风仰面发出一串长笑,笑声震荡,山鸣谷应,回声悠悠。

    群豪不知江风为何发笑,心中惊疑,相顾骇然。说这小子邪乎,一点也不假。

    江风突然闭嘴,笑声凝绝,目光如同冷电扫过全场,复朗声道:”诸位英雄来找江某,莫非是为了八宝香珠?“开门见山,一语中的,江风意在反客为主。

    群豪中柳海燕手中剑一摆,尖声道:”江公子既知我们来意,就请把宝珠赶快交出来!

    “还是女人嘴快,柳海燕迫不及待第一个开口。

    ”可惜诸位已经来迟一步。“江风出语惊人。

    群豪一阵骚动。

    熊伟光大声嚷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八宝香珠已落他人之手?“宋福寿怪声如吼:”八宝香珠现在哪里?“

    ”快说,香珠在哪里?“

    ”快把香珠交出来!“

    叫嚷声中,群豪已从三个方向向江风逼近数步。

    ”八宝香珠现已在白世儒之手。“江风眼望群豪静静地答。

    群豪顿住脚步,面面相觑,神情却又是不信。

    ”诸位不信么?“江风飕地抖开衣襟坦露出胸腹,腹部丹田上方三寸的地方,一个殷红的手掌印赫然显目。

    江风受伤了?群豪不觉一怔。

    江风脸上透出一丝苦笑:”诸位知道为什么在东西两道没有等到江某吗?白世儒早已向我告警,要我绕道到太玄庵与他相会,然后合谋对付你们。岂料在太玄庵白世儒想独吞八宝香珠竟暗下毒手,趁我不备,偷袭一掌,夺走了八宝香珠。“陆青金钩剑一抖,厉声道:”谁能相信你的话?“石岳坤应声道:”是啊,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江风脸上泛起一种古怪的笑:”谁要你相信我的话?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们,要找八宝香珠可不要找错了对象。“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群豪引向白世儒。

    熊伟光拍拍手中的长毛雪刃刀,叫道:”这小子的伤不假,他的话也许是真的!“柳海燕立即应声:”走!大伙去我白世儒!“阎风、阎雷、常玉贵、易森林、刘益明等人挥刀舞剑,高声呼喊:”找白世儒讨珠去…

    “

    群豪顿时乱哄哄的,一片哗然。

    ”大伙千万不要信这小子的鬼话…“丁胜大声高喊,从人群后跃身而出。事情已到这等地步,他不得不亲自上阵。

    江风冷哼一声道:”丁堂主,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鬼话?“他自信自己唇枪舌战的功夫一定能胜过丁胜。

    群豪的狠光一齐转射到了丁胜的脸上。

    丁胜唬着脸沉声道:”丁某有三个理由可证实这小子说的全是骗人的鬼话。其一,他腹部中的是纯阳功掌伤,江湖上除了孟海雄外,谁还会纯阳功?“纯阳功掌伤?江风心中猛然一震,白世儒练就了纯阳功?这是江风万万没有想到的!

    丁胜振声道:”因此江风决不是被白世儒掌所伤,而是在盘龙谷追杀孟海雄时被孟海雄纯阳火魔掌所伤!“

    ”不错!“阎风嚷道:”在下见过被纯阳功掌伤的人,伤势和江风伤情一模一样!“张玄接口道:”刚才张某仔细留神了江风腹部上的掌印,果然是被纯阳火魔掌所伤。他中掌之后,魔火烧心,赶来寒水潭,以水克火,借潭疗伤。丁堂主的话,不会有错。“事情的变化实出江风所料,一时间,他既无言回答。他明白,此刻他就是照实而言,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丁胜继续说:”其二,诸位可知江风的真实身份吗?“又是一个令江风难堪的问题!

    陆青、宋玉斌、石岳坤等人叫道:”他是谁?“”他就是奉旨出京搜寻八宝香珠的首辅大臣江魁的儿子!“江风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迎头撒来,将他紧紧罩住。

    ”白世儒在盘龙谷反水行剌江魁,已成为被通缉的凶犯,他怎能与江魁之子江风联手夺珠,合谋群豪?这是第二个理由。

    江风脸色灰白,腹内烈火逐旺,周身又感到了那种难熬的灼痛。

    丁胜瞧着江风的模样,语气更是咄咄逼人:“第三个理由更简单,大家想想看,回雁峰太玄庵来了那许多太和殿侍卫,除了首辅大臣江魁之外,谁还能调得动这支御前侍卫队伍?

    这些御前侍卫为什么而来,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追珠的群豪!”

    “他娘的!”胡天奎怒声骂道:“险些中了这小子的诡计!”

    “丁堂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熊伟光按刀发问。

    丁胜既已出头,便已将一切后果置之脑后。他目光扫过群豪,故意缓声道:“事情至此,已是无可奈何,所谓弦上之箭不能不发,只有杀人夺珠!我们不杀他,稍刻太和殿侍卫到了,也决饶不过我们,孟海雄悬首城楼便是最好的例子。杀了他,死无对证,我们或许还能求到一条生路。”

    熊伟光与柳海燕交换了一下眼色,按刀不语。

    刷!张玄雁翎刀在空中划了个圆弧,厉声道:“丁堂主言之有理,只有杀人夺珠!”

    常玉贵长剑尚未出鞘,举起刀鞘道:“看他模样,八宝香珠不像在身上。”

    宋玉斌接口道:“不在身上就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能告诉我们藏在什么地方吗?”常玉贵说。

    “难道你不会问?”

    “他会说吗?”

    阎风轻声道:“难道我们不会逼他?在阎王帮手下还没有不开口的人。”

    “既是这样,还罗嗦什么?!”宋福寿大声叫道:“大家一齐动手吧!难道还要等侍卫来了再下手么?”

    刷!刷!飕!飕!刀剑应声出鞘,寒光闪烁逼人。刀尖、剑锋指向了包围圈的核心,背水卓立的江风。

    白世儒为什么会孟海雄的纯阳功?白世儒为什么执意要借刀杀人,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

    白世儒目的何在?他究竟是什么人?江风努力思索着,但被烈火烧烫的脑子已不管用,思想已不能集中,没有具体的意象,每一个意念都像跳跃的火花,一闪而灭,无法连接起来。

    他以惊人的毅力挺立着,以超乎常人的能力从腰间缓缓地拔出冷血刀。他的动作、神态在群豪的眼中仍是那么镇定、冷傲,而实际上他已崩溃,他所表现的只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的反应。

    “呀!”“呀!”两声喝叫,宋福寿、陆青腾身出剑击向江风。

    他们一个是求珠心切,一个是要报集贤庄磕剑之仇,刀剑夹击,威势吓人。

    江风感到劲风扑来,握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努力企图振作心神,但力不从心,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出刀,然而他必须出刀,尽其残存的内力出刀保护自己。

    劲风扑到脸面,黑影随即而来,已在三尺之内。

    “嗨!”江风沙哑地叫了一声,双刀攻出,对于他来说,这是拼命的一击。

    “啊!”的两声惊呼。宋福寿、陆青退后数步,身子一阵摇晃,江风却“噗”的跌坐在石岩上,胸膛和双肩已经见红。

    “这小子不行了!”宋玉斌一边叫一边挥剑抢上:“陆大哥快拿住他!”

    群豪见江风这个模样,对八式快刀的怯意,顿时全无,一齐挥剑,蜂涌而上。

    八宝香珠虽说是见者有份,但谁不想抢头功,做个东道主?

    江风意识一阵模糊,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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