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蓬门夜半丽人来

    第一章 蓬门夜半丽人来 (第2/3页)

量,在他的心底处激荡不止,使徐经纬顿觉豪气在胸中翻滚,道:“姑娘!区区虽无丝毫武功,但天下间有很多不是光凭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比如说正义和真理,它们往往是对抗邪恶的最有效武器,今晚区区就是站在正义这一边,因此区区不相信那些凶徒能奈何得了我…·”

    唐英道:“公子有此胆识与魄力,我相信小姐必能获得安全……”

    她缓步走出门外,仰起粉首,望了一眼飘浮在云间的明月,又道:“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徐经纬嘴唇蠕动了一下,望着唐英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兴起了一股肃然的落寞,宛如目送着一名前往疆场,慷慨就义的壮士。

    他心中有无限的感慨,恨不得长啸悲歌。

    一阵冷风吹来,使徐经纬幡然而醒,忙将木门掩好,摸黑回到堂中,坐在黑暗处苦候天明。

    时刻在苦候中消逝,徐经纬睡意倏浓,他看一眼熟睡中的朱绮美,忖道:“看她睡得那么安详,想来伤势没什么大碍,外头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何不趁机歇一会?”他确实需要睡一会。因此念头打定之后,才趴在桌上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外面晨鸡已高叫了两遍,只有几棵寒星闪烁着。

    徐经纬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做梦,有时梦见他突然间学得了一身武功,帮助唐英将敌人击走,一下子又梦见有很多执械的凶徒围在屋外,大喊大叫,扬言要放火烧房子,他觉得那些囚徒太可怕,为了保全他和他娘的生命,只有将朱绮美交给他们带走…“不!

    不….”

    徐经纬出了一身冷汗惊醒,室内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从门缝透过来的亮光,却使徐经纬精神一振,心想:莫非天已亮了?他霍地站了起来,正要走到窗口张望,突然有人用力的拍着木门,叫道:“开门!开门!再不打开老子就要拆房子了!”

    徐经纬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他梦中所见的那批囚徒,敢情早已围住了他的房舍。

    他顽然坐在椅上,心底倏地涌起了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吓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外面的人仍在大声叫喊,门拍得震天价响,看情形不去应门的话,他们果真敢动手拆掉房子。

    可是徐经纬不要说连应门的勇气也没有,就是站起来的力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内室中传来徐母的声音,接着头发皤然的徐母,走到徐经纬之前,道:“纬儿!你怎不去看看谁来了呢?”

    徐经纬苦着脸道:“娘!我……”

    徐母伸出手拍着他的背后,很平静地道:“纬儿!外面那些人,必是那姑娘的仇家,是吧?”

    徐经纬点点头,徐母又道:“那些人一定很凶,如果让他们伸进来,不但那姑娘会因此送命,甚至咱们母子的命也难保,对也不对?”

    徐经纬又点点头,徐母突然问道:“要咱们将那姑娘交给他们,那些凶人说不定就会放过我们母子,是不?”

    徐经纬终于开口道:“大概是吧?”

    徐母道:“那么你就去开门让他们进来呀!”

    徐经纬露出诧异的眼光,好像不相信这句话是出自他的亲娘之口似的。他还没开口询问,那徐母却冷哼一声,道:“亏你手回自承是个知书达礼的书生,哼,不想今天竟露出了不知仁义是何物的贱相!”

    这一席话仿佛一顿棒喝,使徐经纬茅塞顿开,霍地站起来,对徐母道:“多谢娘的教训,孩儿知道怎样处理此刻的场面了!”

    徐母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到现在才浮现了笑容,但她眼中却充盈着泪珠。

    徐经纬感觉出他母亲的那滴滴泪珠,是显示着她内心的安慰,和对他的嘉许。

    这一滴慈母泪,使得徐经纬壮怀激烈,豪气干云,早先的无助。绝望。害怕,均已消逝到九霄云外。

    呈现在徐经纬脸上的神情,是一片威武不屈的傲气。

    徐母望着他,微点白头。

    此刻,门外的人已开始用身子撞门,显然那些囚徒看准了徐经纬这一家大有藏人的嫌疑。

    徐经纬走到门边,大笑道:“外面是什么人?”

    他这一出言询问,外面的人果然停止撞门的举动,有人道:“大爷有事找你,赶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徐经纬欺近门旁,凑眼自门缝往外瞧。

    此时门外已经大亮,因此他很清楚地看到有十数名执着兵器的大汉,分站在门外沙地上。

    他一判明情势,立刻扬声道:“你们大清早找上门来,有什么事啊?”他一面说话,一面作手势要他的母亲将那受伤的朱绮美扶进内室。

    外面有人道:“姓徐的!你不用装蒜,我们已经查出性朱的那贱婢就藏在你的屋子里,赶快将门打开!”

    那人言犹未了,徐经纬已全力运思在考虑两个问题。

    第一、外面那些人连他的姓名都已经查出、足见全村的人都已经被他们惊动了。

    换句话说,村里的人若不是未被惊动的话,那么他们决计不会连他的姓名都知道的。

    第二、朱绮美躺在这里,只有他们母子和唐英知道,现在这些人寻上门来,会不会是唐英出卖了他们?对于第一个问题——徐经纬认为于他有利无损,因为这些人既已惊动了整个石头渔村的人,那么只要他能拖下去,必定可以得到村人的援助。

    这是由于石头村这些年来,因海盗横行,为了自保,早准备一套守望相助的方法,只是外面那些凶徒不知道而已。

    至于第二个问题,徐经纬认为已没有考虑的价值,不管唐英是不是出卖了他们,那些凶徒既已寻上门来,显见他们有很正确的线索,纵使徐经纬此刻否认朱绮美不在屋中,那些凶徒也不会轻易就撤走的!

    屋外那些凶徒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徐经纬的反应,又开始用力撞门。

    眼看着柴门就要察受不住连番猛撞,徐经纬心中虽急,但他依然镇定如恒,因为他深知一旦他乱了方寸,让那些囚徒进了屋子,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抖动丹田,大声叫道:“朋友你们等一等,我这就替你们将门打开!”

    外面的人,这回并未因徐经纬这句话而停止撞门的举动,显然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徐经纬等他的母亲将朱绮美扶进内室之后,横下心将门闩一拉面开,外头的那些囚徒,立刻一拥而进。

    进到屋子里的凶徒,有八名之多,那为首长得粗壮高大,提着一把宽背大刀,形状剽悍之至,使人一望之下,内心不寒而采!

    他进到屋子之后,狠狠地盯了徐经纬一眼,才开口说道:“姓徐的,你将那妞儿藏在什么地方呢?”

    徐经纬冷冷一笑,道:“你们来晚了一步。朱姑娘早已离开多时了!”那为首的囚徒,候地扬起他手中的大刀,奋力砍断他面前的那张木桌,嚷道:“放屁!你在老子三眼神雕之前,也想扯谎!老实说出来,要不然老子送你上西天!”

    徐经纬双手一摊,道:“信不信由你,我这屋子又不大,你们何不搜搜看?”

    三眼神雕向他的手下努嘴示意,意思是要他们进内室按人。

    那些人轰然一声应答,立刻分途搜查房子。

    徐经纬这所居处本就不大,那些囚徒人手又多,花了不到半盏热茶的工夫,早已将整个屋子搜遍,但却连一条人影也未见。

    三眼神雕等最后一名手下按完之后,发然果然不见朱绮美,不禁心头火起,一巴掌打得徐经纬踉跄退了五、六步之多。

    他并未因此放过徐经纬,一个箭步蹿到徐经纬之前,举刀作势欲砍。

    坐在地上的徐经纬却道:“三眼神雕!你用不着吓唬我,你这一刀根本不敢砍下去,我没猜错吧?”

    三眼神雕被说得一怔,居然将高举的大刀,缓缓放了下来,脱口道:“姓徐的!你怎会知道我适才那一刀,只是作势吓唬你而已?”

    徐经纬用袖口擦掉口角的血丝,道:“你还没有问出来姑娘的行踪之前,杀了我不等于绝了你抓人的明路吗?”

    三眼神雕道:“这么说,你确是知道那姓来的贱婢此刻的去处了?”

    徐经纬道:“我再说不知道的话,你阁下也不见得就会肯信,是也不是?”

    三眼神雕怒眼一翻,粗声道:“老子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闲磕牙,你再不乖乖说出实话,有你罪受了!”

    徐经纬低头沉吟,像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将实话说出来的样子,因此三眼神雕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好一会儿,徐经纬才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手?”

    三眼神雕道:“你问这个子吗?”

    徐经纬道:“我要先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手,才能确定你们是不是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找到朱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那三眼神雕已狞笑道:“敢请你这小子在消遣我?”

    徐经纬很快地接下去道:“你不必误会我有这个意思,我是完全出于一番好意的!”

    三眼神雕道:“哼!你想打听出我们的实力,然后再盘算对付我们的方法,你以为我会中计?”

    徐经纬微微一笑道:“我要是有这层打算的话,岂不显出我这个人来得很?”

    三眼神雕征了一怔,道:“为什么、’徐经纬道:“因为这计谋连你都瞒不过,不就表示我比你还笨上好几倍吗?”

    三眼神雕想了一想,蓦地翻脸道:“他妈的!你敢骂我是笨蛋?”

    徐经纬的神色仍是蛮不在乎,道:“你用不着发火,我只是打个比喻,以证明我没有必要刺探你们的实力之意而已,这回你相信了吧?”

    三眼神雕道:“相信了便怎样?”

    他的语气,谁都听得出确有几分相信徐经纬的意思。

    于是徐经纬道:“你若是信得过我,将你们来此的人手说出来,我必会指点你一条明路,好叫你顺利抓回朱姑娘!”

    三眼神雕还在犹豫不决,这表示他心中还不能完全相信徐经纬之言是否可靠。

    徐经纬装成一副“信不信由你”的神态,缄口不语,等待三眼神雕去作决定。

    双方沉默了一会,三眼神雕终于说道:“这次你若再骗我的话,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徐经纬道:“碰上那种情形,我只要嚼舌自毙,你便奈何不了我,对不?”

    他不让三眼神雕开口,又道:“所以你无须再恐吓我,我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三眼神雕道:“你既然连死都不怕,何必要说出那贱婢的行踪?”

    徐经纬很快地接道:“谁说我不怕死?我只不过在求生不能的情况下才不怕死,这话你听懂了吧?”

    三眼神雕道:“我自然明白,既是如此,你透露消息给我们知道,是另有其他理由了?”

    徐经纬发觉三眼神雕的脑筋还很灵敏,于是提高了警觉道:“当然是有其他理由,否则我何必帮你们的忙?”

    三眼神雕道:“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想活命吧?”

    徐经纬不料他语锋如此锐利,想了一想道:“阁下认为我除了想活命才出此下策,主动协助你们追查朱姑娘之外,还会有什么原因吗?”

    三眼神雕冷冷一笑,道:“假使你不能说出第二个原因来,我决不会轻信你的诚意!”

    徐经纬念头电转,忖道:“这三眼神雕委实聪明得很,居然能将事情看得如此深入,幸亏我没有低估他,否则岂不全盘皆输,白白赔上了一条性命?”

    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没,口中却有意透出诧异的声音,道:“我确是不明白你怎会有此想法呢?”

    三眼神雕道:“你如果仅是为了活命,才打定出卖朱绮美的主意,那你就是在骗我!”

    徐经纬道:“此话怎讲?”

    三眼神雕道:“因为朱绮美既然有足够的时间在我们破门之前逃出此屋,你自然也有的是时间,那时你不逃,却偏偏留在这里,这行为不太矛盾吗?所以我不敢说,此刻你如果真有意说出朱绮美的行踪,那就决计不单是为了想活命而已,对也不对?”

    徐经纬还待开口,那三眼神雕又已接着道:“要不然,你留在这里挡住我们,一定别有用意,我没猜错吧?”

    徐经纬从容道:“就算你猜得不错吧,可是我问你,朱姑娘若是在你们未包围此地之前便已逃走,而我又估计你们不会侦知她在我家中躲过,我又何必跟她一齐逃命呢?”

    这个反间合情合理,在这种情形之下,徐经纬确是没有逃走的理由,因为他事先根本就没料到三眼神雕会寻上门来,他又何必往外逃?可是三眼神雕却道:“这事绝对不可能,因为在我们找到你这里之前,早已封锁了石头村的所有通道,所以那姓朱的贱婢再怎样也逃不出我们的监视…”

    他滔滔提出他的理由,又道:“其次是,你这屋子早就被我们包围起来,那贱婢显然是在我们进屋之前,才离开此地的!”

    徐经纬道:“你这话也仅是推测而已,根本不能确证朱姑娘是在你们进屋之刹那才逃走的。”

    三眼神雕道:“要证明不难,我且问你,你不是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娘吗?她呢?她人在哪儿?”

    徐经纬道:“你提她做什?家母与此事难道有关系?”

    三眼神雕眼中精光突然暴现,道:“关系可大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蒜,其实你那老娘,是陪着姓朱的那贱婢一齐逃走的,是不是?”

    他没等待徐经纬回答,迅即作了结论道:“由此可见,姓朱的贱婢如在我们包围之前逃走,你自然没有陪他逃走的理由,而你那老娘更没有这个理由,这是你自己提的话,你该不会否认吧?”

    徐经纬不言语,三眼神雕遂又道:“因此你老娘这一失踪,显见那性朱的贱婢是在我们叫门之时才逃走的,那时你本该也可以走,但你却不走,此刻反为了活命不惜出卖那贱婢,岂不矛盾之至?”

    徐经纬道:“算依厉害,你的话全然不假……”

    他的神情甚是沮丧,三眼神雕觉得这一次可让他说出实话了,乃道:“那么,你坦白说说看,为什么纵走了那贱婢之后,还要出卖她?”

    徐经纬叹了一口气,道:“我实是为了我娘之故,才协助她逃离此地的!”

    三眼神雕“哦”了一声,道:“请你将话说明白点!”

    徐经纬道:“我娘逼我帮助她,我又有什么办法?”

    三眼神雕道:“你既已干了,怎还敢留在此地、’徐经纬道:“我当然有我自己的打算……‘’三眼神雕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徐经纬望了他一眼,道:“我看得出如果跟她们一齐逃走,实在是最愚蠢的下策,所以我才留了下来!”

    三眼神雕露出困惑的眼色,显然他不了解徐经纬这句话的含意。

    徐经纬不等他出口询问,便道:“你试想一下,如果我同那朱姑娘在一起时,不幸被你们抓到,是不是还有活命的机会?”

    三眼神雕想了想,才道:“在那种情形之下,你活命的机会确是不大!”徐经纬道:

    “这就是了,所以我才没有与她们一同逃走,因为那时、让你们抓住,不就百口莫辩了吗?”

    三眼神雕道:“这话我懂,可是你何以一点信心也没有?难道说你早知道一定逃不出我们的追捕吗?”

    徐经纬颔首道:“我实在是有此看法!”

    三眼神雕讶道:“为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如何,为什么会有逃不掉的看法?”

    徐经纬道:“这不是有关你们有什么实力的问题……”

    三眼神雕道:“那么会是什么问题?”

    徐经纬道:“问题是,她们那种逃走的方式,根本瞒不了任何人,换句话说,没有丝毫成功的机会,我自然不会跟着去受罪!”

    三眼神雕道:“哦?依你这么说,她们的逃亡方式,一定是其蠢无比,对也不对?”

    徐经纬不断点头,表示三眼神雕完全猜对了。

    这时三眼神雕浮现了笑容,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相信你不走的原因,纯是为了你自己想活命之故了。”

    徐经纬舒了一口气,道:“幸亏能让你相信我的话,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三眼神雕道:“可是你还没说出她们逃走的方式到底愚笨到何种程度,我仍然不会完全相信你!”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我要是说出来,就等于透露出她们此刻的行踪,万一你不饶我,我岂不上了大当?”

    三眼神雕道:“你说出来,我自然会饶你活命,这点你用不着担心……”徐经纬道:

    “我娘呢?你是不是也能饶她?”

    三眼神雕点点头,徐经纬又道:“但凭你这么点点头,没有一点保障,我委实很难下决心说出实话来……”

    三眼神雕被他吊足了胃口,不禁怒声道:“你到底说不说?”

    徐经纬很委屈地道:“说当然会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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