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良宵苦短忘军机

    第二十章 良宵苦短忘军机 (第3/3页)

道:“赶路?咱们要离开三花令?”

    徐经纬道:“是的!咱们即刻前往海龙会的总坛……”

    三人吃过午饭,装束停当,屋外早有数名三花令的侍卫,拉来马匹,等候他们上路。

    一行人匆匆上道,那数名金侍卫一直送他们三人到了山口,方才折回。

    段裕这时才有机会开口,他道:“徐兄,咱们的计策如何?”

    这句话当然是试探三花令的动向,有没有会向海龙会采取行动的可能。

    徐经纬坐在马背上,道:‘咱们三人是三花令的先锋……”

    三花令既然请他们三人先到海龙会去,那么是已经采取进袭的行动了?

    当下段裕兴奋地道:“这么说,三花令已准备动手了?”

    徐经纬道:“是的!他们已经调集精英,蠢蠢欲动,我们三个人负责先入海替他们勘查海龙会的营垒图……”

    段裕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哈……徐兄,这消息大令人兴奋了!”

    卓大却道:“但是咱们此去海龙会,无异闻人龙潭,可是拼老命的事啊!”

    段裕道:“只要达到目的,就是拼了命也值得,徐兄,你说对也不对?”

    徐经纬“嗯”了一声,心想:“段裕恨不得三花令和海龙会之间掀起一场火拼,必然另有用意,绝对不是像自己的想法那么单纯。”

    他将段裕那股掩不住的兴奋之情看在眼内,不禁微觉不安,心想一味计划戮除海龙会或是三花令,万一掉在段裕的馅饼中,岂不让人笑话?

    段裕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心甘冒危险,促使海龙会和三花令火拼?

    徐经纬一面策马而行,一面思忖着这些问题。

    走了一个下午,他们在一座小镇歇息一宿。第二天上路不久,已进入海龙会的势力范围。

    这一日午时,徐经纬等三人已来到了海边。海边有座小村叫大鹏湾,有一道长长的海堤和一座码头,村中倒也相当繁荣。他们三人走进村中茶楼,要了一些点心充饥,堪堪入座,就有一名形状猥琐,头戴一顶破笠的老头走了过来,道:“三位可要鲜鱼下酒?”

    徐经纬迅即问道:“可有螃蟹?”

    那老头露出一口缺牙,道:“公子真会说笑话,此时才立夏不久,哪来的螃蟹?想吃螃蟹得等到人秋才有!”

    徐经纬道:“我一时忘了……”

    老头道:“黄鱼倒是有,不过不太肥!”

    徐经纬道:“不肥没关系,鲜就行!”

    老头喜道:“那么我替三位弄两条来……”

    说着那老头转身欲走,徐经纬却又道:“老丈!有两斤上下的,一条也就够了……”

    老头道:“老汉家中有现货,公子不嫌麻烦,何不跟老汉去挑?就只有几步路……”

    徐经纬想了一想,对段裕道:“两位坐坐,我去挑条黄鱼下酒……”

    段裕正要开口,徐经纬已迅速站了起来,随那老头走出茶楼。

    卓大讶道:“徐老弟兴致也不小,居然跑到这小渔村来买鱼下酒……”

    这句话忽然使段裕恍然而悟,心想:“这其中必有原因,因此他没有接口。”

    不一会,徐经纬果然提一条一斤多重的黄鱼回来,他吩咐店中备酒宰杀,然后对段裕道:“时间还早,我们喝了酒再走!”

    段格低声道:“你已经接上头了?”

    徐经纬略一额首,不再多言,段裕也就没有再开口询问。

    三个人好整以暇地喝酒谈天,一个时辰之后,始才尽兴步出店外。

    徐经纬以目示意,段裕和卓大跟在他的后头,又步出了村外,上了官道。

    他们走上一个斜坡,徐经纬忽然说道:“段兄!有人跟踪咱们……”

    段裕道:“我早已发觉……”

    徐经纬道:“咱们要尽快设法杀了他们,否则来不及与三花今派来接头的人会合……”

    段裕道:“三花令的人呢?”

    徐经纬道:“刚才那卖鱼的老头就是三花令的人,据他表示,他们的接应船只,已停在码头,扬帆待发……”

    段裕道:“好!咱们走到坡上村子之旁,就动手杀掉那些跟踪的人!”

    徐经纬道:“就这么办,杀了他们之后,要立刻折回海边,不要耽误,否则潮水一退,咱们今天就休想出海……”

    说话之间,三个人已缓步走到了斜坡上的树林。段裕使了一个眼色三人突然行动,迅即躲入树林里去。不一会,路上果然奔来三名大汉。

    那三名大汉显得行色匆匆,他们发现徐经纬等三人失去了踪影,脸上不禁透出惊愕之色。

    为首的那名大叹道:“小秃子,你没弄错吧?”

    那名被称为小秃子的大汉道:“回甲螺的话,小的确实调查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走眼……”

    甲螺道:“这就奇了,我们怎会追丢了他们……”他话才说完,修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小秃子大声嚷道:“你……你怎么啦?”

    他的另一名同伴道:“不好了!甲螺中了暗算……”

    他话还没说完,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右一倒,双脚一区,就此气绝。

    这回剩下小秃子一个人,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心胆皆裂,拔腿就溜。

    不料他的脚跟才提起,后领子却着着实实地被人抓住,双脚顿时悬空,使尽了全身力追,就是无法挣脱。

    小秃子吓得魂魄出窍,忍不住大声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2”

    背后传来段裕冷冷的声音,道:“小秃子,你是不是海龙会的人?”

    那小秃子忙道:“是!是!小的正是海龙会的人!”

    段裕松开手,使小秀于脚可着地,问道:“小秃子!你要不要命?”

    小秃子转身面对段裕,但见段裕一脸寒霜,杀气腾腾,登时心底凉了半截,期期道:

    “小……小的要命!”

    段裕迅即道:“要命容易,大爷问什么,你就据实说出来,听见了没有?”

    小秃子惶恐地道:“是!是!听见了……”

    段裕道:“行!大爷问你,你们海龙会怎么会知道我们出现在这大鹏湾的?”

    小秃子道:“那……那是上头一早晨传下来的谕今,要我们注意像大爷你们的人物!”

    段裕“哦”了一声,怒眼朝向由村子里缓步而出的徐经纬和卓大两人。

    徐经纬道:“咱们的行踪显然已经暴露,段兄!这事实在太过蹊跷……”

    段极讶道:“徐兄的意思是——”

    徐经纬飞快地接道:“海龙会在我们离开西天目山之际,就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目的,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安排入手在大鹏湾等候我们的……”

    段裕恍然道:“徐兄的意思是说,三花令里边,已经有海龙会的奸细混过去了?”

    徐经纬道:“兄弟的意思正是如此,要不然咱们离开西天目山之时,连段兄都不知目的何在,海龙会怎么可能预先安排入手在大鹏湾等我们呢?”

    段裕沉吟一会,道:“徐兄说得也是,三花令果然有海龙会的奸细混进里边,你看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徐经纬心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一走了之,脱离海龙会和三花令的这场争执,以求自保。”

    但徐经纬深觉已身同骑虎,何况他奔彼江湖,主要目的就是要协助官府,荡平倭患,如今有一个绝妙的机会,他能放弃吗?

    徐经纬念头电转,道:“我们还是要干下去……”

    段裕正是要徐经纬这样做,他道:“好!那么我先问问这小秃子,看看能不能探点什么口风。”

    小秀子不待段花开口,便道:“大爷!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段裕重重哼了一声,露出重重杀气,正要动手用刑,徐经纬己道:“段兄!小秃子只是海龙会之中的小角色,连个甲螺也当不上,他能知道什么?”

    段裕想想道:“徐兄说得不错!”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甚是骇人,两道凶狠的目光直盯得小秃子打了一个哆暖,退了一步,道:“大爷饶命!”

    “命”字还在小秃子舌尖打转,段裕已然手起刀落,一道白光朝小秃子颈部砍下,徐经纬根本来不及阻止,小秃子早已惨呼一声,脑袋搬了家。

    段格还刀人鞘,道:“这人留之没用,杀了他倒也干净!”

    徐经纬望着地上三具死尸,没有与段裕争辩,因为他深知说之无益,只淡淡地道:“将他们埋了,咱们也该走了!”

    段裕道,“还埋他们做什?”

    徐经纬不悦地道:“你仅知杀人灭口,却不知掩埋死尸,留这三具死尸在此,不怕海龙会得知咱们的行踪吗?”

    段裕道:“嗯!咱们快动手……”

    于是三人将三具尸体拖进林子,动手埋好。他们三人将尸体埋好之后,也不歇息,立刻走出林外,准备赶回大鹏湾,与三花令派来接应的船只会合。

    但是他们还未踏出林外,走在前面的徐经纬突然轻“噫”了一声,道:“奇怪,这四下的景物为什么改变了‘!”

    卓大接道:“是啊!咱们会不会走错了方向?”

    段裕道:“这不可能,咱们并未深入林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迷失方向……”

    卓大讶道:“是呀!可是咱们走了半天,为什么还在这林子里头转?”

    徐经纬和段裕一时默然无语,低头凝思。

    片刻之后段裕问道:“徐兄!你看怎么样?”

    徐经纬抬眼道:“我看咱们已经陷入在一种奇门阵法之中了……”

    段裕诧然地看着四周,眸中不禁透出惶然之色,道:“奇门阵法?”

    徐经纬道:“是一种奇门阵法不会错,而且布阵之人目的只在暂时困住我们,并无催阵取我们的性命之意……”

    卓大问道:“他们困住我们干嘛?”

    徐经纬道:“他们必然知道我们急着想要与三花令派在大鹏湾的人会合,所以才将我们困住户

    段裕道:“这么说,这些困住我们的人,必定是三花令的对头了?”

    这句话乍听起来,等于多此一问,但细细一想,段裕问得却颇为深入。

    他话中之意,已经否定困住他们之人是来自海龙会,也就是说,这奇门阵法不是海龙会布来困住他们的。

    既然不是海龙会派人在此布阵,则很显然另有其人,这人会是三花今的另一对头吗?

    这是段裕刚才所提出的问题重点。

    徐经纬自然知道段裕这一问的重点,他道:“不错!这些困住我们的人是三花令的对头,但他们的目的却不一定纯为打击三花令而来的!”

    不是为了打击三花令而来,却困住徐经纬他们三个人,这倒是件令人费解的事。

    因此段裕和卓大都露出惆然的表情来。

    徐经纬只好解释道:“到目前为止,我也仅能推测出端倪而已,只要我们能查出布阵之人的家派来历,就不难弄清楚他们的真正意图……”

    段裕喃喃道:“江湖上有哪一个家派擅长奇门阵法呢?”

    徐经纬道:“段兄见多识广,这事还要段兄你多费神想一想……”

    段裕倏地露出骇异的表情,道:“啊?是,是东海水晶宫!”

    徐经纬道:“东海水晶宫?他们擅长阵法吗?”

    段裕道:“东海水晶宫人行动诡秘,最擅长阵法及媚术!”

    徐经纬皱眉道:“媚术?”

    段裕道:“是的!东海水晶宫的女子,个个妖饶艳丽,而且有一套与众不同的媚术,定力再高的男子碰上她们,也得神昏颠倒,落入她们的算计之中……”

    徐经纬笑道:“这真是新鲜事儿,天下居然有这种专门以媚术诱人的家派,实在无耻之至!”

    段裕道:“徐兄千万不要小觑她们,东海水晶宫人手段狠毒、邪恶之至,比毒虫还怕人……”

    他说话时的表情甚是惶恐,声音也极为不自然,使徐经纬兴起莫大的兴趣,道:“段兄一定吃过她们的亏?”

    段裕道:“在下并未吃过她们的亏……”

    既然没有吃过东海水晶宫人的亏,段裕在谈论她们之时,何以表现得那么惶恐的样子?

    徐经纬好奇的思忖一下,立刻恍然道:“那么段兄必定跟东海水晶宫有什么过节吧?而且她们手段狠毒,段兄亦深有所悉,对也不对?”

    段裕废然一叹,道:“是的!兄弟确是与东海水晶宫,有一段很深的过节!”

    徐经纬道:“这就对了!她们悄然布阵困住我们,敢情是为了对付段兄一人!”

    段裕道:‘加果这阵式确是东海水晶宫人所布下的,徐兄之言就不离谱了!”

    他的神情甚是焦虑,显见段裕确是非常忌惮东海水晶宫。

    这时卓大忍不住道:“东海水晶宫既然只与你结仇,她们为什么连我和徐老弟都困了起来?”

    段裕耸耸肩道:“这个……晚辈也不知道!”

    徐经纬接口道:“会不会是为了对付三花令?”

    段裕想想道:“不会是吧?因为据兄弟所知,三花令虽然与东海水晶宫不和,但东海水晶宫人与海龙会亦不相往来,所以她们困住我们之举,很可能只是为了除掉我们三人而已……”

    他将“我们三人”的语气特别加重,想激起卓大和徐经纬两人的同仇敌代之心,好帮他应付东海水晶宫人。

    徐经纬听得出他的语气,微微一笑,道:“不论东海水晶宫人是不是仅为了对付段兄你一人,或者对付咱们三人,横竖我们三个都已经受困了,就该合力设法脱困才对……”

    这席话使段裕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徐兄好意……”

    卓大道:“但我们如何走出这捞什子的阵式?”

    徐经纬道:“让我想一想……”

    徐经纬既然表示要想一想,无疑地他必然懂得奇门阵法的布置。

    段裕闻言,脸色立刻转缓,也没有先前的紧张。不错,徐经纬自幼就钻研过奇门阵法,这方面他确有专长。只见他很用心地四下观察,时而播头沉思,时而来回走动。

    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忽然振奋起来,道:“我记起来了,这是最寻常的七星阵,走!你们随我向前走!”

    段裕料不到徐经纬那么快就想出出阵之法,有点怀疑地问道:“徐兄没看走了眼吧?”

    徐经纬蛮有把握地道:“决计不会看走了眼……”

    卓大道:“那么徐老弟赶快带路!”

    他是绝对相信徐经纬的能耐,因此忍不住出声催促。当下徐经纬在前,段裕和卓大紧紧跟随,三个人很顺利地迈步前行,不一会果然上了官道。

    段裕吁了一口气,道:“咱们总算出了七星阵!”

    徐经纬道:“咱们赶快到大鹏湾码头,否则联络不上,就大大误事,走!”

    说走就走,三个人一路奔回大鹏湾,顿饭工夫,又回到了那座小渔村。

    他们奔向码头,走在前面的徐经纬忽然中途停步,满脸疑惑之色,道:“唉?村子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卓大略一环顾,道:“是呀!大白天一个人也没有,真怪!”

    段裕忽觉毛骨惊然,急促地道:“不好了!咱们中了埋伏!”

    他一言才罢,修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啸声,接着四面八方冒出了大批白衣长发,人鬼不像的神秘人,缓缓向他们三人合围过来。

    段裕一见那些人的装束,迅速恢复冷静,道:“原来是毒火教的人!”

    他怕的是碰上东海水晶宫人,此刻发现围住他们的是毒人教之人,心中顿时笃定不少。

    但见那些白衣长发怪人出现之后,接着又冒出一群黑衣长发及黄衣长发的人来,他们除了服饰颜色有别之外,其他装束大致相同,表情个个同样冷峻骇人。

    徐经纬听说来的是毒火教的人,登时想起昔日他和卓大在杭州城内,打伤了毒火教三毒之一的黄毒之事,心中便有了计较,道:“这些怪物敢情是找梁子来的!”

    段裕道:“找谁的梁子?”

    徐经纬道:“你待会便知!”

    果然带头的毒火教白毒,一面桀桀怪笑,一面逼近卓大,道:“好小子!你打伤了本教黄毒,却还敢在江湖上走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卓大怔了一怔,猛然记起打伤黄毒的事,道:“怎么样?你也想挨一拳?”

    那白毒怒目一张,丑脸上充满了重重杀机,大有杀死卓大认消心头恨之慨,道:“今日不将你碎骨粉身,誓不甘休!”

    但见白袍一扬,忽地欺近卓大,迎头就是一掌劈下!

    卓大兀自愕然地站在原地,生似没看见那白毒已向他全力扑来似的,使段裕忍不住出声道:“老前辈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白影一闪,白毒一双赤红的毒掌已晃到卓大面前,眼看就要触及卓大的身躯。卓大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宛如大梦初醒般地,将身子微微后仰,同时快逾闪电地抬起右脚踢了出去!此举虽然看似轻率,但却把握了攻守之间的精、妙。狠。准等特点,完美已极。

    白毒但觉自己在对方这一脚的攻势之下,屏障尽弃,机会全失,慌得他不得不撤招换式,改攻为守。尽管白素撤式之快,令人踉花撩乱,叹为观止,无奈卓大掌招更快,一脚才踢出去,当胸又是一拳!那白毒骇出一身冷汗,噗一声被打得摇摇晃晃,退了七、八步之多。

    双方这一交手,自始至终,所花的时间只不过眨眼工夫而已,结局却是令人大出意料,没想到阜大居然反败为胜,打伤白毒。

    毒火教的另一毒黑毒怔了一怔,有点不相信白毒会败得如此之快,快得使他想救援都来不及,忍不住讪讪地道:“二哥!你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