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第3/3页)

沈千机冷笑道:“如何见得那是我?”

    朱宗潜道:“不是你是谁?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可有证人?”

    沈千机笑一下,含有嘲讽之意,道:“我的证人恰在此地,符直兄你怎么说?”

    符直摇摇手中的弧形剑,道:“我与门逵兄两晚都在一起。”他乃是东厂的一流高手,为人何等精明能干,决计不会中了沈千机的圈套。

    丙然朱宗潜笑道:“好极了,你只是跟门逵在一起,但沈千机却到了我这儿。老实说,任何人戴上那副人皮面具,登时就变成了门逵。最好莫若找史良顶替,那就绝不会露出破绽了。”

    符直道:“史兄当时有事走开,果真不在场,直到二更过后,史兄才回来。”

    朱宗潜一面说话,一面估计己方的实力。

    他深知目下尚未能证明沈千机就是黑龙头,而他所以迟迟不提出康神农这一宗公案,便因他必须把握定能杀死他,才可摊牌。

    如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被他逃走。以此人的机智狡诈和武功之而,日后别想再找得到他。

    他深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应当怎样做。第一步先得拿开那一盆毒水,免得他凭使这一盆毒水逃生,第二步才是摊牌之时。

    取开那一盆毒水之举当然危险万分,即使是最笨的人,也晓得这等毒水沾上一点,便十分难受。

    这是假设这盆浑黑色的水有毒而言,照道理来说,沈千机既然把象牙筷和银匙都弄落水中,可知必是奇毒无比,这两件验毒之物都变了颜色,他才不肯让别人瞧见。

    朱宗潜却不断地研究一个疑点,那就是沈千机如若有意借毒水遁出重围,应当任得筷匙露出来,让大家见到果然有毒,这才功效百倍。

    他何以反而碰落了筷匙?难道他用不着骇唬众人?

    铜面凶神佟长白已举步迫近,朱宗潜大喝道:“诸位且慢动手,待我取那一盆水,大家凭武功决个高下。”

    他喝叫之时,已跨入圆阵之中。

    沈千机冷冷地笑着,双手抄起水盆,道:“很好,你来拿吧!”

    所有的人都暗暗戒备,只要沈千机略有动作,他们都赶紧跃开,或是以兵刃掌力封蔽身前。

    以沈千机这等高手,不难在举手之间,使这一盆水均匀而迅急地向四下飞溅。实在是极为凶毒的武器。

    杜七姨喝道:“朱宗潜小心,这盆水必有古怪。”

    欧阳慎言也道:“他若迎头泼来,你如何躲得开?”

    朱宗潜长笑一声,道:“他拿着区区一盆毒水,莫非就任得他安然离开吗?不行,在下宁可毁於毒水之下,也不让他逃生。”

    沈千机稳稳地拿着那盆黑水,双目盯住对方,道:“你大概认为这盆水其实并无剧毒,是也不是?”

    朱宗潜迫近两步,离他只有五尺左右,冷冷道:“你自家说说着,这盆水有毒没有?”

    大家都觉得十分的紧张,大有透不过气来之感。他们互逞机谋,针锋相对,实在已到了最后关头。

    而这一幕的结局定必有人惨遭不幸。

    沈千机道:“你真是举世罕有的杰出人物,可惜太过恃才自信,终不免横死之祸。”

    朱宗潜道:“这也不见得,我如无几成把握,如何就敢步步迫你?你且说说看,这盆水有毒没有?”

    沈千机目射凶光,冷冷道:“当然有啦,任何人只要沾上一点点,就得腐烂人心,化为一滩黑血。这话只怕你未必肯信。”

    朱宗潜哂道:“当然不能相信,试想天下毒物虽多,却还未听过有这么一种如此厉害的!就算有吧,你又怎敢把手放在毒水之中?”

    沈千机道:“你见陋寡闻,当然不知世上竟有此毒,我老实告诉你,这一盆水中,已蕴含约有一百二十种药物合成的毒素,这个方子古今尚无人知。”

    朱宗潜插口道:“这么说来,你竟是精通药物之道了?”

    沈千玑道:“当然精通啦,只怕当世之间,还无人能出我之右。”

    朱宗潜厉声道:“那么我师告诉我,你使用一种药物,使他变为狼人之事,竟然不假的了?”他突然提到这一笔,大是惊人,宛如奇峰之上,又有奇峰突出。

    沈千机自问平生作事,隐妥当无比。

    像这“狼人”一案,将属古今一大密,何以竟然被卓蒙瞧破?那么他这一次重出江湖,竟是为了报仇而来吗?

    饶他老奸巨猾无比,闻得此言,也不由得愣住。朱宗潜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凄厉笑声,道:“诸位前辈请作证人,单是他如此反应,已可知他使家师变成狼人之事,大有可能。在下目前还未提出确凿证据,因此,关於狼人一案,暂且不提。”

    他的话说得恰到好处,他并不一口咬定沈千机必定干了这个罪行,而是指出极有可能性如此说法,说服之力大得无法衡量。反之,他如若一口咬定是沈千机所为,则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之下,许多人反倒是觉得难以置信,认为他有故入人罪之嫌了。

    沈千机定一定神,佯笑道:“你这话简直荒谬绝伦,我倒没听过有药能使人变为狼人的。”

    朱宗潜道:“这一案暂时不提,我有一样东西给符老师瞧瞧。”他一扬手,一件物事向符直飞去。

    符直接到手中一瞧,面色立变。

    那件物事原来是一个布团,上面插着两支细如牛毛的白色钢针,针尖颜色乌黑,颇有奇毒。

    朱宗潜道:“这两支毒针其一是刚才沈千机向我暗算,殊不料我早在胸前暗藏钢甲,是以不曾死亡。另一支则是在一个被沈千机杀死的人身上弄到手的,他生怕那人报出他的行踪,遂杀以灭口。”

    符直不但一望而知此针乃是杀死他手下之物,而且还知道一件更惊人的事。他冷冷道:

    “朱宗潜,原来你真是那黄面汉子?”

    朱宗潜道:“目下已不必隐瞒了,不错,那是我改扮的。”

    众人又一阵震惊,但觉局势千变万化,简直无从捉摸。

    符直道:“对,这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两支毒针,已可以证明原名沈千机的门逵乃是黑龙头。兄弟可作证人,先后有两位死在黑龙头手底的同道,乃是丧命於这种毒针之下。”

    沈千机冷笑道:“你们分明勾搭好圈套,硬栽我是黑龙头吧,你们想必也奈何我不得。”

    朱宗潜厉声道:“你以为凭这盆毒水,就可以闯出重围吗?哼,哼!你真是梦想。我朱宗潜拚着全身糜烂而死,也得挡住你这一盆毒水,你信不信?”

    他气势之雄,信念之坚,全都表露无遗,使人不得不信。沈千机一瞧他这话可不是虚声恫吓,果然不敢立即行动。只因这一盆水若然完全用来对付朱宗潜,其馀的人受此刺激,势必个个奋不顾身,亡命进击。

    这一干高手们没有一个好惹,若在空旷之地,他或者还能仗着功力较高而突围。但在这座厅堂之内,面对这许多不要命的高手,谁也休想冲得出去。

    朱宗潜用尽一切手段心机,直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可乘之机,这个可乘之机便是沈千机的迟疑心怯。

    朱宗潜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个罕有的机会,迅即拔剑在手,雄厉无匹地呐喊一声,疾攻而上。

    但见剑光化为一道雪白疋练,电掣卷去。

    沈千机双手一振,那盆毒水化为一大帷幕,迎头罩去,同时之间,退了两尺,伸手在腰间一抹,掌中已多了一口白光森森的细刀。

    铜盆落地之时,发出响亮的声音,一众高人都挥舞兵器,保持圆阵的完整。但其时朱宗潜已退出了圆阵,他满身皆是一块块的黑色痕迹,显然已被毒水淋着多处。他厉声喝道:

    “在下已受毒水所伤,诸位前辈高人万万不可放走这个凶毒之人。”

    秃天王杨元化首先大喝进击,馀人亦纷纷冲上去,霎时剑气刀光,纵横交错。铜面凶神佟长白初时来势最猛,但这刻却没有上前攻袭沈千机,却一转身挥起钉锤,猛取黑鹰史良。

    宽敞的大厅之内,好像挤得没有转身之地,然而却没有兵刃相交之声。不过单单是这些高手含气敛劲的叱吒,厅堂上面屋瓦就已不断地震动,龙门队的高手们全却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加上朱宗潜壮烈之举,使他们表现出多年来已消失的凶猛狠勇。

    核心中的沈千机手中一口缅刀凌厉攻势,当然显得很狼狈,可是这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了。另一角的佟长白与史良之战,也是极为激烈。

    佟长白显然功力深厚得多,那只巨大的钉锤呜呜作响,打得史良团团乱转,十招未到,史良已无还击之力了。

    朱宗潜鼻中嗅到衣上的腥臭气味,甚感恶心。不过浑身皮肤的麻痒感觉更便他关心。这自然是毒水所引起,几时开始糜烂呢?几时变成一滩黑血?他全无所知,只默默地忍受着。

    沈千机面对这许多的名家高手,实在激发不起斗志,手中刀招略一滞慢,顿时大腿中了一剑,背后也挨了一刀背,疼得呲牙裂嘴。这两处伤势均非要害,以他这等高手,简直不致影响斗力,不过心中却大感窝囊气,因为他深知敌人这两记却不是超妙手法,若然在平时,决计不会捱上这两记。

    这么一来,他可就更呈不支了。事实上他还没有醒悟到今日斗志之消沉,刀法之不如往昔,完全是受到朱宗潜的影响。

    朱宗潜动手之时,正是当他迟疑心情之际。他及时出手发动,虽然不是立即得手,可是已恰到好处地把沈千机的心志击溃,因此,他其后已无法恢复平日水准。现下再挨了两记,更加危急。

    杨元化大喝一声,双手齐出,左手以细腻手法逼住他的刀式,右手却使出强猛绝伦的掌力疾攻过去。

    沈千机毕竟是狡毒绝世的人物,临危不乱,深深吸一口真气,全不理会杨元化的掌招。

    “砰”的一响,他背上已挨了一掌,极为结实,身形不禁向前一倒。

    当此之时,沈千机手中缅刀已荡开了欧大先生长剑和一影大师的禅杖,但见他借势猛冲,缅刀如雷霆闪击,威厉无匹。挡住他去路的归奉节和程二人,都骇得赶紧躲开,让出道路。

    沈千机这一手“雷霆刀法”果然是武林绝学,威势之强,无与伦比。归、程二人都曾经在朱宗潜的这一路刀法下吃过苦头,是以更易心寒胆落,让出道路。

    沈千机一冲出圆阵,眼见大门口有佟长白、史良这一对正在鏖战。左右两道侧门其中之一有朱宗潜挡住去路,他虽然已中了毒水,可是这个人意志之坚强,世罕其匹,万一还能奋起馀力纠缠自己一阵,岂不糟糕?

    因此,他迳向左方侧门扑去,他的功力果然深厚绝伦,远在龙门队诸人之上。这一点从他受到诸般伤势而仍能迅捷腾跃,以及挥刀突围等动作上可以瞧得出来。

    厅堂内的高手们全都愣住,他们都判断出无法追上沈千机,是以个个都干瞪眼瞧着他的高瘦身影飞出门外。

    朱宗潜在角落抄起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刀,放步奔丢。

    杨元化叫道:“老弟你觉得怎样啦?”

    朱宗潜头也不回,口中叫道:“诸位前辈不可通通出来,免得又被史良跑了,他也是黑龙头的化身。”

    龙门队诸人之中,要以一影大师和欧阳慎言二人最痛恨黑龙头,这是因为黑龙头无数血案中,跟他们有关系的最多。

    因此,他们却然返到佟、史二人战圈侧近,虎视眈眈的瞧着这一场拚斗。

    朱宗潜最先奔出门外,但见这座露天院子内,两条人影正在搏击,刀剑吞吐翔舞之际,有如星漩电掣,光华万道。

    那个使剑的人用一条黑巾裹住头面,剑术之精,功力之强,令人大有叹为观止之慨。

    朱宗潜一跃出院外,朗声大笑道:“沈千机,你万万想不到我这儿还有一位高手,足以把你拦住吧?”

    沈千机听他中气充沛,毫无中毒之象,心头大凛,暗忖此人真是深不可测,连这种毒药他也有法子抵御,这事实在太以惊人。

    心念转动之际,使剑的蒙面人居然能抓住这一丝空隙,长剑在瞬息间连发三招。沈千机转念之际,亦使用雷霆刀法中的冲锋陷阵手法,几乎是同时发动。但见沈千机缅刀化为一道长虹,冲破了千重剑气,飞上墙头。

    蒙面人冷哼一声,提剑疾追。这两人都是行动如电,霎时已失去踪影。

    一众高手都不由骇然相顾。

    魔鞭盛启露出他的粗犷本色,大叫道:“咱真是开了眼界啦,他妈的这个蒙面人是谁?

    咱服气死了。”

    原来沈千机虽是以绝世刀法,冲出重围。可是人人都瞧见蒙面人曾经以极精妙的手法,刺了沈千机一剑。

    这一剑使得有如羚羊挂角,香象渡河,简直无迹可寻。虽然不是刺中要害,是以终让沈千机逃走。但这一剑已足以震撼了所有名家高手,人人自叹不如远甚。

    朱宗潜忖想一下那两人可能有何演变?蒙面人追得上追不上他?他迅即下结论,认为纵然追不上沈千机,也没有什么危险。

    这才回答盛启的话,道:“不敢相瞒诸位前辈,他就是家师卓蒙了。”

    大家都不知怎生开口才好,要知如若那人就是“冷面剑客”卓蒙便即是“狼人”。他们这个龙门队正是要捕杀狼人,如今夹上一个朱宗潜在当中,情势便变得十分复杂了。

    朱宗潜体会出大家的尴尬心情,便又道:“家师二十年来为奸人所害,以致难以见谅於武林。这一点他老人家知之甚深,将要还武林一个公道。但在他尚未了结自身的深仇大恨以前,还望诸位前辈暂且放手不管。”

    欧大先生心头犹自晃现卓蒙那精妙无双的剑法,敢情这二十年来,卓蒙在剑道方面大有进境。

    他受到这件事实的影响,心头大是沮丧,首先道:“卓兄既是被好人陷害,落得这等田地,我们自然应该等他了结这宗公案之后,才谈到他本身。”

    馀人没有表示反对,朱宗潜道:“诸位请跟我来。”他大步奔回听内,但见佟长白犹自与史良酣斗。

    他们开始接战之际,史良立见不支,似是在武功修为上两下相差甚多。然而经这一番腾折,史良尚未落败伤亡。

    朱宗潜朗声问道:“一影大师欧阳帮主两位可曾出手拦截过他?”

    他们却点点头,朱宗潜朗声大笑道:“诸位瞧出来了没有?黑龙头当真一个人?”

    符直道:“这话怎说?”

    朱宗潜道:“佟老师的武功非比等闲,但史良一上手时居然尚敢作伪,诈作不支,使咱们不予重视。他们两人合作已惯,沈千机必定先冲出重围,这一来料咱们不能不倾巢追去。

    其时只下他和佟老师两人,史良便可以施展绝艺,乘隙遁走了。”

    杜七姨道:“这话有理,史良他的武功实在已高得可以化身为黑龙头的地步,咱们别放过他才好。”

    她说话之时,所有的人都分别移动,封锁住全厅出路。

    朱宗潜双眼发出炯炯光芒,心中迅快地回想今日整个局面,虽然百密一疏,让沈千机遁出重围,连老恩师也居然没拦住他。但若是能拾下史良,亦是一大收获。他之所以安排佟长白对付史良,便因佟长白武功强绝一时,若换了别一位,恐怕早就丧命於史良刀下了。

    黑鹰史良的功力实在不如沈千机深厚,可是他却擅长遁法,加上他的奇功艺亦不在少数。

    适才便曾两度使出刀掌齐施的绝技,逼开佟长白,意欲逃遁。却被一影大师和欧阳慎言二人抢先一步拦截住,脱身不得,遂又恢复力斗佟长白之局。

    如若眼下乃是他与佟长白单打独斗,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有朱宗潜能令他精神上感到一股无法负荷的压力,使他禁不住想尽快逃离此地。

    那铜面凶神佟长白喝声如雷,武功走的是凶猛路子。一众名家高手瞧在眼中,都大感骇然,心想此人名列“两恶”之内,果然盛名不虚,凶威惊人。蓦见史良刀掌齐出,恶毒无比。

    佟长白居然十分忌惮他的掌招,唰地退开。

    史良快若飘风地窜出圈外,迳向冯天保程两人扑去。

    冯天保双手先后拍出,接住他的掌招,但觉对方掌力凶毒无比,竟然无法封闭得住,一吸气飘退了七八尺。

    程却碰上对方刀招,但觉长刀来势宛如霹霹横飞,雷霆万钧,心头大为凛然,双笔运足全力急急封住门户。

    .但听一声金铁交鸣的震耳大响过处,程双笔脱手激射向屋顶,人也向后便倒,胸口血光冒现。

    黑鹰史良竟然硬闯了出去,并且在这一触之间,伤了江南六大名家之一的程。这份功力身手,实在足以骇人听闻。

    他的身形已到了门口,快得难以形容。但斜刺里一道红光卷至,另外还有一道人影同时扑去,分从不同的方向朝黑鹰史良袭去。

    那道红光便是杜七姨的赤匹练,长达数丈,是以她双脚不移,却在老远处已攻及史良身体。

    另外那道人影却是巫山云归奉节。他这刻显出天下无双的轻功,宛如闪电般飞扑过去。

    那史良因程之故,到底迟滞了一下。归奉节以这一线之差,居然追上了史良。

    史良大吼一声,运刀疾劈。凌厉绝伦的刀气把杜七姨的赤匹练冲开,发出“蓬”的一声。

    他左手同时向归奉节抓去,恰好抵住遍奉节的尺八玉箫,归奉节但感敌掌上的力道凶毒无伦,不但完全抵住自己玉箫上的劲道,而且还能反击,使自己血气波动甚剧。

    遍奉节眼前一黑,五脏翻腾,方要吐血昏死。猛可感到后背上命门穴上一热,顿时恢复。

    这时他手中玉箫仍然抵住史良掌心,随着这命门穴一震之时,一股强劲内力从箫上涌出,施以强猛无伦的反激。

    朱宗潜站在他身边,手掌按在他后背命门穴上,催动内力,帮助归奉节对抗史良。

    黑鹰史良脸膛上布满一层黑气,他已经跟敌人门上了内力,变成骑虎之势,欲罢不能。

    凶睛一转,但见龙门队诸人纷纷移动,一半堵住门口,已很难再有冲出的机会了。

    铜面凶神佟长白脚步沉重地走过来,霎时已走到他们旁边。他凶霸霸地鼓起眼睛,同龙门队诸人望了一眼,狞声道:“你们怕什么?竟都不敢出手杀死这?”

    众人都没有回答,要知这刻史良正与归、朱二人斗上内力,寸步难移。

    他们随便那一个出手即可杀死史良,何惧之有?只不过以他们的声名身份,决计不可做出这等卑鄙之事,以致被江湖同道所讥笑不齿。

    佟长白目射凶光,狰狞笑道:“好、好,你们都没有这个胆子,那就让咱来吧!”

    众人这才忽然记起这铜面凶神佟长白乃是“两恶”之一,他可不大讲究这种江湖规矩,而是恣意行事,如若不然,怎会成“两恶”之一?

    谁也不愿意出声提醒佟长白不可这样做,反正动手的不是自己那就行啦!而这黑鹰史良的武功如此高明卓绝,实是一大祸患,今日能够除掉他,当然是众人皆欲之事。但见佟长白抡起钉锤,呼一声向史良头颅击去。

    史良右刀疾出,硬是向钉锤架去。他左手已练成了“摧心裂骨手”,是以厉害之极,人人抵挡不住。右手刀则是雷霆刀法,亦是武林一大绝学。否则他焉能在如此众多的名家高手围攻之下屡次冲出?此时刀锤相交,当地大响一声,竟自汤开了那只钉锤。然而这一来他左手便抵不住遍、朱二人内力所聚的尺八玉箫了,蹬蹬蹬连退三步。

    这支尺八玉萧是平钝无锋,不能刺穿史良的手掌,但上面却蕴聚着朱宗潜和归奉节两人的内力,非同小可,洞穿牛腹是决计不成问题的。黑鹰史良全仗“摧心裂骨手”这种奇功抵住他们两人的内力,这刻受到右手长刀的影响,功力减弱,当然抵挡不住,连退了三步之后,张口喷出鲜血。

    这等景象惨烈无比,连杀人不眨眼,被列入宇内“两恶”之内的佟长白也为之一怔,垂下手中钉锤。

    朱宗潜猛可飞起一脚,直取史良小肮。史良方自一闪身,朱宗潜趁机伸手搭住玉萧,迅速退开。归奉节不禁喘一口气,迅速侧跃数尺,免得妨碍了朱宗潜。

    史良冷冷地瞪视着朱宗潜,这刻他已陷身在重围之中,自知绝难冲出,须得等到别的机会来临,方可一试。因此他动也不动,嘴唇的血迹也没有揩拭。

    朱宗潜取出兵刃,左刀右剑,静静地注视着史良。全场也只有他一个人晓得史良尚有一拚之力,只因史良刚才吐的那一口血,旁人都认为他内伤极重。其实此是七煞秘中的一种神奇功夫,只用一口血,就化解了内脏所受的压力。但比起他应该负的伤可就微乎其微,根本算不了受伤了。

    这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功夫,史良似乎已了解这个像彗星一般崛起的年轻高手心中的意思,当下道:“朱宗潜,你对我仇恨极深,有意与我决一死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