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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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第1/3页)

    在这一生中,李益只是为感情而激动过一次,那是对着鲍十一娘,而且是他正处穷途困顿,跟鲍十一娘打得如胶似漆的时候,他曾经要求过鲍十一娘跟他长相厮守。

    鲍十一娘拒绝了,而且很冷静地说出理由,使他吓出了一身汗,的确,鲍十一娘跟他是无法长处的,她有家,有丈夫,有儿子,如果拋弃了那一切跟了他,两个人都将毁于流言而为世法所不容。

    幸好,那时鲍十一娘比他大得多,也理智得多,分析了一切的可能后果后,拒绝了他。

    事后,他仔细一想,才知道激情之误人,从那时候起,他对自己的感情处理就十分谨慎。

    什么都可以凭一时的高兴,只有感情,必须要能收能敛。

    像现在,他就控制自己,只为就要开朝视事,也立即就要发表他的新任命,这时候可不能多事,因此他叹口气:“闰英!你要知道,问心无愧,我行我素这种借口在别人可以,在从前可以,现在你的身份却不能这么任性了,因为我要出任的是礼部尚书,司掌百官万民的教化,行为天下绳则……”

    卢闰英本来已经自知理亏,李益软了下来,她也改变了态度,低声道:“十郎,我知道,但是平表哥已答应帮我们的忙,我总不能不敷衍他一下,何况他那个人,从前虽然讨厌,现在稳重多了。”

    “我知道他是个君子。”

    “他的确是个知书识礼的人,再则他在长安的人缘极佳,不像他老子跟叔叔那么讨人厌,像今天在庙里,多亏他帮忙照料下来,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算了!不去谈他了,以后注意一点就是。”

    “我已经将他邀到家里来整理那些卷宗,这样人家就不会蜚短流长了。”

    “这个主意很好,说闲话的人知道他在我们家里出入,就不会再造谣了,他肯帮忙吗?”

    “目前他只肯答应整理出有关我爹的那一部份,我也不好意思过份要求,慢慢再说吧。”

    李益想想道:“他若实在不肯,也不必太勉强,老实话,我并不在乎他们过去的那一些记载。”

    “但能够多知一点总是好的,十郎,有件事倒是很重要,娘明天要回去了,我怎么求都没用。”

    李益笑道:“娘若是决定一件事,还是别去违触她老人家,而且这时候回去也好。”

    “十郎,你怎么也这样说呢?”

    李益道:“娘是很看得开的人,繁华最盛的时候已过,见好即收才是最聪明的举止。再说,她要回去在家中也透口气,多少年来,我大伯那一房在族中沾尽了风光,现在能伙压压他们,在娘来说,这是比什么都高兴的事……。”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李益才道:“还有一件事,我把浣纱接回来了,要她在娘跟前侍候着,所以先打发她去拜见娘了,明天看,娘如果带她走,就要她跟了去,否则就叫她在娘的院子里住着。”

    卢闰英对这一点倒是无所谓,笑笑道:“这也好,本来我为小玉准备了一座院落,那知道小玉竟没能住进来。”

    “如果把她安了去,究竟名份不对,要是另作安置,也没那个空处,跟我们在一个院里,她必定不愿意,让她在娘那儿最合适了。”

    两个就寝下,第二天,李益去叩见母亲,李老夫人果早已准备启行,母子俩说了一阵话。

    李老夫人没有别的交代,只说了浣纱的事:“我的佛堂没人管,菩萨是不能简慢的,早晚一柱香更是不能间断,浣纱这孩子很实心,我很喜欢她,就让她替我照管佛堂的事吧,别的事儿就不必叫她做了。”

    卢闰英听了这句话,多少有点不是滋味的道:“娘!家里有的是人手,本来也不会叫她做什么事的。”

    李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句话交代得的确多余,因此笑笑道:“媳妇儿!你别多心,我不是怕你会亏待她,你的心胸一向很宽,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心里一直感到对不起小玉那孩子,因此才想到对浣纱弥补一下……。”

    她叹了口气:“你们不信佛,也不讲因果,但是我却在这些年的经课中,得到了一点感应,因果是有道理的,我们亏欠了小玉的,就是欠了她的债,迟早都要偿还的,但愿能够用别的方法还掉一点就少欠一点。”

    这个老妇人也的确是心中充满了歉意,正因为她不让李益跟小玉见面,所以小玉郁郁以终,快死时才见到了李益一面,为了这件事,她日夜都觉不安。

    小玉临死时,只求能善待浣纱,这个愿望,她说什么也要完成的,所以她又轻叹着道:

    “浣纱说要跟我回家去,我不答应,年纪轻轻的,跟我去受罪,我于心也难安,所以才要她留下,让你们好好照顾她。”

    婆婆这样说,卢闰英自是不能再说什么,连声地答应着,而且还矢口保证。

    李老夫人果然准时启程了,李益夫妇俩只送出了城,因为明天就要开朝,李益的事情实在是忙。

    李老夫人急急地回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朝廷要旌表的问题,有人具奏,是一定会准如所奏的,而且旨意很快就会下来,少不得又是一番热闹与荣耀,她若是人在长安,旌表颁到长安,只是身受殊荣,如果颁到姑臧,就得勒石立坊,像这种永久性的纪念,是后世不朽的尊荣,这位老夫人是很有算计的。

    老夫人走了,年也过了,热闹也过了,对李益而言,正是辉煌岁月的开始。

    他正式受命拜了尚书,没有人再反对,在过年的这一段时间内,他从容的部署,已经把阻力完全消除了。

    而且他的工作也忙了起来,一面要接下礼部的一切事务,一面还要着手部署秘探的事务。

    由刘家建立起来的体系,他要慢慢地加以重建,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他已经作了准备,但是总得把旧有的势力加以消除,这就比较困难了。

    刘学锴与学镛兄弟俩是不会诚心诚意地交出来的,只有就手头的数据,加上刘平的协助,一点一滴地着手进行,可是叫刘平直接地跟他接头又不行,因为那是要他出卖自己的父亲。

    所以,这个工作只有让卢闰英去跟刘平接触。起初是在李益的家里,但是刘平来了几天,就被他父亲发现了,严令禁止他再来。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把地点移到卢方的家里。

    卢方是刘平的母舅,外甥来探访母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老子也管不了。

    卢闰英归宁去探探父母,也是名正言顺的,所以他们在卢家接触,碰头的机会很多,差不多三两天,总要碰次面。当然这些事是属于机密性,他们都是在卢方的小书房里面见面,有时卢方在场,有时卢方不在。

    卢闰英去的时候,总带了些秘密档案,然后又再带了回来,当然也附着一些批注。

    李益像是知道,也像是不知道,他们从不公开谈这件事,也不当着人谈这事。甚至于背着人在卧房中,也绝口不谈,像是相互之间,有一种默契。

    他只是把自己书房中的那口柜子,隔些日子整理一次,从公事房中带些新的数据来,把旧的数据换了去。

    像这样过了半年,终于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很微小的事,卢闰英偶而到佛堂那边去拈香,浣纱正在念经,因为经只念到一半,没有站起来招呼她。

    卢闰英在观音大士的绣像前烧了香,磕了头后,发现绣像前有着一个小小的木制牌位,上面写着“故主霍小玉永生莲位,婢子浣纱叩立。”

    这一来卢闰英可就忍不住发作了,沉声道:“浣纱,这是谁叫你立这个的?”

    “夫人!是婢子自立的,不过已经求恳得老夫人的允许。”

    “老夫人即使允许了,你也得问问我,这个家是谁作主?”

    “现在当然是夫人,不过婢子在进门的那一天,已经求准了老夫人,那时老夫人还在这儿,再说爷有时也到这儿来坐坐。也看见了这个牌位,都没说什么,婢子想应该是没问题了。”

    卢闰英冷笑道:“没什么问题,难道老夫人在拜佛时,也供着这个牌位?”

    “没有,这老夫人走后的第二天才做好的。”

    “那么爷呢,爷也是朝着这个牌位叩头的?”

    “爷向来不拜佛,最多上柱香。”

    “好!他们都没叩过头,我可叩了头了,尽管先者为大,但究竟也还有名份的差别,霍小玉还当不起我对她磕头吧?”

    “夫人言重了,小姐怎么当得起?”

    “你知道当不起,刚才我叩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白赚了我三个头去!”

    “婢子那时正在念经,没想到这上面去,再者婢子以为夫人是对菩萨叩头。”

    “我当然是对菩萨叩头,可是你把小玉的牌位放在上面,同样也受了我的头,以后我还要来叩拜菩萨的,每次岂不是都得向她叩头了?”

    “以后夫人要叩拜时,婢子把牌位移开就是了。”

    “今天你为什么不移开呢?”

    “今天婢子正在念经,那是不能停止的。”

    卢闰英冷笑道:“浣纱,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婢子不敢,婢子对夫人并没有失礼之处呀。”

    “看到我进来了,你居然还大刺刺地坐着,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还说是没有失礼?”

    “婢子正在念经,经文念到一半,所以才……”

    “哼!你欺我没进过佛堂,你又不是早晚的经课,受不得打断的,只是随口念念;居然真像回事了,要是你还是在做丫头,听说主子呼唤,也能说你正在念经,就可以不理了吗?”

    “婢子是没事才念。”

    “那你该到庙里出家修行去,住在人家,总会有事的,虽然府里不用你动手,可是就像刚才的情形……。”

    浣纱的脾气变得出奇的好,居然低下头来道:“是!夫人责怪的是!婢子以后记住了。”

    “以后记住了!以前怎么就没记住?难道以前小玉就没教过你做人的本分跟礼数?就算是小玉自己在这儿,见了我来也该站起来;你倒端起架子来……”

    卢闰英本来不是个器量小的人,只是心情不太好。

    因为李益已经有十来天没进她的房子,都说这几天是歇在这边院子里的,所以她才来看看。

    刚巧又碰上了这件事;浣纱没起来,使她心中更起了疑心,以为李益对浣纱好了,所以浣纱才敢恃宠而骄,把她这个正室夫人都不放在眼中了。

    她发作了一阵,浣纱的态度始终很恭敬,她也失了兴头,觉得自己再吵下去,未免自**份了,因此改转话题道:“爷最近是不是都歇在这儿?”

    浣纱道:“是歇在这个院子里,不过是歇在老夫人的居室中,也没要婢子侍候。”

    她说话很技巧,无形中把意思点明了,卢闰英倒是更没意思了,道:“我只是来问问,爷在这边歇着,你惫该去侍候着的。”

    “那是老夫人的居室,婢子未经召唤,不敢擅入。”

    “哦!爷也是一个人吗?那他晚上要茶要水的……”

    “婢子不清楚,婢子是住在大屋旁边的小间里,爷每一次来的时候都吩咐,叫婢子早早关门睡觉不必去管他。”

    “奇怪了,他一个人跑到这边来歇着干吗呢?虽然他不要你侍候;但是放着你一个年轻的妇道在此,总不会把男佣人带进来,他又不喜欢要老婆子……”

    浣纱道:“是的,据婢子所知,爷是一个人歇的。”

    卢闰英想了一下才道:“好了!没事了,你还是念你的经吧,以后经心些,我不跟你计较什么,但是总不能太离谱,好得今天是我一个人来此,要是我带了跟人,看到你那种态度,你叫我怎么办?如果不计较,我往后怎么管府里的人。要是计较起来,又会说我容不得你了。”

    “是的!婢子知错了,请夫人宽恕!”

    卢闰英回到自己的房中,越想越不对劲,李益若是歇在浣纱那儿,倒还可说,他一个人住在婆婆的屋子里,那又是做些什么呢?

    她决心今晚要来探究一下。

    到了晚上,她不动声色,只叫雅萍在内院门外侯着,听见李益回来了,却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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