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第2/3页)

房,又一径住大院去了。

    卢闰英也跟着悄悄地去了,这儿李老夫人虽已回到家里去了,屋子里还照常收拾得好好的,除了浣纱之外,连一干仆妇都不准进去的。

    所以她一路行来,悄悄的没有碰见一个人,先到了浣纱的门口,果然看见浣纱已经上了门,早早地歇下了。

    她再走到上房,却见灯光莹然,在窗纸上看见了两个人影;一个男的是李益,另一个是女的。

    两个人的头靠得很近在低声地密谈着,肩膀也紧靠,显然非常亲密。卢闰英不禁奇怪了,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女的是谁,尤其是想不到怎会在这儿跟李益幽会的。

    卢闰英并不是个气量很窄的女人,也不在乎李益另外有女人,但是她却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一定要看个清楚,而且她心里多少也有点生气的,因为这儿是她的家,她是这个家的主妇,一个女人在这儿跟她的丈夫在一起,她居然会不知道,这是无法忍受的事。

    于是,她做了一件很莽撞,而且也很不智的事,她走到门前,猛地一推门就闯了进去。

    屋中的两个人都为之一惊,卢闰英自己也怔住了。她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贾仙儿。

    正是暑夏,天气很热,贾仙儿的上衣全松开了,袒裸着前胸,而李益的手却是穿进衣衫,正搂着她的腰。

    这情形很明显,虽然未及于乱,但是已经是很亲昵的举动了。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很不寻常。

    卢闰英很窘迫地招呼了一声道:“贾……贾大姊!”

    贾仙儿的神态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笑着一面拴上衣襟,一面道:“弟妹,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谈着你呢。”

    卢闰英道:“谈着我?”

    李益指着面前的许多卷宗道:“不错!我也正想找你问一问,这些都是你从我书房拿出去的卷宗吧?”

    卢闰英一看脸色微变,她认出这些并不是她带去卷宗的原份,而是她与刘平另外誊录的一份。

    原件经她携出后,又原封不动地携了回来,当然还附一份说明,是刘希侯把卷宗中用密语按记的机密部份的说明,这半年来,卢闰英频频回娘家,做的就是这件事。

    可是此刻李益摊开的一些卷宗是密藏在小书房中的那些,记载的自然又比她携回的详细得多。

    更糟的是另外还有一些诗笺,那是刘平写给她的,有时是一两首小诗,有时是一封情意绵绵的小札。

    这都是刘平在这半年内,陆续给她的,不便带回家来,就放在那些密件一起。

    因此,她气急败坏地道:“这是从那儿来的?”

    李益冷冷道:“这要问你了,你放在那儿的?”

    卢闰英定了一下神,知道这些必然是贾仙儿取来的,唯有她那神龙似的身法武功,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那些秘密的地方盗取出来。

    慢慢地定下了神,卢闰英道:“这……我有个解释,平表哥尽其所知的把那些秘记都翻译出来,却有个限制,不让我回来给你,他说那样就太对不起他的父叔。”

    李益点头道:“他的立场,有此说法并不为过,因为这是他们刘家的根本,而我却是从他们刘家手中把权势夺取过来的人,他没有理由如此帮助我的……”

    “可是他也知道他们刘家已经一蹶不振,要想再东山再起的不可能了,这些数据掌握在手中一无用处,但是给另外一外人,却很有用处的,所以他答应我,把这份数据留给我的父亲。”

    “不错,你父亲有个同宗的侄儿,也是你的堂兄弟,叫卢杞,目前颇有实力,也很能干,慢慢扶植起来,是很有出息的。”

    “这……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相信你不会知道,你父亲也不会告诉你,虽然你是他的女儿,处处为着老父着想,他却已经认定你是我李益的老婆,是他眼中钉,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呢。”

    “这……爹太不应该了,好在我留下的并不多,光凭这些,也影响不了你,以后我……”

    李益的神色一厉道:“闰英,你到这时候还在狡赖,这一点固然不足以影响,但是半年来,你从我书房携出的,仅只有这些吗?你记下的也只有这些吗?”

    “当然就是这些,上面都有编号,从甲子到癸亥,恰好是六十卷,你自己也有数的。”

    “不错,这只是你常出去誊录后又带回来的件数,还有很多是我记下来,你默记后,又抄录下来的呢,足足超过这一倍都不止,你对你娘家倒是仁至尽义呀!”

    卢闰英的脸色变了,她没想到李益连这个也知道了,低头不敢说话,李益道:“闰英,我太信任你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夫妇,所以才把一切的机密交给你掌着,却没想到你会如此对我!”

    “十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两相对照,使那些秘件更完整些。”

    “不错,拼凑起来是很完整的,可是这完整是属于你父亲的,我手中的这一份却是残缺的。”

    “当你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哼!到我需要的时候,恐怕早已失去效用了,这些秘密的记载只有一个人知道,才能对当事人具有挟制的作用,现在至少已经有三四个人知晓……”

    “我……没想到爹会在暗中培植势力的……”

    “你是个胡涂虫,凭他也能造出人才来……”

    “我……我知道爹不是那份才具,所以才这么做的。”

    “可是有人并不胡涂,你们父女俩是一对自作聪明的笨蛋,自以为得计,其实却是受了别人的利用……”

    “是谁?难道是刘平?他不会的。”

    “他当然不会,他对你一片痴心,怎么也不会害你的,可是他的老子,他的叔叔,都不是简单的人……”

    “这件事怎么扯到他们呢?他们根本不知道。”

    “哼!他们这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整天留在舅舅家里,你三两天就归宁回家一次,你们做些什么,他们会不知道?”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只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以为是你去跟他们的儿子偷期密约是不是?”

    “是的,他们的确是那么想,所以才禁止。”

    “他们凭什么这么想?如果刘平对你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你早就成了他们家的媳妇儿了。”

    卢闰英苍白着脸,吶吶地道:“因为,因为……”

    她讷然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道:“因为我也给刘平写了几封回书。”

    李益叫了起来,道:“什么,你给他写了回书?”

    “是的,刘平说我一定要有点东西,让他拿回去,能使他的老子娘相信他是为着私情才到我爹那儿去的。”

    “胡涂!胡涂!你简直胡涂到了极顶,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了,怎么可以写那种书信?”

    “十郎,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我当然相信你们不会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因为刘平没那个胆子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十郎,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我的话难听?闰英,你知道这话如果让别人说起来就更难听了,你怎么会做出那种胡涂事情来的,那些信如果有一封落人别人的手里,你怎么办?”

    “不会的,刘平不会害我的,他向我保证过,那些信只是拿回家做个幌子,让他老子看一看,然后立刻付之丙丁,绝不会留下痕迹的。”

    “你敢有这种自信吗?”

    “绝对有,刘平这个人虽然懦弱无能,但是绝不会陷害我,这是我深深相信的。”

    李益渐渐地冷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能够发牌气,那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的。

    沉吟片刻,他才问道:“你一共写了多少信?”

    “我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有十来封吧。”

    “居然有那么多?”

    “每隔几天,他总要带封信回去呀,这样才能够使他老子知道我们在继续来往。”

    “信的内容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无非是些普通话,我也记不得了。”

    “闰英!到这时候,你还在跟我搪塞,假如只是一些普通话,何必要假诸文字,你们是经常见面的,口头上不能讲的,还要特地写封信来聊聊闲话?再说,假如只是些普通话,给他老子看了有什么用,就能相信你们是在幽会的?”

    卢闰英急了道:“十郎,你明明知道,何必还要追问呢,反正这些话只是写给人看的,并不是出之我心……”

    “出之于你的心倒还没关系,藏在心中的秘密,至少别人看不见,最糟的却是出之你的手,任何一张,落人别人手中都是证据。”

    卢闰英道:“什么证据,就算证明了我与他有私情,又能怎么样呢?这种事在长安并不新奇,那些贵妇在外面若是没有一两个相识的太学生,还会叫人瞧不起呢,互赠情书跟示情的表记,甚至于还有拿出来公开示人的。”

    李益的脸一沉:“闰英,你从那儿学来的这些下流的习尚,探听到这些**跟谣言?”

    卢闰英顺口地道:“谣言,一点都不是谣言,这些不但是事实,而且还有证据,都录在那些档案中……。”

    她只顾高兴地说下去,但又倏然地打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但已经太晚了,李益已经追问道:“这些都是在档案中的秘密数据是不是?也都是刘家用秘记按注的部份是不是?更是你昧下的那一部份是不是……”

    “我……我只是觉得这些有关他人闺阁的名节,不应该再留在档卷里,作为威胁他人的把柄,所以都删掉了。”

    “是真的删掉了,还是留在你父亲那儿了?”

    李益的迫视下,她的谎言难以继续了,嗫嚅地道:“我……我留下了一部份,那些人都是跟我爹有关系的,或者是捏住我爹把柄的,有着那些数据,可以跟他们相互制衡,不必担心他们的要挟勒索了。”

    李益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孝女儿呢?”

    “十郎,爹就是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总该为他老人家尽点心,这也没什么不对呀!”

    “是没什么不对,只是你太孝顺了,你整整半年,三两天就回家一趟,跟你表哥混在一起……”

    “那是为了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干什么?”

    “我是知道你去干什么,只是你究竟为了谁?这姑且不去说了,最不该的是你明知道这种事可以构成对人的威胁的,自己却还留下个把柄给人……”

    “我给刘平的那些信件;绝不会构成把柄的,他告诉我都烧掉了。”

    李益冷冷地道:“你果真能确定他都烧掉了吗?”

    “我相信他绝不会骗我。”

    “很好,我知道刘平今夜还在你父亲的家里,你不妨再去问问他,究竟烧掉了没有。”

    “这么晚了,我明天去问也不迟。”

    “明天也许就已迟了,你怕晚,我去把他找来也行。”

    说着出了院子,虽然他禁止人进入这所院落,但是在家里,仍然有随时听候差遣的侍卫人员的,这些人大部份是贾仙儿推荐给他的江湖人,个个都有一身高来高去的本事,夜入巨宅而神鬼不惊,他召来了两名,叫他们伴着雅萍,迅速驱车到卢家去,把刘希侯请来。

    京师入夜宵禁很严,由于身份与职务特殊,可以通行无阻。

    所以他们很快就把人找来了,李益跟贾仙儿暂时避入边房,让卢闰英一个人接见他。

    刘希侯莫名其妙地道:“表妹,这么夜深了,你把我找了来;到底有什么事?”

    卢闰英道:“表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你老实告诉我。”

    刘希侯笑道:“表妹,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对你,我什么都不隐瞒的。”

    “表哥,说正经的!别再打哈哈,开玩笑!”

    刘希侯感到她的神色不豫了,也正色道:“什么事?你问好了,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写给你的那些书信,你果真都挠掉了吗?”

    “当然烧了,我还会……”

    “表哥,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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