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2/3页)

事,也是德政,隋炀帝这一措施,倒是赢得了百姓们的歌颂称赞,只可惜歌功未及一载,新的宫室造竣,老百姓又开始怨天尤人了,那是皇帝下了一道诏令,要徵选宫人美女,老的人放了出来,宫中无人,补充一批新的进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些言官们也无话可说,因为去年宫中放人出去,他们还上表歌颂,大为赞成的,现在皇帝带他们到新的宫中去看了一遍,问他们是否该徵选一批年轻力壮的人来服役维护,他们心中虽不以为然,却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但是宫中每次徵选宫人,必然会在民间引起一次大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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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愿把女儿的一生送进这个活坟墓中去,一入宫门几乎就是天人永隔。

    运气好一点的,被皇帝看中了,收在身边,还能跟家中通个讯息,遇上父母去世,还能回家奔个丧,那时銮驾仪仗护送,倒是一番殊荣,运气更好的,册封为贵妃,家人立刻成了皇亲国戚,自然不必说了。但大部份的人,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们被选入宫,派在什么冷僻的地方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埋没一辈子。

    隋炀帝是个有征服欲的人,而且是个天生的自大狂,从杨素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后,开始为所欲为,趁心如意地放开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宇文化及本来对皇帝还有一点的约束力量,这时也无法控制了,他的妹妹是先帝杨坚的妃子,他又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给炀帝为妃,他跟皇帝的关系很密切,但是却影响不了皇帝。

    宇文化及很聪明,看出皇帝是个不安份的人,自己的女儿又过於老实,抓不住皇帝,但又怕皇帝被别的女子抓住,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就想了一道绝计。

    献议皇帝在册选宫女时,齐令各州府必须要进献美女一人,预先册封为美人,在宫中独居一院。这样一来,正好满足了皇帝的心意集天下之佳丽於宫中。

    皇帝自然是欣然纳之,他在宫里建了许多独立的小院,本来也是打了这个主意,有太师提出,正中下怀,而且他还给了宇文化及一个工作,叫他担任册选的工作。宇文氏一族在历代数朝都居於高位,十分显赫。

    正因为如此,他们家中一直都有着最漂亮的女人,他们家的女儿也个个千娇百媚,而他们家的子弟,对审美也是权威,皇帝委派他这个工作,选对人了。

    皇帝找上他是有道理的,因为宇文家人手众多,办起事情来方便,各地州府也会曾尽力巴结,此派别的官吏们快得多,再者别地送来的美女,到了京师,他们总要留下一部份,这次叫他负责,他们就不敢把好的留下,把次等的送进宫去了。

    宇文化及别有用心,办这件事十分尽力,派出了自己府中心腹得力的人员,遍及三十六州县,用心地搜罗了一阵,直闹得天下大乱。

    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只要是稍具姿色的,立即找婆家嫁出去,有些寒士,平时想求一妇不可得,现在居然会有好几处媒人登门,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聘礼不计,陪嫁丰厚,有时一人会同时娶到两个老婆。

    都怪媒婆贪图谢礼,说媒后,还没有等男方答应,就跑去告诉女家说是成了,择日送亲,好日子是从黄历上翻的,大家选的日子差不多是相同的,所以一天之内,两乘花轿上门的事并不新鲜。

    在平时,这种事情必有一场官司好打,可是赶上这个节骨眼儿,大家边官司都不敢打,否则揭穿是为了逃避女儿入宫,那麻烦就大了。只有便宜那小子,两家都结亲。

    所以,皇帝选宫人,对老百姓而言固是一大震撼;但也促成了不少婚姻,便宜了不少穷光蛋。

    尽管民间如此设法逃避,却都是一些中上姿色的女孩儿,避开了做宫女的命运而巳。

    一些绝顶姿色,父母们则又不免存了幻想,希望把女儿送到宫中去碰碰运气,因此,册选的工作进行的依然顺利,一个多月时间,各地的美女都陆续地送到。

    每地是十名,一名美人,九名宫人,无不天姿国色,各具风情才调,没一个是相同的。

    有人能歌,有人善舞,有能诗者,也有能击剑善武。宇文化及是摸准了皇帝的胃口,为他选了一大批美丽的女孩子。

    隋炀帝这下子是真的乐不可支了,他把这些女孩子分别置在新造的宫室中陪她们在御花园中游乐、扑蝶、做诗、跑马,渐渐的把朝政荒废下来了。

    宇文化及又开始抓权了,可是还不能趁心如意。因为杨素的旧党仍然是炀帝的心腹,是他的对头。

    要想把这些反对的势力消灭,唯一的办法是削弱他们的力量而削弱的办法就是利用战争。

    要想发动战争却不是容易的事,他计划要激起民变。

    民穷始变,京畿一带是他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必须要保全的,而皇帝的势力,大部份集中在江南。

    变,必须要从江南开始,江南物阜民丰,变乱不容易生产,但是有很多野心的有力之士,已经在那儿暗中准备只要再点上一把火,就很容易起变了。

    宇文化及想出了一条绝策开运河。

    由西到东,有江河之利,蜿蜒千里,一舟可通。江水东及吴越,河水北抵齐鲁,这两条大川贯穿华夏,才造就了天朝上邦的锦绣河山,所憾者,它们互不连通,致使江南的鱼米之丰产,必须要花费极大的人力。才能转运到中原来,沿途虽有一些小河细川,省却了一点跋涉之苦,但水陆转运装卸,徒增许多的麻烦。

    隋炀帝是个很热心水利的皇帝,在文帝时代,已经着手从事广通渠之开凿,炀帝那时尚为王子,亲自监督其事,因为关中大旱,京都长安也告粮食不继,文帝不得已,率百官就食於洛阳,次年始返。

    广通渠开凿后,关东的粮食都可由关东直接运入长安了(那时还称为大兴),广通渠是利用一些旧日的河道,在渭水之南开一渠—道,引渭河之水,东流到潼关而转入黄河,全长一二百余里。这条运河是宇文恺为河督,主持开凿的。炀帝以王子受命监督,功成之后,他沾沾自喜,引为己功。

    广通渠的开凿带来了不少的便利,臣民歌颂,宇文化及就以此为例,说动了皇帝继续开渠,於是,炀帝即位之初,又开了通济渠,引黄河之水入汴水,再将汴水引入泗水而入淮河,动用百万民夫。而后又开了永济渠与邗沟。

    这次,宇文化及请开的是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共长八百余里,计划在沿河设立驿站行宫及粮秣站,同时也造了大型的龙舟,以便河成之日,皇帝东巡之用。

    这个奏议使隋炀帝大为高兴,因为他新徵来的美女,大部份是江南人,这些吴越美女,细声软语,较之**的秦腔豫调悦耳多,江南女子的细皮白肉也令他动心不巳。最难得的是她们身材娇小玲珑,使本身并不魁梧的隋炀帝自愿有丈夫之气。

    他听说江南人物秀气,景色明媚,做皇帝的若不来巡视一番,实在太遗憾了。

    这条运河耗工最巨,而且主要的目的是配合他的游幸,自然耗费亦钜,若是杨素在,一定会加以谏阻的,但杨素死了,宇文化及别具用心,使得精明的皇帝终於上了一个大当。

    皇帝是想:这一带曾是杨素的势力范围,现在已全是自己的忠心死士,假游幸之便,也可以宣慰一下。

    宇文化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方面尽量在工程上作钜量的消费,却把一条运河建造得美轮美奂,河宽达十余丈,以便大型的龙舟通航,他知道皇帝喜欢享受,同时督造了巨型的楼船,恍如水上行宫。

    这一切都是民脂民膏,宇文化及以皇帝的旨意,增加赋税,大量徵召民夫,那怕是农忙时节,宁可叫百姓废耕也不能停止了河工的进行。

    他派出自己的兵士去督工,对那些民夫尤为苛虐,烈日之下不准休息,动辄施以鞭笞,民夫因而死者致以万计,凡是能激起民怨民怒的事,他都想出来干了,他知道:这些怒愤,都会集中在皇帝身上。

    在另一方面,宇文化及更发动了自己的党羽,展开了歌功颂德的攻势,朝章奏表,一片歌颂之声,却将奏报民疾民隐的奏章压了下来。即使有一两件漏掉的,达到皇帝手中,好大喜功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历年的大工程,国库早虚,钱不够,只有向各地需索,不但向平民讨,也向贵族讨,并且规定了数额,即日解交京师,稍有迟误,立即降罪。

    河还没开竣,早已天下沸腾,民怨冲天,然而,这些声音,住在深宫中的皇帝却听不到。

    以前,他还不时出来走走,虽然足迹只及京师,多少还能听见一点民众的心声,现在,他不出来了。因为宫中有着那么多的美人儿在等着他,那些女子都是宇文化及精心挑选后,又施以一番训练的,她们有着翻不完的新花样,逗着皇帝高兴,昏天黑地,日以继夜的在欢乐中混着岁月。

    但是,天下各地,却已汹涌着变动的暗潮,有心有力之士,都知道时机快来临了。

    李靖默默地观察着,知道变乱的时刻即将来到,他却感到很惶恐,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抉择。

    他的手中掌握着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他的神龙门更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实力。

    杨素虽然死了,但他与杨素当日的僚属关系仍在,所以,他的人似乎能维持着半明半暗的活动而不受干预。

    宇文化及曾经想动他的脑筋,他始终未能忘怀宇文惠及被杀的仇恨,但是在了解到神龙门的势力以及分布的范围后,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一、神龙门势力太大,势必要动用大军,才能剿灭;而且,他们分布的地区都是在杨素的势力范围之内,要调动杨素的旧属去征剿不会有用的,他们早有勾结,即使命令下去,也只是阳奉阴违,虚张声势一番,一个也没找到,神龙门依然踞在原地。

    若是要用自己的亲兵去征剿,则因为神龙门分布地方太广,捉摸不定不说,还会引起杨素旧部的不安,更会引起皇帝的猜忌,这些人现在是皇帝的实力了。

    宇文化及尝试了一两次无功,自动放弃,他只有从侧面着手了。

    可是他的计划瞒得过皇帝,瞒不过李靖,他存心在江南激起民变,李靖就是不上当,拼命地加以压抑。

    他的亲兵在江南苛虐百姓,李靖的神龙门在江南则暗中从事抚民保民的工作,民不聊生时,神龙门以民间的力量施赈,使无家可归的百姓得到救济,乱不起来。

    他的亲兵们太过份时,往往三五零星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使得宇文化及受了不少的损失,也使得神龙门的好汉们深得民心,吓得宇文化及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李靖派了几个刺客,远入京师,夜入太师府,在他的枕旁寄柬留刀,警告他小心些。尽管他防卫森严,仍是挡不住那些江湖好汉们来往。

    尽管他的儿子宇文成都是在沙场上英雄无匹,力敌万夫,但这些高来高去的好汉们却是另一个圈子里的好手,他们是从事暗中活动的,目标对准一二个人,使他防不胜防,这使宇文化及寒了心,也等於是向神龙门低了头,有时虽接获密报说李靖就在京师附近出没,他也不敢采取任何行动。

    李靖也不轻松,更不得安稳,首先是一批江湖上的朋友来找他,邀请他合作。最热切的是李密,此公颇具心计,也很有手段,他在杨素府中为记室时已暗存野心,笼络了不少心腹知己。

    杨素死后,他离开了越国公府,游访江湖,说动了很多江湖朋友支持,其中如程知节、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等人,都是李靖的知交,当年会一起来长安街市闹事,打死了宇文惠及。

    这些人以友情来包围李靖。首先他们表示了愿意拥戴李靖成事,李靖说明了自己的才具不足以当人主,他们才邀李靖共事李密。

    这使李靖很困扰,因为这种邀请是不容易拒绝的,不仅是道义,而且还有友情,尤其是李靖曾经歃血盟誓,参加了三十六友的金兰组织,誓共生死富贵,那些朋友们没有背弃他,也没有忘怀他,先对他表示了拥护之忱,只要他肯举事,他们负责拉李密来支持他。

    李靖对李密知之颇详,看透此公非人君之器,器量小,猜忌心重,权欲之心尤炽。可是他手段高,能言善道,善於做作,获得了一般江湖朋友的拥戴。

    他发动那些朋友来游说李靖,也是一种姿态,明知李靖绝无自任人主的企图,故意表示大方要拥李靖。

    李靖表示无意及此,却很难拒绝合作的要求,而且还是旧日歃血盟誓的朋友。

    这些地方张出尘比他善於应付,她得知李嫡的为难,常对李靖道:“药师,既是你当年跟众家兄弟有同生共死之约,目然也该跟大家一块儿去的。”

    李靖大为尴尬,但是当着大家,又不便反对,只有呆呆地望着她。张出尘道:“不过,我们也答应了张大哥。”

    王伯当忙道:“嫂夫人,药师兄与我们盟约在先,跟虬髯客认识在后,自然要先应我们的约,何况李密兄是世家公子出身,也此虬髯客江湖出身要好得多。”

    张出尘笑道:“王兄,英雄不论出身,这些话不必去说了,凡事有先来后到,药师当以各垃兄弟的义气为先,这种说法才能使张大哥接受。”

    王伯当道:“是极,是极,嫂子不傀为巾帼女杰,兄弟受教,药师,就这么决定了。”

    李靖只有苦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出尘道:“决定了,各位去归告李公子,我们一切整理就绪,交还给张大哥,就去投效李公子。”

    王伯当一怔道:“把一切交还给虬髯客?”

    “不错。我们夫妇空手而来,这一切都是张大哥的。”

    “可是虬髯客跟贤伉俪已交割分明,他自己另起炉灶,分标而治,把原有的人手都送给二位了。”

    张出尘道:“是的,张大哥是如此表示过,但我们却不能做如此想,尤其是此去投效李公子,跟张大哥走上同一条路,将来很可能在逐鹿中原时,还会碰上头的。我们若带着张大哥的弟兄去打张大哥,那在人情与这义上都说不过去。”

    这番道理的确是推不倒的,众家好汉都怔住了。

    张出尘又道:“撇开人情的因素不谈,神龙门的弟兄,都是张大哥的手足,对别人争斗,他们是勇士,但一旦与张大哥对垒就很难说了。他们到底是支持谁,小妹实在没有把握。万一误了李公子的大事,则是我们害了李公子了。”

    程知节道:“嫂子说得对,这些人是不能带去的,不仅在道义上有亏,而且忠诚上也有问题,还是还给虬髯客后,贤夫妇单身过来吧。”

    张出尘笑道:“空身倒不至於,有些人是愚夫妇自己收服的,那是可以带走的。”

    “为数有多少?”

    “不多,前后约莫有数千人。这些都是我们最亲密的手足兄弟,除了我们之外,谁也带不了他们。各位兄弟回去告诉李公子一声,看要我们把他们也带了去。”

    王伯当道:“既是如此,二位什么都别带了,把那些人也送给虬髯客好了。”

    张出尘笑道:“那可不行,一则,人是我们自己网罗的,舍不得送给别人;二是他们除了愚夫妇之外,任何人的号令都不听;三则,药师的脾气很倔,不惯听人号令,还是有自己的基本实力较好,日后为李公子指挥领军时,至少有最基本的支持者。”

    王伯当点头道:“大嫂顾虑的极是,我们就此别过,李公子不日将在金墉揭竿而起,兄弟等归报李公子后,就下令派人向药师兄连络。”於是一行朋友告辞走了。

    他们走过,李靖立刻就埋怨张出尘:“娘子,您怎么乱出主意,替我决定了呢?”

    张出尘笑道:“你跟他们有誓言约束,既不接受他们的支持,自然就不能拒绝他们的归并要求了。”

    “可是也得看看对象,那李密能够当得起我的主公吗?当年在国公府中我就讨厌他。”

    张出尘道:“谁不讨厌他?只有你的这些兄弟朋友才听他的。”

    李靖道:“那你为什么要叫我投过去?”

    张出尘叹道:“郎君,今天已由不得你抉择来决定了,只有答应举事或拥戴李密两条路走。”

    “这两条路我不想走。”

    “那你该做个明白的表示,你那些朋友恐怕不会满意吧,他们是决心来拉你入伙的。”

    “我知道,不过你也不能替我做决定呀,由我慢慢地向他们说明。”

    张出尘笑道:“你这是在骗自己了,说不通的,要想拒绝李密,只有一个办法。”

    李靖忙问道:“什么办法?”

    张出尘笑道:“就是妾身为郎君实行的办法,简单言之,则是‘先声夺人’、‘鹊占鸠巢’、‘喧宾夺主’三策之综合运用。再加上‘落梅碎饼’,则此计大全矣。”

    李靖困惑地道:“娘子,你在说些什么,我简直一句也听不懂。慢着,你说什么‘鹊占鸠巢’‘喧宾夺主’,我可没有去夺人地位的意思,还有,最后什么叫‘落梅碎饼’?”

    “郎君,无论是在家世、人望,以及才干方面,相信你高出李密很多。”

    “这个我不敢说,李玄邃亦一时之杰。”

    张出尘笑道:“郎君,他在你之前进的越国府,妾身认识他也在郎君之前,若设他真是个人才,妾身早就跟了他去,不会轮到郎君了。”

    李靖笑笑没有话说。

    张出尘道:“郎君,他并不着重你个人,只是为了你手中那股可观的力量,才要你去合作。我声明要把人手都还给大哥后再去相投,他一定大失所望,此即所谓,‘落梅碎饼’也。本来他对能取得你这些人力就未存太大指望,姑且一试,犹如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而已,妾身的声明,等於摇落梅实,碎却饼饵,绝了他的想头,他自然不会再要你了。”

    李靖慢慢的已经了解到了张出尘的用意,心下也颇以为然。但又有点委屈而气沮的道:“难道我这个人就一个大钱不值,非得要那些人来撑场面不可吗?”

    张出尘笑道:“郎君,你别生气,你是个将帅之才,但是李密却不识得,再者,他那儿也用不了你这样的人,你们用人的方法不同,他着重权术笼络,你着重的是纪律,他的手下全都是称兄道弟,你却铁令如山,真到了他那儿,那些人全是你的知交好友,你那一套也用不上,他也不敢借重。”

    李靖叹了口气,这下子算是真正的死了心,他虽不想去帮李密,但是对那些朋友却十分怀念,因为他很早就在江湖上游浪,交结的朋友都是肝胆相照,热血过人的豪杰,彼此意气相投,於是就歃血盟誓,义结金兰。

    所以在长安市,狄去邪虽然警告过他,他仍然跟他们一起去看花灯,为抱不平,打死了宇文惠及,为了江湖义气,他宁可流浪天涯。

    他加入了神龙门,却没有通知任何一个朋友来,的确也是为自己的行事原则。李靖是对兵法深有研究的人,知道治军者在纪律。

    他治理神龙帮也是一样,上下尊卑分得很清楚,张仲坚对他是绝对支持的,将全权交给他,宁可自己去召一批新的伙伴来,以免争权分散,影响他的治理原则。

    这些朋友如果来了,神龙帮不可能再对他们如此重视,势必要拨在他的手下,他能用纪律去约束这些哥儿们吗?他能为他们破坏纪律吗?

    这两个答案都是否定的,所以他没有去邀请任何一个朋友来,心中不无歉意。可是那些朋友却没有忘记他,来邀他共谋富贵。

    这使李靖十分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张出尘替他答应时,他正在举棋难定,所以也没有加以阻止。一直到张出尘剖析了原因,他总算松了口气,因此道:“出尘,这层顾虑是不错的,但你直接提出来,向大家解释一下也就是了,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呢?”

    张出尘笑道:“解释不适的,你的那些朋友都是江湖出身,以道义后先,他们只知道义气,却不明白纪律,还以为你是得了权势,翻脸不认人了,所以倒小如痛快地答应下来,把恶人让李密去做,他一定会拒绝你的。”

    “何以见得呢?”

    “因为你的这些朋友都是一勇之夫,李密可以哄得住他们,你却不同了。李密知道你的一切都此他强,甚至於跟这些朋友的关系,也此他亲密,你一去,大家自然会向着你,把他撇开了,李密不是邢种能容人的人,怎么会要你去威胁他的地位呢?”

    李靖知这这是很可能的,但心中却不无担心,唯恐李密真的答应要自己前去。

    过了一个月,他才放心了,程知节过访,说起李密听了他们的回报,没答应李靖入伙。

    李密的理由很牵强,说李靖是虬髯客的弟兄,而虬髯客对李靖如此尊重,他们如果把李靖挖过去,一定会得罪虬髯客,神龙帮势力太大,他们目前还惹不起虬髯客此事暂缓再说。

    程知节很生气地道:“妈的,这王八蛋太不是东西,当初是他要我们拉你入夥的,变卦的也是他,老子火了,就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靖笑道:“他又怎么说?”

    “他说你能把神龙帮的人拉过去,实力充足,就不必顾忌虬髯客了,你不肯带人去,为了拉拢你一个人,却要树下神龙帮这个强敌,未免太不上算。”

    李靖笑道:“他的顾忌也不错,只不过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我这个人,而是我手中的这股势力而已。”

    程知节道:“我们也知道,药师,李密这个人气量太小,不是成大事共富贵的人,由你这件事,大家算是真正看透他了,所以有些兄弟都想离开他。”

    “离开他是对的,跟着他不会有结果,只不过离开之后,又投向何处呢?”

    “这个兄弟们都是些草包,不知要作何选择,大伙儿要我来问间你的意思。”

    “我也没有定向,目前事态尚未明朗,大家再守着等待机会吧,等到有一个真正值拥护的人出来时,再互相通告,一起保他去。”

    程知节点头道:“也好,目前我们还是在李密那儿窝着,因为他在金墉,有杨素的一部份旧属支持他,宇文化及无可奈何,若是落了单,就会被宇文氏的走狗们抓去,宇文化及那个王八蛋对我们杀死他兄弟的事记恨得紧。”

    李靖也只有点头附着,程知节告辞了,李靖松了口气,这个问题总算解决了。

    除了李密之外,还有很多人来向他们夫妇接触,如洛阳王世充,夏口窦建德等,都是坐镇一方的江湖豪杰,李靖跟他们没有深交,当面更容易拒绝了。

    然而,他们却有一个最大的困扰,那就是虬髯客。

    虬髯客始终没放弃他的野心,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把手头原有的那批人交给了李靖后,他又召集了好几万人,按照李靖方法,他从头开始训练。

    这些事他一直做得很秘密,因为他有船,他把人员集中在一些无人的小岛上从事操练,一方面作行军布阵的战技训练,一方面也在作打造兵器,缝制甲胄等战斗物资。

    这些人与武器都分散在海上的熙人岛屿,不受人注意,他自己则有着大批的海船往来连击,运送给养,十分方便,甚至於,他把那些海岛开发了出来,在那儿种植桑蔴,积屯粮食,以为举事之用。

    这些事他都不瞒李靖,每次见面,他都告诉李靖自己的准备情形,以及物资积屯的数量,屯藏的地点等等。

    战事一起,仓猝之间,是很难搜集得数万人或是数十万人的粮草的,别的人靠抢掠,势必引起民怨,就难以得到民众的拥戴了。而且由於粮秣军需的限制,扩充与编制也必将受到影响,无法迅速的发展。

    虬髯客以前并不懂这些,都是李靖与张出尘给他的建议。虬髯客从善如流,不但立刻照着去做,而且做的很积极,在三四年中,他在沿海各地,积粮数百万石。

    张出尘负责各地情报的汇集,分析及整理的工作,神龙帮有着广大的人力,触须伸入天下各处,她对天下大势的了解,也远胜过任何一个人。

    因此,她也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事实:野心勃勃在准备着起来举事的居然有三十多处,其中一半是江湖豪杰,一半则是各地的军镇节度使以及国公诸侯。

    实力较为可怕的也是这一部份人,他们手中本来已经有着可观的兵力,名正言顺的可以公开操练,也可以公然的扩充。

    这些人多半是与宇文化及不睦的,宇文化及当权,对他们多方压迫,使他们岌岌自危,为了自保,他们只有扩充自己,但无端增兵,却恐朝廷见怪,恰好此时盗贼丛生,略大一些的山中都有盗贼盘踞,剿匪就成了一个最好的藉口。而隋炀帝则极思削弱宇文氏的势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壮大他们对头的势力,不但一一如奏照准,而且加大了他们的辖区,允许他们自行募兵增税作饷。

    於是这些地方的武力也日益增强,虽然各怀异心,但表面上,他们对皇帝还是十分恭顺拥护的。

    但是天下纷乱,变象已生。

    而李靖夫妇俩最担心的事终於来到了。

    一个夜晚,虬髯客翩然而至,李靖与张出尘正在对烛闲话,烛影轻摇,一条人影已落在他们面前。

    张出尘急速起立拔剑砍刺,李靖却端坐不劲笑道:“出尘,别鲁莾,是大哥。”

    叫得虽快,张出尘的剑也不慢,逼得虬髯客闪身避过,使她一剑刺空,却一直透进了椅背,张出尘这时已能收住势子。自然不会再攻击。虬髯客也摇头咋舌道:“小妹,半年不见,你的剑技更为精练了,剑出如电,劲透木石,比诸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还要高出几分去。”

    张出尘有点不好意思,顿脚叹道:“好啊!大哥半年不见,你一来就偷偷地吓人然后又来取笑人了!”

    虬髯客忙陪笑道:“小妹,你这话不是寃枉我吗,大哥正因为想念你们得紧,抛开从人在后,急马加鞭来看你们,到了门口,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才要他们别通报,谁知差点不明不白地挨了你一剑。”

    张出尘道:“大哥!你还要臊人,我这一剑连你的衣角都没沾上半点,还能称得上高明吗?”

    虬髯客大笑道:“姑奶奶,你大概总要砍下大哥一条胳臂才满足了!”

    张出尘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拔剑归鞘时,却又有点遗憾地道:“我这越女剑法是习自陈宫,而且是由一位名师所授,最近我又练习得很勤,那知还不行。”

    虬髯客笑道:“小妹,别不满足,大哥绝不胡乱夸你,红粉队里,你可以挂上第一招牌!”

    李靖笑道:“大哥这话当场就会被拆穿,出尘剑技不错,是得之於近月的苦练,但是排不到第一去,眼前就有两个人比她强。”

    虬髯客不信地道:“谁?”

    “轻云和飞霞。每次跟她们此剑,出尘都是逊了一着,就为了这个,她才发奋苦练,想胜过她们去。”

    虬髯客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她们两个。小妹,你不要用她们当对手,你的剑技早巳胜过她们很多了,但你绝对无法在切磋此剑中胜过她们。”

    张出尘一怔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虬髯客道:“因为她们的剑法不是用来取胜,而是用来求生的。她们最厉害的几招杀手,都是有攻无守,敞开空门,听由对方攻进来,然而同时施出劲力杀着的攻击,敌方若是攻她们的空隙,就会跟她们同归於尽,往往撒手收招,就会落在她们之后了。”

    张出尘道:“上次我也看出这个破绽,也不再撤招了,依然挺剑而进,却仍然慢一点。”

    虬髯客笑道:“那你一定跟轻云比的剑。”

    “是的,大哥何以得知?”

    “因为轻云对敌时很冷静,料敌很准,你虽说是不加理会,依然挺剑而进,但是发招之际,心中已犹豫了一下,剑出之后,由於你不想真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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